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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八)晋灭祁氏、羊舌氏

    自“弥兵会盟”后,晋国仿佛进入了休眠状态,除了和各诸侯国间的出使访问,很少出现在诸侯各国的各种纠纷中。

    晋国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在郑大夫子产和楚灵王的对话中就能看出。当时的晋平公没有称霸诸侯的雄心壮志,而晋国的各士族大夫都有了自己的私心,根本无暇晋国的宏图霸业,才使得晋国淡出了称霸诸侯的事业。

    晋平公于公元前557年继位,在晋平公上位后,因为晋平公无心政务,特别是在清除了晋国栾氏,又遇上了“弥兵会盟”,让晋平公更加的无所事事,晋国的朝政便由赵氏、韩氏、魏氏、中行氏、范氏、知氏这六大士族轮番把持。

    晋平公于公元前532年去世,在晋平公在位的二十六年中,晋国的六大士族逐渐的掌控划分了各自的领地,宛如晋国内的一个个小诸侯,也标志着晋国公室的正式衰落。

    晋平公去世后,其子继位为晋昭公,晋昭公在位仅仅五年,根本没能改变晋国的衰落,在公元前526年去世,其子继位为晋顷公。

    晋顷公继位后,周王室、楚、宋、卫、鲁各国都发生了内乱,晋国才再次参与了多国的平乱,但都由晋国的各士族大夫参与。晋顷公的地位依然没有改变。

    在晋国除了上叙的六大士族外,还有两个士族生存在晋国,而且这两个士族是晋公室的宗亲士族,分别是祁氏和羊舌氏。

    祁氏一族,为晋献侯之后,是晋国的老牌士族,因为后来晋国对公室士族的打压,祁氏势力大减,直到晋悼公时期,为了平衡外姓士族的势力才重新扶持了祁氏,那时祁氏的代表人物就是祁奚,祁奚举贤的故事也是流传已久的佳话。

    羊舌氏,又称为杨氏,和祁氏一样属于晋国的老牌士族,也有着相同的命运。羊舌氏的代表人物是羊舌肸(xi),即叔向。羊舌氏曾一度强盛起来,但在公元前552年的栾盈之乱时,叔向和他的弟弟羊舌虎也被牵连其中,使得羊舌氏受到了打压削弱。

    祁氏和羊舌氏虽然羸弱,但却是晋国硕果仅存的两个公室士族,也是一直全力支持晋公室抗衡外姓士族的一股力量。

    公元前514年,晋国内发生的一段淫乱之事,最终让晋国剩下的这两个公室士族灭亡。祁氏一族的祁胜和邬地(今山西介休市一带)大夫邬臧两人换妻而淫,这件事在晋国闹得沸沸扬扬,晋国上下对此都在议论纷纷。作为祁氏一族的族长祁盈,对两人的行为十分的气愤,祁胜作为祁氏一族的人,做出这样的事无疑让祁氏在晋国蒙羞,祁盈一怒之下便想抓捕了祁胜和邬臧两人。

    在抓捕了祁胜和邬臧两人前,年轻的祁盈也不知道该给两人定什么罪名,便向当时的司马叔游请教。司马叔游劝说祁盈,暂时息事宁人,不要过多的激起事端,免得被人抓住把柄引来灾祸,毕竟现在的晋国是“恶直丑正,实蕃有徒”,意思就是说现在奸诈狡猾的人太多,如果现在在两人没有明确罪名的情况下,抓捕处罚两人,必然会让自己陷入邪恶奸诈之中,还是向晋顷公请示,让晋顷公处理此事。

    年少气盛的祁盈听后,并没有听从司马叔游的意见,在祁盈看来这是祁氏的家事,跟晋国没有关系,怎么能让晋顷公处理此事呢?便下令抓捕了祁胜和邬臧两人。

    祁胜被捕后,便派人贿赂知氏的荀跞,让荀跞为自己求情。祁胜想以知氏当时的势力,再加上荀跞身为晋国六卿之一的地位,来要挟祁盈放过自己。祁胜的这个想法十分到位,但让他想不到的是荀跞根本不会因为他的那些贿赂,而去直接要挟祁盈,这样不仅会激起知氏和祁氏的矛盾冲突,还会引起其他士族的注意,反而会让知氏陷入争斗之中,他要做的就是将这件事反应给晋顷公,然后再添点油加点醋就可以了。

    荀跞向晋顷公报告了,祁盈私自抓捕祁胜和邬臧之事。此时的晋顷公并没有看出这件事有什么问题,毕竟那是祁氏的家事,而且祁胜和邬臧的丑事在晋国也是人人皆知。而荀跞接下来的添油加醋,则注定了祁氏一族的命运。

    荀跞看着晋顷公说道;祁胜和邬臧虽是祁氏一族的家臣,但邬臧还是邬地大夫,是君主亲自审查册封的,如今祁盈却私自抓捕封地大夫,这不仅是藐视王法,更是无视君主你的存在。

    荀跞的话无疑刺中了晋顷公的痛点,晋公室这些年来,权利旁落,已经让晋顷公担心不已,如今祁盈竟然公然挑衅晋公室那剩余不多的权利,这让晋顷公无法忍受,便下令抓捕了祁盈。

    祁盈被以藐视王法的罪名,让晋顷公抓捕扣押。在祁盈的家臣看来,这无疑是宣判了祁盈的死刑。

    祁盈被抓后,祁氏的家臣为了营救祁盈找来了和祁氏关系融洽的羊舌氏,当时羊舌氏的族长羊舌食我,又名杨食我,叔向之子,也是一位年轻气盛之人,在听闻的祁盈被抓的前因后果后,便向晋顷公求情。

    晋顷公因为祁盈的行为,感到了自己的权利被威胁,心中已经愤怒不已,而此时杨食我还来为祁盈求情,这无疑是在晋顷公的怒火上再浇了一瓢油,晋顷公瞬间暴起,怎么还开始公然结党。怒火中烧的晋顷公不由杨食我的辩解,直接将杨食我打入大牢,和祁盈关在了一起。

    祁氏的家臣在家等候杨食我的回来,结果却得知杨食我也被关押。祁氏的家臣们个个暴起,知道祁盈这次必死无疑,为了安抚即将被处死的祁盈,祁氏的家臣们商议,先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的两人,祁胜和邬臧先杀死,也可以让大牢里的祁盈心中痛快点。

    祁盈的家臣怒杀祁胜和邬臧后,即使没有其他人的诬陷,让晋顷公心中有了灭族之意。士族大夫藐视王法,连他们的家臣都敢动用私刑,这就是在公然叛乱。

    在处死祁盈、杨食我两人后,晋顷公便下令讨伐祁氏和羊舌氏两族。再得到晋顷公的命令后,各士族同仇敌忾纷纷跃起,剿灭了祁氏和羊舌氏。

    祁氏和羊舌氏的覆灭,也标志着晋国开始由外姓士族完全统治,作为晋国的公室也再没有了辅佐之力。

    祁氏被灭后,其领地被划分成了七个县,而羊舌氏被划分成了三个县。此时的晋国由魏献子掌权,这十个县大夫的人选则完全由魏献子来安排。

    这时就可以看出,晋顷公作为君主,已经没有了一点实际的权利,任选官员是最直接的拉拢人心之举,都已经由士族大夫所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