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死亡游弋：怯懦
“阿杜瓦……”
呼唤声在耳畔响起，这次离得很近，就在左手边的门后，长廊间游荡着阴冷的风，男孩走到门前，轻扣房门，呼唤声戛然而止。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男孩用通用语询问，“需要帮助么？”
房间里没有回应，男孩不想逗留，转身准备离开。
“您是那位先生？”身后响起一道稚嫩的女声，声线与之前的呼唤声一致。
男孩停下脚步，回到门边。
“你之前见过我吗？”
“是的……先生……”女孩用磕磕绊绊的通用语回应，她的通用语，带有尼普厄思的口音，“几天前……巫师将您带回来时……您伤得很重……奄奄一息……”
她这段话引起了男孩的注意。
“你是说巫师？”
“是的……先生……”女孩的语气中有掩藏不住的恐惧，“吃人的……坏巫师……他将死人复活……将活人豢养起来吃掉……”
吃人的巫师？这太疯狂了。
男孩靠近那扇门，火焰在他掌心凝聚，他打算故技重施，用高温的火束熔断门锁。
“不管怎样，我先救你出来，你叫什么名字？尼普厄思女孩。”
“卡洛儿……”
“我是西泽瑞。”
火焰在西泽瑞手中熊熊燃烧，但在贴近那扇门之后全都不受控制地熄灭，他反复尝试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轻抚木门，他能感觉到其中魔法的涟漪。
“这扇门被施了咒……”西泽瑞很快得出结论，门上的咒语是巫师存在的佐证。
“是的先生……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钥匙？它在你所说的那个巫师手上吗？”
“不……不在巫师那儿……”女孩犹豫一阵后说道，“钥匙在长廊的另一头……一扇深灰色的橡木门后……”
“你为什么会知道？”西泽瑞打断了女孩。
“我……”女孩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了好了，不要害怕，卡洛儿，我只是随便问问。”西泽瑞把控着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比较友善，“耐心等我一会儿，我会救你出来的。”
女孩有些摸不透西泽瑞的想法，顿了顿，她怯生生的提醒道：“先生……那里可能有危险……请您小心些……”
穿越阴冷的长廊，西泽瑞很快找到女孩所说的那扇橡木门，深灰色的门板上沾满干涸发黑的血迹，源于门后的恶臭，在廊道间弥漫。
西泽瑞熟悉这种味道，在战场上经常闻到，这是死人的气味。
他附耳到门上，屋内一片寂静，似乎什么都没有，他轻轻拉了拉门把手，房门没有上锁，透过拉开的缝隙，他看到屋里一片漆黑。
凝视着那黑暗，直觉与理智都告诉他不该进去。
“即使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必怕遭害，因为主与我同在。”他祈祷时又习惯性地摸向颈间那并不存在的护符。
他唤出一团火焰飞进了房间，火光微弱，照明的距离极其有限，但在漆黑的空间中依旧很扎眼。
藏匿在黑暗中的危险没有理会他抛出的诱饵，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危险，一切都是源于对不可视之物的恐惧。
他慢慢推开门走进房间，火焰漂浮在其身前，为他照亮前方的一小块空间。他缓步走着，像穿梭在深海里的一条鮟鱇鱼。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冰冷，腐臭味也越加浓郁，这是危险的另一预示。
镶在墙壁上的银质烛台倒映着闪烁的火光，他操纵火焰点燃烛芯，浑浊的光线缓慢扩向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森白骨头、破碎的人体器官与残肢断臂，腐烂的臭味浓得呛鼻，触目惊心的景象与屠宰场无异。
他回过头，突然发现墙壁上的烛台里置放的竟不是蜡烛，而是一根泛黄发胀的手指，燃烧的也不是蜡，而是填充在手指内的脂油。
“吃人的坏巫师。”他想起女孩的话。
她一点也没有夸大。
在餐厅间的正中央，有一张染满鲜血的木质餐桌，上面堂而皇之地摆着一具尸体。
视线往回挪，餐桌上除了尸体与堆叠的餐盘之外，还摆放着几把书写着残酷的解剖工具，一把沾满血迹的剔骨刀，一柄缺了一角的碎骨斧和几支很难判断是什么用途的奇怪刀具，但没有他想要的钥匙。
他转过身去，目光扫过房间其它地方，除了破烂的血肉，什么都没有。
“呜……”一声怪异的呜咽自他身后传来，西泽瑞回过头，发现餐桌上失去四肢的尸体竟然缓缓立了起来。
尸体只剩半边的脑袋偏向这边，在它空洞的眼眶中没有眼珠，只有两点诡异的暗绿色的光。
“呜啊——”从尸体破烂的喉腔传出一声怪异的嚎叫，嘶哑的声线仿佛来自地狱深处，透过它脖子上的窟窿，甚至能看见其中颤鸣的残破的声带，中间似乎还有个亮闪闪的物件。
“那难道是……”
没等西泽瑞看清那是什么，尸体猝然从桌板上弹起，凌空扑到他身上，没有皮肉包裹裸露在外的牙齿以夸张的角度张开咬向他的脖颈。
西泽瑞抬起双手抵住活死人的头骨，大拇指扎入它空洞的眼眶里，试图推开它的脑袋。
可活死人的力量大得惊人，仅仅是挡住它就已经耗光了西泽瑞的力气。
这不符合常理，那具尸体的肌肉几乎都被切断，按理说它甚至没法动弹。
活死人对着西泽瑞的脖子机械式的不停咬合，齿间发出瘆人的碰撞声响，从它嘴中分泌的粘稠物与血液混在一起，滴到西泽瑞的胸膛上，腐烂的味道冲入他的鼻腔。
以往的战斗经验使西泽瑞保持着超出常人的理智，即使他从未遭遇过眼前这种敌人，从未对付过活着的死人。
等待活死人牙齿下一次张合的瞬间，西泽瑞抓住机会抬起手抵住它的下颌，另一只手抱住它的颅顶，猛然施力扭断了它的脖子。
活死人被甩到地上，它的脑袋以诡异的姿态扭曲到一边，但它依旧没有“死”去，四肢颤抖着想要再度爬起。
西泽瑞感到有些棘手，他不知道该如何杀死本就已经死亡的敌人，显然在生理的层面上这是无法做到的事，他只能尝试一些别的手段。
他走到活死人身边，抬起一只脚踩在活死人的胸膛上，稍稍用力，几乎整只靴子都陷入这具活尸腐烂的皮肉内。
他摊开手掌对准活死人的脑袋，快速地念动一串魔咒，咒语经过多次变化更迭，在这过程中，他摊开的掌心之间开始泛起红色的流光。
如丝线般的流光不断向中心的一点汇聚，从明艳的火红逐渐变成血液般的暗红，到最后成为如余烬般的黑红色光点。
随着他的手向前递进，那黑红色的光点瞬间迸发而出，从左边脑门直接贯穿了活死人的头颅，在它脑袋上留下一道比光点大不了多少的圆形孔洞，孔洞中的血肉与脑组织都在贯穿的瞬间被烧焦，又在贯穿的下一秒燃起明火。
最后，活死人的头颅整个燃烧起来。
“呜啊啊——”脑袋燃烧的活尸在地上疯狂扭动着，叫声凄厉，一如散落在四周的蛆虫，火焰使它痛苦不堪，但它依旧未死去。
魔法也无法将活死人杀“死”，它是不死者，是已死者，是凄惨的，灵魂无法得到安息的活死人。
男孩垂下眼睑，灰蓝色的眸子黯淡无光。
“死亡之神有两把枷锁，其中一道名为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他早就被套上了这道枷锁，如今又有更深沉的恐惧替代了它。
即使是写满圣言真理的《神谕经》也无法为活死人找到合适的祷词，毕竟《神谕经》的受众只是活人与死者，不包括本该安安静静躺在坟墓里而爬将起来的尸体。
他能做的只有拽起桌上那柄血迹斑斑的碎骨斧，高高扬起，再迅速挥下。
活死人溃烂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到一旁，一枚通体染血的黄铜钥匙，从它被切断的喉咙里掉了出来，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叮当作响。
呼唤声在耳畔响起，这次离得很近，就在左手边的门后，长廊间游荡着阴冷的风，男孩走到门前，轻扣房门，呼唤声戛然而止。
“我听到了你的声音。”男孩用通用语询问，“需要帮助么？”
房间里没有回应，男孩不想逗留，转身准备离开。
“您是那位先生？”身后响起一道稚嫩的女声，声线与之前的呼唤声一致。
男孩停下脚步，回到门边。
“你之前见过我吗？”
“是的……先生……”女孩用磕磕绊绊的通用语回应，她的通用语，带有尼普厄思的口音，“几天前……巫师将您带回来时……您伤得很重……奄奄一息……”
她这段话引起了男孩的注意。
“你是说巫师？”
“是的……先生……”女孩的语气中有掩藏不住的恐惧，“吃人的……坏巫师……他将死人复活……将活人豢养起来吃掉……”
吃人的巫师？这太疯狂了。
男孩靠近那扇门，火焰在他掌心凝聚，他打算故技重施，用高温的火束熔断门锁。
“不管怎样，我先救你出来，你叫什么名字？尼普厄思女孩。”
“卡洛儿……”
“我是西泽瑞。”
火焰在西泽瑞手中熊熊燃烧，但在贴近那扇门之后全都不受控制地熄灭，他反复尝试了好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轻抚木门，他能感觉到其中魔法的涟漪。
“这扇门被施了咒……”西泽瑞很快得出结论，门上的咒语是巫师存在的佐证。
“是的先生……需要钥匙才能打开……”
“钥匙？它在你所说的那个巫师手上吗？”
“不……不在巫师那儿……”女孩犹豫一阵后说道，“钥匙在长廊的另一头……一扇深灰色的橡木门后……”
“你为什么会知道？”西泽瑞打断了女孩。
“我……”女孩有些紧张，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好了好了，不要害怕，卡洛儿，我只是随便问问。”西泽瑞把控着语气，尽量让自己听起来比较友善，“耐心等我一会儿，我会救你出来的。”
女孩有些摸不透西泽瑞的想法，顿了顿，她怯生生的提醒道：“先生……那里可能有危险……请您小心些……”
穿越阴冷的长廊，西泽瑞很快找到女孩所说的那扇橡木门，深灰色的门板上沾满干涸发黑的血迹，源于门后的恶臭，在廊道间弥漫。
西泽瑞熟悉这种味道，在战场上经常闻到，这是死人的气味。
他附耳到门上，屋内一片寂静，似乎什么都没有，他轻轻拉了拉门把手，房门没有上锁，透过拉开的缝隙，他看到屋里一片漆黑。
凝视着那黑暗，直觉与理智都告诉他不该进去。
“即使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必怕遭害，因为主与我同在。”他祈祷时又习惯性地摸向颈间那并不存在的护符。
他唤出一团火焰飞进了房间，火光微弱，照明的距离极其有限，但在漆黑的空间中依旧很扎眼。
藏匿在黑暗中的危险没有理会他抛出的诱饵，或许根本没有所谓的危险，一切都是源于对不可视之物的恐惧。
他慢慢推开门走进房间，火焰漂浮在其身前，为他照亮前方的一小块空间。他缓步走着，像穿梭在深海里的一条鮟鱇鱼。
越往里走，空气越发冰冷，腐臭味也越加浓郁，这是危险的另一预示。
镶在墙壁上的银质烛台倒映着闪烁的火光，他操纵火焰点燃烛芯，浑浊的光线缓慢扩向四周。
映入眼帘的是散落一地的森白骨头、破碎的人体器官与残肢断臂，腐烂的臭味浓得呛鼻，触目惊心的景象与屠宰场无异。
他回过头，突然发现墙壁上的烛台里置放的竟不是蜡烛，而是一根泛黄发胀的手指，燃烧的也不是蜡，而是填充在手指内的脂油。
“吃人的坏巫师。”他想起女孩的话。
她一点也没有夸大。
在餐厅间的正中央，有一张染满鲜血的木质餐桌，上面堂而皇之地摆着一具尸体。
视线往回挪，餐桌上除了尸体与堆叠的餐盘之外，还摆放着几把书写着残酷的解剖工具，一把沾满血迹的剔骨刀，一柄缺了一角的碎骨斧和几支很难判断是什么用途的奇怪刀具，但没有他想要的钥匙。
他转过身去，目光扫过房间其它地方，除了破烂的血肉，什么都没有。
“呜……”一声怪异的呜咽自他身后传来，西泽瑞回过头，发现餐桌上失去四肢的尸体竟然缓缓立了起来。
尸体只剩半边的脑袋偏向这边，在它空洞的眼眶中没有眼珠，只有两点诡异的暗绿色的光。
“呜啊——”从尸体破烂的喉腔传出一声怪异的嚎叫，嘶哑的声线仿佛来自地狱深处，透过它脖子上的窟窿，甚至能看见其中颤鸣的残破的声带，中间似乎还有个亮闪闪的物件。
“那难道是……”
没等西泽瑞看清那是什么，尸体猝然从桌板上弹起，凌空扑到他身上，没有皮肉包裹裸露在外的牙齿以夸张的角度张开咬向他的脖颈。
西泽瑞抬起双手抵住活死人的头骨，大拇指扎入它空洞的眼眶里，试图推开它的脑袋。
可活死人的力量大得惊人，仅仅是挡住它就已经耗光了西泽瑞的力气。
这不符合常理，那具尸体的肌肉几乎都被切断，按理说它甚至没法动弹。
活死人对着西泽瑞的脖子机械式的不停咬合，齿间发出瘆人的碰撞声响，从它嘴中分泌的粘稠物与血液混在一起，滴到西泽瑞的胸膛上，腐烂的味道冲入他的鼻腔。
以往的战斗经验使西泽瑞保持着超出常人的理智，即使他从未遭遇过眼前这种敌人，从未对付过活着的死人。
等待活死人牙齿下一次张合的瞬间，西泽瑞抓住机会抬起手抵住它的下颌，另一只手抱住它的颅顶，猛然施力扭断了它的脖子。
活死人被甩到地上，它的脑袋以诡异的姿态扭曲到一边，但它依旧没有“死”去，四肢颤抖着想要再度爬起。
西泽瑞感到有些棘手，他不知道该如何杀死本就已经死亡的敌人，显然在生理的层面上这是无法做到的事，他只能尝试一些别的手段。
他走到活死人身边，抬起一只脚踩在活死人的胸膛上，稍稍用力，几乎整只靴子都陷入这具活尸腐烂的皮肉内。
他摊开手掌对准活死人的脑袋，快速地念动一串魔咒，咒语经过多次变化更迭，在这过程中，他摊开的掌心之间开始泛起红色的流光。
如丝线般的流光不断向中心的一点汇聚，从明艳的火红逐渐变成血液般的暗红，到最后成为如余烬般的黑红色光点。
随着他的手向前递进，那黑红色的光点瞬间迸发而出，从左边脑门直接贯穿了活死人的头颅，在它脑袋上留下一道比光点大不了多少的圆形孔洞，孔洞中的血肉与脑组织都在贯穿的瞬间被烧焦，又在贯穿的下一秒燃起明火。
最后，活死人的头颅整个燃烧起来。
“呜啊啊——”脑袋燃烧的活尸在地上疯狂扭动着，叫声凄厉，一如散落在四周的蛆虫，火焰使它痛苦不堪，但它依旧未死去。
魔法也无法将活死人杀“死”，它是不死者，是已死者，是凄惨的，灵魂无法得到安息的活死人。
男孩垂下眼睑，灰蓝色的眸子黯淡无光。
“死亡之神有两把枷锁，其中一道名为恐惧，对死亡的恐惧……”
他早就被套上了这道枷锁，如今又有更深沉的恐惧替代了它。
即使是写满圣言真理的《神谕经》也无法为活死人找到合适的祷词，毕竟《神谕经》的受众只是活人与死者，不包括本该安安静静躺在坟墓里而爬将起来的尸体。
他能做的只有拽起桌上那柄血迹斑斑的碎骨斧，高高扬起，再迅速挥下。
活死人溃烂的脑袋骨碌碌地滚到一旁，一枚通体染血的黄铜钥匙，从它被切断的喉咙里掉了出来，摔在大理石地板上，叮当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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