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罪人
“亚历克斯·莱恩托勒。”
有人在叫自己。
但是，不想醒过来。
好难受。
身体像被炙烤一般灼痛。
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血液的温度。
耳边不断传来沉闷的敲击声，似乎有人在敲家里的门。
——得赶紧告诉妈妈才行。
睁开眼睛。
然后，看见一片黑暗中的血红。
那是父亲含着血的眼睛。
男人凝视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沉着的有些冰冷。
“爸爸？我这是………”
男人没有言语，拿起一旁明晃晃的刀刃来，伸向他的腹部。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缓缓流出自己的体内，他拼命地想要哭喊，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听好了亚历克斯。”
屋外急促而沉重的敲击声还在持续，听起来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可男人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冷静。
“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骨肉剥离的痛感如电流般涌入他的全身，他极度痛苦地睁大了眼瞳。
无数张熟悉的面容争抢着挤入他的脑海，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在被人锯开般疼痛。
在那不断闪入脑海的面容之中，他看见了他的同学，他的邻居，以及他的母亲。
在这座城市中他所见过的一切，都被强制着刻进了他的脑海。
“带着他们的记忆……成为罪人………”
“没有人会宽恕我们………所以，背负着他们的灵魂，孤独而沉默地活下去吧，亚历克斯。”
男人最后深深地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消失在了身后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门被撞破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许多人急促的脚步声正在向着这边快速靠近。
“还有活人吗……”
“………报告队长，他们………都被分解成了碎片……”
“………无人生还……”
沉默的视线投向这边，遮挡住自己的白布被人掀开。
“除了这个孩子，队长。”
刺眼的探照灯打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许多人正站在周围看着自己。
“除了失踪的克洛特以外，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克洛特的孩子吗………”
“把任务写成报告，尽快交给总统大人………还有，把这个孩子带回王都。”
“无名之罪总要有人承担。”
“是，队长。”
身旁的人声渐渐模糊，他的意识终于陷入了海底般沉寂的黑暗之中。
………
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只记得母亲开车带着他去参加学校的开学典礼。
像往常一样，母亲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用她那本厚厚的小本子同我说话。
已经记不清本子上的内容了，因为仅仅是看到本子的下一秒，他便看见母亲一脸惊慌地朝他扑了过来。
然后天旋地转，耳边响起一阵剧烈的轰鸣声，自己的意识也迅速模糊。
之后便恍恍惚惚地梦到了父亲一如既往的阴沉可怕的脸。
还有莫名其妙、令人感到心里有些惊慌的敲门声。
视线也模糊不清，并且看见什么也笼罩着一层血色。
最后，似乎感觉一切都在梦里，他梦到了许许多多人的脸。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而自己也辨认出了他们。
邻居家经常来找自己玩的莱妮妹妹、坐在自己同桌的经常欺负自己的莉娅、皮肤是健康小麦色的阿多瑞克……
还有有着洁白长发的母亲。
他们都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人。可在梦里，他们脸上全部沾染着可怕的鲜血，将自己团团包围。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神黯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自己只是惊慌地望着他们的脸，然后重复地说着对不起。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知道自己在那片血红的梦中奔跑了很久，跑到肺部就要炸开，跑到自己的视线模糊成一片混沌的白光。
好像在被阳光照耀似的，全身暖洋洋的。
——应该是太阳升起来了吧，要赶紧从梦中醒来，否则上学可就要迟到了。到时候，严厉的父亲又会对他进行耐心的思想教育吧。
——可是妈妈怎么还不来叫醒自己？啊，应该是今天的太阳升的比较早，妈妈应该还没有起床吧。
那么，现在就起床洗漱完毕，为爸爸妈妈准备好早餐的话，应该会得到表扬吧。
对了，还有邻居家的莱妮……今天也是她上学的日子，昨天答应她要一起上学的。
虽然一想到莉娅那张总是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脸就有些害怕，不过到时候阿多瑞克会帮我解围的。
所以，赶紧醒过来吧，亚历克斯。
去迎接这个崭新的明天——
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之下，面容冷峻的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怔怔地望着老人冰凉的有些可怕的眼睛，亚历克斯发现这里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家。
他想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看自己是否真的从梦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把沉重冰凉的铁环拷在了身后。
“别乱动，恶魔！”
身旁穿着警服的男人狠狠地向自己的腹部踢了一脚，胃部痉挛的痛楚刺激着自己的脑干，亚历克斯痛苦地趴倒在地上，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打死他，打死他——！！！”
周围传来人群愤恨的呼喊声。亚历克斯艰难地转过头向一旁望去，一群面带愤恨之色的人们正站在一处围栏之内，用充满仇恨与杀意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亚历克斯。那带着愤怒之火的目光就像钉子一样刺痛着自己的心。
——为什么大家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爸爸妈妈去哪里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又是什么地方，大家都去哪里了……？
恐惧与茫然的泪水顺着亚历克斯的眼眶翻涌而出。他惊恐地望着周围人群的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终归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
坐在大厅尽头的老人以低微到不可听闻的语气隐隐叹息，然后举起桌子上的木锤来敲了两下。
“保持肃静——”
木锤锤击桌面的声音和老人威严的声音顿时让整个大厅的人群鸦雀无声。人们纷纷转过头来，恭敬的看着老人的脸，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急切的期待之色，就像在等待狼王下令啃噬猎物的饥饿狼群。
还有那个名叫亚历克斯的孩子——他也在注视着自己，那双像湖水般惊恐地波动着的眼睛令老人有些动摇。
是的，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孩子，但是——
老人低头看了眼口袋里隐隐露出一角的黑色的信。那是从总统办公室加急加密送过来的信，在帝国法院开庭之前便已经送到了他的手里。
“那么，本人代表哈歌莫忒帝国最高的审判权，于女神的光辉之下，宣布对亚历克斯·莱恩托勒的判决——”
老人将视线从男孩颤抖的眼睛上移开，然后沉重地举起手中的木锤。
给他定罪。
信是这么说的。
“咚————”
老人的话语完毕，亚历克斯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
仿佛静止一般，他的目光和灵魂逐渐呆滞。
他听不见周围人群无视法庭规定爆发出的欢呼声和掌声，听不见法官维持肃静的木锤的连续敲击声。
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没有思考。
即使周围的人冲到自己面前，用脚和拳头狠狠地甩在自己脸上，践踏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也只是呆呆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他只听见了老人刚才最后所说的一句话。
“………为你害死的八十三万人的性命，偿还罪孽……”
有人在叫自己。
但是，不想醒过来。
好难受。
身体像被炙烤一般灼痛。
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血液的温度。
耳边不断传来沉闷的敲击声，似乎有人在敲家里的门。
——得赶紧告诉妈妈才行。
睁开眼睛。
然后，看见一片黑暗中的血红。
那是父亲含着血的眼睛。
男人凝视着自己的眼睛，他的眼睛沉着的有些冰冷。
“爸爸？我这是………”
男人没有言语，拿起一旁明晃晃的刀刃来，伸向他的腹部。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缓缓流出自己的体内，他拼命地想要哭喊，却发现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
“听好了亚历克斯。”
屋外急促而沉重的敲击声还在持续，听起来马上就要破门而入了，可男人的声音却一如既往的冷静。
“想要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你的机会只有这一次………”
骨肉剥离的痛感如电流般涌入他的全身，他极度痛苦地睁大了眼瞳。
无数张熟悉的面容争抢着挤入他的脑海，他感觉自己的脑袋像是在被人锯开般疼痛。
在那不断闪入脑海的面容之中，他看见了他的同学，他的邻居，以及他的母亲。
在这座城市中他所见过的一切，都被强制着刻进了他的脑海。
“带着他们的记忆……成为罪人………”
“没有人会宽恕我们………所以，背负着他们的灵魂，孤独而沉默地活下去吧，亚历克斯。”
男人最后深深地朝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消失在了身后的黑暗之中。
与此同时，门被撞破的声音从楼上传来。许多人急促的脚步声正在向着这边快速靠近。
“还有活人吗……”
“………报告队长，他们………都被分解成了碎片……”
“………无人生还……”
沉默的视线投向这边，遮挡住自己的白布被人掀开。
“除了这个孩子，队长。”
刺眼的探照灯打在他的脸上，他感觉许多人正站在周围看着自己。
“除了失踪的克洛特以外，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克洛特的孩子吗………”
“把任务写成报告，尽快交给总统大人………还有，把这个孩子带回王都。”
“无名之罪总要有人承担。”
“是，队长。”
身旁的人声渐渐模糊，他的意识终于陷入了海底般沉寂的黑暗之中。
………
究竟发生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只记得母亲开车带着他去参加学校的开学典礼。
像往常一样，母亲在等红绿灯的时候用她那本厚厚的小本子同我说话。
已经记不清本子上的内容了，因为仅仅是看到本子的下一秒，他便看见母亲一脸惊慌地朝他扑了过来。
然后天旋地转，耳边响起一阵剧烈的轰鸣声，自己的意识也迅速模糊。
之后便恍恍惚惚地梦到了父亲一如既往的阴沉可怕的脸。
还有莫名其妙、令人感到心里有些惊慌的敲门声。
视线也模糊不清，并且看见什么也笼罩着一层血色。
最后，似乎感觉一切都在梦里，他梦到了许许多多人的脸。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而自己也辨认出了他们。
邻居家经常来找自己玩的莱妮妹妹、坐在自己同桌的经常欺负自己的莉娅、皮肤是健康小麦色的阿多瑞克……
还有有着洁白长发的母亲。
他们都是自己最为熟悉的人。可在梦里，他们脸上全部沾染着可怕的鲜血，将自己团团包围。
他们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眼神黯淡的没有一丝温度。
自己只是惊慌地望着他们的脸，然后重复地说着对不起。
他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他只知道自己在那片血红的梦中奔跑了很久，跑到肺部就要炸开，跑到自己的视线模糊成一片混沌的白光。
好像在被阳光照耀似的，全身暖洋洋的。
——应该是太阳升起来了吧，要赶紧从梦中醒来，否则上学可就要迟到了。到时候，严厉的父亲又会对他进行耐心的思想教育吧。
——可是妈妈怎么还不来叫醒自己？啊，应该是今天的太阳升的比较早，妈妈应该还没有起床吧。
那么，现在就起床洗漱完毕，为爸爸妈妈准备好早餐的话，应该会得到表扬吧。
对了，还有邻居家的莱妮……今天也是她上学的日子，昨天答应她要一起上学的。
虽然一想到莉娅那张总是嫌弃地看着自己的脸就有些害怕，不过到时候阿多瑞克会帮我解围的。
所以，赶紧醒过来吧，亚历克斯。
去迎接这个崭新的明天——
睁开眼睛，刺目的阳光之下，面容冷峻的老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怔怔地望着老人冰凉的有些可怕的眼睛，亚历克斯发现这里并不是他所熟悉的家。
他想抬手揉揉自己的眼睛看看自己是否真的从梦中醒了过来，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把沉重冰凉的铁环拷在了身后。
“别乱动，恶魔！”
身旁穿着警服的男人狠狠地向自己的腹部踢了一脚，胃部痉挛的痛楚刺激着自己的脑干，亚历克斯痛苦地趴倒在地上，这才发现眼前的一切并不是梦。
“打死他，打死他——！！！”
周围传来人群愤恨的呼喊声。亚历克斯艰难地转过头向一旁望去，一群面带愤恨之色的人们正站在一处围栏之内，用充满仇恨与杀意的眼神狠狠地瞪着亚历克斯。那带着愤怒之火的目光就像钉子一样刺痛着自己的心。
——为什么大家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爸爸妈妈去哪里了……？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这又是什么地方，大家都去哪里了……？
恐惧与茫然的泪水顺着亚历克斯的眼眶翻涌而出。他惊恐地望着周围人群的脸，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
“终归只是个八岁的孩子啊……”
坐在大厅尽头的老人以低微到不可听闻的语气隐隐叹息，然后举起桌子上的木锤来敲了两下。
“保持肃静——”
木锤锤击桌面的声音和老人威严的声音顿时让整个大厅的人群鸦雀无声。人们纷纷转过头来，恭敬的看着老人的脸，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急切的期待之色，就像在等待狼王下令啃噬猎物的饥饿狼群。
还有那个名叫亚历克斯的孩子——他也在注视着自己，那双像湖水般惊恐地波动着的眼睛令老人有些动摇。
是的，他只是一个孩子，一个什么都没有做的孩子，但是——
老人低头看了眼口袋里隐隐露出一角的黑色的信。那是从总统办公室加急加密送过来的信，在帝国法院开庭之前便已经送到了他的手里。
“那么，本人代表哈歌莫忒帝国最高的审判权，于女神的光辉之下，宣布对亚历克斯·莱恩托勒的判决——”
老人将视线从男孩颤抖的眼睛上移开，然后沉重地举起手中的木锤。
给他定罪。
信是这么说的。
“咚————”
老人的话语完毕，亚历克斯的大脑此时一片空白。
仿佛静止一般，他的目光和灵魂逐渐呆滞。
他听不见周围人群无视法庭规定爆发出的欢呼声和掌声，听不见法官维持肃静的木锤的连续敲击声。
他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没有思考。
即使周围的人冲到自己面前，用脚和拳头狠狠地甩在自己脸上，践踏在自己的身体上。
他也只是呆呆地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就像死了一样。
——他只听见了老人刚才最后所说的一句话。
“………为你害死的八十三万人的性命，偿还罪孽……”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