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经商入秦
秦国边境商城
离开宛城已十日有余，在秦岭山区艰难行走近十日，进入秦国也已有两天，前面就是申鲍胥一行人入秦以来遇到的第一座大城商城。
商城也叫商洛，是楚国进入秦国的最重要的通道，楚秦两国都幅员辽阔，城与城之间距离遥远，而且楚秦交往频繁，所以在商城设有专门的大驿馆，不仅官方的使臣可以使用，一些秦楚贵族的商队也可以使用，民间贩卖毛皮粮食的商人也可以使用。
在得到楚国队伍里的骑兵的通报以后，商城的大夫率领卫兵迎了出来，申鲍胥下车与商城大夫相互作揖交谈，沈诸梁和熊章在自己的车里没有露面。双方很快相互确认身份，楚国队伍被迎进驿馆。
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初夏的太阳已经很毒了。仅仅补充一些吃的和水以后上路的话还能走一段路程，但显然申鲍胥和熊章沈诸梁都不是能吃苦的人。连日赶路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路上也吃不到口热乎的，不好好歇上一天是不会上路的。楚兵们也很辛苦，劳累不堪，整个楚国队伍也只有成灵还保持着精神亢奋的状态。
成灵年近二十，长得虎背熊腰，因为成灵身材过于高大，子西初次看见成灵，就诧异成灵是否是农夫的儿子。平日里成灵也是在山间玩耍，吃野果野兔，喝溪水，像这样的骑马赶路根本不会感觉到苦，新分得的盔甲、长戈和马匹让他亢奋了一路。成灵随子西沈诸梁等人到宛城以后，就被赐予了一套楚国王卒的长戈和盔甲。这盔甲是由宛城方面提供的，因此比熊壬从楚王宫带出来的护卫的藤甲要好上不少。
楚王直属的领地不算太多，还要供养十几万的王卒，因此在楚国腹地的郢都驻守的楚军都只能穿藤甲来节省费用，而宛城这些贵族领地不需要向楚王交税赋，自己也不需要供养太多兵力，所以用的盔甲竟比楚王的卫兵都好。像息县这些县公管辖的地方则需要向楚王上交一些粮食和本地特产，息县有铜矿，可以炼出铜块，给楚王交过一部分，自己用过一部分，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可以拿出来交易。息县的不少铜卖给了秦国，秦国拿粮食和兽皮换，所以申息师脱产的士兵可以达到五千，还能装备有以牛皮、铜片制成的盔甲。
在得知要出使秦国以后，成灵就来求沈诸梁带他去秦国。成灵虽被纳为楚王亲卫，可熟悉的人只有从随国出发的这几个，子西在成灵心里的印象不好，成灵觉得这位公子凶巴巴的，而沈诸梁和熊章就好说话多了。在随国去宛城路上的近十天里，成灵已经和沈诸梁熊章混了个面熟，沈诸梁也觉得成灵憨厚老实，因此同意了成灵的请求。熊章没有被立为太子，沈诸梁也只有王子熊章老师的名头，但指定一名士兵加入使秦的队伍还是没有问题的。
驿馆足够大，除了有贵客的单人房间外，还有一些大一点的四五人间，甚至还有供商人休息的大通铺。楚兵们睡在大通铺倒也合适，申鲍胥的媵人们找了两间大房间，申鲍胥自己一个单人间，沈诸梁和熊章一间。
熊章自己是有贴身伺候的媵人的，但逃出郢都时太急，只有沈诸梁在熊章身边，子期也就带着沈诸梁和熊章逃走了。因此从出逃郢都到现在，都是沈诸梁照顾熊章的。宛城之人不清楚这些，一直以为沈诸梁是王子的老师兼保姆，所以安排时一直让他两在一个房间。王子熊章四岁多，还不太懂规矩，老师和自己一直在一起也没什么，沈诸梁则是想拉近与熊章的关系，也没有提出异议。
在宛城到商城的路上，沈诸梁一直在教熊章关于秦国亲戚的关系和两国的货币度量衡等事物，奈何熊章不是被路上的风景吸引，就是舟车太劳顿而不想学。沈诸梁也不强求，他的主要目的是拉近与熊章的关系。熊章要是被立为太子，他就不够格做太子傅了。
太子的老师是官职，叫太子傅，只有学识渊博、资历过人的官场老人才能担任，他的这个王子老师的位置还是楚王的哥哥们为拉近与沈尹戍的关系才得到的。楚王的哥哥们想要扳倒熊常，所以拉近其余公族的关系。熊常之后，必须要有老臣担任令尹，子西子期二人资历太浅，压服不了诸多楚国贵族和公族，沈尹戍是霸王庄王的孙子，亲戚关系够了，而左司马是令尹之下的第一官职，他父亲的资历也够，这是他父子二人崛起的好机会。
虽是晌午时分，熊章却困的不行，于是沈诸梁脱去熊章的外衣，给他盖上被子。沈诸梁自己却没有睡意，想了想，转身出门然后轻轻关上门，走到申鲍胥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申鲍胥一看是沈诸梁，倒是很意外，“沈大夫有事儿?”沈诸梁现在是没有官职的，申鲍胥只好以大夫相称。
“无事，就是来转转。”沈诸梁显然还是太年轻，就差把我有事写在脸上。
申鲍胥担任宛城领主多年，也算久经人事，请沈诸梁进入房间，然后带上房门。“既然沈大夫无事，不如你我二人闲聊一番如何？”双方相对跪坐。申鲍胥想混进郢都圈子，自然想摸清门道，了解了解情况。沈诸梁年纪虽小，其父沈尹戍确是重臣，想必知道不少秘事，从他这里了解情况再适合不过。
申鲍胥率先开口：“吴国乃小国，以楚国之力足以驱逐出境，想来大王还于郢都不是问题，为何还有咱们这一趟秦国之行？”
“想来是防范晋国六卿吧。”
“对于令尹熊常，你怎么看？”申鲍胥主动问起沈诸梁父子的头号政敌。
“庸人而已，此次郢都失守，他要负全部责任。”沈诸梁毫不犹豫的把锅全让熊常背了。
申鲍胥听出沈诸梁对熊常的不满，心中暗叹找对人了。“子西子期两位公子对熊常是如何看待的？”
沈诸梁本来就是找扳倒熊常的盟友的，自然要让申鲍胥明白两位王兄对熊常的不满：“大王即位十年，却不能亲政，令尹向来是由大王亲近之人担任，两位王兄却无官无职，熊常何德何能继续担任令尹？熊常执政十数年，让楚国落得如此下场，其罪可诛。”
“熊常的确应该让贤，依我看，熊常之后，就是左司马沈尹戍接任，沈大夫意下如何？”申鲍胥倒是没有告诉沈诸梁子西已经许了右司马给他。
沈诸梁大喜，“难得申公如此深明大义，此番入秦，申公必得首功。”
沈诸梁得到了申鲍胥的口头支持，申鲍胥明白了熊常位置不稳，两人各有所得，于是不再聊正经事，相互吹捧起来。
待相互吹捧的话翻来覆去的说过几遍以后，沈诸梁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熊章已经醒来，吵着要去出去逛，沈诸梁只好带着熊章和几名护卫出门。
商城是秦楚交流的重要的一环，可能是商队在这里聚集，所以叫商城。北上南下的商队在这里汇集，酒家饭店有不少，比宛城曾城繁华热闹多了。熊章和沈诸梁走进集市，不少商队已经在交易了，来自楚国的商队出售他们的盐巴、珍珠、玛瑙、象角等物，秦国商队则大多出售兽皮、肉干等物。普通的商队到这里就会停下来交易，此地的集市足以满足他们的需求。只有特殊的楚国商队才会继续北上向目的地前进，他们的组织者是楚国贵族，只和约定好的顾客以物易物。这些约定好的顾客大多是秦地贵族，他们需要来自楚国的铜和盐巴。
集市上甚至还有卖奴隶的，卖家是秦国北方来的，他说这些奴隶都是从义渠、林胡等蛮子的战败部落里抓来的，秦国北方长年和义渠干仗，这几十年秦国人占优，打败了不少部落，因此抓了不少奴隶。秦国可以耕作的土地较少，人口早已饱和，因此贵族们对奴隶需求不高，而楚国有大片大片的山林荒野可以开发，因此奴隶的需求还是很大的。贵族县公们最爱来自秦国的奴隶了。
语言不通让这些奴隶在楚国逃不了多远，他们的族人又在北方很远的地方，无法实施救援，而北方的环境让这些可怜的人儿磨练出了一副好体魄，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造就了秦国奴隶在楚国的流行。只是楚王室的奴隶不多，倒是让小熊章看的津津有味，可能又在盘算怎么样倒卖奴隶了。
浪了一圈一后，熊章也不想走了，于是沈诸梁抱着熊章走回驿馆。
第二天清晨，申鲍胥沈诸梁这一行人趁凉快赶紧上路，媵人早就采购好了足够的干粮和熟肉干，接下来的路程可就没有大城可以补充吃的了，他们会直接走到目的地咸阳，在那里，一些精彩的故事又会上演。
离开宛城已十日有余，在秦岭山区艰难行走近十日，进入秦国也已有两天，前面就是申鲍胥一行人入秦以来遇到的第一座大城商城。
商城也叫商洛，是楚国进入秦国的最重要的通道，楚秦两国都幅员辽阔，城与城之间距离遥远，而且楚秦交往频繁，所以在商城设有专门的大驿馆，不仅官方的使臣可以使用，一些秦楚贵族的商队也可以使用，民间贩卖毛皮粮食的商人也可以使用。
在得到楚国队伍里的骑兵的通报以后，商城的大夫率领卫兵迎了出来，申鲍胥下车与商城大夫相互作揖交谈，沈诸梁和熊章在自己的车里没有露面。双方很快相互确认身份，楚国队伍被迎进驿馆。
此时已经是晌午时分，初夏的太阳已经很毒了。仅仅补充一些吃的和水以后上路的话还能走一段路程，但显然申鲍胥和熊章沈诸梁都不是能吃苦的人。连日赶路已经让他们精疲力尽，路上也吃不到口热乎的，不好好歇上一天是不会上路的。楚兵们也很辛苦，劳累不堪，整个楚国队伍也只有成灵还保持着精神亢奋的状态。
成灵年近二十，长得虎背熊腰，因为成灵身材过于高大，子西初次看见成灵，就诧异成灵是否是农夫的儿子。平日里成灵也是在山间玩耍，吃野果野兔，喝溪水，像这样的骑马赶路根本不会感觉到苦，新分得的盔甲、长戈和马匹让他亢奋了一路。成灵随子西沈诸梁等人到宛城以后，就被赐予了一套楚国王卒的长戈和盔甲。这盔甲是由宛城方面提供的，因此比熊壬从楚王宫带出来的护卫的藤甲要好上不少。
楚王直属的领地不算太多，还要供养十几万的王卒，因此在楚国腹地的郢都驻守的楚军都只能穿藤甲来节省费用，而宛城这些贵族领地不需要向楚王交税赋，自己也不需要供养太多兵力，所以用的盔甲竟比楚王的卫兵都好。像息县这些县公管辖的地方则需要向楚王上交一些粮食和本地特产，息县有铜矿，可以炼出铜块，给楚王交过一部分，自己用过一部分，还有很大的一部分可以拿出来交易。息县的不少铜卖给了秦国，秦国拿粮食和兽皮换，所以申息师脱产的士兵可以达到五千，还能装备有以牛皮、铜片制成的盔甲。
在得知要出使秦国以后，成灵就来求沈诸梁带他去秦国。成灵虽被纳为楚王亲卫，可熟悉的人只有从随国出发的这几个，子西在成灵心里的印象不好，成灵觉得这位公子凶巴巴的，而沈诸梁和熊章就好说话多了。在随国去宛城路上的近十天里，成灵已经和沈诸梁熊章混了个面熟，沈诸梁也觉得成灵憨厚老实，因此同意了成灵的请求。熊章没有被立为太子，沈诸梁也只有王子熊章老师的名头，但指定一名士兵加入使秦的队伍还是没有问题的。
驿馆足够大，除了有贵客的单人房间外，还有一些大一点的四五人间，甚至还有供商人休息的大通铺。楚兵们睡在大通铺倒也合适，申鲍胥的媵人们找了两间大房间，申鲍胥自己一个单人间，沈诸梁和熊章一间。
熊章自己是有贴身伺候的媵人的，但逃出郢都时太急，只有沈诸梁在熊章身边，子期也就带着沈诸梁和熊章逃走了。因此从出逃郢都到现在，都是沈诸梁照顾熊章的。宛城之人不清楚这些，一直以为沈诸梁是王子的老师兼保姆，所以安排时一直让他两在一个房间。王子熊章四岁多，还不太懂规矩，老师和自己一直在一起也没什么，沈诸梁则是想拉近与熊章的关系，也没有提出异议。
在宛城到商城的路上，沈诸梁一直在教熊章关于秦国亲戚的关系和两国的货币度量衡等事物，奈何熊章不是被路上的风景吸引，就是舟车太劳顿而不想学。沈诸梁也不强求，他的主要目的是拉近与熊章的关系。熊章要是被立为太子，他就不够格做太子傅了。
太子的老师是官职，叫太子傅，只有学识渊博、资历过人的官场老人才能担任，他的这个王子老师的位置还是楚王的哥哥们为拉近与沈尹戍的关系才得到的。楚王的哥哥们想要扳倒熊常，所以拉近其余公族的关系。熊常之后，必须要有老臣担任令尹，子西子期二人资历太浅，压服不了诸多楚国贵族和公族，沈尹戍是霸王庄王的孙子，亲戚关系够了，而左司马是令尹之下的第一官职，他父亲的资历也够，这是他父子二人崛起的好机会。
虽是晌午时分，熊章却困的不行，于是沈诸梁脱去熊章的外衣，给他盖上被子。沈诸梁自己却没有睡意，想了想，转身出门然后轻轻关上门，走到申鲍胥的房间门口，敲了敲门。
很快就有人来开门，申鲍胥一看是沈诸梁，倒是很意外，“沈大夫有事儿?”沈诸梁现在是没有官职的，申鲍胥只好以大夫相称。
“无事，就是来转转。”沈诸梁显然还是太年轻，就差把我有事写在脸上。
申鲍胥担任宛城领主多年，也算久经人事，请沈诸梁进入房间，然后带上房门。“既然沈大夫无事，不如你我二人闲聊一番如何？”双方相对跪坐。申鲍胥想混进郢都圈子，自然想摸清门道，了解了解情况。沈诸梁年纪虽小，其父沈尹戍确是重臣，想必知道不少秘事，从他这里了解情况再适合不过。
申鲍胥率先开口：“吴国乃小国，以楚国之力足以驱逐出境，想来大王还于郢都不是问题，为何还有咱们这一趟秦国之行？”
“想来是防范晋国六卿吧。”
“对于令尹熊常，你怎么看？”申鲍胥主动问起沈诸梁父子的头号政敌。
“庸人而已，此次郢都失守，他要负全部责任。”沈诸梁毫不犹豫的把锅全让熊常背了。
申鲍胥听出沈诸梁对熊常的不满，心中暗叹找对人了。“子西子期两位公子对熊常是如何看待的？”
沈诸梁本来就是找扳倒熊常的盟友的，自然要让申鲍胥明白两位王兄对熊常的不满：“大王即位十年，却不能亲政，令尹向来是由大王亲近之人担任，两位王兄却无官无职，熊常何德何能继续担任令尹？熊常执政十数年，让楚国落得如此下场，其罪可诛。”
“熊常的确应该让贤，依我看，熊常之后，就是左司马沈尹戍接任，沈大夫意下如何？”申鲍胥倒是没有告诉沈诸梁子西已经许了右司马给他。
沈诸梁大喜，“难得申公如此深明大义，此番入秦，申公必得首功。”
沈诸梁得到了申鲍胥的口头支持，申鲍胥明白了熊常位置不稳，两人各有所得，于是不再聊正经事，相互吹捧起来。
待相互吹捧的话翻来覆去的说过几遍以后，沈诸梁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熊章已经醒来，吵着要去出去逛，沈诸梁只好带着熊章和几名护卫出门。
商城是秦楚交流的重要的一环，可能是商队在这里聚集，所以叫商城。北上南下的商队在这里汇集，酒家饭店有不少，比宛城曾城繁华热闹多了。熊章和沈诸梁走进集市，不少商队已经在交易了，来自楚国的商队出售他们的盐巴、珍珠、玛瑙、象角等物，秦国商队则大多出售兽皮、肉干等物。普通的商队到这里就会停下来交易，此地的集市足以满足他们的需求。只有特殊的楚国商队才会继续北上向目的地前进，他们的组织者是楚国贵族，只和约定好的顾客以物易物。这些约定好的顾客大多是秦地贵族，他们需要来自楚国的铜和盐巴。
集市上甚至还有卖奴隶的，卖家是秦国北方来的，他说这些奴隶都是从义渠、林胡等蛮子的战败部落里抓来的，秦国北方长年和义渠干仗，这几十年秦国人占优，打败了不少部落，因此抓了不少奴隶。秦国可以耕作的土地较少，人口早已饱和，因此贵族们对奴隶需求不高，而楚国有大片大片的山林荒野可以开发，因此奴隶的需求还是很大的。贵族县公们最爱来自秦国的奴隶了。
语言不通让这些奴隶在楚国逃不了多远，他们的族人又在北方很远的地方，无法实施救援，而北方的环境让这些可怜的人儿磨练出了一副好体魄，这些因素综合在一起，造就了秦国奴隶在楚国的流行。只是楚王室的奴隶不多，倒是让小熊章看的津津有味，可能又在盘算怎么样倒卖奴隶了。
浪了一圈一后，熊章也不想走了，于是沈诸梁抱着熊章走回驿馆。
第二天清晨，申鲍胥沈诸梁这一行人趁凉快赶紧上路，媵人早就采购好了足够的干粮和熟肉干，接下来的路程可就没有大城可以补充吃的了，他们会直接走到目的地咸阳，在那里，一些精彩的故事又会上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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