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与那月轮共舞 恶魔
“呼。”西泽瑞握紧短刀，死盯着那只从血沼中钻出来的怪物。
怪物近似人形，直立且拥有修长的四肢，浑身充满如山脉般高高隆起的肌肉。
与人不一样地方是，它的皮肤是灰烬般的深灰色，宽大的手掌上齐整分布着六根手指。在怪物那巨大的畸形脑袋上，还长有两支弧形的弯角和一双野兽一样的眼睛，其余五官倒是与人类无异。
但以人类普遍的审美来说，它的相貌十分狰狞丑陋。
这副模样倒让西泽瑞想起了那些经书典籍中所描述的恶魔形象，同时也让他想起了魔女之前提过那个传闻。
恶魔将头扭向这边，视线与西泽瑞相接，它那竖状的瞳孔瞬时收缩，如同野兽锁定了猎物。
莫大的压迫感像海啸一样迎面压来，西泽瑞急促地喘息着，他努力镇定心神，摆好架势，做好战斗的准备。尘埃之刃熊熊燃烧着，火焰随风摇曳，热浪翻腾，西泽瑞的脸颊上不断沁出汗珠，他的心脏砰砰作响，不断撞击着胸膛。
恶魔的目光一直紧紧贴在西泽瑞身上，它的眼神中未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它也始终没有发动攻击。
西泽瑞同样不敢轻举妄动，他死盯着恶魔，直到对方头也不回地向东边走去。恶魔完全没有要留下来战斗的意思，西泽瑞仍然保持着警惕，目送恶魔的背影远离。
直到深灰色的身影步入森林，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
“吱嘎。”教堂大门缓缓打开了，一道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风中携带着浓郁的腐臭味。
伊系被卡洛儿掐住了脖子，她无法扭过头去，但她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契布曼·格莱斯顿……”伊系艰难发出声音质问，“你对宾塞登小姐……做了些什么？”
死灵巫师干枯的脸皮陡然皱在一起，他将发白的嘴唇张到不可思议的大小，眼睛也瞪到无法再扩大的程度，布满血丝的眼白所包围的中心——两颗幽绿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卡洛儿，从巫师干涸的喉腔中发出前所未有的、声嘶力竭的欢呼：“我的孩子，小琳娜，她降生了！她降生了！”
“格莱斯顿……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伊系的意识变得有些恍惚，她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宾塞登小姐……”
巫师全然没有理会魔女的辱骂，他直勾勾地盯着卡洛儿，那种眼神像是在欣赏某件稀世珍宝或者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伊系眼前的颜色越来越晦暗，她已经彻底丧失了呼吸的能力，只凭借体内流动的魔力勉强维持着生机。
“卡洛儿，你在做什么？”
从教堂门口传来一道魔女本身不太喜欢的声音，来自她原本不太喜欢的一个家伙。
“先生……”对魔女的话语一直没有反应的卡洛儿，在听到西泽瑞的声音后，手上的力度竟不自觉地放松了。随后她瘫软下去，倒在了地上。
巫师见状立即变得愤怒不堪，他用沙哑的声音对着不速之客嘶吼道：“我的小琳娜，她将降生了！卑鄙的忤逆者，你为何要阻止她的降临？”
西泽瑞皱紧眉头盯着巫师，他对巫师的话语感到十分疑惑。
“梅卓莉安，你还好吧？卡洛儿她……”
魔女捂着泛红的脖颈急促地喘息着，她暂时无法回答西泽瑞的问题。
“该死的忤逆者。”格莱斯顿嘶吼着打断了西泽瑞的询问，他舞动枯槁的手臂，几只暗绿色的幽魂凭空显现，龇牙咧嘴地扑向西泽瑞，“你为何要阻止她的降临？”
西泽瑞毫不畏惧地直面袭来的幽魂，在张牙舞爪的幽魂离他不足半米时，他迅即绝伦地挥出一刀，燃烧的刀刃将那些鬼魂尽数拦腰斩断。
可被斩成两半的幽魂并没有因此消散，仍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与姿态冲向西泽瑞。
幽魂从西泽瑞的身体中穿过，带来枯萎与衰变。他的骨骼、肌肉与脏器在瞬间老化、腐烂，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噗！”西泽瑞捂住胸口，忍不住喷出一口漆黑的血液，随后慢慢倒在了地上。
巫师在击倒西泽瑞之后随即转过身来面对伊系。
“忤逆者，你为何要阻止她的降临？”契布曼·格莱斯顿向魔女发出同样的质问，他面向魔女抬起手臂，在手掌之中汇聚着幽绿色的魔力，“回答我！”
之前连番的战斗加上刚才的救治，仅凭自身的魔力，魔女现在就连最简单的冻结术的施展不出。她只好取出一直藏在衣服下的项链，握紧项链上的青色晶石。
这是一枚魔法石，平常可以充当施法的媒介，用来增强佩戴者的魔法效力，特殊时刻，也能运用其中蕴藏的魔力施展法术。巫师在施展乌厄多克时所捏碎的那颗眼球状的晶石便是同样的东西。
只是魔法石中的魔力储量极为有限，一般只够释放两三次法术，魔女必须把握住机会。
巫师低喃着咒语，伊系仔细聆听着，试图判断巫师要施放何种魔法。死灵咒语实在太过晦涩，她听得懂其中很小一部分。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上过格莱斯顿的魔法课。
巫师很快吟唱完毕，他凭空释放出数道幽绿色的魔法光束，然而方向却被西泽瑞的攻击打歪。魔法光束从伊系的身旁飞过，命中了教堂中的多处位置，古老的石砖瞬间沙化，墙壁大有坍塌的趋势。
锋利的瓦尔卡姆钢刃轻易劈开了格莱斯顿的背脊，但在下一刻，巫师化作群鸦飞向了四周。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伎俩，西泽瑞闭上双眼，利用其余的感官探查巫师的位置。
这次情况有所不同，他的耳畔充斥着群鸦纷飞的噪音，他甚至还嗅到了乌鸦散发的臭味，所有的感知都被影响了，使他难以分辨这一切究竟是格莱斯顿的幻术，还是巫师真的变成了一群乌鸦。
巫师施展了更为强大的幻术，西泽瑞不知道该如何摆脱，他索性睁开眼睛，鸦群张着爪子朝他扑来，他抬起手臂抵挡，仍被抓得满身血痕，甚至在满月的映照下，这些伤口也无法愈合。
在纷飞的群鸦中，西泽瑞很快注意到有一只乌鸦的羽毛上沾染了白霜，这在一团漆黑的鸦群中显得十分突兀。
他立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迅即绝伦地挥出数刀，将那只被标记的乌鸦砍成了碎片。群鸦的幻象陡然消散，巫师身上已然遍布伤痕，他体表的血液在魔女施展的冻结术下迅速凝结，而这并未阻止他的吟唱。
巫师再度释放出乌厄多克，此时的地狱之火只是团拇指大小的火苗，他不剩多少灵魂可以当做燃烧的柴薪，但只是这一点儿也足够了。
魔女手中的青色晶石亮起，随着一段简短的吟唱，在她身前迅速升起一道高耸的冰墙。
拇指大小的地狱之火被巫师扔向冰墙，细小的火苗钻入墙内，不仅没有被融化的冰水熄灭，反而使冰墙上陡生裂纹，沿着被地狱之火融化的那一点，向四周延伸出蜘蛛网般的纹路。
巫师张开虚握的手指，地狱之火随即爆裂，冰墙在顷刻间塌陷，而随之塌陷的，还有冰墙后那尊巨大的石像。
魔女并非将希望寄托到一面脆弱的冰墙上，她只不过是利用那面墙挡住巫师的视线。
她向身后的石像的脚踝释放出低温的冰霜。原本石头不可能这么快被冻裂，但刚才石像脚踝的位置正好被巫师的法术命中，已经沙化了一部分，现在十分脆弱。
巨大的神像很快倾倒下来，在此之前，魔女抱着卡洛儿闪躲到了一旁。
被冰墙遮挡视线的巫师根本来不及躲避，顷刻被石作的神像压倒。
“啊！”巫师被掩埋在巨石之下，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神像巨大的脑袋在倒下后滚落下来撞断了一根石柱，石柱跟着倒下撞断了另一根柱子，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整座教堂都开始坍塌。
西泽瑞提着短刀走向不断嚎叫的巫师，他想要趁此机会了结这一切。
教堂的顶部已然破裂，天花板上不断掉落下石块，墙壁正在倒塌。
“你不要命了吗？诺伦提亚人！”魔女冲西泽瑞喊道。
后者置若罔闻，未曾停下脚步。
魔女无计可施，她必须优先保证卡洛儿的安全。她怀抱着昏迷的女孩跑向门口，可是维持结构的门框已然断裂，从墙壁与天花板掉落的石块即将把出口堵住。
“不。”就连魔法石中的魔力都已枯竭，魔女无法再施展任何法术，她没法阻止这一切。
这时一阵冷冽的寒霜在门框上飞速蔓延，复制了门框原本的结构凝结成冰。冰作的门框替代了原本的框架，稳固与大门连接的墙体，延缓了塌陷的时间。
“快走，我撑不了多久。”赶到魔女的身后的西泽瑞吃力的说道。
他们迅速跑出了教堂，在奔出教堂的一刹那，西泽瑞再也维持不住“凛冬之息”的施展，冰作的门框瞬间崩裂，墙壁轰然倒塌，将大门彻底堵死。
伊系望向西泽瑞的眼神充满惊讶，巫师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教堂还在继续坍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远去，一直到伊系无力再奔跑时才停下。
他们还没有跑出小镇，于是随意寻了一处废墟，躲在了长满爬藤的断壁后。
“她没事吧？”西泽瑞盯着倚在伊系怀中的卡洛儿。
伊系检查了一下，发现女孩呼吸与体温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应该没有大碍。”伊系瞥了一眼西泽瑞，忍不住问，“你刚才施展了凛冬之息？可我之前见过你的火焰魔法。”
“这有什么问题吗？”西泽瑞有些不明白。
魔女看不出他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说在刻意掩饰什么。
她解释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魔法师能够施展多种属性的魔法，其中大多数人即便拥有这方面的天赋，由于个人精力的限制，一般也只会研习一种属性的法术。”
“我不是那少数人之一，我只是在模仿你。”西泽瑞坦然的说道，“我见过你施咒的样子，我只是做了同样的事。”
施展法术可不是随便念念咒语挥挥手就能做到的，它涉及到一系列对于自身魔力与自然元素的操纵。
比如在施放“凛冬之息”时，首先要利用魔力感知并调配存在于各处的水元素，然后再通过魔力操控温度下降使液体冻结。
要做到这一切不仅需要魔法师足够理解咒语，还需要长时间的反复练习。如果只是旁观过别人施法就能原封不动的模仿出来，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西泽瑞。”魔女忍不住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这一次并非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
怪物近似人形，直立且拥有修长的四肢，浑身充满如山脉般高高隆起的肌肉。
与人不一样地方是，它的皮肤是灰烬般的深灰色，宽大的手掌上齐整分布着六根手指。在怪物那巨大的畸形脑袋上，还长有两支弧形的弯角和一双野兽一样的眼睛，其余五官倒是与人类无异。
但以人类普遍的审美来说，它的相貌十分狰狞丑陋。
这副模样倒让西泽瑞想起了那些经书典籍中所描述的恶魔形象，同时也让他想起了魔女之前提过那个传闻。
恶魔将头扭向这边，视线与西泽瑞相接，它那竖状的瞳孔瞬时收缩，如同野兽锁定了猎物。
莫大的压迫感像海啸一样迎面压来，西泽瑞急促地喘息着，他努力镇定心神，摆好架势，做好战斗的准备。尘埃之刃熊熊燃烧着，火焰随风摇曳，热浪翻腾，西泽瑞的脸颊上不断沁出汗珠，他的心脏砰砰作响，不断撞击着胸膛。
恶魔的目光一直紧紧贴在西泽瑞身上，它的眼神中未流露出太多的情绪，它也始终没有发动攻击。
西泽瑞同样不敢轻举妄动，他死盯着恶魔，直到对方头也不回地向东边走去。恶魔完全没有要留下来战斗的意思，西泽瑞仍然保持着警惕，目送恶魔的背影远离。
直到深灰色的身影步入森林，彻底消失在他的视野里。
……
“吱嘎。”教堂大门缓缓打开了，一道佝偻的身影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风中携带着浓郁的腐臭味。
伊系被卡洛儿掐住了脖子，她无法扭过头去，但她已经猜到了来者的身份。
“契布曼·格莱斯顿……”伊系艰难发出声音质问，“你对宾塞登小姐……做了些什么？”
死灵巫师干枯的脸皮陡然皱在一起，他将发白的嘴唇张到不可思议的大小，眼睛也瞪到无法再扩大的程度，布满血丝的眼白所包围的中心——两颗幽绿色的眼瞳死死地盯着卡洛儿，从巫师干涸的喉腔中发出前所未有的、声嘶力竭的欢呼：“我的孩子，小琳娜，她降生了！她降生了！”
“格莱斯顿……你这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伊系的意识变得有些恍惚，她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不清，“宾塞登小姐……”
巫师全然没有理会魔女的辱骂，他直勾勾地盯着卡洛儿，那种眼神像是在欣赏某件稀世珍宝或者说就像是在看自己的孩子。
伊系眼前的颜色越来越晦暗，她已经彻底丧失了呼吸的能力，只凭借体内流动的魔力勉强维持着生机。
“卡洛儿，你在做什么？”
从教堂门口传来一道魔女本身不太喜欢的声音，来自她原本不太喜欢的一个家伙。
“先生……”对魔女的话语一直没有反应的卡洛儿，在听到西泽瑞的声音后，手上的力度竟不自觉地放松了。随后她瘫软下去，倒在了地上。
巫师见状立即变得愤怒不堪，他用沙哑的声音对着不速之客嘶吼道：“我的小琳娜，她将降生了！卑鄙的忤逆者，你为何要阻止她的降临？”
西泽瑞皱紧眉头盯着巫师，他对巫师的话语感到十分疑惑。
“梅卓莉安，你还好吧？卡洛儿她……”
魔女捂着泛红的脖颈急促地喘息着，她暂时无法回答西泽瑞的问题。
“该死的忤逆者。”格莱斯顿嘶吼着打断了西泽瑞的询问，他舞动枯槁的手臂，几只暗绿色的幽魂凭空显现，龇牙咧嘴地扑向西泽瑞，“你为何要阻止她的降临？”
西泽瑞毫不畏惧地直面袭来的幽魂，在张牙舞爪的幽魂离他不足半米时，他迅即绝伦地挥出一刀，燃烧的刀刃将那些鬼魂尽数拦腰斩断。
可被斩成两半的幽魂并没有因此消散，仍保持着原来的速度与姿态冲向西泽瑞。
幽魂从西泽瑞的身体中穿过，带来枯萎与衰变。他的骨骼、肌肉与脏器在瞬间老化、腐烂，他感到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
“噗！”西泽瑞捂住胸口，忍不住喷出一口漆黑的血液，随后慢慢倒在了地上。
巫师在击倒西泽瑞之后随即转过身来面对伊系。
“忤逆者，你为何要阻止她的降临？”契布曼·格莱斯顿向魔女发出同样的质问，他面向魔女抬起手臂，在手掌之中汇聚着幽绿色的魔力，“回答我！”
之前连番的战斗加上刚才的救治，仅凭自身的魔力，魔女现在就连最简单的冻结术的施展不出。她只好取出一直藏在衣服下的项链，握紧项链上的青色晶石。
这是一枚魔法石，平常可以充当施法的媒介，用来增强佩戴者的魔法效力，特殊时刻，也能运用其中蕴藏的魔力施展法术。巫师在施展乌厄多克时所捏碎的那颗眼球状的晶石便是同样的东西。
只是魔法石中的魔力储量极为有限，一般只够释放两三次法术，魔女必须把握住机会。
巫师低喃着咒语，伊系仔细聆听着，试图判断巫师要施放何种魔法。死灵咒语实在太过晦涩，她听得懂其中很小一部分。她现在有些后悔当初没有上过格莱斯顿的魔法课。
巫师很快吟唱完毕，他凭空释放出数道幽绿色的魔法光束，然而方向却被西泽瑞的攻击打歪。魔法光束从伊系的身旁飞过，命中了教堂中的多处位置，古老的石砖瞬间沙化，墙壁大有坍塌的趋势。
锋利的瓦尔卡姆钢刃轻易劈开了格莱斯顿的背脊，但在下一刻，巫师化作群鸦飞向了四周。这已经不是什么新鲜伎俩，西泽瑞闭上双眼，利用其余的感官探查巫师的位置。
这次情况有所不同，他的耳畔充斥着群鸦纷飞的噪音，他甚至还嗅到了乌鸦散发的臭味，所有的感知都被影响了，使他难以分辨这一切究竟是格莱斯顿的幻术，还是巫师真的变成了一群乌鸦。
巫师施展了更为强大的幻术，西泽瑞不知道该如何摆脱，他索性睁开眼睛，鸦群张着爪子朝他扑来，他抬起手臂抵挡，仍被抓得满身血痕，甚至在满月的映照下，这些伤口也无法愈合。
在纷飞的群鸦中，西泽瑞很快注意到有一只乌鸦的羽毛上沾染了白霜，这在一团漆黑的鸦群中显得十分突兀。
他立即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他迅即绝伦地挥出数刀，将那只被标记的乌鸦砍成了碎片。群鸦的幻象陡然消散，巫师身上已然遍布伤痕，他体表的血液在魔女施展的冻结术下迅速凝结，而这并未阻止他的吟唱。
巫师再度释放出乌厄多克，此时的地狱之火只是团拇指大小的火苗，他不剩多少灵魂可以当做燃烧的柴薪，但只是这一点儿也足够了。
魔女手中的青色晶石亮起，随着一段简短的吟唱，在她身前迅速升起一道高耸的冰墙。
拇指大小的地狱之火被巫师扔向冰墙，细小的火苗钻入墙内，不仅没有被融化的冰水熄灭，反而使冰墙上陡生裂纹，沿着被地狱之火融化的那一点，向四周延伸出蜘蛛网般的纹路。
巫师张开虚握的手指，地狱之火随即爆裂，冰墙在顷刻间塌陷，而随之塌陷的，还有冰墙后那尊巨大的石像。
魔女并非将希望寄托到一面脆弱的冰墙上，她只不过是利用那面墙挡住巫师的视线。
她向身后的石像的脚踝释放出低温的冰霜。原本石头不可能这么快被冻裂，但刚才石像脚踝的位置正好被巫师的法术命中，已经沙化了一部分，现在十分脆弱。
巨大的神像很快倾倒下来，在此之前，魔女抱着卡洛儿闪躲到了一旁。
被冰墙遮挡视线的巫师根本来不及躲避，顷刻被石作的神像压倒。
“啊！”巫师被掩埋在巨石之下，发出惨绝人寰的哀嚎。
神像巨大的脑袋在倒下后滚落下来撞断了一根石柱，石柱跟着倒下撞断了另一根柱子，引发了一系列连锁反应，整座教堂都开始坍塌。
西泽瑞提着短刀走向不断嚎叫的巫师，他想要趁此机会了结这一切。
教堂的顶部已然破裂，天花板上不断掉落下石块，墙壁正在倒塌。
“你不要命了吗？诺伦提亚人！”魔女冲西泽瑞喊道。
后者置若罔闻，未曾停下脚步。
魔女无计可施，她必须优先保证卡洛儿的安全。她怀抱着昏迷的女孩跑向门口，可是维持结构的门框已然断裂，从墙壁与天花板掉落的石块即将把出口堵住。
“不。”就连魔法石中的魔力都已枯竭，魔女无法再施展任何法术，她没法阻止这一切。
这时一阵冷冽的寒霜在门框上飞速蔓延，复制了门框原本的结构凝结成冰。冰作的门框替代了原本的框架，稳固与大门连接的墙体，延缓了塌陷的时间。
“快走，我撑不了多久。”赶到魔女的身后的西泽瑞吃力的说道。
他们迅速跑出了教堂，在奔出教堂的一刹那，西泽瑞再也维持不住“凛冬之息”的施展，冰作的门框瞬间崩裂，墙壁轰然倒塌，将大门彻底堵死。
伊系望向西泽瑞的眼神充满惊讶，巫师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教堂还在继续坍塌，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他们沿着来时的路远去，一直到伊系无力再奔跑时才停下。
他们还没有跑出小镇，于是随意寻了一处废墟，躲在了长满爬藤的断壁后。
“她没事吧？”西泽瑞盯着倚在伊系怀中的卡洛儿。
伊系检查了一下，发现女孩呼吸与体温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应该没有大碍。”伊系瞥了一眼西泽瑞，忍不住问，“你刚才施展了凛冬之息？可我之前见过你的火焰魔法。”
“这有什么问题吗？”西泽瑞有些不明白。
魔女看不出他是真的不知情，还是说在刻意掩饰什么。
她解释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魔法师能够施展多种属性的魔法，其中大多数人即便拥有这方面的天赋，由于个人精力的限制，一般也只会研习一种属性的法术。”
“我不是那少数人之一，我只是在模仿你。”西泽瑞坦然的说道，“我见过你施咒的样子，我只是做了同样的事。”
施展法术可不是随便念念咒语挥挥手就能做到的，它涉及到一系列对于自身魔力与自然元素的操纵。
比如在施放“凛冬之息”时，首先要利用魔力感知并调配存在于各处的水元素，然后再通过魔力操控温度下降使液体冻结。
要做到这一切不仅需要魔法师足够理解咒语，还需要长时间的反复练习。如果只是旁观过别人施法就能原封不动的模仿出来，也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西泽瑞。”魔女忍不住再度问出了那个问题，这一次并非喃喃自语，“你到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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