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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章2:瑟纳夫人

    瑟纳夫人一词,最早使用于基督教圣经密卷中的“Seilnaf”,在格陵兰岛史书发掘之前,人类一直将它释义为“魔鬼”的意思。

    传说中,“Seilnaf”是来自地心的恶魔,他们受“上帝之敌”的指使,将恐惧与绝望偷偷埋在上帝创造世界的泥土中,并且会偷偷寄宿在人类的胚胎中汲取母体的养料,在长大成人时显露恶魔的本相吞噬掉周边的一切。

    人们将这一词语理解成同希腊神话中众神的名讳般虚幻的存在。

    在科技发达、人类认知逐渐宽广的现代,它原本不具有任何现实意义。

    直到1996年,丹麦的一支探险队在格陵兰岛北部雪原的深窟中发现了一本厚重的黑色史书。

    根据化学方式的检验以及物质推算,这本厚达三十公分、以不明物质装饰边幅的黑色史书,来源于6亿年前的地球。

    书页上的文字以不明的矿物质书写,尽管找不到任何现代语言或者古代语种的对照,但语言学家们还是从文字上看到了多种语系的影子——这种文字兼具印欧语系、汉藏语系等语言的特点,经过漫长的研讨与解析,人类才得以凭借这些神秘诡异的文字理解这本书的内容。

    格陵兰史书的前半部分详细记载着现今所发生的历史。通过一系列在6亿年前可以称之为“预言”的记述,它记载了历史上发生的每一次科技革命与天灾,科学家们震惊地发现书中所预言的所有事与人类的历史准确无误。史书的后半段则详细记载了6亿年之前的史事。

    通过史书,人类和“恶魔”得知了自己的起源究竟为何物。

    史书将人类分为“瑟纳夫人”和“地球人”两大种族。瑟纳夫人来源于地心,地球人则是土生土长的地球原著。

    人们一度认为这是考古界联合发起的一场玩笑,可当世界最负权威的科学家韦斯顿以缜密的逻辑和复杂的科学推论提出“派因时间论”并以此推论格陵兰史书所记载的一切为真,科学家们的立场动摇了:倘若派因时间论的证明成立,那么格陵兰史书所记载的内容将成为真正的历史:他们是地球土生土长的“地球人”,那么,书中所记载的“瑟纳夫人”又是什么?

    根据史书的描述,瑟纳夫人天生银发,并且有着“同折断圣树的英雄”一样的深蓝色眼睛。他们不以人类的繁殖方式繁衍后代,而是通过某种特别的方式诞生于“地球人”的胚胎中,令有着不同血脉的地球人代替瑟纳夫人承受分娩之苦与养育之责,生下同自己没有半点血脉联系的“瑟纳夫人”。

    来源于地心,借助其他种族的胚胎诞生,这和圣经中记载的恶魔如出一辙。

    当派因时间论被尼尔森证实,即格陵兰史书的真理性被人类认定为真时,恶魔就此诞生。

    科学的真理性不容置疑,更何况耶稣和上帝同样认为如此——银发蓝瞳的婴孩被父母绝望愤怒地咆哮着扔进火里,他们被冠上“瑟纳夫人”和恶魔的名号处以死刑。

    短短几年之间,全球共有数千名幼童死于“瑟纳夫人”这一词语之下。

    出于人道主义和瑟纳夫人的未知性,联合国于2002年年末推出《地心协议》,协议表示承认“瑟纳夫人”一词的诠释并宣称保护瑟纳夫人的人身安全。在全球157个国家的签署下,协议成功通过。联合国在各地开办“瑟纳夫区”,使被世界所有人唾弃蔑视的瑟纳夫人得以苟活。

    亚历克斯即是一位瑟纳夫人。当瑟纳夫人的身份随着格陵兰史书公开于世时,年仅6岁的亚历克斯便被某个女人连夜从丹麦空运到了美国加利福尼亚州的瑟纳夫区。

    在瑟纳夫区,一位同是瑟纳夫人的中年男人收养了他,男人叫詹尼,曾经是一位瑞士的钟表匠。

    詹尼告诉他,亚历克斯是瑟纳夫人始祖的名字。在格陵兰史书的记载中,是他带领瑟纳夫人走出了地心,而他同样是于6亿年前拯救了地球的英桀之一。

    詹尼希望他能像亚历克斯一样,重新带领瑟纳夫人回到“地表”。

    为了不辜负詹尼的期待,亚历克斯开始奋发学习。

    去年年末,19岁的亚历克斯凭借优异的成绩和效果不错的黑色染发剂考上了洛夫加州的林顿大学。

    他相貌堂堂,认真温和的性格加上高水平的学业素养赢得了阿玛斯教授的青睐。

    阿玛斯教授是林顿大学顶尖的物理教授之一,同时兼授人类起源学的部分学说,在多家知名学术界报刊上发表过论文,获奖无数,是学术界的泰斗。无数学生报考林顿大学便是为了亲自听讲他的课程。

    阿玛斯的授课能力很强。在他的教导下,亚历克斯的学业水平稳居大学前列,成为每年评选的“林顿之星”之一,甚至被校长誉为“继阿玛斯教授之后的唯一天才”。

    站得越高,摔下来的时候也会越疼。当亚历克斯的名气日渐上升之时,一次护照的意外遗失引来了他的转折点。

    出租车司机并没有将护照直接归还给亚历克斯,而是直接交给了林顿大学的教导处。

    亚历克斯瑟纳夫人的身份被迅速公开,一时间,曾经身负天才之名的优才成为了众人剑锋所指的对象。尤其是阿玛斯教授,在得知自己悉心教导这么久的学生竟然是瑟纳夫人之后,愤怒绝望的他几欲以自杀来洗白自己的清明。

    碍于某些教育法的规定,亚历克斯即使是瑟纳夫人,也有权利在林顿大学完成最后半个月的学业。他强忍着心中的沉闷和压抑,在周围讥讽愤恨的眼神中继续自己的学业。

    曾经“只有天才才能想出来的想法”现在则被称为“愚蠢无知惊世骇俗的猪猡逻辑”,曾经送到宿舍门口的白玫瑰花也变成了带有臭味的黑色塑料袋。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林顿之星的位子也被他人夺走。失去努力得来的一切的亚历克斯只是沉默地低着头,忍耐着,顺从着过完这漫长的十五天。

    在这十五天中,他放弃用染发剂掩饰自己的银发。他大大方方地将它显露在阳光之下,看着从他旁边经过的、厌恶地盯着他头发看的人,亚历克斯常常会回以礼貌温和的微笑。

    十五天不长不短。终于,方才在阿玛斯的咆哮声中,亚历克斯完成了称得上充实的学业。

    回到宿舍,亚历克斯收拾好自己在宿舍的东西,走到校门口,转身最后看了一眼画着“瑟纳夫猪猡”的阳台玻璃。

    “瑟纳夫猪猡与布拉教徒禁止入内”——在宿舍楼亚历克斯房间的位置处,阳台玻璃上用红油漆笔写着这么一句话。

    低下头,然后礼貌地鞠躬。

    亚历克斯拿起行李,在黄昏的残阳下转身离开了林顿大学的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