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信息
自与高耀民说过话后，从许昌到断蛇丘，让张甦头疼的问题终于有所缓解。
至少现在有个人能稍微理一下他，不像许进那般咄咄逼人的要命之语，也不像温庭坚那样的虚假恭维，而是能实实在在的说上话。
他借机问了高耀民羽林军参与送亲的目的，所得到答案也大致与黄兴明死前说的一样。
随后又问了送亲分行云梦一事，可高耀民只说是他自己的主意，说完还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睡去。
但这下就轮到张甦睡不着了。
他目前所得到信息都来自许进，分辨不了真假，唯一能确定是真的就只有张甦这一个名字……
掏出从蔡平身上得来的，看了数遍的帛书，想不通到底为何他在断蛇丘点名要杀自己。
依目前看来，蔡平是襄阳蔡氏来的人，黄祖沙羡大败，他依照那边命令巡视云梦江夏一带，中途收到了他姑父的信，说一个叫张甦的书生是北境来的奸细，如今正在溠水护送曹仁的女儿过江东，要双双杀掉……
而许进却说他是去年冬季才来的许昌城，那么应该可以确定他的根在北地一带，至于买下使者一职，再提出分头过江东的，是这位原主人的主意，他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北境，也就是如今的冀州幽州一带…袁绍的地盘，他从哪里来再去到袁绍死对头曹操的首都里接下他从弟女儿的亲事……
联合起如今公元200年的官渡之战，张甦陡然想到了什么。
但也没有细想下去，如今最重要的是接过这个烂摊子完成差事，回到许昌后才能慢慢挖出来。
涢水之上皓月当空，蟋声遍起。
围绕在一阵呼噜声中的张甦又将这几日得来的物件数了一遍。
随县县长的令牌，蔡平的云梦相印，许昌羽林的队令，狗头金，还有一把小巧的匕首……
迎着篝火间，他抬头望去，行李丢了大半，轿子也丢了，只有稀稀散散的二十几人还在聚集在这，赶往一处不知是生是死的地方……
许进等人已经睡去，适才的话语也随风而散，但夜间似乎还残留着稀落的声音，以及一丝肉香。
张甦没有睡意，随着那个身影走了上去。
……
冯苏兰在队里一直算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
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从一开始就坐在轿子里，也没有去穿那些华丽的衣物，只是如许进一般穿着玄色布衣冷冷的坐在上面…直到给出蔡平的那一刀之前，众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随后出随县一事也都是如其他人一样缩在角落，就如温庭坚说的一般，性子甚冷。
在众人饮酒吃鱼时，她也只是在一旁另架了堆火，坐在那看着火光楞楞出神。
直到一个青袍士子走了过来。
“你的匕首。”
“你骗我。”
“我知道，但那会儿你想杀我。”
张甦看了看她，选了一个安全距离坐了下来，道:“所以我现在还给你。”
见她将匕首拿起来准备收入袖中，又道:“最好烧一下，沾了血的。”
冯苏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还是听话的将匕首架在火堆上。
“你能坐在轿子里，想必是跟那边有些关系的。”张甦道:“我们可以交换一些消息?”
冯苏兰想到几日前，他卖了阮七一伙人的事，道:“跟一个小人有甚可说?”
“你知道的，不是我在骗你，你那柄匕首当日被插在蔡平身上了。”
“前日杀了他，才替你寻回来。”
“说这些有何用?”
“纠根探底。”
张甦道:“蔡平很不寻常，一个蔡氏的嫡系子弟为何要来茫茫江水上杀我们这群匪寇?”
冯苏兰这几日也疲于奔命，知道能过随县，亏得这小人使的障眼法，趁着间隙问道:“不是江龙联系的人?”
“不是这个原因。”
“我从他身上搜到一封信，是襄阳蔡瑁嘱咐他点名要杀我和轿子里的人。”
“曹卿。”
张甦点头，道:“你见过她?”
冯苏兰低着头沉默着，张甦趁着火光看到了其眼神中的几缕…落寞?
“好吧，曹卿和我…都是他们的名单上的人。”
“许进说你不是那边的人，我想应该是属于江湖游侠一类的，就称你一声女侠吧。”张甦道:“至于那一类人，据我所知，都是被许诺了好处才过来的，在下也不问女侠来此为何了，只问女侠想不想完成任务回去?”
冯苏兰抬起头，脸上还蒙着黑布，道:“我来这只是为了一个人，她对我有收留之恩。”
“那就是想了。”
张甦续道:“不过没有这么容易，有人泄露了这次行踪。”
“你怎么…知晓?”
张甦想着小姑娘脑子有点笨啊。
于是道:“适才不是说了蔡平是收到信后才来截杀我们吗?”
“从许昌开始我观察过队里的人，除却必要的出走，基本没有单独出去的，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原因他们能联系到蔡平，但最大的嫌疑还是在许昌哪里，很可能一开始我们就被卖了。”
“知道我们分开送亲的官员不在少数，尚书台是一处，光禄勋是一处，甚至可能那边的绿林游侠知道的也不少。”
“还有呢?”
张甦看着她笑道:“交换消息，我已经说了足够多了，到你了。”
“我与许留是熟识…又被曹卿所救，之后就跟着你们一起来了……”
“你的身世我不感兴趣。”张甦道:“说说许昌城的广阳太守府，还有曹家小姐，为什么要送她过去。”
“曹卿是子孝伯父的女儿，广阳太守是子孝伯父的封号，曹操与袁大将军相战官渡，后方空虚，首都人心晃晃，听闻江东孙氏连下四郡，无力南顾，因此派曹卿与孙氏四子孙匡联姻稳定江东。”
“到你了。”冯苏兰将烧的通红的匕首抬起，道:“休得再骗我。”
“前面还有危险。”
张甦拨了拨火，道:“如你所说，如今许昌城中人心晃晃，想连结袁绍卖了曹操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分头而走的消息也肯定传到了江东。”
“哪又如何?”
“如果你是江东的大人物，你怎么看待一个岌岌可危的诸侯派人来跟自己的弟弟结婚?”
“自是懒得理会，打发回去。”
“是啊，他们根本不会看重这些，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派人接我们。”张甦道:“可是许昌城的人呢?他们要巴结袁绍，缺的是什么…功劳而已。”
“你是说…是他们给了荆州消息?”
张甦点头，道:“所以消息也到了江东那，许留那边应该也遇到了危险，他们如今到哪了?”
“高邮。”
冯苏兰道:“曹卿曾与我说，她一直想去那看看。”
“你与她什么关系?”
“干你何事?”冯苏兰举起那柄匕首指向他道:“你的话太多了，所以那会儿我才想杀了你！”
“好。”
张甦还是如那日轿子举起双手。
“不问了。”
……
至少现在有个人能稍微理一下他，不像许进那般咄咄逼人的要命之语，也不像温庭坚那样的虚假恭维，而是能实实在在的说上话。
他借机问了高耀民羽林军参与送亲的目的，所得到答案也大致与黄兴明死前说的一样。
随后又问了送亲分行云梦一事，可高耀民只说是他自己的主意，说完还略带深意的看了他一眼，转头睡去。
但这下就轮到张甦睡不着了。
他目前所得到信息都来自许进，分辨不了真假，唯一能确定是真的就只有张甦这一个名字……
掏出从蔡平身上得来的，看了数遍的帛书，想不通到底为何他在断蛇丘点名要杀自己。
依目前看来，蔡平是襄阳蔡氏来的人，黄祖沙羡大败，他依照那边命令巡视云梦江夏一带，中途收到了他姑父的信，说一个叫张甦的书生是北境来的奸细，如今正在溠水护送曹仁的女儿过江东，要双双杀掉……
而许进却说他是去年冬季才来的许昌城，那么应该可以确定他的根在北地一带，至于买下使者一职，再提出分头过江东的，是这位原主人的主意，他压根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北境，也就是如今的冀州幽州一带…袁绍的地盘，他从哪里来再去到袁绍死对头曹操的首都里接下他从弟女儿的亲事……
联合起如今公元200年的官渡之战，张甦陡然想到了什么。
但也没有细想下去，如今最重要的是接过这个烂摊子完成差事，回到许昌后才能慢慢挖出来。
涢水之上皓月当空，蟋声遍起。
围绕在一阵呼噜声中的张甦又将这几日得来的物件数了一遍。
随县县长的令牌，蔡平的云梦相印，许昌羽林的队令，狗头金，还有一把小巧的匕首……
迎着篝火间，他抬头望去，行李丢了大半，轿子也丢了，只有稀稀散散的二十几人还在聚集在这，赶往一处不知是生是死的地方……
许进等人已经睡去，适才的话语也随风而散，但夜间似乎还残留着稀落的声音，以及一丝肉香。
张甦没有睡意，随着那个身影走了上去。
……
冯苏兰在队里一直算是个存在感很低的人。
几乎不与任何人交谈，从一开始就坐在轿子里，也没有去穿那些华丽的衣物，只是如许进一般穿着玄色布衣冷冷的坐在上面…直到给出蔡平的那一刀之前，众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
随后出随县一事也都是如其他人一样缩在角落，就如温庭坚说的一般，性子甚冷。
在众人饮酒吃鱼时，她也只是在一旁另架了堆火，坐在那看着火光楞楞出神。
直到一个青袍士子走了过来。
“你的匕首。”
“你骗我。”
“我知道，但那会儿你想杀我。”
张甦看了看她，选了一个安全距离坐了下来，道:“所以我现在还给你。”
见她将匕首拿起来准备收入袖中，又道:“最好烧一下，沾了血的。”
冯苏兰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却还是听话的将匕首架在火堆上。
“你能坐在轿子里，想必是跟那边有些关系的。”张甦道:“我们可以交换一些消息?”
冯苏兰想到几日前，他卖了阮七一伙人的事，道:“跟一个小人有甚可说?”
“你知道的，不是我在骗你，你那柄匕首当日被插在蔡平身上了。”
“前日杀了他，才替你寻回来。”
“说这些有何用?”
“纠根探底。”
张甦道:“蔡平很不寻常，一个蔡氏的嫡系子弟为何要来茫茫江水上杀我们这群匪寇?”
冯苏兰这几日也疲于奔命，知道能过随县，亏得这小人使的障眼法，趁着间隙问道:“不是江龙联系的人?”
“不是这个原因。”
“我从他身上搜到一封信，是襄阳蔡瑁嘱咐他点名要杀我和轿子里的人。”
“曹卿。”
张甦点头，道:“你见过她?”
冯苏兰低着头沉默着，张甦趁着火光看到了其眼神中的几缕…落寞?
“好吧，曹卿和我…都是他们的名单上的人。”
“许进说你不是那边的人，我想应该是属于江湖游侠一类的，就称你一声女侠吧。”张甦道:“至于那一类人，据我所知，都是被许诺了好处才过来的，在下也不问女侠来此为何了，只问女侠想不想完成任务回去?”
冯苏兰抬起头，脸上还蒙着黑布，道:“我来这只是为了一个人，她对我有收留之恩。”
“那就是想了。”
张甦续道:“不过没有这么容易，有人泄露了这次行踪。”
“你怎么…知晓?”
张甦想着小姑娘脑子有点笨啊。
于是道:“适才不是说了蔡平是收到信后才来截杀我们吗?”
“从许昌开始我观察过队里的人，除却必要的出走，基本没有单独出去的，当然也不排除某些原因他们能联系到蔡平，但最大的嫌疑还是在许昌哪里，很可能一开始我们就被卖了。”
“知道我们分开送亲的官员不在少数，尚书台是一处，光禄勋是一处，甚至可能那边的绿林游侠知道的也不少。”
“还有呢?”
张甦看着她笑道:“交换消息，我已经说了足够多了，到你了。”
“我与许留是熟识…又被曹卿所救，之后就跟着你们一起来了……”
“你的身世我不感兴趣。”张甦道:“说说许昌城的广阳太守府，还有曹家小姐，为什么要送她过去。”
“曹卿是子孝伯父的女儿，广阳太守是子孝伯父的封号，曹操与袁大将军相战官渡，后方空虚，首都人心晃晃，听闻江东孙氏连下四郡，无力南顾，因此派曹卿与孙氏四子孙匡联姻稳定江东。”
“到你了。”冯苏兰将烧的通红的匕首抬起，道:“休得再骗我。”
“前面还有危险。”
张甦拨了拨火，道:“如你所说，如今许昌城中人心晃晃，想连结袁绍卖了曹操的人不在少数，我们分头而走的消息也肯定传到了江东。”
“哪又如何?”
“如果你是江东的大人物，你怎么看待一个岌岌可危的诸侯派人来跟自己的弟弟结婚?”
“自是懒得理会，打发回去。”
“是啊，他们根本不会看重这些，所以根本没有必要派人接我们。”张甦道:“可是许昌城的人呢?他们要巴结袁绍，缺的是什么…功劳而已。”
“你是说…是他们给了荆州消息?”
张甦点头，道:“所以消息也到了江东那，许留那边应该也遇到了危险，他们如今到哪了?”
“高邮。”
冯苏兰道:“曹卿曾与我说，她一直想去那看看。”
“你与她什么关系?”
“干你何事?”冯苏兰举起那柄匕首指向他道:“你的话太多了，所以那会儿我才想杀了你！”
“好。”
张甦还是如那日轿子举起双手。
“不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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