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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灾民

    这张脸便是长姐那副画上的那张脸。四方的脸上有着如柳叶般的细长眉眼,扁平的鼻梁配上圆圆的鼻头,再配上略厚带黑的嘴唇。

    虽然经过年岁的洗礼变得略微沧桑,但这五官,姜新阳拿他天生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发誓,这绝对没有错,这便是长姐挂在南郊行宫内前厅里的相貌平平女官图上那人。

    那妇人见姜新阳神色呆滞,心里忧虑地担心着,莫非将这人撞傻了?不过也不可能呀,自己虽然转弯转得急,应该也没那么大地力气能将人撞傻。况且这小哥瞅着也没见碰着磕着哪。

    这小哥方才还能答话说没事,怎地话说半句,突然呆住了,莫非是想讹钱?她可没有钱。

    这个念头一冒出,妇人连忙捡起地上的几包东西抱在怀里,着急火燎地对着姜新阳道:“小哥,既然无事,那我先走了。”

    妇人脚底抹油般,快速撤离现场,一溜烟便拐进那些横七竖八的弄巷内,待姜新阳反应过来,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姜新阳追了几步,见人早已不见踪迹,便不再追了。眼前迷宫般纵横交错的弄巷,要找一个人不容易,到时抽空跟长姐说一声,那人如今在盛京便行了。姜新阳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还是赶紧找口热的要紧。

    姜新阳在往前几百米的天河大街边上的路边摊吃了几碗热气腾腾的馄炖。几碗热腾腾的汤水下肚,全身都舒坦了。

    解决了口腹之欲后,姜新阳这才注意到,离小摊不远的拐角处躺着一个看不出男女老少的人,瘦骨嶙峋,蓬头垢面,衣衫褴褛,乌紫乌紫的手脚裸露在外。天色尚未明朗,那人脏兮兮,一动不动,刚好躺在墙角背光处,一时让人难以发现。

    见此情景,姜新阳心有恻隐,似乎看到以前的自己,便向摊主打听:“那人是干什么的?”

    摊主双眸含着怜悯看了看,连连叹息说道:“应该是从城外偷偷进城的灾民。如今丰州,庸州等北边各州大旱,盛京城外来了一大批灾民,而大王不许灾民进城,便在城外为他们搭粥棚安置他们,但也是粥少僧多,很多人没得吃。听说城外如今也是饿殍遍野。”

    “那每日多煮些粥不就人人能吃,是官员办事不力,克扣粮饷吗?”姜新阳不解问道。

    谁知,那摊主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话一样,瞪眼看着他:“小哥,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咱们东齐这次大旱百年一遇,很多地方今年的庄稼都颗粒无收,大王已经把库里的存粮都拿出来分派下去,可惜都是杯水车薪。越来越多的灾民涌到盛京城外,最近还听说城外的灾民安置处还有很多人上吐下泻的。有人说是瘟疫,这下大王更加不敢轻易放灾民进城了。”摊主摇摇头,叹息道,“天灾呀天灾,不知还要死多少人……”

    姜新阳听到此处心中悲悯不已,天灾降临,百姓食不果腹,面黄肌瘦,被迫离乡,流离失所,而自己身为王族子弟,受百姓税赋供养十八年,却未曾为他人,为东齐作出过一丝贡献,实属愧当为人,愧对天地呀。

    “摊主,再来一份大碗馄炖。”

    “得勒!”

    不一会,一碗热气腾腾的馄炖便好了。姜新阳端着那碗馄炖往那人走去。

    那人已饿得四肢无力,冻得浑身冰冷,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的眸子里对那碗飘然而至,散着热气的馄炖散发着渴望至极的目光,手极力抬起,却抬不起,嘴想张开,却张不开,只是抖了抖乌紫的嘴唇。

    姜新阳无视那人的肮脏不堪,直接扶起那人半靠在身后的土墙上,然后一勺一勺地给那人喂温热的汤水和馄炖。

    待一碗馄炖下肚,那人身上的乌紫慢慢褪去,手脚开始微微暖了些,强撑着厚重的眼皮,眼角闪着泪光,却说不出一句话,喉结上下抽动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姜新阳知道他想对自己说的不外乎说些感激地话,便安慰他道:“举手之劳而已,无足挂齿,我曾比你如今的境地更潦倒,只是感同身受而已。你等等。”

    姜新阳跑去那摊主那说了几句,付了些银钱,拿回一床旧棉被,盖在那灾民身上。虽说是旧棉被,但对于这位灾民来说是雪中送炭,如降甘霖,眼角的泪都掉了下来。

    这些还不够,既然遇上了,姜新阳决定竭尽所有,助他渡过难关,正如当年身边的几人对自己所做的事那样。姜新阳拿出身上仅剩的银钱偷偷塞进那人的怀里,觉得还是不够,又从腰带里搜出一块小玉牌,塞到那位灾民的手中交代道:“等你好了,可以拿着这玉牌去那永丰路上的年玉堂去寻份差事。”年玉堂是姜萱开的酒楼。

    姜新阳安置好那位灾民后,才心安理得地离开了。他要趁天还未大亮时赶回宫里。

    一个夜晚,姜新阳往住处三进三出,奔波了一个晚上,早已筋疲力尽,一换下夜行服便倒头大睡。

    正睡着香甜之际,知了脚步匆匆地赶到姜新阳的睡榻前,一把掀开他的棉被,用力摇醒他,喊道:“公子,郑夫人今早下令为你和那风家大小姐赐婚,是那个听说美如天仙的风家大小姐。还听说风家同意了这门赐婚。”知了语气带酸,也带些伤心。原本她以为以姜新阳“疯公子”的名号,只有自己愿意陪他一辈子,想不到郑夫人居然为他赐婚,赐婚的对象还是久负盛名的大美人。知了心里顿时既觉得自惭形秽,又觉得空落落的。这才匆匆赶来,想第一时间告诉姜新阳此事,知道他对此事的态度。

    迷迷糊糊的姜新阳听到此事,只是“嗯”了一声又睡过去。意料中的事不值得中断与周公密谈。

    姜新阳敷衍的态度让知了稍稍安心,自我安慰道,自己在姜新阳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随即心中又重新存了一丝甜蜜希望,嘴角浮起丝丝甜笑。

    忽然,门口响起一声怒喝:“姜新阳,你给我起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