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折返
那老仆领着人走进了院子里。
同时也在细细观察着这一行人。
见领头的那器宇不凡之人的眼睛往院子里转了一圈。
院子不算大，蓝县丞的仆役家丁也不算多。
“嗯…贵人?”
老仆瞟了瞟他手中握着的刀。
“无妨。”
看过之后，他将手上的环首刀交给了仆役。
老仆颤巍巍的接过那口染血的刀，又将目光移到了他身后。
“还请这两位壮士…也通融通融?”
见两人迟迟未动，他扭头道:“交吧。”
“哼…”
其中一个高大的侍卫将刀甩在了地上。
“即是在许都，也没人敢卸吾等的刀！”
那老仆心道怪不得是大族子弟，连许昌都去过呢…随即又俯首道:“是是是…如今城中匪寇横行，还请大人见谅！”
“方才走出的那人是谁?”
“是黄县尉呢…正与家主商议如何剿匪。”
“好，带我去见你家主。”
“是…诸位请跟小人来……”
穿过门房，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正院里，蓝县丞的屋子靠北面，奢华异常。
而他此刻正站在石台上，看见了老仆所说的气宇轩昂之人。
他上前作揖，又细细看了一遍。
也没有请进去坐的意思，随口道:“敢问阁下说的是否……”
“不用怀疑。”
那人摆手笑道:“吾兄与此伙贼寇在断蛇丘那交过手，腹间负伤，此令传到章陵后蔡叔父里不放心，让我领着人下来了。”
蓝县丞点头，也笑道:“原是蔡氏贵人，如何称呼?”
“蔡昂，蔡起盛。”
“好字，《卜居》曰: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蓝县丞随口夸了一句道:“敢问贵人何以找上蓝某?”
“自是请蓝县丞配合吾等缉拿匪寇。”
“贵人有所不知，适才黄县尉才与吾说贵人口中的匪寇已逃出随县地界了。”
“呵呵…”
“口中的匪寇是走了，但城里来的还没走。”
“城里的那两人也已被令兄拿下了，在下昨日才去看过。”
“不。”蔡昂看着他，笑道:“蓝县丞会错了意，我说的是欺压城中大户乡绅的匪寇。”
“哦?”
蓝县丞也疑惑了一阵，想了一会儿，陡然明白了什么，道:“贵人可细说。”
蔡昂还是摇头，在院中伸了个懒腰，歪着头，脸上笑容不减，颇有纨绔子弟的样子。
“口渴了。”
……
时间回到昨晚，留渔巷下的岸边，张甦等人汇合。
“下面是哪?”
“安陆县…之后再过云梦县就能到云梦泽入江东了。”
许进看着逐渐聚合的众人道:“走吧，去下面找几艘船。”
江龙听罢此言，对着上面的随县叹了一口气。
已经走到了岸口的温庭坚也难得对着水面看着，不知在想什么，只觉耳边太清净了。
“还不能下去。”
众人抬头看过去，是正吐完的张甦。
“这又是为何?”
“我们的船丢了，坐这些小船速度太慢了。”
许进道:“去下面抢一艘就好了。”
“不。”张甦接过一旁小丫头的手帕擦了擦嘴道:“我的意思是，蔡平会追过来。”
“他会很快察觉山里的那些人不是我们。”
说着，张甦又对着江龙道:“你说过，下面还有锦帆贼的据点?”
“是…”江龙道:“罗安兄弟与我说过，沙羡大败，蔡平将人手撒到了云梦一带监察江夏的情况。”
“啊…那我们岂不是又得往使各种法子才能走?”
适才还沉浸在两个弃子兄弟丢了的温庭坚抖了抖脸道:“这他娘算啥事啊?！”
“非要死光了才得过去是吧……”
许进闻言道:“那在此地等他们过去，我们跟在后面?”
“不行，太耽误时间了。”
“过了随县，下面还有安陆，云梦，蔡平比我们快，如果让他先行，下面的锦帆贼更多，只会比在这的情况更麻烦。”
张甦看着上方映水的一轮弯月道:“我们回去，把他杀了。”
“你疯了?！”温庭坚瞪大眼睛道:“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要回去送死?”
“没有，这不是送死，而是解决问题。”
“如今我们领先蔡平一步，可以有选择权，蔡平如此紧促，应该是在随县找的人，昨日来追我们的也是城中的官吏…我猜应该是到安陆的路途太远，他并没有通知下面的锦帆贼。”
“杀了他之后，再到下面，一切都会轻松很多。”
“原因呢?”
许进道:“城里有那么多人，你认为我们能杀的了他?”
“有很多。”
“比如我事先让高耀民杨骏到城里放火，又让他们在大街上买很多刀剑，让城中的人以为我们全跑进去了。”
“蔡平不会这么想，他应该已将我们跑出随县的消息放了出去。”
“是，他也应该遣人追了过来，所以现在一定是城中防备最松的时候。”
张甦看着许进道:“再比如，我捅了蔡平一刀，他这么折腾的抓我们，伤好不了。”
“哎…你不是也中了他……”
“行吧。”许进打断温庭坚的话道:“怎么进去?”
“那个假消息，蔡平这么谨慎，一定没有跟城里说。”
“城里的人没有见过我们，我扮作蔡氏子弟，先混进去接近县衙官吏…”
……
随县正北面。
蓝县丞的大堂里。
蔡昂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怒道:“这么说来，蔡平为了剿匪惹恼豪绅，还疑似杀了黄县长?”
“是也。”蓝县丞试探道:“令兄实在是…太不顾随县的颜面了。”
“哼！”蔡昂道:“不要说他是吾兄，此子原是庶出，因蔡叔父可怜其身世，才放到溠水上来，不曾想竟做的出此等事！”
“哦?”
“那贵人是?”
“不才，吾乃蔡氏嫡系蔡中之子。”
蓝县丞心中细细打量着，这人确实生的器宇不凡，身上跋扈之气也重，不像蔡平那种对谁都平视处之的态度，倒像是大族里娇生惯养的子弟。
随即道:“那贵人适才所说城中匪寇一事?”
“本就在族中看其不顺眼，不得已接这他办砸了的差事，是想着好生处置他…”
“…如今听蓝兄所言，他胆子大到竟敢杀一县之长，看来是留其不得了！”
“这…”蓝县丞疑惑道:“在下也还未探明，适才与黄县尉商议之事就是引其去城外，吾进县衙查看县长尚在否。”
“再者，贵人杀了蔡平不会……”
“哼哼…”
“你知他出身襄阳蔡氏，为何来溠水领着这一群锦帆贼吗?”
“是有些……”
“原先这江上的头目叫甘宁，乃是吾的交好，如今正在襄阳做助军校尉，我来之前，他曾与我说，那日他撞见蔡平与蔡姑母之间的苟且事，且定下约定要杀了蔡姑父夺位，被兴霸撞见后，才在族中使的手段逃到江上来避难！”
“而蔡姑母给了他一把匕首，正是物证！吾此番来真正的目的就是将其拿下回荆州问罪！”
蓝县丞皱眉，是有印象蔡平一直在袖中把玩着一柄小巧的匕首，像是女子之物……
但他没有去过襄阳，拿不准蔡昂所说之事，也弄不懂蔡氏的家事，可既是与自己一样都对蔡平敌视的，那就是朋友了。
“贵人…贵人…在下拿大一句，蔡平如今控制县衙，手下几百人，贵人想如何拿下他?”
“这就是来找蓝县丞的原因了。”蔡昂道:“我的人都被蔡平堵在了随县河口，进不了城。”
“大人带了多少人来?”
蔡昂张口道:“三百余带甲之士，进城后必能要了蔡平的命！”
蓝县丞心里乐了，笑道:“在下有一计。”
“适才在下已与黄县尉商议过，明日他扮作匪寇引蔡平出城，而在下进县衙…但如今贵人来了，可不必如此。”
“哦?如何?”
“可来个里应外合，让黄县尉去城外扮作匪寇不变，届时我与大人一同出城去，让大人的兵马在外就能砍了蔡平！”
“你怎么…”蔡昂问道:“蓝县丞不是执掌文书……”
蓝县丞笑着摇了摇头，道:“蔡平这回真是为了抚平豪绅，将命交出来矣。”
随后将县长的令牌拿了出来。
江龙在一旁看的有些眼熟，不正是那日的老吏腰间所挂吗?
呵…
血迹都还未擦干净呢……
……
同时也在细细观察着这一行人。
见领头的那器宇不凡之人的眼睛往院子里转了一圈。
院子不算大，蓝县丞的仆役家丁也不算多。
“嗯…贵人?”
老仆瞟了瞟他手中握着的刀。
“无妨。”
看过之后，他将手上的环首刀交给了仆役。
老仆颤巍巍的接过那口染血的刀，又将目光移到了他身后。
“还请这两位壮士…也通融通融?”
见两人迟迟未动，他扭头道:“交吧。”
“哼…”
其中一个高大的侍卫将刀甩在了地上。
“即是在许都，也没人敢卸吾等的刀！”
那老仆心道怪不得是大族子弟，连许昌都去过呢…随即又俯首道:“是是是…如今城中匪寇横行，还请大人见谅！”
“方才走出的那人是谁?”
“是黄县尉呢…正与家主商议如何剿匪。”
“好，带我去见你家主。”
“是…诸位请跟小人来……”
穿过门房，很快三人就来到了正院里，蓝县丞的屋子靠北面，奢华异常。
而他此刻正站在石台上，看见了老仆所说的气宇轩昂之人。
他上前作揖，又细细看了一遍。
也没有请进去坐的意思，随口道:“敢问阁下说的是否……”
“不用怀疑。”
那人摆手笑道:“吾兄与此伙贼寇在断蛇丘那交过手，腹间负伤，此令传到章陵后蔡叔父里不放心，让我领着人下来了。”
蓝县丞点头，也笑道:“原是蔡氏贵人，如何称呼?”
“蔡昂，蔡起盛。”
“好字，《卜居》曰:宁昂昂若千里之驹乎……”蓝县丞随口夸了一句道:“敢问贵人何以找上蓝某?”
“自是请蓝县丞配合吾等缉拿匪寇。”
“贵人有所不知，适才黄县尉才与吾说贵人口中的匪寇已逃出随县地界了。”
“呵呵…”
“口中的匪寇是走了，但城里来的还没走。”
“城里的那两人也已被令兄拿下了，在下昨日才去看过。”
“不。”蔡昂看着他，笑道:“蓝县丞会错了意，我说的是欺压城中大户乡绅的匪寇。”
“哦?”
蓝县丞也疑惑了一阵，想了一会儿，陡然明白了什么，道:“贵人可细说。”
蔡昂还是摇头，在院中伸了个懒腰，歪着头，脸上笑容不减，颇有纨绔子弟的样子。
“口渴了。”
……
时间回到昨晚，留渔巷下的岸边，张甦等人汇合。
“下面是哪?”
“安陆县…之后再过云梦县就能到云梦泽入江东了。”
许进看着逐渐聚合的众人道:“走吧，去下面找几艘船。”
江龙听罢此言，对着上面的随县叹了一口气。
已经走到了岸口的温庭坚也难得对着水面看着，不知在想什么，只觉耳边太清净了。
“还不能下去。”
众人抬头看过去，是正吐完的张甦。
“这又是为何?”
“我们的船丢了，坐这些小船速度太慢了。”
许进道:“去下面抢一艘就好了。”
“不。”张甦接过一旁小丫头的手帕擦了擦嘴道:“我的意思是，蔡平会追过来。”
“他会很快察觉山里的那些人不是我们。”
说着，张甦又对着江龙道:“你说过，下面还有锦帆贼的据点?”
“是…”江龙道:“罗安兄弟与我说过，沙羡大败，蔡平将人手撒到了云梦一带监察江夏的情况。”
“啊…那我们岂不是又得往使各种法子才能走?”
适才还沉浸在两个弃子兄弟丢了的温庭坚抖了抖脸道:“这他娘算啥事啊?！”
“非要死光了才得过去是吧……”
许进闻言道:“那在此地等他们过去，我们跟在后面?”
“不行，太耽误时间了。”
“过了随县，下面还有安陆，云梦，蔡平比我们快，如果让他先行，下面的锦帆贼更多，只会比在这的情况更麻烦。”
张甦看着上方映水的一轮弯月道:“我们回去，把他杀了。”
“你疯了?！”温庭坚瞪大眼睛道:“好不容易逃出来，又要回去送死?”
“没有，这不是送死，而是解决问题。”
“如今我们领先蔡平一步，可以有选择权，蔡平如此紧促，应该是在随县找的人，昨日来追我们的也是城中的官吏…我猜应该是到安陆的路途太远，他并没有通知下面的锦帆贼。”
“杀了他之后，再到下面，一切都会轻松很多。”
“原因呢?”
许进道:“城里有那么多人，你认为我们能杀的了他?”
“有很多。”
“比如我事先让高耀民杨骏到城里放火，又让他们在大街上买很多刀剑，让城中的人以为我们全跑进去了。”
“蔡平不会这么想，他应该已将我们跑出随县的消息放了出去。”
“是，他也应该遣人追了过来，所以现在一定是城中防备最松的时候。”
张甦看着许进道:“再比如，我捅了蔡平一刀，他这么折腾的抓我们，伤好不了。”
“哎…你不是也中了他……”
“行吧。”许进打断温庭坚的话道:“怎么进去?”
“那个假消息，蔡平这么谨慎，一定没有跟城里说。”
“城里的人没有见过我们，我扮作蔡氏子弟，先混进去接近县衙官吏…”
……
随县正北面。
蓝县丞的大堂里。
蔡昂缓缓放下手里的茶杯，怒道:“这么说来，蔡平为了剿匪惹恼豪绅，还疑似杀了黄县长?”
“是也。”蓝县丞试探道:“令兄实在是…太不顾随县的颜面了。”
“哼！”蔡昂道:“不要说他是吾兄，此子原是庶出，因蔡叔父可怜其身世，才放到溠水上来，不曾想竟做的出此等事！”
“哦?”
“那贵人是?”
“不才，吾乃蔡氏嫡系蔡中之子。”
蓝县丞心中细细打量着，这人确实生的器宇不凡，身上跋扈之气也重，不像蔡平那种对谁都平视处之的态度，倒像是大族里娇生惯养的子弟。
随即道:“那贵人适才所说城中匪寇一事?”
“本就在族中看其不顺眼，不得已接这他办砸了的差事，是想着好生处置他…”
“…如今听蓝兄所言，他胆子大到竟敢杀一县之长，看来是留其不得了！”
“这…”蓝县丞疑惑道:“在下也还未探明，适才与黄县尉商议之事就是引其去城外，吾进县衙查看县长尚在否。”
“再者，贵人杀了蔡平不会……”
“哼哼…”
“你知他出身襄阳蔡氏，为何来溠水领着这一群锦帆贼吗?”
“是有些……”
“原先这江上的头目叫甘宁，乃是吾的交好，如今正在襄阳做助军校尉，我来之前，他曾与我说，那日他撞见蔡平与蔡姑母之间的苟且事，且定下约定要杀了蔡姑父夺位，被兴霸撞见后，才在族中使的手段逃到江上来避难！”
“而蔡姑母给了他一把匕首，正是物证！吾此番来真正的目的就是将其拿下回荆州问罪！”
蓝县丞皱眉，是有印象蔡平一直在袖中把玩着一柄小巧的匕首，像是女子之物……
但他没有去过襄阳，拿不准蔡昂所说之事，也弄不懂蔡氏的家事，可既是与自己一样都对蔡平敌视的，那就是朋友了。
“贵人…贵人…在下拿大一句，蔡平如今控制县衙，手下几百人，贵人想如何拿下他?”
“这就是来找蓝县丞的原因了。”蔡昂道:“我的人都被蔡平堵在了随县河口，进不了城。”
“大人带了多少人来?”
蔡昂张口道:“三百余带甲之士，进城后必能要了蔡平的命！”
蓝县丞心里乐了，笑道:“在下有一计。”
“适才在下已与黄县尉商议过，明日他扮作匪寇引蔡平出城，而在下进县衙…但如今贵人来了，可不必如此。”
“哦?如何?”
“可来个里应外合，让黄县尉去城外扮作匪寇不变，届时我与大人一同出城去，让大人的兵马在外就能砍了蔡平！”
“你怎么…”蔡昂问道:“蓝县丞不是执掌文书……”
蓝县丞笑着摇了摇头，道:“蔡平这回真是为了抚平豪绅，将命交出来矣。”
随后将县长的令牌拿了出来。
江龙在一旁看的有些眼熟，不正是那日的老吏腰间所挂吗?
呵…
血迹都还未擦干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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