第一章 噩梦
落日已坠入四野，黑夜随即笼罩大地，冬日的夜便是来的如此毫无征兆。
两个宫女手提灯笼，趁着那微弱灯光，沿着那段长着不服输的小草丛那墙角的砖缝中冒出的青板石路上，低着头略带惊慌地找着什么。
此段青板石路没有一个亮光，特别漆黑，而且特别宁静，毫无人烟之气。正因如此，此段青板石路处处透着诡异恐怖。
“你确定是掉在此处？”一位年长些的宫女有些不耐烦地发问。
“是的，我从芳华殿出来，突然内急，便是抄这里的近道回得通房。在此处踩到苔藓，摔了一跤，等我回到通房方便完时，便发现耳环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吧。天黑了，我害怕……”年纪较轻的宫女侧着头，用眼角里含着惊恐的余光细细察看四周的风吹草动，轻轻吞了一口口水。
“如今懂得害怕，抄近道时怎不害怕？莫讲整个王宫的人皆不敢走这条道，连那些贵人养的狸猫也不敢跑到此处来，你倒是胆大！我看你是嫌命长。”年长些的宫女藏起自己的恐惧，压着声音数落着哪位宫女，怕是惊扰到什么似的。
突然从宫墙内传来一道凄惨无比的叫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漆漆冬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一阵寒风刮过，那两名宫女顿时被吓得赶紧抱成一团，战战兢兢，一动不动。两人惴惴抬眼向上看，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吓得撒腿就跑，连手里的灯笼都不要了。那两个灯笼掉在地上，烧了起来，化作两团冬夜里的幽火，警示着此处不宜逗留。
此处乃宫中人尽皆知的“疯公子”住处，而它的旁边是每到夜里便会传出女人哭声的鬼通房。疯癫之人加上鬼怪之说，众人避之不及，长此以往，此处便成了宫里的禁地，人迹罕至。
而方才宫墙内的那道凄惨无比的叫声便是来源于那“疯公子”--姜新阳，东齐国的嫡公子。
发出那一道凄惨无比的叫声后，姜新阳正从噩梦中惊醒，喘着粗气，大汗淋漓，身后的长发已不再丝丝分明，成了一绺一绺黏在一起，身上的中衣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身下的被褥也被这身冷汗浸湿。
姜新阳顾不上擦拭额头上汗水，更换身上的秽衣，任由冬日里的冷风吹来，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是呆坐着，让那冷风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回忆那噩梦的细节，可那噩梦里的场景还是那么令人难忘，特别是瑛姑临死前看自己的那双眼睛……
那噩梦里……幽暗，潮湿，处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年幼的姜新阳在一处破旧不堪的农户家中拼命呼叫，大喊着：“我不要在这里，小路子，带我走……”
可不管姜新阳如何喊破喉咙，反抗挣扎，还是被人从身后大力地推进一个猪圈中。
猪圈中眼之所及皆是那些畜牲地污秽之物，让人无处下脚。还有那流着口水的猪，眼里发出要吞食一切的贪婪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十一岁的姜新阳声音嘶哑，口干舌燥，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无助地，惊恐地蜷缩成一团蹲坐在那给猪喂食的石槽上。
他脑里迟迟不愿接受眼下的处境，一直想着他为何在此？自己的贴身内监小路子不是说带自己出宫找那好玩的吗？他怎么一进院门就不见了？
年幼的姜新阳惊慌无比，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正当此时，一名精瘦的矮子过来了，皮肤黝黑，两个像绿豆大的鼠眼，满口乱糟糟的黄牙，说话间还闻到令人恶心的口气。他手里提着一桶散发着酸馊味的猪食进来，全倒在姜新阳的身上。这番让人窒息的操作！
姜新阳全身上下，从头到脚被那酸馊且温烫的猪食包裹着，差点透不过气来。
让小姜新阳更加感到窒息的事在后头，猪圈里的四五头猪一见吃食，两眼放光，垂涎三尺，围攻上来，对着姜新阳身上一顿啃食。
尚未回过神来的姜新阳身上各处立即传来痛楚，痛得他嗷嗷大叫，跳起脚来，不顾一切地踩在那些猪的背上，试图翻过那堵半人高的土墙。
手脚并用，一个骨碌，小姜新阳成功地翻过那土墙，逃离那令人作呕的地方，而身上也添了几处伤痕。
此刻的姜新阳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朝着那院门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那扇脏兮兮，黑乎乎，几条手臂粗的树干组合成的院门，此刻是姜新阳的唯一阻碍，只要跨过那道院门，便有了希望，那是让人新生的希望。
可下一刻便是绝望，那矮子堵在了那道院门前，嘴角下弯，恶狠狠地盯着姜新阳，像要将小姜新阳生吞活剥一般。
看来是逃不出去了。
可下一刻，那矮子身后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形，是自己的掌宫姑姑--瑛姑。瑛姑从姜新阳记事起便如同他的母亲一般无微不至，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瑛姑抡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朝那矮子用力砸去，那丑陋的矮子顿时砸晕倒地。
姜新阳喜出望外，艰难地从那干涸的口腔中，挤出声音问道：“姑姑，你怎么来了？”
瑛姑看着眼前小姜新阳如此狼狈不堪，肮脏污秽的模样，心疼不已，连忙蹲下，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细心地避开姜新阳脸上的伤口，擦拭干净脸上残留的黏糊糊猪食，露出小姜新阳原本白净可爱的脸庞，并顺手将那挂在身上的酸馊猪食清掉一些。
清理的同时，瑛姑满怀愧疚地回答道：“我是跟着公子掉的珠子找到公子的。”
瑛姑摊开手心，手心上躺着十几个彩色玛瑙小珠子。
此时，小姜新阳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别的装彩色玛瑙小珠子的锦囊，不知何时破了，里面的珠子漏光了。这是长姐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非常珍爱，天天挂在腰间，闲来无事便拿出来把玩一番。想不到此时此刻这些珠子救了他一命。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瑛姑牵着小姜新阳脏兮兮地手道。
小姜新阳露出劫后余生地笑容，点点头，哑着嗓子道：“好，我们快走。”
正当两人沉浸在脱离虎口地喜悦中时，几个高大的黑影笼罩在他们上方，挡住了给人希望的温暖阳光。
两个宫女手提灯笼，趁着那微弱灯光，沿着那段长着不服输的小草丛那墙角的砖缝中冒出的青板石路上，低着头略带惊慌地找着什么。
此段青板石路没有一个亮光，特别漆黑，而且特别宁静，毫无人烟之气。正因如此，此段青板石路处处透着诡异恐怖。
“你确定是掉在此处？”一位年长些的宫女有些不耐烦地发问。
“是的，我从芳华殿出来，突然内急，便是抄这里的近道回得通房。在此处踩到苔藓，摔了一跤，等我回到通房方便完时，便发现耳环不见了。你快帮我找找吧。天黑了，我害怕……”年纪较轻的宫女侧着头，用眼角里含着惊恐的余光细细察看四周的风吹草动，轻轻吞了一口口水。
“如今懂得害怕，抄近道时怎不害怕？莫讲整个王宫的人皆不敢走这条道，连那些贵人养的狸猫也不敢跑到此处来，你倒是胆大！我看你是嫌命长。”年长些的宫女藏起自己的恐惧，压着声音数落着哪位宫女，怕是惊扰到什么似的。
突然从宫墙内传来一道凄惨无比的叫声，划破宁静的夜空，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漆漆冬夜里显得格外瘆人。
一阵寒风刮过，那两名宫女顿时被吓得赶紧抱成一团，战战兢兢，一动不动。两人惴惴抬眼向上看，眼前一个黑影闪过，吓得撒腿就跑，连手里的灯笼都不要了。那两个灯笼掉在地上，烧了起来，化作两团冬夜里的幽火，警示着此处不宜逗留。
此处乃宫中人尽皆知的“疯公子”住处，而它的旁边是每到夜里便会传出女人哭声的鬼通房。疯癫之人加上鬼怪之说，众人避之不及，长此以往，此处便成了宫里的禁地，人迹罕至。
而方才宫墙内的那道凄惨无比的叫声便是来源于那“疯公子”--姜新阳，东齐国的嫡公子。
发出那一道凄惨无比的叫声后，姜新阳正从噩梦中惊醒，喘着粗气，大汗淋漓，身后的长发已不再丝丝分明，成了一绺一绺黏在一起，身上的中衣已被汗水浸湿，紧紧贴在身上。身下的被褥也被这身冷汗浸湿。
姜新阳顾不上擦拭额头上汗水，更换身上的秽衣，任由冬日里的冷风吹来，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只是呆坐着，让那冷风让自己清醒过来，不要回忆那噩梦的细节，可那噩梦里的场景还是那么令人难忘，特别是瑛姑临死前看自己的那双眼睛……
那噩梦里……幽暗，潮湿，处处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年幼的姜新阳在一处破旧不堪的农户家中拼命呼叫，大喊着：“我不要在这里，小路子，带我走……”
可不管姜新阳如何喊破喉咙，反抗挣扎，还是被人从身后大力地推进一个猪圈中。
猪圈中眼之所及皆是那些畜牲地污秽之物，让人无处下脚。还有那流着口水的猪，眼里发出要吞食一切的贪婪目光。
不知过了多久，十一岁的姜新阳声音嘶哑，口干舌燥，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只能无助地，惊恐地蜷缩成一团蹲坐在那给猪喂食的石槽上。
他脑里迟迟不愿接受眼下的处境，一直想着他为何在此？自己的贴身内监小路子不是说带自己出宫找那好玩的吗？他怎么一进院门就不见了？
年幼的姜新阳惊慌无比，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正当此时，一名精瘦的矮子过来了，皮肤黝黑，两个像绿豆大的鼠眼，满口乱糟糟的黄牙，说话间还闻到令人恶心的口气。他手里提着一桶散发着酸馊味的猪食进来，全倒在姜新阳的身上。这番让人窒息的操作！
姜新阳全身上下，从头到脚被那酸馊且温烫的猪食包裹着，差点透不过气来。
让小姜新阳更加感到窒息的事在后头，猪圈里的四五头猪一见吃食，两眼放光，垂涎三尺，围攻上来，对着姜新阳身上一顿啃食。
尚未回过神来的姜新阳身上各处立即传来痛楚，痛得他嗷嗷大叫，跳起脚来，不顾一切地踩在那些猪的背上，试图翻过那堵半人高的土墙。
手脚并用，一个骨碌，小姜新阳成功地翻过那土墙，逃离那令人作呕的地方，而身上也添了几处伤痕。
此刻的姜新阳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朝着那院门用尽全身力气冲了过去。那扇脏兮兮，黑乎乎，几条手臂粗的树干组合成的院门，此刻是姜新阳的唯一阻碍，只要跨过那道院门，便有了希望，那是让人新生的希望。
可下一刻便是绝望，那矮子堵在了那道院门前，嘴角下弯，恶狠狠地盯着姜新阳，像要将小姜新阳生吞活剥一般。
看来是逃不出去了。
可下一刻，那矮子身后出现一道熟悉的身形，是自己的掌宫姑姑--瑛姑。瑛姑从姜新阳记事起便如同他的母亲一般无微不至，尽心尽力地照顾他。
瑛姑抡起一根碗口粗的木棍朝那矮子用力砸去，那丑陋的矮子顿时砸晕倒地。
姜新阳喜出望外，艰难地从那干涸的口腔中，挤出声音问道：“姑姑，你怎么来了？”
瑛姑看着眼前小姜新阳如此狼狈不堪，肮脏污秽的模样，心疼不已，连忙蹲下，从怀中掏出干净的手帕，细心地避开姜新阳脸上的伤口，擦拭干净脸上残留的黏糊糊猪食，露出小姜新阳原本白净可爱的脸庞，并顺手将那挂在身上的酸馊猪食清掉一些。
清理的同时，瑛姑满怀愧疚地回答道：“我是跟着公子掉的珠子找到公子的。”
瑛姑摊开手心，手心上躺着十几个彩色玛瑙小珠子。
此时，小姜新阳低头看着自己腰间别的装彩色玛瑙小珠子的锦囊，不知何时破了，里面的珠子漏光了。这是长姐去年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他非常珍爱，天天挂在腰间，闲来无事便拿出来把玩一番。想不到此时此刻这些珠子救了他一命。
“公子，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还是赶紧走吧。”瑛姑牵着小姜新阳脏兮兮地手道。
小姜新阳露出劫后余生地笑容，点点头，哑着嗓子道：“好，我们快走。”
正当两人沉浸在脱离虎口地喜悦中时，几个高大的黑影笼罩在他们上方，挡住了给人希望的温暖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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