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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诡战

    弈星在门后伏击良久,却不见有人闯入,他虽然头脑微微发昏,但还好神智清醒,此刻他心中惊疑不定:【多亏我急中生智,用这湿方巾捂住口鼻,才躲过一劫,不然若是这烟中有毒,我岂不是死的不明不白?】

    【不对,我一点中毒的症状也没有,这是普通迷烟,只是为了让我不省人事,那么敌人目标并不在我,他们的目标……】

    突然弈星脸色大变。

    【不好,爹爹有危险!】

    弈星又用茶壶浇湿了一遍方巾,重新蒙在脸上后蹑手蹑脚的摸出门外。

    只见院中漆黑一片,只有淡淡的月光照射,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淡蓝色烟雾,山庄如同鬼庄一般死寂,地下躺着几个巡夜的弟子,弈星探了探鼻息,还好只是被迷晕了过去。

    弈星摸到院中一处假山旁边,在黑暗中摸摸索索,终于他摸到一块凸起的石头,用手转动半圈,“呲”的一声,一块地砖缓缓移开,地下竟然出现一条密道,昏暗的灯光照亮了通道,弈星立刻钻了进去,用手又转动一处石头机关,地砖又缓缓合上……

    ***

    弈天行见来人只笑不答,杀气上涌,道:“既然你不肯说,那我只好用这柄‘巨阙’让你开口。”

    说罢运起内功,他既知来者不善,不敢大意,提起一身浑厚的纯钧真气,长袍无风自动,一头银发倒竖,宛若魔神降世。

    “弈天行”还是气定神闲的立在院中,依然带着诡异的微笑,似乎不把对手放在眼里。

    巨阙剑重达几百斤,一般人根本拿不动,更别说用来比武争斗了,但是在弈天行手里却轻若无物,他抚摸着剑身上的伤痕,心道:【老伙计,又要和你并肩而战了!】

    只见他舞出一个巨大的白色剑花,然后凭空消失在原地,只留下一道残影,下一刻,他已经出现在“弈天行”头顶,巨阙剑当头劈下,正是“巨阙千钧剑”中的“劈山断岳式”!

    此招势大力沉又迅猛非常,若是直接劈中,受者必然当场丧命,只听“轰”的一声,地面被劈出一道深深的剑痕。

    “咦?!”弈天行惊呼了一声,因为他明明清楚的看到巨阙剑砍中了对方,但手上传来的感觉却是什么也没砍到。

    只见“弈天行”的身体突然慢慢膨胀,然后“嘭”的一声像一个水泡一样炸裂开来,只留下一滩水迹。

    “弈天行”又鬼魅般出现在几步之外,只是这时他手上突然多了一柄黑色的长刀,刀身漆黑如墨,映着月光发出淡淡黑光。

    “弈天行”依然带着诡异的微笑,此时他终于开口:“‘天道一侠’果然名不虚传。”

    声音竟然与弈天行也十分相像,只是略带沙哑,给人一种从腹中发声的感觉。

    弈天行又惊又怒,道:“年轻时的虚名,不提也罢。倒是阁下如此手段,在魔道中一定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却为何藏头露面,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到底是谁?!”

    “嘿嘿……多谢弈盟主挂怀,在下无名之辈,何足挂齿~其实说出来也无妨,只是对于一个死人,我又何必多费口舌呢?”

    弈天行怒极反笑,道:“哈哈哈……既然阁下如此狂妄,那弈某今天就让你尝尝狂妄的代价!”

    说罢将一身纯钧真气提至巅峰,浑身真气有若实质,发出淡淡银光,忽然银光一闪,弈天行剑出如龙向“弈天行”攻去,他使出的正是“巨阙千钧剑”中的极招“狂风乱舞式”!

    只见巨阙剑在他手中如灵蛇般诡异刁钻,或“劈”或“扫”或“刺”或“挑”地朝着对方的致命之处狂风暴雨般猛攻。

    “弈天行”神色微变,挥起黑色长刀格挡,面对如此迅猛的攻击,他竟然丝毫不乱,将每一剑都格挡的恰到好处。

    庭院中两人一黑一白,激战正酣,剑光闪耀,夜空下如同绽放的花朵,破空的剑鸣以及“叮叮铮铮”的剑刃交接声如同夜莺的啼鸣,映着月光交织成一幅绝美的画面……

    ***

    弈星快步走在两人见宽的密道当中,边走边想:“此条密道连通爹爹和我所住庭院,以及庄中藏经重地,还能直通庄外,乃是爹爹为防不测所设,庄中只有我和爹爹知道,没想到今天却派上了用场。”

    不一会儿功夫,弈星来到了一条岔路的尽头,扭动机关,从出口钻了出来,这里正是弈天行院中会客厅后的一处不起眼的假山。

    一出密道弈星就听见兵器交接的声音,来不及关闭密道机关,他连忙躲到假山后朝庭院中间望去。

    谁知下一刻他惊得下巴差点掉到地上,他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睛,心道:【我该不会是眼花了吧,怎么有两个爹爹在院中打斗?】

    他回了回神又仔细一瞧,只见其中一人拿着巨阙剑,而另一人拿着黑色长刀,这下心中才了然一切:【拿巨阙剑的必是真的爹爹,另一人装神弄鬼想暗算爹爹!】

    弈星越看越是心惊。

    【大事不妙!此人武功竟如此之高,和爹爹斗得竟不落下风。】立时就想冲出去援助的弈星这时瞥见了一旁观战的玉虚子。

    【还好有玉虚掌门在一旁还未出手,我得赶紧去求援才是。但现在庄中弟子都中了迷烟,睡的不省人事,该如何是好?对了,四位堂主和大师兄内功深厚,应该能唤醒……】

    ***

    弈天行越打越是心惊,这黑色长刀必是绝世神兵,面对巨阙剑居然丝毫不落下风,而对手的刀法诡异之极,内功根基深不可测,虽然只守不攻,但自己的千钧之力如同泥牛入海,完全无法发挥作用。

    如同在水中挥砍的他只觉得手中之剑越来越沉,就算纯钧真气再浑厚也渐渐不济,难以支撑下去。

    突然弈天行强提一口真气,使出一招“横扫千军式”,挥开“弈天行”,同时后退数步,气血上涌难耐,“噗”地喷出一口鲜血。

    玉虚子见状大惊失色,赶忙跃至弈天行身旁,道:“弈盟主,你没事吧。魔道妖人招数诡异,我来助你!”

    弈天行吐出一口浊血,真气顿时畅通不少,忽然听到玉虚子要以多对少,连忙拒绝:“不必,以多取胜,算什么英……”

    话还没说完,突然背后一掌袭来,毫无防备的他被拍了个结结实实,虽然有护体真气护身,但这一掌带着武当九成混元太极功,劲力非凡,弈天行顿时被拍得飞了出去。

    一股钻心蚀骨般的痛楚从背后袭来,弈天行后背的长袍已破,留下一道血淋淋的掌印。飞出十几丈远的他只能以剑撑地才勉强站起身来,体内真气逆行,口中鲜血狂涌不止。

    弈天行望向玉虚子,眼中杀意大盛,道:“玉虚子,你?!”

    谁知玉虚子毫不理会他,望向“弈天行”,道:“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这一切都被弈星看在眼里,刚想去求援的他怎知变故陡生,父亲突然危在旦夕,一股热血上涌,失去理智的他忽然大吼一声:“无耻小人,纳命来!”

    弈星从假山后一跃而起,拔剑攻向玉虚子。

    玉虚子突见假山后跃出一人向自己攻来,先是一惊,然后看清来人却是弈星,心下稍定,只见他用拂尘轻轻一挥便把弈星挥出几丈远,捋须微笑,道:“我道是谁呢,原来是少庄主。”

    弈星从小修习庄中上乘武功,一套“胜邪十二路剑法”使得炉火纯青,加之“纯钧真气”也有小成,在年青一辈中武功可以算的上是翘楚了,但对上武功根基深不可测的玉虚子,还是以卵击石了。

    飞出几丈远的弈星,感觉自己如同被狂风袭过,脸上疼如刀割,瞬间冷静了下来,心道:【武当这‘太乙拂尘功’好生厉害,我如何是他对手?】

    【可是爹爹危在旦夕,我又如何能坐视不理?如何才能破局,获得一线生机?】

    【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就是拼上性命也要救爹爹!】打定主意的弈星运起全部功力,准备拼死搏杀玉虚子。

    这时一个银白的身影忽然闪到弈星面前,正是受伤不浅的弈天行,他七窍渗血,长袍破碎,形状极为可怖,但他还是带着慈祥的微笑望着弈星,伸出沾满鲜血的右手轻轻抚摸着儿子的脸。

    “星儿,你在如此危难之时能来救爹,爹可以说是大慰平生了,但今日之局已是死局,答应爹,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就当为了爹和你娘的在天之灵。”

    听着父亲托付,弈星心中从未如此绝望过,他两眼空洞无神,满脸不敢相信地望着父亲,惨笑道:“爹爹,你是在开玩笑吧,我们逃吧,等到大家醒来,再一起来杀了这两个奸贼!”

    这时“弈天行”已经鬼魅般地出现在几步之外,玉虚子也跟了过来,“弈天行”嘿嘿一笑,道:“谁也别想走,今天就让你们父子一同上路。”说罢“弈天行”挥起黑色长刀就要砍来。

    “快走!”弈天行一脸肃杀之气,运起残存功力,一掌拍在弈星胸前,然后转身淡淡低语,“红菱……我这就来陪你。”说罢回光返照般挥起巨阙剑向“弈天行”砍去。

    飞在空中的弈星再也无法控制感情,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一涌而出,晶莹的泪珠在夜空中滑落,他绝望地嘶吼:“爹爹……你不能死……爹爹……不要丢下我……”

    但下一刻他停止了哭泣,因为他的眼中映出了一幅他永生难忘的画面——一柄黑色的长刀如同死神的镰刀般从他父亲的脖颈划过,身首异处的父亲到最后依然带着慈祥的微笑。

    弈星在空中划过一个弧线正好落到了假山密道入口附近,但受到巨大打击的他已经虚脱无力,难以站起身来,只能趴在地上不住地喘气。

    “活下去……”突然父亲临终的托付出现在他的脑海中,不知从哪生出的力气,他一个翻身,滚进密道,然后扶墙而起关闭密道出口机关,只听“呲”的一声,地砖应声合上。

    就在这时,“弈天行”和玉虚子闪身来到假山旁,不过还是慢了一步,玉虚子运起混元无极功一掌拍在密道入口的地砖上,但却丝毫没有反应,地砖连一道裂纹也没有,显然是用十分坚硬的材料制成。

    玉虚子有点恼怒,道:“居然有密道,让那小子给跑了!”

    “放心,让他跑了也没事,一个黄口小儿翻不起多大浪。”“弈天行”依然带着诡异的笑容。

    突然庭院中凭空出现几个蒙面黑衣人,单膝跪于“弈天行”面前。

    “弈天行”淡淡地对其中一人吩咐:“加派人手搜寻,我料他也跑不了多远。对了,阵法药效应该快过了,你准备一下。”

    “是,主人。”

    ***

    密道中昏暗的灯光下弈星如同一具行尸走肉,失去至亲的悲痛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他的脖颈,勒得他喘不过气来。

    但父亲临终的托付一直在他脑海里回荡,一种求生的本能使他稍稍振作起来,他用衣袖拭了一把泪水,心中暗暗发誓:【爹爹,你放心,有朝一日,孩儿一定查明杀害爹爹的凶手的身份,为爹爹报仇,让他和玉虚子死无葬身之地!】

    【我得想办法逃往冀州星宗,将今日之事禀告星宗宗主,让他老人家为我做主,然后拜师学艺,学好武功,将来才能报仇。】眼中恢复些许神采的弈星一步一步地朝庄外密道出口走去。

    夜空中那抹残月依旧,秋风却越刮越大,风中似乎多了些寒意,渐渐潮湿的空气中也夹杂着些许泥土的芳香,一场秋雨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