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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温存

    方鸠睁开眼,双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这么多年了,他终于睡着了,还睡了一个好觉。

    在床头拿过手机,看着微信里那99+的消息,他有些头大。

    不过,“无论是时间本间,七十二将,罪宇宙虚无宇宙,邪魔,规则与魔主大战,路过后被毁灭法则湮灭了一切的记忆什么的,都太扯了吧?”

    方鸠一边想,一边下床,身体虚弱的感觉让方鸠一时没站稳跪在了地上,好在有椅子,不然就是趴在地上了。

    “我睡了多久?”他再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好家伙,自己睡了四天接近五天,难怪那么虚弱,不过胃部也没有传来饥饿的感觉,他反倒是有些无所谓了。

    但是为了身体健康,他还是选择了点了一份外卖,不是什么大餐,而是三份粥十个烧卖与五个馒头。

    不知道自己吃不吃得下,亦或者是够不够,反正以他的饭量,这些都是能接受的。

    方鸠来到卫生间的镜子前,看见自己那苍白的神色与胡子拉碴的脸,叹道:“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远方的苟且啊,如果我不是真的疯了,那我的道路可真是任重而道远啊混蛋。”

    在这十年里,方鸠不仅疯过、自愈过,又疯过,导致他的性格时而癫狂时而沉默时而温雅,十分难以捉摸,但大部分情况下他都看起来很正常。

    这也导致了无论他疯没疯,他总是有着变态的冷静和过于犀利的吐槽,鉴于他的精神状态,他并没有看过太多的书籍和电影电视剧小说之类的,所以他的梗一般人都能明白。

    在真正睡觉之前,方鸠内心一直期盼着这件事,可这件事真正的到来后,他又感觉,其实睡没睡着好像也就那样,甚至还不如不睡。

    在刮完胡子洗完脸,方鸠又脱掉衣服洗了澡,他的身材比例很不错,身材也很好,鉴于精神方面睡不着,所以尽管肉体十分疲惫,方鸠仍然可以通宵的锻炼,不过这样的次数不多就是了。

    在洗完澡出来后,方鸠突然感觉到,这么多年来,一直渴望的放松。

    “难怪我之前那么想要彻底睡着,这种感觉确实舒坦。”他感慨着,随后在饮水机前疯狂的给自己灌温开水。

    无他,肚子的饥饿感有点紧迫。

    在煎熬中,方鸠终于拿到了心心念念的外卖,他狼吞虎咽的将这些东西以四分钟的速度全部解决。

    “和我想象中不一样,尽管虚弱但却不是大病初愈,应该再多点点的。”摸着六分饱的肚子,可方鸠不打算再点一份了,因为他得给自己安排后事了。

    回到卧室将手机解锁,微信的消息不过就是领导的劝解和同事的关心,问他为什么突然就辞职,是遇到什么事了,还是心情不好什么什么的?

    在将这些忽略后,他看向了最后的三个人,他的父母和他的女友。

    淦,这真是件麻烦事,女友都还好说,毕竟是盯着自己的颜来的,自己和她都清楚他们两个之间是交易,可父母那边就不好说了。

    不过在看见母亲那些担忧的用词和几十条电话后,方鸠决定不想了。

    打算直接给母亲那边打去电话。

    现在是下午六点五十,由于父母都是体制内的工作,朝九晚五是正常的事情,今天还是周五,明天更是双休,父母那边应该没什么事情的。

    所以方鸠打过去不久,电话就被接通了。

    “喂?小酒,怎么回事啊,这几天给你发消息你都没回,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跟妈说说,妈找人帮你。”电话另一头的陈舒芳语气有些焦急,听那边的动静像是还在擦着手,应该是在做饭什么的。

    方鸠一时间沉默了。

    “喂?喂?怎么不说话呀?信号也没有不好啊?小酒你是不是真的遇上什么事了?跟妈妈说,妈妈一定相信你。”陈舒芳的语气更急了,同时还有着那溢出来的担忧。

    “妈,没什么。”方鸠这才发现自己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睡太久的缘故。

    “这还没什么啊?瞧瞧瞧瞧,你声音都哑了,快说,是不是遇上事了,跟妈妈说,妈妈什么都相信你。”

    听到电话那头母亲复杂的语气,有担忧有责怪,但更多的,方鸠只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心疼。

    他有些不知所措了,他明明已经做好死掉后开始不停穿越世界找回自己前世记忆后拯救世界的准备了,可在看见母亲那几十个电话和九十九条微信未读消息时,他迟疑了。

    他犹豫良久还是决定给母亲打个电话,可母亲的话语和语气,让方鸠有些迷茫。

    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我到底是疯了,还是没疯?

    就在这时,他想起了在睡前,时间的一句话:“我大概明白为什么你没有在看到宫殿的第一时间被我发现了,你和你这一世的父母羁绊太深,深到了战胜你自己的本能。”

    陈舒芳在听到儿子那边的沉默一时更加焦急了,她放下手机,朝着厨房喊道:“老方!老方!快出来!儿子出事了!”

    在厨房忙上忙下都点上火准备炒菜的方文一听到儿子出事了,直接手头东西一丢就跑了出来,连火都忘了关:“怎么了怎么了?小酒又怎么了?”

    陈舒芳张嘴也不知道怎么说,在犹豫片刻:“小酒前几天不是没给我们回消息嘛,现在打电话来了,他又不说话,刚就说了一句,他那个嗓子哑的哦……”

    方文连忙将手机拿到自己耳边:“小酒?小酒听得到吗?你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吗?有什么不方便跟妈说的?”

    方鸠右手一直拿着手机将它放在耳边,自然全然听到了父母那边的反应。

    一时间,一向保持冷静的他情绪有些崩溃了。

    我该怎么做?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说?

    哦。

    我知道了。

    眼眶通红的他,心里难受的他,突然就感觉什么事也没有了,他清了清嗓子:“爸,没什么事的其实,主要是想跟你们说,我前几天没有怎么,就是睡着啦!而且睡的可香了!您二老不用担心,把电话给妈吧,我想跟妈唠唠嗑。”

    方文听着听着有些发懵,什么?前几天睡着了?真的吗?他一脸懵的看向自己老婆,眼神示意到,我是不是听错了?

    手机开着免提,陈舒芳自然也听到了方鸠的话,她也有些懵,两口子懵逼的对视了一眼。

    然后陈舒芳把方文一把推开接着拿过手机,兴奋道:“儿啊,儿啊,你可不是在骗妈妈?你真的睡得着觉了?这几天一直在睡觉啊?”

    “千真万确,妈,我睡得着了,从今以后,您二老再也不用担心我啦。”

    “好好好,你睡得着,我们自然不用担心了,睡得着就好,睡得着就好。”陈舒芳此刻感觉,压在自己心里十年的石头,终于消失了,非常欣慰。

    可欣慰过后,她心里的压力再也忍不住了,又抱着凑过来的方文崩溃大哭,一边哭还一边说道:“我们儿子、我们儿子终于、终于能睡着了,我们终于不用担心他、不用担心他出事啦。”

    电话另一头,陷入平静的方鸠在听到母亲的哭声后,眼眶还是忍不住又红了起来。

    在哭了好久后,陈舒芳的情绪在方文的一声:“我艹我没关火。”中不连贯了起来。

    闻到空气中那股糊味儿,陈舒芳抹着眼泪嗔怪道:“老方你说你也老大不小了,怎么还犯这种低级错误啊。”

    方文回来时将厨房窗打开、又将厨房门关上,然后带着笑回道:“这不是担心咱儿子嘛。”一边说,一边抽纸给自己老婆擦眼泪。

    紧接着,他将手机拿到自己边上,看见仍未挂断的电话,乐呵呵的问道:“小酒啊,真睡得着啦?”

    “真的真的,不骗您。”

    “好好好好,我就知道老天爷不可能一直逮着我们儿子一个人薅羊毛,这些年苦了小酒你了。”

    “这哪至于,倒是苦了您二老为我担惊受怕才对。”

    听到方鸠这么说,陈舒芳接过话头:“不苦不苦,我俩可就你这一个宝贝儿子,哪能说苦啊,你说是不是老方。”

    方文一脸乐呵呵的,鱼尾纹都笑出来了:“那是那是,我俩可就你这一个儿子,担心你多正常啊,这么些年来,倒是苦了你了才是。”

    电话那头,方鸠闻言一时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又沉默了,他这些年是真的没让老爸老妈省心。

    听到对方沉默,老方也知道,自己儿子不是什么肉麻的主,倒是这点随了他,于是开口问道:“那你接下来想做点什么啊?是打算接着打工还是创业啊?或者考公务员跟爸妈混?”

    “先不急考虑这些吧,我想先静一段时间。”

    “是啊,该静静,该放松一段时间了。”

    方文脸上也开始没了乐呵表情,也沉默了下来,他这十年里,经常晚上被自己老婆的哭声吵醒,所以也经常在心里骂自己前半生信奉的老天爷和菩萨之类的。

    怎么一直揪着自己儿子不放呢?那个狗屁宫殿,一直让我儿子睡不着觉,咱就是说,有那个必要吗?

    自己儿子的精神状态,虽然一直瞒着他妈,但自己也清楚,小酒他,早就疯啦。

    唉,说多了都是泪啊。

    可现在,终于好啦,自己儿子终于不会苦了,以后肯定也不会疯了,方文心里深感欣慰啊。

    狗日的老天爷,薅羊毛,总不能逮着一只羊薅啊,还一薅就薅十年,我呸!

    陈舒芳在方文脸色平静时也接过了电话,开始对着方鸠问长问短,问他最近身体有没有出现问题啊,亦或者同事领导或者邻居什么的有没有找他麻烦啊。

    方鸠笑着回答道:“这哪能啊,妈你可放一百个心,您儿子别的能耐没有,但人情世故什么的您放一百个心吧。”

    听到方鸠这样说,陈舒芳的心里也是松了气。

    接着母子俩又唠了半个小时,从小时候聊到中学聊到高中,直到高一下半学期才收手。

    一想到伤心事,陈舒芳摆了摆手,对着电话那头的儿子说道:“哎呀?都聊了这么久了啊?小酒你吃饭了没啊?”

    “还没呢。”

    方鸠知道这是母亲不想再说了,顺着台阶继续说道:“不说还好,一说突然感觉自己好饿,妈我就先不说了啊,我准备好好吃一顿大餐。”

    “好好好,我儿子苦了这么多年了,该奖励自己吃一顿大餐嘞。”

    “好,妈,就不先说了啊,我先挂了,哇,突然感觉要饿晕了。”

    “好好好,你在那边要注意身体啊。”

    “嗯。”

    挂了电话,方鸠再也忍不住了。

    泪流满面。

    他将头埋进枕头里,嘶吼着骂到。

    “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