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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触即发

    姬垌细看之下,却发现一灰衣少年抱住荆露立在一旁,身旁还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姬垌识得这白衣少年正是荆济。

    墨义与荆济出了酒楼,看到这边人头攒动,彷似有事发生便想凑过来看看热闹,二人进到内圈就见到荆露在和姬垌动手。荆济一见,立时紧张的道:“露妹怎么跟他动起手了?”未等墨义细问,眼见荆露性命危在旦夕,墨义也顾不得许多,只得先行救人。

    荆济急切问道:“露妹,伤在哪里,你怎么跟姬垌动起手来?”

    “大哥,说来话长,这老东西故意为难于我。”荆露说道。

    姬垌手握双斧看向三人道:“原来还有帮手,既然来了那就一块收拾了!”提斧便奔三人而来,墨义示意荆济照顾荆露,然后飞身迎向姬垌。姬垌虽人高马大身材粗犷,但是动作却是十分的灵巧,一双斧子在劲力的加持下更是虎虎生风。

    缠斗之际,姬垌已经将碎地斧二十六式耍了一遍,尽管如此却未占到一星半点的便宜。姬垌已是有些气血上头,怒火中烧,墨义抓住机会连番出手,分别在姬垌的左手曲垣穴和右手的肩髎穴各拍打了一下,姬垌手中双斧立时脱手而出。

    见姬垌已然失去战斗能力,墨义停手向荆济走去,此时荆姬两家人也已闻讯赶到。见姬垌双斧脱手,姬青英赶忙上去询问:“二哥,没有伤到吧?”

    荆玦忙上前向姬垌道:“垌老弟没有什么大碍吧?小辈没个规矩,还望老弟多多包涵。”

    姬青英不忿道:“荆大当家果然调教有方,如今的小辈都可以独当一面了!”

    荆玦笑脸道:“青英妹子切勿动怒,待我回去查问明白,改日定当登门谢罪。”

    “不必!今日之耻他日定要百倍偿还,我们走。”姬垌带着姬家一众人等悻然离去。

    荆家大堂,众人落坐。

    荆济起身道:“父亲,今日之事非露妹之过,乃是姬家故意为难,若非我与墨大哥路过,露妹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荆玦道:“事情始末为父已然尽知,为父担心的是荆姬两家已再无共处的可能,虽然我们一再忍让却也无法改变现状!荆姬两家如若发生大的冲突,不知道会祸及多少无辜,为父只是不忍无辜之人因荆家而受牵累!”

    玄老一笑道:“大当家宅心仁厚,事到如今竟然还在为他人着想,实在可敬可佩。”

    荆玦道:“前辈见笑,荆家所来不易,义陇城百姓亦不能因荆家而经受动乱之苦。姬峧这些年遍行江湖,人脉甚广,晚辈担心他私心太重,会引来不必要的江湖麻烦!只希望他尚存仁人之心,不要妄开杀戮。”

    荆露走进大厅施礼道:“伯父,都怪露儿一时冲动给荆家惹了大祸!”

    荆玦怜爱的道:“露儿不必自责,此事你并无过错。人内心的仇视和对立一旦出现,我们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认同,哪怕是为了他们好!”

    荆露道:“谢谢大伯,不过今日幸亏得墨大哥相救,不然可能就真的回不来了。”

    荆玦示意荆露一边坐下,转身向墨义和玄老道:“玄老,墨贤侄,时下荆家可能会麻烦不断,为了不给二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荆玦想请二位暂时离去,倘若荆家能过此劫,荆玦定当登门拜谢,还望两位多多包涵。”

    未待墨义开口,却听玄老道:“也好,老朽还有事情想向小友请教,打扰多时,甚是感谢。”

    两人收拾行李的时间荆玦已命人备好马匹在门外等候,二人辞别众人纵马飞驰直奔西门而去。眼见出了义陇城,墨义低声道:“前辈,好像有人跟踪?”

    玄老细语道:“别回头,只管往前走。”

    一老一少沿大道疾驰多时,远远看见一茶棚,玄老道:“人已退去,过去喝杯茶歇歇脚吧。”二人来到茶棚前翻身下马。墨义斟满茶水向玄老道:“前辈为何把晚辈拖走?晚辈虽然粗浅,也知江湖救急,不避刀兵,何况荆家乃大义之家。”

    玄老笑道:“少年人可知我们若在荆家就始终处于明处,离开了不代表不能再回去,更何况你怎么知道荆家就应付不了呢?”

    墨义似有所悟道:“前辈的意思是我们再回去?”

    玄老道:“先喝茶吧,喝完我们去找个休息处,天黑再回义陇城。”

    墨义心中大喜,原本对玄老的做法还有些怨怼,听玄老这么一说心情顿时大好起来。墨义自幼受父亲教导,侠义仁心,扶危济困义之所在,明知荆家有难而不顾,始终觉得内心难安,如今释然,心情顿时大好。

    夜半。

    义陇城西门偏北的密林处,两条人影立于城墙之下,正是玄老和墨义,看着面前的城墙,墨义有些不解的道:“前辈,我们是要从这里进城吗?”

    玄老道:“正是,城西应该是义陇城预留的外扩之地,城墙最矮,城防相对松懈。因为处于城西,紧靠密林,是我们进城最方便的地方。”

    二人在城西随便找了一家偏僻安静的客栈住了下来,收拾停当,墨义向玄老道:“前辈,晚辈有颇多问题请教,不知前辈可愿赐教?”

    玄老回道:“小友尽可说来听听。”

    墨义道:“荆姬两家作为义陇城大户,争端为何不报官府?”

    玄老道:“小友看来并不知道新秦大陆的情况,据我所知,我们祖先并非这片大陆的原住民。老朽有幸看过《新秦大陆纪事》里面记载有这片大陆的历史。”玄老遂向墨义讲述了新秦大陆的由来,道:“鉴于此,这片大陆到目前为止并没有绝对的、统一的掌权者,最初的二百年里,一方面要鼓励增加人口,还要与洪水猛兽争抢地盘;另一方面又要保证文化传承和管理的连续,基本就是以修改过的秦法为基础,道家的治世理念为道德约束,地方自管。目前的大陆各个地方都有雄踞一方的势力,所谓官府也只是他们的后院而已。所以官府并没有解决争端的能力和可能,即使有也要看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争端。”

    墨义道:“两家倘若大范围冲突岂不是会伤及无辜,也会影响义陇城的现状吧?”

    玄老道:“目前来看冲突已经无可避免,姬家恶名在外,百姓深受其害但也是敢怒不敢言。老朽也是听说姬家为恶一方,特此赶来一探!”

    墨义道:“晚辈愚见,荆家有仁爱之心,济世之举。如果姬家真的借助江湖势力铲除荆家,那岂不是让恶者至恶,社会无公;善者至善,道心无存?晚辈绝不能坐视此等事情发生。”

    玄老道:“小友心存善念,通宵大义兼济济世救人之心,此心可赞。”

    墨义道:“前辈久居江湖,可有什么相助荆家之法?”

    玄老道:“姬峧此人浸润江湖已久,素有野心,观其如今之行,应该是早有准备,决心已定。至于荆家,也不应该完全没有防备,毕竟与姬家也是一直在争斗。”

    墨义不语,心下五味杂陈,颇有些伤感“同世为人何故自相杀伐,恶人为恶却无来由,好人为善却无去处,天道公理匿于何地!为这世间善良,正三尺清明,墨义必竭尽所能!”打定注意,沉沉睡去。

    这一日,天朗气清,风清云动。

    姬峧端坐于姬家大堂之上,环视一眼道:“事情我已尽知,诸位有何想法尽管道来。”

    姬垌开口道:“大哥,救下荆露的小子可能就是之前救荆虎的紫衣人,他的身法和武功十分相似。可能荆家已经请了江湖人士助手,我们不能再任其妄为,必须要有所行动,一举斩灭荆家!”

    苟叁道:“大当家,前日那个与二爷动手的少年和一老者一起离开了义陇城,我与林莽一直跟踪到五十里外的茶铺,确定他们离去方才返回。”

    姬兀立悻悻道:“爹,依孩儿之见不如直接去端了荆家的老巢,天天在眼皮底下晃来晃去,怎么看都觉得生厌。”

    姬青英道:“大哥,荆玦的武功可不在大哥之下,荆虎也非善类,大哥此次出门想必是已有万全准备?”

    姬峧道:“我已拜访过农家,农家会出手相助;亦向翎狱阁求助,翎狱阁已然答应出手。有农家和翎狱阁相助,料他荆家也翻不起什么浪来!”

    众人一听,皆是喜出望外。有农家出手就已操必胜之券,加之新秦大陆顶级杀手组织助阵,荆家这次必将死无全尸。只要能拔了荆家这颗眼中钉肉中刺,姬家就可以独霸汉中郡,同时将天下粮食的掌控权牢牢握在手中。

    “二弟,你送一封战书去,限他们三日内退出义陇城,否者就别怪我们手下不留情!”姬峧说道:“另外,近几日农家的人会陆续到来,定要好生招待万不可怠慢!”

    荆玦正与众人在大堂议事,忽然有人来报:“大当家,姬家二爷在大门外要见您。”

    荆玦来到门口,但见姬垌覆手而立,未待开口便听姬垌道:“荆大当家忙的很啊,我大哥让我送来一封战书,还请荆大当家收下。”话音刚落顺手一甩便将竹简向荆玦掷去,荆玦轻一挥手接住竹简,正欲开口,姬垌已甩身而去。

    荆玦见人已远去,回身打开竹简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众人回到大厅,荆玦将竹简传给众人阅之。待众人看罢,荆玦道:“事已至此,已无回旋的余地,眼下荆家该何去何从,不知大家有何想法?”

    众人一时无语,沉默半晌,荆济道:“姬家势大,要针对的是我荆家,不能牵累一直相助荆家之人,父亲要早下决断。”

    荆露道:“伯父,如果我们荆家迁出义陇城,是不是就可以避免冲突?”

    荆玦淡淡的道:“走与不走并无任何实质的差别,姬家是冲我们而来,绝不会因为我们迁出义陇城而放手。荆家创业不易,这许多年来我们也是极力避让,没想到却是助长了姬家的嚣张气焰。即使姬家势大,我们也不能任人鱼肉和宰割!”

    荆虎道:“大哥,既然横竖都要一战,那我们就奉陪到底。虽然不如他们势大,但是凭他姬家想要灭了我们也没那么容易!”

    荆玦道:“如果仅仅只是姬家之人,我们倒也应付的了,但是姬峧多年来与官府、农家和翎狱阁等江湖势力素有来往。尤其与农家关系更是非同一般,姬家多年来所做的见不得人之事也都是假翎狱阁和江湖人士之手而为之。”

    众人一惊,若是如此,荆家可能真的在劫难逃!一个翎狱阁就让人头皮发麻,何况还有农家和其它江湖势力。

    一日,城西筑憩茶楼二楼正对街道的位置,一位身背斗笠的老者和一位头戴斗笠的年轻人正在喝茶。年轻人道:“前辈,这几日义陇城有些过于安静了。”

    老者道:“小友,荆家的情况可不妙哦!”

    二人正是玄老和墨义,为防行踪泄露,玄老换了套破衣烂衫,背上斗笠形似钓者,而墨义则戴着斗笠穿着素衣,俨然行脚劳力一般。

    墨义一惊道:“前辈何以如此说?”

    玄老道:“这几日不断有农家的人进入义陇城,几乎全都进了姬家。我们侧边对角的四位是翎狱阁的杀手—“四鬼”,对面楼上独坐的那位老者是翎狱阁三大长老之一的断发。”

    墨义举杯入口,顺带一扫,只见:“四鬼劲装裹身,目无神色,周身散发着死亡气息。”再看断发:“形似枯槁,面如鬼魅,眼窝深陷,腰胯断情剪,发丝劲断好似被剪刀修葺过一般。”

    玄老接着道:“翎狱阁阁主木千刃,人称千面怪人,江湖传闻是个武学奇才,江湖上从来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其下三大长老分别是鬼刀,枯盗和断发,皆是这片大陆的成名高手;其次是一剑二血三煞四鬼五离魂,都是令人闻风丧胆的一流杀手。而如今断发和四鬼同时在义陇城现身,由此可见姬家的杀心已起,荆家看来是凶多吉少!”

    墨义心头一凛道:“刚进来就觉得杀意凛然,原来源头在这几个人身上!看来事情远比自己想象的可怕!”

    玄老见墨义沉默不语便道:“小友可是有所担心?”

    墨义道:“晚辈第一次听说这些人,这些人杀意很盛,不免有些担心!”

    玄老接着道:“小友武学根基深厚,已非一般江湖人士可比,但是却看不出师承何处!据老朽所知,目前大陆上的武学传承都不完整,祖上来到这片大陆留下的只是大秦帝国武学的残缺记忆,现下的武学功法多是在前人功法基础上演化或者完善而来。老朽游历大陆多年,各家武学也都有些许接触,但是着实看不出小友的师门!”

    墨义回道:“不瞒前辈,晚辈自幼随父亲生活,受父亲教导,未曾拜师。”

    玄老道:“哦,尊上名讳?”

    墨义道:“家父墨正。”

    玄老良久道:“天下之大,当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