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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徒劳无功

    “去,查一查到底怎么回事?剩余的六场,暂且延缓!”

    赌马场,九层,白胜喜面色阴冷的站在窗边,本就苍白的面容上此时遍布寒霜,若非白天,简直与阴间来的白无常一般无二,无愧白面无常这个称号。

    白胜喜的声音冰冷无情,语气之中更透露着一种阴狠,走马帮家大业大,并且牵连甚广,一般人根本不敢打走马帮的主意,可现在,竟然会出现这种事情,不由得令他怒火中烧。

    他倒想看看,究竟是谁如此胆大包天,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可如此一来,会对我走马帮的声誉造成影响。”

    李先生收起折扇,皱起眉头,神色有些担忧。

    白胜喜背着李先生无声冷笑,没有改变主意。

    走马帮的声誉?

    走马帮有什么声誉,还怕影响。

    不过即使这样,也不能真的什么都不做,白胜喜想了想,命人去找来一伙杂技表演队伍上场,拖延时间。

    当马场宣布剩余六场比赛暂缓,改为杂技表演,本就怀疑马场暗箱操作的观众们顿时群情激奋,哪里还管什么杂技不杂技,纷纷叫嚣着催促着马场赶紧恢复正常比赛,他们不接受这种黑幕,否则就要退钱。

    走马场态度很坚决,根本不理会观众的喧闹,当众宣布如有不满意,可选择退票离开,如果有想变更赌局的,也可在延缓的这段时间内进行更换。

    有人离开,有人去更换赌注,偌大的马场依旧人声鼎沸,叫骂虽然解决不了问题,但起码能够发泄情绪,马场上空骂声一片。

    至于真的去闹事,在走马帮的地盘上,还真没几个人有这种胆量和勇气。

    走马帮调查的速度非常快,没多久一名颤颤巍巍的属下便心惊胆战的赶回来汇报了情况。

    “帮主,情况已查明。”

    “说!”

    “有人给我们的赛马下了药。”

    “第一局的二号马下的是一种牲畜专用的泻药,剂量很小,虽然不会造成赛马的腹泻,但却能影响赛马的体能和速度。”

    “第二局和第三局的九号赛马都被下了春药,这种春药会让赛马血液流动速度加快,进入发情和亢奋状态,强力激发赛马潜能,对赛马危害极大。”

    李先生插了句嘴,“第二局也有问题?”。

    那属下点头,“是,不过第二局的赛马体质可能比较好,只是发情,没有亢奋,所以没有危及性命。”

    “剩下的赛马呢?”,白胜喜面色惨白,看不出喜怒。

    “剩下的赛马暂时看不出问题,我们的兽医还在检查。”

    “不用检查了!”,白胜喜开口。

    “从我们的备用赛马中重新选出五十四匹赛马,给我仔细检查,务必确保万无一失之后重新开赛。”

    “不!”

    那属下正准备领命而去,被李先生喊住。

    “如果真有人给赛马下药,必然能够猜到我们会做出更换备用赛马的决定,所以备用赛马也不保险。”

    白胜喜想了想,觉得李先生的话有一定道理,于是看向李先生等待李先生拿主意,李先生看向白胜喜。

    “帮主,我们前几天不是刚收到一批新马吗,从那里面选。”

    白胜喜想了想认为可行,对属下一挥手,“去吧!”。

    这名下属领命离去,另外一名中途到来一直等候在侧的属下立即上前。

    “禀帮主,今日马场所有赌客中,连买三局九号马的共有三十三人,其中绝大多数压注都很小,最多也不过几两白银。”

    “压注大者只有两人,一人是李家家主李九剑,他九局压了前三局九号马,中三局六号马,后三局三号马。前六局每注五百两,后三局每注一千两。”

    “不过李家主向来只押三六九,只是以前一注一般都是一百二百两,从未像今天押注这么大。”

    那名属下顿了顿,见白胜喜和李先生都未说话,方继续往下说。

    “另一人看名字应该是个女子,名叫夏雨落,她的押注很大,每注两千两,并且每一局压的都是九号马。”

    “夏雨落?”

    白胜喜和李先生四目相对,起了疑心,他们二人都知道,夏雨落就是夏雨仇身边的贴身侍女,而走马帮前段时间刚派人刺杀过夏雨仇,如果是夏雨仇报复寻仇,确实可能性极大。

    但是,白胜喜心中升起疑问,看着李先生问道,“那夏雨仇有这等能耐?”。

    李先生摇摇头,夏雨仇背后的夏家大本营在落峡府,他来胜乾府不过短短半月时间,根本就不可能将手伸到走马帮中。

    但是,夏雨仇的嫌疑又最大,这让李先生有些为难,只能选择继续观察。

    “不管是谁,继续看看就知道了。”

    ……

    “哈哈哈,本家主这是时来运转了啊!”

    同样是九层,另外一处包间内,一名面容刚毅,浓眉大眼的中年汉子站在窗前兴奋的哈哈大笑,手中拿着一把赌票向周围的人炫耀,眉飞色舞。

    “三场,连胜三场啊!”

    “这前三场我可是每局都压了五百两,三局就是二十七倍,一万三千五百两啊!哈哈哈……”。

    包间内还有五名中年男人,其中一人大声恭维,更令那中年汉子欣喜不已。

    “看来李兄是鸿运当头了啊,早知如此,我也跟着李兄压上几场了。”

    “这一次可足够让那白无常好好疼一疼了!”,还有人跟着大笑,言语之中似乎对白胜喜并无多少好感。

    “李兄可得当心,小心白胜喜给你使绊子,毕竟走马帮的钱可不是那么好拿的。”,又一人开口,不过不是恭贺而是提醒。

    中年汉子毫不在意,大笑道,“他敢!”。

    众人都跟着大笑,走马帮是不好相与,可他们也都不是无名之辈,中年汉子正是之前走马帮帮众所说的李家家主,一手李家嫡传的伏虎九剑出神入化,在江湖上也是赫赫有名,人称李九剑。

    单就李家一家,就不是胜乾府的走马帮能够随便拿捏的,想对付李家,也得琢磨琢磨。

    另外四家,不是同为武学世家,就是这胜乾贵胄之家,身份和地位也都不低,并且大多关系复杂,牵连较广,就算自身实力无法与走马帮硬碰硬,但也不至于太过惧怕走马帮。

    况且,充其量几万两白银而已,众人也不认为走马帮会小题大做,对他们如何。

    “还有六场,依李兄今日鸿运,少不得走马帮还要破财啊!”

    众人哈哈大笑,可笑归笑,其实都不认为剩下六场李九剑还有这种运气,走马帮赌马场的门道他们清楚,都是暗箱操作,如果影响走马帮赚钱,走马帮就会立即处理,就像现在这样。

    毕竟虽说大多人算不如天算,但有些事情,人定确实胜天。

    李九剑同样清楚,所以他连自己压注的赛马号都懒得更换,反正他一直压得就是这些号码。

    只不过李九剑心中还抱着希望,一旦自己今天真的时来运转,运气爆棚呢。

    ……

    “暂缓?这白无常还真是挺有魄力,完全不顾帮派名声。”

    见走马帮延缓赌马,夏雨仇波澜不惊的回到座上,轻轻一推,将之前茶杯中的茶水推倒,顺着桌子洒在地上。

    “不过,走马帮也没啥好名声,不怕影响。”

    夏雨落静静站在窗边,目光注视着马场上的杂技表演,不知在想些什么。夏雨婷则兴致勃勃的四处观望那些疯狂谩骂的观众,没心没肺的看热闹。

    夏六依旧警惕的站着,只是目光鄙夷的斜视身边咧着嘴合都合不上的夏五,此时他正腋下夹着宝剑,双手扒拉着计算下注所得,眼中都快射出金光。

    不过随着时间推移,夏雨婷也渐渐觉得无聊起来,靠着窗户没精打采的把玩着手中宝剑。

    马场上的一些人也渐渐等不及,陆陆续续开始离开马场,足足半个时辰后,就在场上观众离场将近一半的时候,马场才终于撤下了杂技表演,宣布比赛继续。

    夏雨婷顿时又来了兴致,转头开心的对着夏雨落问了一句,“姐姐,这次还是九号吗?”。

    夏雨落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夏雨婷一眼,目光瞟了瞟门口,夏雨婷立即领会,夸张的将自己小嘴巴捂住,用力点了点头,做出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

    “六号。”,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夏雨婷夸张演戏,夏雨落低声道。

    夏雨婷瞪了瞪眼睛,很是小声的问道,“那姐姐你为什么还买九号?”。

    夏雨落没有回答,不想跟自己的傻妹妹多说,夏雨婷瘪瘪嘴,转过头去不搭理夏雨落,注意力便很快又被外面的人群和赛马所吸引。

    赛马重新开始,场上九匹赛马相互追逐,片刻之后,如夏雨落所说,六号赛马一路领先,毫无疑问的拿下第一,九号马则连前三都没进去,顿时,场上又开始响起此起彼伏的欢呼声和谩骂声,有人欢喜有人忧。

    “下一场呢?”

    夏雨婷还是没控制住自己的好奇,这种未卜先知的感觉,属实有点棒,但可惜,夏雨落这次没搭理她。

    第五场,胜出的是四号马,六号马第三,九号马第五。

    九层的另外两个房间内,白胜喜和李先生忍不住再次四目相对,他们隐隐觉得有些熟悉的感觉,这情形和前三局十分相似。

    第四局失控,因为原本应该是第一的五号马马失前蹄,六号马抓住机会后来居上。

    以前不是没有过马失前蹄的情况,但绝对一万次里面,可能仅有一次才会是提前安排好的头马,这次会有这么巧?

    第五局,恢复了正常,看不出任何猫腻。

    很快,第六局开始,果然,意外再次出现,本应该是第一的八号马在最后时刻突然没了气力,被发了疯似的六号马超越。

    这一次,六号马虽然没有暴毙,但还是拖着赛马手不停下,好在走马帮有所准备,直接开门让六号马跑出马场。

    现场的赌客们简直要疯狂了,谁都知道赌马是庄家暗箱操作,但起码操作的有水平一些行不行,如此明目张胆,是拿他们当傻子吗。

    于是,马场上响起了“退钱!”的呐喊声,并且一浪高过一浪。

    “帮主……”

    见现场如此,李先生一时间也找不到好办法,但他怕白胜喜再让赌马暂停,那很有可能会将走马帮的这一产业断送。

    白胜喜抬手示意李先生不必再说,他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毕竟一帮之主不可能一点临机应变的能力没有。

    “通知下去,就说中间暂定是因为马场发现赛马有问题,为了不影响公正性所以决定更换赛马,至于之后的赛马,一切正常,并没有特殊情况。”

    十赌九诈。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依旧有无数的人沉迷赌博,并为此倾家荡产。

    白胜喜根本就不担心这些赌徒以后不来赌马场,他们之所以喊得这么大声,无非就是想要个交代,找找心理安慰而已。

    既然想要交代,给他们就是。

    至于退钱?他敢退,可那些赌徒敢拿吗?

    赌马依旧在继续,最后三局,依旧是复制了之前的剧本,第七局,计划内的七号马最后腿软,不在计划内的三号马以微弱优势胜出。

    第八局在走马帮的控制内,五号马一马当先取得第一。

    最后一局,依旧是不再计划内的三号马突然爆发,夺得第一。

    赌马结束。

    “李九剑!”,白胜喜轻声念叨了句,也没什么情绪,率先走出包间。

    而在李九剑包间内,第四场兴奋过后,李九剑就已经发现不对劲,等第六场见自己再次压中,李九剑的面上便没了笑容。

    半生浪迹江湖,又是一家之主,李九剑并非愚笨之人,况且如此明显的赛马问题,他也不可能看不出来。

    此时他已经隐隐意识到,可能有人在做扣让自己与走马帮冲突,但具体是谁,他暂时猜不到。

    “李兄,事情有些不对劲了。”,其他人也意识到出了问题,毕竟场上赛马失控的太过明显,于是小心提醒。

    “嗯,我知道。”

    李九剑还在仔细寻思自己近期得罪的人,从中搜寻有没有和走马帮同样有仇怨的,所以对同伴的提醒只是淡淡回应,可仔仔细细思索一番后,他实在找不到符合条件的人,于是又补充了句。

    “接下来几场看看,若也都不正常,我就需要去找白无常谈谈了。”

    “我也这么认为,不能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为别人手中的枪。”,有人回应。

    ……

    “到底是谁呢?”,李九剑实在是一头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