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夺命枪
“夺命枪……”韦恩陷入沉思。
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在前世的游戏记忆里，这把枪掉落自猩红之地的心脏。
掉落的前提，是有人深入满是怪物的猩红之地，并且进入诡异洞穴的至深处，炸碎那被猩红之力感染的特殊岩层，找到在岩穴当中怦然作响的猩红心脏。
换句话说，就是冒极大的险，才有机会弄到这东西。
因为整个猩红之地犹如一个巨大怪物的躯体，这个操作，就是等同于深入怪物躯体的核心，把它的心脏炸碎。
想想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韦恩搜寻着这一世的记忆，很快知道了对于眼下这个世界来说，猩红之地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猩红之地就等同于地狱本身。
那里充斥着代表死亡的畸形怪物，异变和疯狂充斥着那一块领域，正常的生命无法在那儿存活。
没有谁会想要主动去接触这么一个地方。实际上，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一辈子也不需要猩红之地打交道。
所以那是一处充满神秘感的秘密之地。
只有教会和宫廷之间权力至高的人物，才会以看管和守卫为由，对猩红之地的边缘地带进行简单的控制。
这种控制，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其实也是对于民众的。
因为在隔绝怪物的同时，也隔绝了想要接近怪物的人。
但这种封闭是在最近百年的和平中形成的，在更加久远的混战时期，人命如同草芥，大量不惧死亡只想发财的赏金猎人，纷纷进入猩红之地，谋求一夜翻身的机会。
不过，自从罗卡殿下征服了整片大陆以后，世界逐渐安定下来，不再有寻死的人进入其中。
宫廷和教会也许有针对猩红之地的秘密组织，但在公开的信息中，他们从未提及这类事。
官方的说法，是宫廷与教会也对猩红之地保持敬而远之。在大图书馆禁书区那些机密级别的讯息，基本全部来自当年那些赏金猎人中罕见的归来者。
所以，猩红之地在人们的眼中，其实更像是一团迷雾那样的存在。
只在有一点上大家都达成共识：那就是物以稀为贵，来自猩红之地的怪物的掉落物，无疑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藏。
“你知道什么是夺命枪吗？”韦恩抬眼，问柜台后面的疯狂米尔斯。
米尔斯瞪大眼睛，似乎又要陷入歇斯底里当中，可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
“当然知道！”
望着韦恩皱眉的样子，米尔斯显得很是激动：
“那可是火器！少见的火器！反手卖给从萨拉远道而来的富有旅商，可以赚好多钱！”
韦恩愣了愣，心想你知道个屁。
假如米尔斯真的把这玩意卖给旅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来自萨拉的秘密骑士绑走，在某个地牢里经历非人的审讯，直到他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干净为止。
记忆和认知告诉韦恩，这个东西牵涉到太多麻烦了。
对于一个农民身份的持有者来说，假如要处理它，最好的方法应该是远赴Ys城的黑市，在那里，把它卖给识货的法外狂徒。
而不是以一个金币的低价，卖到这个倒霉的杂货铺商人手里。
可父亲选择的……竟然是后者？
韦恩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样冒险又害人的事情，父亲绝对不会做的。
疯狂米尔斯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或者父亲是在欺骗米尔斯，夺命枪只是他给某样普通的火器起的名字，并不是自己推断出来的那个来自猩红之地的违禁物？
但父亲从没有和自己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东西啊……
从来不提。韦恩的心一惊。假如那把枪真的是违禁物，那么从来不提也是正常的。
韦恩有自己的想法了。也许是直到昨天，父亲面对缺钱的困境，走投无路了，才会做出这种后患无穷的冒险行为来。
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一转眼，正对上伊夏不安的目光。另外的两个伙伴也看着韦恩，大概都觉得突然提到那个意外去世的父亲，让韦恩情绪一时低落，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爱莎瞪了货架后面的米尔斯一眼：
“疯狂米尔斯，你要是还想继续开你的店铺，就不要乱说话！”
米尔斯只是疯并不傻，被镇长女儿一警告，嗓音一下子低下去，又变成让人听不清的嘟哝了。
“你们别往心里去……我们离开这儿吧，中午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你们姐弟两个都有去萨拉的机会了。”爱莎想要让气氛缓解一些。
韦恩稍加犹豫，最后看了米尔斯一眼，又看看身边的同伴，感觉思绪有点乱。他点点头，同意了爱莎的主意。
三个人由爱莎带头，在热闹的镇中心钻来找去，来到了一处带有遮蔽的午餐铺子。
爱莎以祝为由，请三个朋友喝了酸苹果酒，外加每人一份牛排什锦馅饼。
尽管比鲁斯在身边大吃大嚼，爱莎又三番五次地举起酒瓶子和他碰杯，但韦恩的思绪还是没法从米尔斯提供的消息上转移开。
眼看身前的朋友们都差不多把午餐吃完了，韦恩放下了吃到一半的馅饼，神色认真：
“我觉得，疯狂米尔斯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嗯？”伊夏看着弟弟。
“父亲昨天说，他一定会为我们弄到需要的钱，把我们送去萨拉城的，对吧？”韦恩看着伊夏，伊夏对他点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韦恩停顿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听得见后，继续说：
“他真的有一把枪，一把价值昂贵的枪，也就是夺命枪。在昨天，他决定将这把枪卖掉，卖一个金币，来换取我们去萨拉的机会。”
“可是，”伊夏皱皱眉。“我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他有一把火枪。而且，这样值钱的东西，他藏在什么地方呢？”
“问题就在这儿。”韦恩想了想，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清楚了：
“我知道夺命枪是什么东西，我在书上看到过关于这把枪的资料，它不应该流落民间的，因为那是一把……属于猩红之地的武器。”
“属于猩红之地？”爱莎瞪大眼。“你是说，那东西是从猩红之地来的？”
“从资料看来，是这样的。而且并不来自普通的变异怪物，而是猩红之地深处的诡异心脏……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足以说明为什么父亲一直对我们隐瞒这把枪的存在了，因为它本就不该存在我们的手中！”
伊夏看着韦恩，愣了好一会儿。
她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在她的眼中，父亲是一个老实沉稳的形象，记忆里他的一言一行，都是那么规矩、友好，俨然一个善良朴实的农民。
可伊夏不傻，稍加思索，她就想起来，从有记忆开始，有关父亲的一切，都来自一家人在红松鼠小镇定居之后。
更早的事情，父亲从来都有意避免提及。
伊夏和韦恩知道关于自己家的一些事情，首先，他们一家并不属于这个小镇，因为小镇上的平民孩子大都和他们疏远，而贫民区更是父亲不允许他们靠近的地方。
其次，父亲从前是个吟游诗人，在遇到他们的母亲之前，无牵无挂。
然后，之所以后来成为农民，是因为他们母亲的遗愿就是孩子能安稳长大，最好能有机会进入宫廷，摆脱他们流浪世界的可怜生活。
只有父辈按时缴纳什一税，他的孩子才有加入学院、参与觉醒、接触宫廷的资格。
所以，父亲的农民生活就这么安安稳稳过了十多年。
可在那之前呢？谁知道那之前的故事呢？谁又能保证，在那之前，父亲从未提及的生活里，就没有韦恩和伊夏想也不敢想的往事呢？
韦恩显然知道伊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心中已经有了思路：
“你记得，父亲是为什么选择在红松鼠小镇定居的吗？”
“他说他有一个共同流浪过的朋友，”伊夏若有所思。“那个朋友和他一起走遍大半个世界，终于回到了他的家乡，也就是红松鼠小镇。父亲说他没有家乡，只好把朋友的家乡当成归宿——可毕竟是客人，即便落了脚，也依然融不进别人的家庭里……”
伊夏眼睛一圆，明白了韦恩的意思：
“他说的那个朋友，就住在镇南贫民区——他是镇南贫民区的原住民！这就是他和父亲的关系越来越淡的原因！而镇南贫民区就是父亲昨天遇难的地方！”
这是一个熟悉的名字。
在前世的游戏记忆里，这把枪掉落自猩红之地的心脏。
掉落的前提，是有人深入满是怪物的猩红之地，并且进入诡异洞穴的至深处，炸碎那被猩红之力感染的特殊岩层，找到在岩穴当中怦然作响的猩红心脏。
换句话说，就是冒极大的险，才有机会弄到这东西。
因为整个猩红之地犹如一个巨大怪物的躯体，这个操作，就是等同于深入怪物躯体的核心，把它的心脏炸碎。
想想就知道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韦恩搜寻着这一世的记忆，很快知道了对于眼下这个世界来说，猩红之地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猩红之地就等同于地狱本身。
那里充斥着代表死亡的畸形怪物，异变和疯狂充斥着那一块领域，正常的生命无法在那儿存活。
没有谁会想要主动去接触这么一个地方。实际上，对于绝大部分人来说，一辈子也不需要猩红之地打交道。
所以那是一处充满神秘感的秘密之地。
只有教会和宫廷之间权力至高的人物，才会以看管和守卫为由，对猩红之地的边缘地带进行简单的控制。
这种控制，从另一个角度看来，其实也是对于民众的。
因为在隔绝怪物的同时，也隔绝了想要接近怪物的人。
但这种封闭是在最近百年的和平中形成的，在更加久远的混战时期，人命如同草芥，大量不惧死亡只想发财的赏金猎人，纷纷进入猩红之地，谋求一夜翻身的机会。
不过，自从罗卡殿下征服了整片大陆以后，世界逐渐安定下来，不再有寻死的人进入其中。
宫廷和教会也许有针对猩红之地的秘密组织，但在公开的信息中，他们从未提及这类事。
官方的说法，是宫廷与教会也对猩红之地保持敬而远之。在大图书馆禁书区那些机密级别的讯息，基本全部来自当年那些赏金猎人中罕见的归来者。
所以，猩红之地在人们的眼中，其实更像是一团迷雾那样的存在。
只在有一点上大家都达成共识：那就是物以稀为贵，来自猩红之地的怪物的掉落物，无疑全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藏。
“你知道什么是夺命枪吗？”韦恩抬眼，问柜台后面的疯狂米尔斯。
米尔斯瞪大眼睛，似乎又要陷入歇斯底里当中，可在最后一刻克制住了：
“当然知道！”
望着韦恩皱眉的样子，米尔斯显得很是激动：
“那可是火器！少见的火器！反手卖给从萨拉远道而来的富有旅商，可以赚好多钱！”
韦恩愣了愣，心想你知道个屁。
假如米尔斯真的把这玩意卖给旅商，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来自萨拉的秘密骑士绑走，在某个地牢里经历非人的审讯，直到他把肚子里的东西全部吐干净为止。
记忆和认知告诉韦恩，这个东西牵涉到太多麻烦了。
对于一个农民身份的持有者来说，假如要处理它，最好的方法应该是远赴Ys城的黑市，在那里，把它卖给识货的法外狂徒。
而不是以一个金币的低价，卖到这个倒霉的杂货铺商人手里。
可父亲选择的……竟然是后者？
韦恩思来想去，都觉得这样冒险又害人的事情，父亲绝对不会做的。
疯狂米尔斯说的话到底可不可信？或者父亲是在欺骗米尔斯，夺命枪只是他给某样普通的火器起的名字，并不是自己推断出来的那个来自猩红之地的违禁物？
但父亲从没有和自己提起过有这么一个东西啊……
从来不提。韦恩的心一惊。假如那把枪真的是违禁物，那么从来不提也是正常的。
韦恩有自己的想法了。也许是直到昨天，父亲面对缺钱的困境，走投无路了，才会做出这种后患无穷的冒险行为来。
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一转眼，正对上伊夏不安的目光。另外的两个伙伴也看着韦恩，大概都觉得突然提到那个意外去世的父亲，让韦恩情绪一时低落，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爱莎瞪了货架后面的米尔斯一眼：
“疯狂米尔斯，你要是还想继续开你的店铺，就不要乱说话！”
米尔斯只是疯并不傻，被镇长女儿一警告，嗓音一下子低下去，又变成让人听不清的嘟哝了。
“你们别往心里去……我们离开这儿吧，中午去吃点好的，庆祝一下你们姐弟两个都有去萨拉的机会了。”爱莎想要让气氛缓解一些。
韦恩稍加犹豫，最后看了米尔斯一眼，又看看身边的同伴，感觉思绪有点乱。他点点头，同意了爱莎的主意。
三个人由爱莎带头，在热闹的镇中心钻来找去，来到了一处带有遮蔽的午餐铺子。
爱莎以祝为由，请三个朋友喝了酸苹果酒，外加每人一份牛排什锦馅饼。
尽管比鲁斯在身边大吃大嚼，爱莎又三番五次地举起酒瓶子和他碰杯，但韦恩的思绪还是没法从米尔斯提供的消息上转移开。
眼看身前的朋友们都差不多把午餐吃完了，韦恩放下了吃到一半的馅饼，神色认真：
“我觉得，疯狂米尔斯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
“嗯？”伊夏看着弟弟。
“父亲昨天说，他一定会为我们弄到需要的钱，把我们送去萨拉城的，对吧？”韦恩看着伊夏，伊夏对他点点头。
“我是这么想的。”韦恩停顿了一下，确定周围没有人听得见后，继续说：
“他真的有一把枪，一把价值昂贵的枪，也就是夺命枪。在昨天，他决定将这把枪卖掉，卖一个金币，来换取我们去萨拉的机会。”
“可是，”伊夏皱皱眉。“我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他有一把火枪。而且，这样值钱的东西，他藏在什么地方呢？”
“问题就在这儿。”韦恩想了想，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说清楚了：
“我知道夺命枪是什么东西，我在书上看到过关于这把枪的资料，它不应该流落民间的，因为那是一把……属于猩红之地的武器。”
“属于猩红之地？”爱莎瞪大眼。“你是说，那东西是从猩红之地来的？”
“从资料看来，是这样的。而且并不来自普通的变异怪物，而是猩红之地深处的诡异心脏……这个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足以说明为什么父亲一直对我们隐瞒这把枪的存在了，因为它本就不该存在我们的手中！”
伊夏看着韦恩，愣了好一会儿。
她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哪儿开始。
在她的眼中，父亲是一个老实沉稳的形象，记忆里他的一言一行，都是那么规矩、友好，俨然一个善良朴实的农民。
可伊夏不傻，稍加思索，她就想起来，从有记忆开始，有关父亲的一切，都来自一家人在红松鼠小镇定居之后。
更早的事情，父亲从来都有意避免提及。
伊夏和韦恩知道关于自己家的一些事情，首先，他们一家并不属于这个小镇，因为小镇上的平民孩子大都和他们疏远，而贫民区更是父亲不允许他们靠近的地方。
其次，父亲从前是个吟游诗人，在遇到他们的母亲之前，无牵无挂。
然后，之所以后来成为农民，是因为他们母亲的遗愿就是孩子能安稳长大，最好能有机会进入宫廷，摆脱他们流浪世界的可怜生活。
只有父辈按时缴纳什一税，他的孩子才有加入学院、参与觉醒、接触宫廷的资格。
所以，父亲的农民生活就这么安安稳稳过了十多年。
可在那之前呢？谁知道那之前的故事呢？谁又能保证，在那之前，父亲从未提及的生活里，就没有韦恩和伊夏想也不敢想的往事呢？
韦恩显然知道伊夏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在心中已经有了思路：
“你记得，父亲是为什么选择在红松鼠小镇定居的吗？”
“他说他有一个共同流浪过的朋友，”伊夏若有所思。“那个朋友和他一起走遍大半个世界，终于回到了他的家乡，也就是红松鼠小镇。父亲说他没有家乡，只好把朋友的家乡当成归宿——可毕竟是客人，即便落了脚，也依然融不进别人的家庭里……”
伊夏眼睛一圆，明白了韦恩的意思：
“他说的那个朋友，就住在镇南贫民区——他是镇南贫民区的原住民！这就是他和父亲的关系越来越淡的原因！而镇南贫民区就是父亲昨天遇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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