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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拜师学武

    只见那灰衣中年两鬓有已些许泛白,宽眉剑目面色微黑,鼻梁高高挺起留着山羊胡子。他两侧太阳穴高高隆起,显然也是个内家高手。

    只从脸上看来,这中年已经起码有四十来岁,可他浑身肌肉虬结,体格却像仍是个三十来岁的壮年。这中年人一身衣服,都被结实的肌肉撑得鼓鼓囊囊的,即使在一众镖师中也显得十分惹眼。

    中年一看见顾远先对老者确认道:“他就是那个新来的后生?”

    游姓老者冲那中年点了点头道:“我大概知道他的事了,为人是绝对没有问题。只是可惜在,就算他是个好苗子,也已经被年龄耽搁了。”老者冲中年摆了摆手,后挠了一下后脑勺。

    中年也点了点头:“不妨,我这功夫,反而偏偏要一张白纸才最好,既然游老认可,我就先试一试吧。”说罢,他便伸出五指都有些许变形,布满茧子的手,一下抓住了顾远的手腕。

    一开始中年只是一言不发地感受顾远的脉搏,可过了一会儿他的表情先是转为震惊,随后又疑惑地开始不断自言自语起来。

    “真是怪了,这种事还真是没见过。”中年当着顾远的面,毫不顾忌地不停嘀咕了起来,老者也是被他的举止惊住了。

    “我再试一次看看。”中年仍未松开顾远的手腕,但表情已经比先前轻松了一些。

    顾远看着略微有些魔怔的中年心道:“待会儿他该不会要说些什么‘你就是传说中的主角体质,天生骨骼奇异根骨绝佳,将来拯救武林与危难维护世界和平的任务,就要交给你了’这种胡话吧。”

    还没等顾远的脑洞延伸下去,他的手腕已经被中年人重新狠狠掐住,猛然吃痛,使得顾远发出“哎呦”的痛呼。

    老者一脸疑惑地看着二人,不过他看出中年也不像要出手伤人的样子,终究没有出言阻止。

    顾远本想不断尝试拔出手臂,可他任凭使尽全身力气,却依旧无法挣脱钳住手腕的手掌。正当顾远要破口大骂之时,一股暖流从顾远手臂上缓缓涌遍了他的全身。

    他先感觉手臂上传来一阵酸痛,酸痛过后便舒服起来,随着暖流流经全身,他身上的火烧一般的灼痛感也缓解了许多,只有小腹处却始终没有东西流过还是刺痛不已,这刺痛越发难以忍受,顾远终于“啊”的一下叫了出来。

    “根骨倒只是一般,不过命可真不是一般大,被人下过如此毒手,不仅活了下来,伤势还非但没有恶化,似乎还有自主恢复的迹象。”

    中年意味深长地盯着瘫倒的顾远道:“先是左臂曲池被刺伤受制,然后又在无法动弹时,被外界以真气强行灌入体内。这半年来,城里受了这种伤的人,你是第十四个。”

    “这半年都十四个了,也不算多罕见吧。”顾远不解地皱眉道。

    中年摸了下脖子,眼睛中放出精芒,继续道:“你要是知道前十三个人是什么下场,就不会再这么问了。”

    “他们是都怎么了?”顾远疑惑的看向了老者与中年人。

    “那些人几乎都没撑到被人发现,就都断气了,即使有人侥幸撑到被人发现,也因经脉受到不可逆的伤害,没一个能撑过十二个时辰的。你不光活了下来,如今伤势非但没有恶化,还有自主修复的迹象,你说你命是不是很大。”

    中年收起略显兴奋的语气,话锋一转道:“不过你也别高兴,你虽然活了下来,但丹田也留下了大伤,以习武之人看来,几乎算是半残废了。就算能治好,以后难免不会落下病根,再想习武也是困难重重了。”

    语罢,中年忽然松开了握住顾远手腕的手。顾远忽然被放开手腕,被自身向后拽的惯性一扯,便重重地摔倒在地上。

    “妈的,我还以为是什么主角体质觉醒了,原来一上来我就废了,真是倒霉透顶。”顾远叹了口气,慢慢从地上爬起,开始掸起身上的灰尘来。

    就在这时中年又是口风一变接着道:“那人以真气强行逆向灌注你全身经脉,虽然把丹田毁了,可他这样也助你打通了全身各处穴道。你也不能说是完全一无所获,至于这妙处,你试试看运转我给你的真力,就能知道了。”

    顾远在中年引导下,试着运转体内真气,开始时真气完全不受控制地不断涌向丹田废穴,约莫过了两三息时间,虽然真气不少被废穴吸取,但他体内真气还是被已运至全身各处。

    顾远只觉得真气温暖而充沛,所过之处都充满了力量,身子也感觉不到先前的沉重,整个人也精神了不少。

    “起跳。”中年不容反抗地命令道。

    顾远仿若不由自主一般,两脚点地顺势跃起。出乎顾远预料的事情发生了,他只是轻轻一跃,两脚竟足足腾空了四五尺高,双足落地时,也不觉得疼痛。他心中不由打呼“真妙”,眼中熄灭的希望之火又重燃起来。

    可就在顾远喜不自禁之时,中年人却又泼了顾远一盆冷水。

    “你应该也发现了,我刚才注入你体内的真气,不少都进了废穴,好好的真气,少说被浪费了五六成。以后就算练了功夫,真气也只会不受控制地不断涌向废穴,时间一长还会自行消散。只凭你自己,就是启动的真气都拿不出来,纵使练下去,也只会气到用时方恨少,一生也练不成功夫,一辈子都只是个普通人。”

    顾远经他这一打击刚才燃起的希望又熄灭了,心中又是暗骂:“你这老小子,说起话来只会不停大喘气,到底还有没有个准信了。”

    看着再度失望的顾远,中年狡黠一笑后又开口道:“不过就算如此,哪怕没有真气,你也并非不能练出功夫。”说罢便欲言又止的看着顾远。

    顾远见中年似乎有办法解决问题便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看着他说:“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向西,还请张镖头给我指一条明路。”

    中年人不急不缓道:“别人或许没办法,我倒真有个主意。寻常内功你练不了,我却有一门功夫,可以让你先借他人的真气练功。一旦能练至深处,就算没有真气,只凭过人的体魄,一般人也绝不是对手的。”

    讲到这里,他又停下朝着顾远望来,再度吊起人的胃口来。

    顾远一下明白,这中年想必是要跟他提出什么条件了,犹豫一下后还是问道:“张镖头有什么条件尽管提,只要我顾远能做到一定照办,将来我也一定会报答您的。”

    中年见他上道也不再啰嗦,便打开天窗说起了亮话,“真气我自然不会白白输给你,不过你放心我的要求也不算太高。”

    他又摸了摸后脑勺道:“我这一生一直在舞刀弄枪,武学上虽略有所成,可始终却没个传人。所以我对你提的第一个要求,就是要你拜我为师,继承我的衣钵。至于等你功夫小有所成,我还要你替我做另一件事情,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了。”

    顾远心说:“我还以什么难事呢,这才多大的是事情,原来只是要拜师,这有什么难的。至于替他做一件事如果容易完成就顺手解决,不容易办我就一直拖时间就是了。”

    他稍只是加微琢磨没有犹豫,后便装作一脸诚恳的样子,随即俯身就朝中年拜下,嘴里也是念念有词有模有样的:“我顾远飘零半生,只恨未逢良师,公若不弃,愿拜为师父。”

    前世时,每逢买饭打水有求于人时,这样的话总能流利地从他或者宿舍里其他的口中蹦出,今天碰上这事,顾远想也没想就熟练地说了出来。

    “小叫花本来就有方铁匠一个干爹,现在再来个师父也没什么不妥,反正一个爹要叫,两个爹也是喊,能凑齐三个爹也是种本事。”

    老者看着顾远轻易就答应拜师,一脸嫌弃地笑道:“这小子真是没皮没脸,张镖头你要不就试试看吧。”

    那中年见顾远同意的如此之快,又看他面露喜色,瞳孔先是一缩,随后表情恢复正常道:“你说你姓顾?”

    “怎么,姓顾有什么不对?难不成您和姓顾的有仇,那也不要紧,我可以改跟我干爹回姓方嘛,或者直接跟您姓张也行啊!”顾远灵活的道德底线,再次引得老者嗔怪地吐槽了几句,张永年嘴唇微动自言自语了几句,先摇了摇头接着又使劲点了点头。

    顾远看出中年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心中也不停盘算起来:“看着家伙的神情,该不会是当年有个姓顾的相好吧,把老子当成他以前犯下的错误了吧!真要是这么狗血,我可得离他远点。”

    老者和中年自然不知道顾远心中这些小九九,过了好久中年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轻轻拍了顾远肩膀一下示意他起身,眼见顾远站起身来他才开口道:“这样好了,我暂时和你做一个约定吧,要是你能通过我的考验,我再正式收你为徒。既然要收你为徒,至少也需要让你先知晓我的身份。”

    他稍微停顿了一下后便缓缓道来:“我姓张,名上永下年,原是建康人氏,是长青镖局的镖头。时间真快,我来瓢城,如今掐指一算,也快二十年了。”

    旋即中年就让顾远在他对面席地坐下,中年将用手按住顾远天灵盖,手中真气再次输入顾远体内。

    这一次真气却以另一条路径走遍顾远全身,真气游走遍及顾远全身三周中年也松开了手道:“锻体诀第一层运转真气的路子,我已经教给你了。以你的练习强度,这些真气也够你练上一整天了。以后每隔几天,我就给你输一道真气。等你练成了第一层,我就正式收你为徒。回去好好练习这锻体诀,这功夫对治疗你所受的内伤也是大有裨益。”

    老者看着顾远精神焕发的样子满意地道:“等会儿你收拾完校场回去,下午就不用来了,等明天早晨真气消散再过来就行。”

    顾远得到偷懒的特许自然十分高兴连连称是,然后就在张永年安排下继续留在原处运转起锻体诀起来,自行运转真气加上不断诵读口诀,又有人指点很快他身体的痛楚就减弱了不少。

    时间很快到了中午,校场练武的众人陆续前往后院吃饭休息。顾远一人将散落的兵器收回兵器架,又将四处打扫一番。

    在和张永年及老者打个招呼后,顾远就离开了校场,回了柳家杂役所住的院子。

    简单快速地解决午饭之后,他就返回自己的房间把房门反锁,抓紧时间开始按口诀练起锻体诀。

    锻体诀第一层主要是借真气游走各处穴道,冲开穴道的闭塞之处。虽然初一练习还是会有些难忍的痛苦,但忍过之后就能使人神清气爽。

    顾远被内伤折磨的不轻,现在知道这功夫能减少他的痛苦,练习时也更为勤奋。中途他仿佛听见方欣的声音在屋外响起,只是一旦练起这锻体诀功夫真气不能轻易打断,所以也就没做理睬。

    门外之人见无人应答又过了一会儿就离开了。时间一晃已经到了半夜,真气在不知运转了多少周天后终于消散了。

    停止了练功的顾远开始静静感受着一天锻炼的成果,在体内真气帮助下,之前他所受内伤终于被全数压下,全身的酸痛感也消失不见。小腹虽然还有些灼痛,但也比昨天好上了不少。

    “看来这便宜师父也是没白认,只要我这样练下去,这伤势一定能被治好,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了。”

    当夜顾远终于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觉,第二天未等其他人来催促,他便早早起身洗漱用餐然后去了镖局。

    到了长青镖局顾远按约定去了后院,张永年已经在庭院中打起了坐。

    看着顾远来到身前他似早有准备地道:“让我看看你这都练出了点什么名堂。”眨眼间他已经站起用一只手握住了顾远手腕,另一只手则在顾远小腹处一指点下。

    过了约摸一盏茶功夫张永年松开手道:“嗯,也算是成功了,伤势也被压下了,也不枉我给你输了那些真气。没有真气也不能放下练功,我再教你套长拳,在没真气的时候用吧。”

    语毕张永年就在空地上使起了拳法,拳法倒也不是很复杂,但张永年使出来,实在是拳风飒飒威力不凡。顾远看得出了神,在张永年一套拳法打完收势后,才大喊了一个“好”字。

    “长拳虽然简单,倒也涵盖了各种基础,你只需多加练习,练得熟了,自然是好处多多的。”

    顾远在张永年带动下,也使起了拳法。拳法动作不算太难,张永年教的又仔细,他很快就记熟了全部路数。

    只是无论怎样,虽然路数都对,但却始终只得其形,全然没有张永年那样的气魄。

    看见顾远失望的表情,张永年解释道:“这拳法主要还是锻炼你出拳收拳躲闪格挡的和腿脚协调的,至于真与人对阵还是要看随机应变。”

    他又将手按住顾远天灵盖:“一个人练,效果始终有限。这样吧,过几天我给你找个陪练试试吧。我这次多给你输些真气,你回去好好用锻体诀治疗伤势吧。”

    随后他就给顾远起了输真气,过了一炷香时间他收起手臂道:“我要出去走一趟镖,过几天才能回来。我这一次多给你输了些真气,你这些时间就给我把第一层完全练成。”

    接下来的两天张永年因为外出护镖离开了镖局,那姓游的老者看着顾远有伤在身,也帮顾远完成了不少分内的事。顾远得了空,便继续加紧时间练习锻体诀。到了第三天,顾远再到镖局时,那天与游老比武的青年主动找到了顾远。

    青年语气略带不耐烦地道:“你就是张镖头要我给你陪练的顾远是吧。来吧我们先试试招看看你有几斤几两。”就这样两人就来到校场一角准备对练起来。

    顾远看着身材修长的壮实青年,一点也不慌乱,学着那天与游姓老者对打的样子,摆出了个备战的姿势。

    “只拼招式,不比真气是吧?”

    “你愿意怎样就怎么比,我都可以奉陪!”

    过了一会儿,青年见顾远仍按兵不动,便抢先劈出一掌,青年手掌直取顾远面门,顾远见这招来势汹汹力道十足,也不去硬接,只矮身试图避过这一击。

    青年对顾远动作早有预判,只轻蔑一笑,还不待自己身子停稳,便又将一腿扫出。

    顾远先托出一掌,将踢来的腿再往上举,旋即就势一滚,竟自青年胯下钻了过去。

    “还以为镖头教了你什么新招,原来只是这种东西!”青年也不知是过于自信还是习武成痴,竟就站在原处自顾自地嘀咕起来,也不管身后的顾远还会有什么动作。

    青年的嘀咕只持续了没一小会儿,很快他的膝窝便受到了撞击,身形也晃动了一下。按说青年用一条腿维持平衡也是可行的,可偏偏那没受击的腿,恰是被游姓老者扫中脚踝的那条。那天被棍棒造成的疼痛还未完全消除,此刻全身重量施加其上,痛楚瞬间加剧,青年顿时就站立不稳,就要摔倒下来,好在顾远及时上前托住,青年才不至于当场跌倒。

    “谢了老弟,我之后一定和你认真切磋。”

    “不用了,咱们现在就该收工了。”

    青年话刚说完,顾远也不和他啰嗦,一只手臂环住青年脖子,另一只手贴在青年面颊侧面,两手合围完成了一个裸绞。

    青年面部涨的通红,开始手脚还有些挣扎,没过了多久便因缺氧脱了力,很快昏死过去了。

    “切,就老子这不入流的破技术,都能给你锁晕过去,你还有脸摆谱。”顾远松开晕过去的青年,看到他的呼吸仍十分顺畅,并没有什么大碍,就走到一旁,继续练起了长拳。

    未防止青年出手没轻没重让顾远吃亏,游姓老者一直在远处观察着他们的对局,看到两人间的比试以这样出乎预料结果结束,他也只好边笑边摇着头走开了。

    接下来的几天,青年竟一反常态,友善主动地和顾远一起练习,二人慢慢熟络起来,顾远越发熟悉身处的环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