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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松动

    张惟贤更是感动得跪下叩谢:

    “王妃娘娘居然亲自下厨,真是要折煞死臣等了,如此天高地厚之恩,臣等即便粉身碎骨,也无法报答万一啊。”

    王体乾等人见状也连忙下跪:“如此厚恩,奴婢等人实在愧不敢受。”

    朱由检趁热打铁,起身走下丹陛,一一扶起他们:

    “无非一碗粥而已嘛,你等何必如此小题大做?今儿晚上还有大事要忙,还不知何时能够用饭,来,咱一起都用上几碗,先填填肚子。”

    随即带头坐在上座,眼见王体乾等人还是不动,似乎是不敢与自己同座用餐,又笑道:

    “莫非此粥不足以酬答诸位之功吗?当然是简单了些,但也比孤平日用的好得多了,都赶紧来啊。”

    “不敢……不敢……”

    听他这样说,几人才一一侧着身子坐下,开始恭恭敬敬,小心翼翼地用粥。

    虽说饭菜简单,但能得嗣皇帝赐宴,其意义是不同凡响的,其恩惠也是无与伦比的。

    吃着吃着,王体乾、施凤来和周应秋这些本是魏忠贤死忠的党羽,也不禁开始松动了防线。

    这种感觉同他们之前与魏忠贤那种颐指气使给人的感受,大大地不同。

    他们越发的感动与感激,宴席气氛也因而变得越发的温暖融洽。

    朱由检见自己已取得以前崇祯未能取得的效果,大为缓解了阉党党羽对自己的警惕和防范,也不禁松快了不少:

    “听说如今外面形势很不宁静,国库空虚,百姓疲弊,建虏虎视,事事不易,孤和魏公公的担子很重啊,还望你等日后忠心辅佐,以安天下。”

    张惟贤一听,立马表态:

    “还请嗣皇帝放心,臣一定鞠躬尽瘁报效殿下,但凡有用得着臣之处,发话便是,臣和三大营的将士定会万死不辞!”

    要的就是张惟贤这样的,朱由检不禁暗暗欣慰。

    王体乾等人也是纷纷表态尽忠。

    朱由检十分满意:

    “你等忠心,孤知道了,若能如此,孤和魏公公还会不以国士的待遇对待你等吗?待孤即位,必定重赏魏公公和你们,日后若能立功,加官进爵,更是少不了你们的。”

    张惟贤和王体乾等人听了大喜,又是一番磕头称谢。

    今夜一番会面,王体乾、施凤来和周应秋已没了往日那种愿死心塌地的替魏忠贤为难朱由检的心思了。

    莫说他们,殿外其他人也是得到信王府的招待,十分感恩信王的恩惠,对即将继位的新君大增好感和信赖。

    王体乾见已歇了半个时辰了,也应该奉请信王入宫了,于是跪下恭请道:“还请殿下随同我等火速入宫底定大局,然后再歇息不迟。”

    施凤来等他说完,也跪奏道:“正是,黄阁老也委托微臣代表朝臣,奉迎殿下入宫。”

    周应秋也是跪下相请。

    朱由检不禁想起了当年惧怕在天启皇帝驾崩当夜入宫的崇祯,担心受到阉党加害。

    其实,明朝皇权和礼法至重,一旦皇帝身份确认,是几乎不可能再被人谋害的。

    倘若真有奸人如此悖逆,必定被视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想想明代的士大夫们那是何等无惧生死,连对强势皇帝都是敢于以命相博的。

    想到这一层,朱由检扶起他们道:“好,孤这便随你等入宫。”

    几人出了承运殿,便见崔安已经将一辆象牙装饰的专供亲王乘坐的辂车准备好了。

    王体乾麻溜巴结地导引朱由检准备登上辂车。

    就在这时,王承恩忽然走到朱由检身旁低声道:“殿下,王妃娘娘说她有重要的话要亲自对您说,她在承运殿西庑等着您。”

    朱由检点了点头,不知王妃要做什么,只是连忙向承运殿走去。

    周王妃这几日都未好睡过,显得憔悴不堪,变得更为瘦弱了。

    她来回踱着步,待见到夫君,精神一震,不及行礼,便满脸忧虑地关切道:

    “殿下此行即位,固然是好事,但十分危险,那魏阉阴险难测,咱们不可不防啊。”

    朱由检看着又瘦了几斤的王妃,分外心疼,没有回答她,而是忍不住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两人亲昵了一会儿,待朱由检放开,周王妃这才将身旁侍女王婵手中的锦缎包裹拿了过来,对朱由检温柔道:

    “宫里都是阉党之人,臣妾对宫里的吃食一点儿也不放心,臣妾方才同侍女们准备了一些芝麻饼,殿下带进宫里用吧。”

    见王承恩已跟了上来,便将包裹递给了他,正色嘱咐道:“王公公,这个包裹务必收好,待殿下在宫中食用,千万不要让殿下食用宫中之物,切记切记。”

    王承恩赶紧接过来,唯唯称喏。

    朱由检感动不已,不知说什么好,想了想道:“夫人又是做芝麻饼,又是做绿豆粥……那绿豆粥效果很不错,夫人可真是为夫君立下大功了啊。”

    周王妃听了一阵欢喜,话声轻柔:

    “只要能分化阉党,早日除掉奸凶魏忠贤,得保殿下平安顺遂,臣妾做点小事又何足挂齿呢?”

    “贤惠懂事如此,夫君有你,还有何求?夫人对我如此之好,可教我如何报答才好啊?”

    朱由检真忍不住想要去轻捏她的俏鼻了,但想她如此端庄,捏她鼻子似乎轻浮了些,显得不够庄重,这才忍住了:

    “对了,先前不是说了吗,如非正式场合,不用殿下长殿下短的,弄得咱好像有些疏离似的,私下里叫夫君就可以了呀!”

    “唉……殿下深情臣妾心领了,但……但臣妾还是……不敢不遵礼法大防,还是叫殿下吧,臣妾觉得这样称呼也很好,只要殿下和臣妾互相明白彼此的心意就可以了。”

    周王妃知道他已为称呼之事说过自己多次,虽然她确实很想对信王用更亲昵的称呼,但长久的礼法教育,让得她始终还是不敢像平民之家那样随便。

    她想到朱由检马上就得出发了,忍不住再次嘱咐着:

    “此去宫中,殿下定要多带护卫呀,万万不可随意食用宫中之物,臣妾会再送食物进来,也会在府中时时为你们祈求一切平安顺遂。”

    朱由检已是感动得千言万语犹不足以表达他的情感,只能拍着她的肩,亲热微笑道:

    “夫君知道了,放心吧,英国公那边我已经托付好了,他会亲自带兵保护我的,待我即位之后,便立即着人前来接你进宫,到时咱再相聚吧!”

    随即又吩咐王婵道:“婵儿,赶紧扶王妃好好睡一觉,她太憔悴了。”

    婵儿赶紧扶着周王妃。

    朱由检接着便领着王承恩进宫了,崔安他也带着敷衍,此时笼络住了崔安,便也是稳住了魏忠贤。

    魏忠贤在安排好大行皇帝入殓停灵,并让内阁通知在京重要文武大臣次日齐聚乾清宫举哀之后,这才领着一帮人马前往皇城正门承天门等候嗣皇帝。

    他从亥末时分,便开始等待,却一直不见奉迎队伍的出现,直等得他仰天咒骂,要派人去信王府催促之时,这才等到了朱由检一行队伍的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