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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德帝出兵平乱,昭德宫产子遇险

    消息传到京城之后的不久,谢永璘便知道自己还是输在了年纪尚轻之上,一时之间几日不眠不休调遣军务,又经历了一次京中的叛乱,也有些精神不济。最后还是太皇太后遣人来劝才勉强歇了一段,又喝了太皇太后命人送过的一碗老山参汤,谢永璘顿觉精神充足,心里很是踏实安定。他坐在养心殿东暖阁大炕上,呆呆地瞧着外头在沉思:登极以来,在这宫院里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一个个都周全地办理了下来,他觉得这就足以证明自己有能耐应付一切险恶环境。此时心静,谢永璘不禁想起孟子说过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想想自家遭际,真正字字贴切入微!他目光炯炯望着玻璃窗外,红宫墙、黄琉璃瓦,昏暗的天空,似乎宁静的可怕,又似乎包藏着危机。他粗重地喘了一口气,问旁边侍立的谢尚烨:“叔父会演周易么?”

    谢尚烨也在想心事,东南的军报他读过了,正担心着傅宏顶不住局面。据傅宏来信讲,汪荣贞曾到他军中联络,想一同说何靖反正大清,掣肘云州,他觉着有点太玄。汪荣贞虽听傅宏说过,但为人到底如何,谢尚烨心中无数,除在兵部密档中细查,又派人至东南寻亲信部将去问底细。想到眼下四起的叛变,想到前几日杨起隆的那场乱事,又想到周边各部似乎隐隐有要有所动作……正胡思乱想间,听康德帝发问,忙道:“臣于《易》仅知一二,甚是皮毛,远不及陈温。”谢永璘微笑着点点头,便命白敬:“去传陈温来!”

    隆宗门内北房离养心殿很近,陈温闻讯急急忙忙赶来,见谢永璘正在殿口站着,便在阶下叩头行礼。

    “陈温,”谢永璘叫他起身,笑道,“倒没想你有那大胆子!朕听说前夜起乱时,你秉烛端坐,料理机务,旁若无人?”

    “君父尚且镇定如常,臣子何敢苟且偷安?”陈温经此一事,也是深有感触,正容说道:“这两日臣自省自责,办的错事很多。”

    “咹?”谢永璘诧异地一笑,“这是怎么说?朕又没责怪你!”

    陈温道:“陛下宽厚待臣,臣愈觉不安——臣经此一事,乃知仁恕之道不可滥用。以杨起隆之事观之,臣曾云对武开山以仁相待,其实愚不可及。”

    谢永璘听了自是高兴,笑道:“不说这些了,朕叫你来,是替朕演演易数的,卜个吉日良辰,朕要在午门盛陈军威,一则以震慑三藩,二则准备大索百日,廓清京师畿辅。”

    陈温毫不犹豫地说道:“陛下所虑极是!臣以为此次大索,应连抱犊崮之贼一并犁庭扫穴,确保河道漕运无阻,以便南粮北运!”

    “嗯。”

    “小慈乃大慈之贼,这是臣近日格物致知的心得。”“你说什么?”谢永璘睁大了眼睛问道。

    “臣言:小慈乃大慈之贼!”

    “好!”谢永璘转身走到炕边坐下,一边瞧陈温布卦,一边像咀嚼什么美味佳肴似的玩味这句话,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惆怅,时至今日这类实用而不离大道的话已经很少有人再向他说起了。

    陈温跪在几前,将六十四根蓍草随意分成两堆儿,各按奇偶之数一组一组数了,又打乱了重复一次,已是分出卦象,却是“輓”,又将八个崭新的康德通宝布了六位,反复摆弄了多时,皱眉闭目思虑良久,方开口说道:“按此‘离’卦,与陛下心思正合:履错然,敬之无咎,黄离、元吉,日昃之离,不鼓缶而歌,则大耋之嗟,凶……”

    谢永璘听得有点发急,没等他说完便笑道:“老夫子,谁和你辩学问来?你只说明白就是了!”

    “是个有惊无伤的卦象,陛下只须谨慎,终逢大吉!”陈温笑着,又看铜钱卦象道:“按今日乃癸丑年乙丑月丙辰之日,水木齐刑马狗,又兆有西方之火炼铄金戈,原是大凶之日,择不出什么好时辰的。”谢永璘听了正皱眉沉思,却听陈温又道:“然陛下要办的并非喜事,乃是动刀兵,开杀戒,正合煞日凶危。因此卦象也就翻为上上大吉之日!”陈温尽量通俗地解说着,瞧着卦象不住拈须微笑。

    谢永璘探着身子,盯着散放在几上的那些神秘的草棒儿和铜钱,说道:“报出时辰来!”

    “申时最佳。”陈温道,“这一格推来,上为贵人、紫微、龙德、天喜,下为红艳、亡神、暴败……”谢永璘想了想,问道:“难道没别的好时辰?——申时稍迟了些。”陈温又端详了一阵,笑道:“那就午时!上为龙华月德,下为年煞死符,也够他们受的。”他隐瞒了“小耗”二字,在这类事上,陈温并不过于冬烘迂腐。

    “传旨:午时在午门校阅驻京禁军,着兵部、礼部速办!”谢永璘大声命道。白敬打个千儿,一迭连声答应着飞跑下去。

    谢永璘正待更衣,却见太皇太后拍在皇后身边的张万强气喘吁吁小跑进来,也不及行礼,便说:“陛下,老祖宗叫奴才快着过来传话,陛下要能抽出空闲,请到后头去瞧瞧呢!”

    “什么事?”

    “娘娘……娘娘难产……”

    谢永璘一屁股坐回龙椅,忽然觉得身上又乏又软。连陈温和谢永璘也惊呆了。他们心里都明白,皇后是因惊吓、劳累又调养不周,以致动了胎气。半晌,谢永璘才跺脚道:“你只管跪着做什么?还不快去传太医院的医正?叫赫连昌预备着进去省视!”说着,起身拔腿便走。

    “陛下!”折晚洲又热汗淋漓地赶来,见谢永璘要出去,忙翻身伏地说道:“请陛下暂留龙步!”

    谢永璘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问道:“是折晚洲么?什么事?”“党务礼自云州回来了!”折晚洲的声音并不高,但在谢永璘听来,却如骤闻焦雷,倏地转过身来,厉声命道:“宣他进来!”一边回身坐下,泪水在眼眶里打了两个转儿,依旧忍不住淌了出来。

    党务礼已完全不能走路,由梁个小侍卫挟着,脚不沾地“拖”进了上书房。此时的党务礼是一身寻常百姓装束,毡帽破败,棉袍开花,一只鞋没了底子,脚后跟冻裂得像小孩子嘴,正向外渗血。

    “你受苦了!”谢永璘怜恤地瞧着眼前这个跟叫化子似的大臣,说道:“不用慌张,已是到家了,有话慢慢儿说。”

    党务礼发直的眼睛此时才算是有了点活气。在风陵渡过黄河时他们被船家打劫了,只得沿途乞讨,赶了回来。听谢永璘如此温言抚慰,再也按捺不住,竟“呜”地一声号啕痛哭起来。

    “陛下……武开山自立为帝,已经连夺数城,其他两位藩王也已经应而起兵!”党务礼哭着从怀里抽出一卷文书,抖着双手捧给谢永璘,“云州巡抚袁治及几个接连派去的招抚钦差除折大人外已全部遇难……”

    意料中的事终于证实了!谢永璘默默地接过文书,一件件拣着看。因受汗浸水湿,文书已被揉得破烂不堪——除了武开山等人的檄文,还有袁治和几个钦差预先拟好的遗折,一字一句都像烈火烧灼他的心。谢永璘觉得身上发软,无力地摆摆手道:“扶他下去好生将养……”

    “臣以为两事可一并兼办!”陈温想起昔日与袁治东园论道、南苑钓鱼的往事,不禁热泪纵横,跪下奏道,“此次校阅京城兵马,盛陈威仪,外示朝廷与贼誓不共立,内安畿辅人心,有一举两得的功效!”

    谢永璘一边捻着朝珠沉思,一边说道:“你说的虽有理,但形势有变,不能不随机应变。”沉默了好一会儿,谢永璘才继续说道,“杨起隆的案子能不牵连的就不要牵连了,这是一;其二,校阅之后叔父立刻领兵至荆州、武州前线,正面迎击武开山,若有机会一举荡平。”

    众人自是各自领旨办差去了。校阅刚完,谢永璘便匆匆下楼,要过几匹仪仗御马,翻身上骑,奋蹄地赶往昭德宫去了。

    昭德宫里头人很多。几个太医、稳婆里里外外地忙碌着。太皇太后、皇太后和后宫里的妃子都在外头殿里坐着,见谢永璘急如风火般进来,除了太皇太后与皇太后,都忽地立起身来。

    “进去瞧瞧吧。”太皇太后叹息一声,“孩子生下来了,挺富态的,可大人……”

    谢永璘未曾想皇后病情如此严重,听了太皇太后的话,忙躬身称“是”,进了里屋。

    赫连嬅已经昏厥过去。她静静地半躺在大迎枕上,脸色十分苍白,连嘴唇都已经全无血色。一个乳母抱着襁褓中的皇三子跪在一旁,几个太医头上俱是密密的汗珠,一个在切脉,另两个忙着扎针。宫女墨菊因腿上受伤,挣扎着捧着药罐儿,泪眼汪汪地望着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