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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且听凤鸣,春风吹至宿狱城

    天将亮,秋羽玄衣就上了路,朝着公山氏进发。

    合丹境的实力给了二人些许底气,避过几只大妖的地盘,七绕八拐,二人在荒野里飞快前进,不觉就是小半旬过去。

    二人也终于是来到了目的地。只不过,当他们看到眼前景象时候,却大为震惊。

    族人口中那个强大的部族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满目疮痍。高大的建筑群已经倒塌,炼气士组成的狩猎队也不知去了何处,公山氏空空荡荡的,和秋羽这这几日走过的荒野几乎没什么两样。春日雨水足,满地的草木丛生,似乎是想要掩埋这里曾经发生的故事。

    “公山氏发生了什么?”

    秋羽向废墟中的拾荒人询问。

    “你不知道?”

    拾荒人有些诧异,“一个多月前,荒神从海里登陆,经过这,公山氏就没了。”

    荒神!

    秋羽下意识退了一步。

    大荒人没有不知道荒神的,但关于荒神的信息却极少极少,因为见过荒神的都死了。

    四百年前,天火降世,混沌重启,从此大荒成为了大荒。

    而在二百年后,一个名为荒的生物从大海中登陆,它高逾山岳,体型庞大,周身围绕着不知名的气场,所经之地,只剩下火焰的余烬。

    大荒的强者们试着杀死它,但在进入它的“场”之后,人们就变得暴躁,疯狂,身体发生可怕的变异,凭空自燃。再强大的炼气士也无法与之抗衡。

    就这样,不可阻挡的荒一路前行,毁灭了十三个部落之后,杀死七万人之后,迈入西方的茫茫大雪山中消失。

    人们原以为这是结束,谁知道只是噩梦的开始。

    十五年之后,第二只荒出现了。

    它从大地的伤口中出现,伴随着熔岩与烈焰。所过之处,火山爆发,大地崩塌。

    最后,它杀死了二十万人,消失在南方的大海中。

    然后是第三只,第四只…荒出现的时间,地点各不相同,也无人能够预测,人们能做的,只有及时迁移,避开它们的前进路线。

    这个无可阻挡,无比强大的怪物,让人族绝望,最终被冠以神之名。

    而眼下,又出现了一位荒神?

    秋羽的目光从公山氏的废墟上扫过,苦笑起来。

    他只听过关于荒神的只言片语,常以为是族人夸大其词,眼下亲眼目睹了荒神造成的破坏,才知道这世上真有如此强大的存在。

    公山氏有三位妖胎境和数十位合丹境的强者,更有成百上千的炼气士,仅仅是因为荒神路过,就这么轻易的,没了?

    “幸亏我们来的晚。”

    秋羽庆幸道。他忽然反应过来,难过当时江倚直一行人听说自己是公山氏的人之后就放松了警惕,原来是把自己当成了丧家犬。

    秋玄衣不知在想什么,正出着神,听到秋羽的话,皱眉道:“那现在咱们去哪?”

    秋羽也纠结起来。

    在他的世界里,公山氏几乎就是顶天的存在了,除此外他对外界几乎一无所知,哪有什么去处?

    “要不,咱们去宿狱氏看看?”

    秋羽想起了江倚直的话。他们原本是打算去宿狱氏开发上古遗迹的,只可惜半途就丢了性命。

    秋玄衣不置可否,对她来说,去哪都无甚所谓。

    于是,当拾荒人还在废墟中捡漏的时候,秋羽二人就又踏上了新的路途。

    宿狱氏十分的遥远,二人走了足有一个月才到达。

    这个时候,已经四月多了,万物生长,气温回暖,天空中的混沌也渐渐散去,天光终于舍得洒向人间。

    看着眼前的大城,秋羽有些感慨。

    不愧是统领十大部族的大族,但看这黑石垒成的坚固城墙,就可知其深不可测的实力。

    难过都说宿狱氏是天堂,这样高大坚固的城墙,多强大的才能闯进来?更不提那些被埋在城墙下构筑阵法的荒古神碑了。

    虽然秋羽并不知道阵法是什么东西,但当他们二人进城之后,明显的感觉精神一振,就连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城里的混沌气都被净化了,更加温和便于吸收。”

    秋羽啧啧叹服,却没有注意到秋玄衣有些不自然的神情。

    或许是秋玄衣更适合荒野的缘故,进城之后,她就十分难受,充满温和混沌气的城内在她看来,远远不如遍布毒霾的野外来的舒服。

    当然,她也仅仅是不适而已,除此外,她对城里的一切,也都充满了好奇。

    似这街道上琳琅的摊位,又似各式的店铺,都让她目不暇接,感觉十分新鲜。

    “哥你快看,那只鲲兽在唱歌!”

    “还有只在跳舞!”

    秋玄衣终于有了些孩子气。

    秋羽拉着妹妹穿过集市,找到一间药铺,准备用猎来的荒兽换些钱用。

    平常在村子里钱没什么用处,但是在这种大城中,没有钱却寸步难行。

    “一只合丹期荒兽的内丹,三只筑基期荒兽的毒腺,算你七十枚玄晶如何?”

    店铺小二问道。

    玄晶,便是各部族之间默认的交易货币。它是由稀有的辰砂矿脉中提取出的,是十分珍贵的锻器材料,本身就价值不菲。

    这朝不保夕的年头,没人敢拿自家部族信誉做赌咒发行货币,于是便不约而同的用珍贵的玄晶铸成货币使用。

    玄晶材质稳定,不易损毁,还可以重新熔炼,也的确是一种合适的货币。

    秋羽接过沉甸甸的袋子颠了颠,只知道份量不清,却不知道是亏了还是赚了,他没怎么用过玄晶,不知道其价值,干脆丢给秋玄衣,让她好好保管。

    二人出了门,秋玄衣扒拉着钱袋子,数了好几遍。然后拿出一枚玄晶放到眼前,对着日光细细打量。

    “好漂亮啊。”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玄晶质地透亮,在阳光下分外华美,而各大部族为了体现尚武风气,纷纷将玄晶铸成了刀形,故而玄晶又称美刀。

    “小心脏。”

    见秋玄衣掉进了钱眼里,甚至要张嘴咬一口玄晶试试真假,秋羽急忙阻止。

    二人说说笑笑,路过一处地摊。

    秋玄衣轻咦了一声,停下脚步。

    她蹲了下来,指着地摊上的一块玉佩问道:“这玉佩怎么卖?”

    摊主是个大咧咧的汉子,他见二人年幼,忽然眼睛一转,笑道:“十枚玄晶,概不还价。”

    “还行,买得起。”

    秋羽松了一口气。这几天的相处下来,他倒是真把秋玄衣当妹妹,她想要啥,买给她就是。

    见秋羽应允,秋玄衣数出十枚玄晶就要付钱。

    只是这时候,突然一纸折扇出现,挡住她的手。

    秋玄衣不满的看去,折扇的主人也是个少年,十七八的样子,面目清秀,一身丝绸华衣。

    “这玉佩,你买贵了。”

    少年笑眯眯道。他捡起玉佩看了看,哼笑一声:“如此质地,半枚玄晶都嫌多。”

    “你这老板,莫非见他们年幼,就欺负人?”

    摊主顿时尴尬起来。本来这摆摊卖货,是亏是赚,全凭个人眼力,怨不得人。谁知道这位爷今天突然出来,道破好事,实在是不讲规矩。

    不过摊主本人却没有什么争论的心思,毕竟这城内规矩,就是他们宿狱氏定下的。

    摊主勉强笑道:“少族长说笑了,都是小的眼花,看走了眼,这玉佩确实是只值半枚玄晶。”

    “既然这位姑娘喜欢,干脆就送给姑娘了。”

    见摊主笑得十分勉强,秋玄衣想了想,还是掏了一个玄晶付账。

    对这少年道了一声谢,二人就要走。

    “且慢!”

    俊秀少年拦住二人,对秋玄衣笑道:“小姑娘,这玉佩我也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