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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知己知彼

    “老张虽然是我的便宜师父,一直对老子也还算可以,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保不齐他也有什么其他居心。我一定是打不过他的,把他搞急了,要是杀人灭口,我可遭不住。所以在他面前,不能暴露自己得了书页练成上面功夫的事,以后再去找他借内力也要多加防范。”

    “这么说来,突破口还得出在黄家那小子身上,小叫花死在他手里,新仇旧恨就都找他算一算吧。”他定下先去找黄家小子的计划,可是转念一想却又犯了难。

    且不说这家伙本就是个少爷,现在又是什么狗屁王爷义子,总不能去黄府门口蹲他吧。

    就算运气好,能碰上这家伙,万一他帮手多,还是打不过,岂不是又要羊入虎口?关键还是要先去了解下黄家的情况,把这个小子的衣食住行各个方面,都研究一遍,才有可能找到这家伙的破绽。

    “可是要去哪里,才能找到一个这方面消息灵通的人呢?对啊,我怎么忘了这家伙呢?”

    顾远两眼一亮,终于想到了一个人,心里也立刻有了主意。天色已经黑了下去,他练了大半天武功体力消耗不轻,此刻稍微放松,疲惫的感觉一下袭来,略微收拾下房间,爬到床上把书页在被子底下藏好,他很快就熟睡起来。

    这一夜他并未再运转那功夫,可就算这样,顾远体内真气运行,较之往常竟还是流畅了不少,真气的损耗也比以前小了许多。

    一起床,顾远便连忙将匕首护腕护体背心备好,旋即穿上衣物,就急忙出了门。

    出到柳府,外面的雪将将化开一大半,城里到处一片雪水与泥泞。雪后天气寒冷异常,让尚未适应的顾远不禁打了个寒颤。

    时值清晨,一个个小摊已经在街头路边支起,顾远熟练地来到一家卖饺子的摊位,并找了张桌子坐下,一碗肉菜饺子和着热汤吃下,他终于又恢复了往日的活力。

    “妈的,这帮当官的,自己吃得肠肥脑满,吃素对他们是好处比坏处多。他们要只是自己圈地自嗨,就是把脑袋都吃绿,我也不反对。现在,搞得吃肉就像要交赎罪券似的,东西但凡稍微沾到点肉就贵上这么多,要不是老子财大气粗...”想到这城里的无聊条例,一向无肉不欢的顾远,心中不禁又骂了几句。吃完饭付了钱,顾远便继续向城中心走了去。

    不多时,顾远又来到了一间茶馆,略作打量后,他在一个腹部略微凸起的三十来岁的男子,占着的桌子旁坐了下来。

    男人脸盘很大,眼睛细长,蒜头鼻子,皮肤略微泛黄。

    要说他讲究吧,他连鼻毛都修剪的十分整齐,一撮小胡子显然也是经过设计的,被打理成一个尾部微微上翘的形状。可是他罩在外面的长袍却满是褶子,袖口脖领处已经有能一眼看出的破损,彰显出这男人的精致,只是强撑出来的假象。

    男人叫作陈松亭,是城北落魄子弟,听他说,他祖上是刺史麾下的主簿,因为没钱举校廉才落魄至此。

    这人因为练得一笔好字,平素便以给城内各种大户人家,誊抄佛经书籍为生,算得上消息灵通。

    柳家夫人尚佛,柳家常常请他到府上,顾远也因此才认识了他。这人只要沾上点吃,再来一壶小酒,就会把各种城内的辛密都给倒出来。

    顾远之前为了熟悉这个世界,没少请他吃喝,两人也还算相熟。

    陈松亭正入神地品着一杯清茶,感到有人在他旁边位置坐下,略显迟钝地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随后就满脸堆笑地对着顾远道:“顾老弟,稀客啊,快快尝尝我新沏的好茶。”说着拿起一只杯子给顾远浅浅地斟了一杯。

    顾远不懂品茶,但只是浅浅喝了一口就知道,这就算原先是好茶,也绝对不是新沏的。茶水的味道极其淡,只比白开水略微多了点些许茶味,也不知是泡了多少回水了。

    顾远也不揭破事实,只是连连干笑道:“老哥,都说你是这城里的百事通,我这次找你实在是有事求教。”

    男人听说顾远有事相求,连忙叫来茶馆伙计,兴奋地道:“来盘蜜饯,再温上一壶花雕,记在小顾老板账上。”茶馆伙计看了看他,又转身看了看顾远,却一步未动,显然是觉得二人一个穷酸,一个半大小子,都不像是有钱付账的样子。

    顾远明白过来,摸了摸口袋,排出二三十枚铜板,接给伙计道:“我和陈老兄都是体面人,不会差钱的。”

    伙计愣了一愣接过钱才赶忙赔笑道:“您稍等,东西马上就来。”随后攥着钱,就朝后门走去。

    陈松亭看着伙计离去的背影赶忙嚷道:“这些钱可都是足铜钱,不是糊弄人的铁钱,只买刚才的那些东西,应该还有富裕不少的,你就给我们再来碗茴香豆吧。”

    看着小二点头去准备东西,陈松亭神色一变,笑着对顾远道:“这势力的小人,顾老弟你可别在意,有什么事情尽问哥哥,只要是我知道的我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包保你满意。”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陈哥你也知道,小弟我有了几个糟钱,沾了些铜臭味,但还是没什么人看得起我,比你老哥却还是差了不少。我这不听说城东黄家和三王爷能搭上关系,就想着攀附攀附,但又不知道这黄家的情形,所以这不就找您来盘盘道来了。”

    顾远一番话贬低自己抬高对方,陈松亭听了这话也是很受用,他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顾远道:“老弟这你可算找对人了,就让我来给你指点指点迷津吧。这黄老爷名唤烈胜,早年是个书生文采倒也还算不错,二十来岁他就在城里出了名入了王爷府中做了个幕僚,前两年回到城东办了书院。”

    说道这里陈松亭突然东张西望起来,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后,又以一种八卦的口吻语调道:“按理说他是怎么也搭不上这三王爷的,如果他没有娶了王府中一位婢女的话,那婢女也就是现在的黄夫人了...后来他和夫人的大公子一出生就早早被三王爷收为义子,听说这趟还他配了一门亲事...他的二公子也是惊才艳艳才十岁就进了金陵学宫...”

    顾远立刻脑补出了一场绿帽游戏,他吐出一枚枣核后不怀好意地冷笑道:“这么说来黄老爷不光教子有方,还好为人师,这趟他回来就要广招门徒,是嫌自己的儿子不够教,还想着教教别人的儿子了。”

    陈松亭也看出顾远的讥讽之意,低声接着说道:“这也是人家的造化,城里不少人嘴上说着瞧不起人家,其实大多数人,也只是吃不着葡萄还说葡萄酸罢了,要是这事轮到他们头上,他们只怕也会十分乐意接下这顶绿帽子的。”

    他冷笑一声后连喝几口茶水才继续道:“你看老哥我,一得意忘形就管不住嘴了,兄弟你只当我是发发牢骚就算了,可别泄露了,是我告诉你这些事情的。”

    顾远表面上却是保证绝不外传,只顾着喝茶水吃零食,心里却暗说:“老子好不容易抓住他的小辫子,不请个说书的先生,给他编成书唱成曲满城传,我他妈就不姓顾。”。

    两人又东一句西一句,又闲扯了一段时间,顾远见实在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话了,这才和陈松亭告辞,踏着雪返回了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