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向前
叶清凡在杀了自己的妈妈后，他落荒而逃的收拾了一堆行李，就连跑带爬地逃走了。
在去路上的那几天，他晚上一直在做噩梦，梦见自己妈妈来索命了，做来做去都是那个梦，叶清凡天天痛哭流涕。
于是他开始不停的自己骗自己，说他没有杀他的妈妈，他的妈妈不是被人杀的，是自杀，是上吊了，是上吊了！
再这么几天骗下来，他自己也开始相信了，做梦都梦不到了。
于是他开始一直认为自己一直这样就好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说他，他一直这样就好了，直到那一通电话打来，
终于把他自欺欺人的幻想打破了。
－－
叶清凡高耸的站着，挺直着背，双腿像是钢管一样坚硬的插在地上，血液顺着他的额头和口鼻缓缓不断地一滴一缕的流下来。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粘着鲜红又发黑的血块，但身体似乎完全不疲惫，还像是最开始那样风光，还是像最开始那样，手里拿着那把巨大的用吓人的＂锯子＂。
男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白发男人知道，他的皮肤不再流下冷汗，他不屑的撇撇嘴，
叶清凡根本没醒。
在跟叶清凡战斗时，他确信自己一定是把叶清凡打晕了，拳头打中的那一瞬间，连世新羽身上的神环和神力都消失了。
他怎么可能突然就起来了呢？
男人用漆黑的眸子端详他的模样，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又一次燃烧起来。
他的神环还悬浮在头上，散发出之前不一样的力量，不一样的明亮光辉，更加明亮白净，这是他突破的象征。
手里依旧拿着那把剑，但他的气息却很平淡，如果透过他的头发仔细看他的双眼，就会知道他的眼睛是紧闭着的。
叶清凡并不是醒了，相反，他还在昏迷之中。
他此刻的姿态，在男人看来，不过是因为自身的执念太强，自己反射性的本能反应让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同时还打破了自己的阶段。
他嘲笑的勾起嘴角，脸上那一抹红晕又慢慢浮起来了。
即使身体站了起来，但其实大脑还晕着呢，身体的掌控权根本不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男人眯起眼睛，心里思考着要不要收回刚才不想杀他的想法。
而叶清凡则是像溺水一样，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自己的幻境，像是一直在迷宫里不停的打转，永远都找不到出口。
妈妈的话，说他没有价值，没有意义，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出现的画面，此刻一遍一遍地像播放器似的循环在他耳边。
女人脖子绑着绳子吊在空中，头转过来愤怒的说。
＂是你杀了我！＂
他吓得大叫，女人又提刀冲了过来，尖叫咆哮。
＂我要杀了你！＂
叶清凡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母亲，哪个是虚假的景象，他分不清这里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绝望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痛苦的干呕，眼角流着苦涩的泪水。
好想死，好想死。
＂叶清凡。＂
＂叶清凡！＂
＂你得醒醒啊！还有事情要做！快点醒过来！＂
一个声音闯入了他恐怖的世界，一把将他从恐惧中拉出，一阵光芒过后，他睁开眼睛，想起了之前和世新羽讨论计划的事情。
－－
世新羽正在乱糟糟的收拾着什么东西，他踩住白发男人的身体，把发黄的鱼线往男人的身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累得满头大汗。
他随便的乱擦了一把，往叶清凡这里看过来。
他快步走过来急切地对他说。
＂那你现在赶紧听我的，你现在赶紧用你的能力抽一把剑出来，你不是还能再用一次努力吗？你赶紧抽！＂
不等叶清凡他自己说话，世新羽又说。
＂别管什么剑！但、
他突然尴尬地有些犹豫似的，眼睛往后瞟。
＂别是1这个数就好了，争取抽个大点的数。＂
＂但总之…
＂一定要帮我拖住他，一定要！拖得越久越好。＂
世新羽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他的神情很严肃，对于生的渴望无比强烈。
＂然后你争取把他的…．
＂世新羽。＂
叶清凡低下头，语气僵硬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打断了他说的话。
世新羽立马就注意到了他奇怪的情绪，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他关切问。
＂如果我说…
叶清凡垂下眉眼，他平静又有些悲痛的神色，缓缓浮现在他的脸庞。
＂是我杀了妈妈呢？＂
……
＂什么？＂
世新羽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没听懂他说的。
＂我说，我杀了我的母亲，我亲手杀掉的。＂
叶清凡低下头，闭上眼睛，他也没等世新羽的反应，自顾自地又说下去。
＂我之前是骗你的，她不是上吊，不是自杀。＂
叶清凡摇摇头，那痛苦的回忆使他忍不住紧闭双眼，
＂是我杀的。＂
＂是我杀的。＂
＂他想拿刀杀我，我挡不住他，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我太害怕死了…所以我才、
＂最后我把她伪装成自杀，然后逃了，我他妈真是个畜生，我真的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有些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手脚冰冷，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悲伤，变成恐惧，再变成愧疚。
＂我真的不应该活着的…＂
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
＂村里的人肯定都发现了，那么明显……＂
他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世新羽。
＂世新羽，那么你现在这些所有，都知道了。＂
＂我啊，就是这样的人了。＂
……
叶清凡静静等待着世新羽的反应，等待着他心里所预料的…
＂所以呢？＂
世新羽还是那样疑惑的表情。
＂什么？＂
叶清凡蒙了，现在是他听不懂世新羽说的话了，他抬起头，以为是他没听到，又说了一次。
＂是我杀了妈妈＂
他像是求证的说，急切地看着世新羽脸上的表情和反应，他迫切的想要看见，看见对他谴责，露出厌恶或害怕的情绪。
＂嗯，然后呢？所以呢？＂
＂啊？＂
叶清凡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真搞不懂你了＂
＂我也搞不懂你了叶清凡…＂
他闭着眼睛扶额，他有些责怪的说。
＂你说的这些是可以削弱那个男人的力量让我们离开吗？＂
＂不是…＂
＂那你说什么？我不懂。＂
＂不是！世新羽！你听得这些难道不奇怪？不害怕吗？不痛恨我吗？＂
叶清凡有些急了，这跟他心里预想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害怕？痛恨？＂
世新羽摇了摇头。
＂怕你能怕过那个男人吗？叶清凡…
＂我不怕你，我怕死。＂
他闭上眼睛，语重心长真真切切地说到。
世新羽知道了，他自己的劝说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效果，眼前的叶清凡，依旧是那个那天请求自己杀了他的男人，叶清凡内心深处的噩梦。
他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触及。
＂那你难道不觉得我该死吗？你还这样拼命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呢？＂
世新羽叹了一口气，他很无奈的走过来，神情凝重又带着一点对叶清凡的同情。
所以，他必须要过激一点。
世新羽一把用力抓住叶清凡的衣领，双手猛地直接把他扯到自己的面前，他的眼睛爆发出惊人怒火，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他大喊。
＂叶清凡我告诉你，我要活着！你他妈也给我活着！！＂
他伸出手指恶狠狠的指着叶清凡。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人啊！！＂
＂你听见没有！？＂
叶清凡吓的张开了嘴，他直接被吓懵了。
世新羽松开叶清凡的衣领，叶清凡一下子有些狼狈的掉到地上。
还没完，世新羽走到他面前，站在最高处。
＂叶清凡，我问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想起之前叶清凡那些异常的寻死表现，他问他。
＂是…是有一点…＂
叶清凡想这是在干嘛？审问吗？他但还是如实回答。
＂我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脸活在世界上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世新羽不解的问。
＂因为没意义啊，我存在就没用啊！＂
叶清凡有点越说越激动。
＂我没这么觉得啊！我觉得你很有用啊！我现在就很需要你！＂
＂那又怎么样？！有个屁用啊？我们都要死了！你做这些有到底有什么用啊？！＂
叶清凡终于爆发了，火焰在胸膛内汹涌澎湃，狂躁的情感无法控制的全部宣泄出来。
＂你想想那些事情，你想想你这些事，都是我的问题！都是因为我他妈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才做了那么多错过，我搞得你现在成了这样！我搞得我妈死了！＂
＂我们现在都要完蛋了，搞什么都要死了，你干嘛现在还那么拼命呢？＂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的错！你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吧！就跟之前那样！！＂
叶清凡绝望的抬头看他，这种寻死的样子简直跟前几天的一模一样。
世新羽忍不住咬住嘴唇。
他怒目圆睁，攥紧拳头，用力直接给了叶清凡一拳。
叶清凡又被打蒙了，世新羽又一次提起他的衣领，双手扯住直接从地面提到自己面前。
＂你刚刚才说全听我的啊！＂
他真的服了，世新羽听了叶清凡说的这些话，他真的要被气死了，都到这种情况了，结果这个家伙竟然还在闹别扭？这到底是在唱哪一出啊？
他本来还想骂他，世新羽硬是忍住了，他咬紧自己的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叶清凡。
叶清凡被他这样一看，忍不住逃避他的眼神。
世新羽到底还是忍住了，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叶清凡！我告诉你我活着的意义。＂
他的眼神变成了一种无比的坚定，此刻的世新羽像是一个的战士。
世新羽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也跟他纠缠起来，那么就真的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他此刻必须要让叶清凡赶紧恢复正常，若是自己也没控制住开始发脾气，别说救自己了，连叶清凡也拯救不了。
必须要顾着大局，快没时间了，他必须要忍住，如果叶清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么自己就必须控制住。
他一定要让两个人都一起活下去！
＂你不是不知道活着有啥用？我让你做那些，因为你觉得我们要死了，所以没意义是吧？＂
世新羽他双手提起他的衣领，面对他的脸说。
＂那我再给你一个参考。＂
世新羽松开他的衣领，叶清凡又一次掉到地板上，他眼神犀利，爆发出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他的眼里闪烁着光。
＂我告诉你！叶清凡，我活着，就是希望能轰轰烈烈的活一辈子！我希望我这辈子有钱有房的幸福过一辈子！＂
＂可是你看。＂
他的语气突然严肃下来。
他蹲下来，靠到叶清凡身边，把手挽到他背后，放到他的肩膀上，他很亲密的按住叶清凡的头靠着自己。
世新羽指着远处绑着鱼线，躺在地上像茧一样的男人。
叶清凡看过去，世新羽睁大眼睛，他神经兮兮的说
＂可是你看，我们待会要被那个男人杀了是不是？＂
＂是。＂
叶清凡快速地点点头。
＂所以啊，我活着的意义…＂
他像是说个秘密般凑近他的耳边，他举起一只手挡住他的耳朵和自己的嘴巴，像是害怕秘密被泄露出来。
＂就是为了给那个白发的疯子，送上一个笑话，然后去死。＂
叶清凡听得睁大眼睛。
可世新羽却是十分正经地对他解释起来，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看，如果我们拼死拼活的，做了这么一大堆事，结果什么屁用都没有，直接就被凄惨地杀死了，你男人后知后觉的发现我们做的这些，肯定要哄堂大笑吧？
他肯定会哈哈大笑吧？
＂这就是意义。＂
世新羽兴奋地按住他的双肩，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像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叶清凡控制不住的被吸进去。
＂比起直接躺在这等死，我们做了个笑话送给那个男的，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很有意义吧？很有存在价值吧？＂
＂我在肚子里待了10个月，又在那个镇子里活了10多年，现在我要在这里做个笑话然后去死…
＂我他妈是不是活得特别好？＂
他对着叶清凡大笑起来，笑的闹样狂妄又潇洒。
＂我的人生活着真是太他妈有意义了！我活得真好啊哈哈哈！＂
世新羽似乎笑的疲惫了，有点摇晃的站起来。
＂所以，你选什么？＂
世新羽转过身又一次指向叶清凡。
＂选什么？＂
叶清凡如梦初醒的问道。
＂选你是坐在这里等那个男人醒过来杀了你，还是和我一起拼命做个笑话之后再去死呢？＂
世新羽露出一个笑。
＂运气好或许我们还能活下来，我保证那笑话没那么容易形成。＂
他补充道，但他又说。
＂我不知道你选什么，但我推荐你，
＂选我。＂
他直视叶清凡的眼睛，叶清凡感觉，就和他当时让叶清凡带他走的那天的眼神一模一样。
叶清凡想到这，忍不住笑起来，他在自己的内心里想。
选你？我才不要。
那么世新羽，你的笑话要完成了吧？这很有意义吗？
实际上，我知道你在骗我，你根本就不想死，你想活着的意义也不是这些，你只是为了激励我才这么说的。
但是不可否认，你说的真的很对，真的，很有意义啊。
他在自己内心世界的旋转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世新羽事实上，你什么错也没有，是我错了，我一直都在逃避不是吗？懦弱的连我自己都想吐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因为我杀了妈妈，所以我必须用死来赎罪，我现在知道，
我一直都是在逃避，一直都在用赎罪，用生死当借口罢了。
但是现在，我想要正视，已经发生的一切了。
因为你，世新羽。
因为你，给了我选择，让我战胜逃避了。
谢谢你。
于是，他又回到了父亲走了的那个下午，回到了被妈妈牵着手的时刻。
这一刻，过去的情景用一次出现在眼前，仿佛一个梦，但又真切的不可思议，真切地让叶清凡感觉到灵魂在颤抖。
他知道，这是神环破阶特有的
[精神空间]
一瞬间，叶清凡知道，一切还来的急！
世新羽所说的计划，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他依旧看见自己的父亲远远离开，像流水线上的货物一样越运越远，像自己的寿命在源源不断地向前消耗着，像一个机会。
他微微垂下眼睛，感受着母亲手心炽热的温度，感受着紧握着自己手的大手，他知道，自己又回到那个时候了。
叶清凡包含思念和情感的低头笑了下。
他必须把握好这个时刻！
于是，他又说出了那句在自己人生中无数次梦到，无数次讲出口的，那句话。
＂妈妈＂
＂为什么握住我的手？＂
叶清凡转过头，他的眼晴清澈坚定，不再有任何恐惧。
是啊，为什么要阻拦我？他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疯了？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呢？
我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不应该存在吗？
他的妈妈也缓缓转过头来，她的外貌和神色还是和叶清凡记忆中一模一样，一样的淡定，一样的平静。
她开口。
＂因为，这是你爸爸，自己的选择。＂
叶清凡笑了。
＂那么妈妈，
他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
＂我也。“
“要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他突然猛地用力甩开妈妈的手，像扔出什么东西，那手掌已经无法再监禁他，无法再束缚他。
他已经彻底不再恐惧，不再逃避现实了。
他转身大步向前奔去，向他爸爸的背影奔跑。
他飞快地奔跑，犹如一支箭，划破空气，划破一切束缚他的事物！
女人被他甩开，身子往后倒，她的神情吃惊了一瞬，紧接着变成一种悲哀。
她无声的开口。
快跑。
＂快跑！＂
她的无声变成一种呐喊，变成一种嘶吼，她的手掌收在嘴边，撕心裂肺的喊到。
＂要一直向前！！＂
要一直向前！
他心里想着这句话，呼吸急促，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身上的衣物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叶清凡疯狂的跑的，双腿大步地跑了一下又一下，汗水随着每一步肆意地挥洒着，他的手臂挥舞着，像挥舞着自由的旗帜，激烈的风穿过他的脸，穿过他的头发，穿过他炽热的身体。
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就要抓住！
…
在现实中，白发男人还在思考着面对叶清凡的对策。
他看了许久，最终判断目前的叶清凡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即使有也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他们这里真正重视的人是世新羽，叶清凡只能算得上是他的一个保镖，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多的价值和意义需要他留意。
白发男人有些害怕的心想。
若是不赶紧把那个小孩抓回去交差，不知道老大要怎么说他了。
他太害怕世新羽已经跑远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和速度一瞬间就可以追上他，但他还是觉得谨慎一点比较好。
眼看如此，白发男人不在愿意在这里与还不知道是否清醒的叶清凡耗时间，他转头就走。
他也不太愿意杀了一个不想杀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但是突然，叶清凡突然提起那把剑刹那间冲了过来，凶猛的一剑朝他的背后砍来。
男人猛的惊起，那把巨大的镰刀瞬间出现在他手中，他立刻挡下攻击。
白发男人惊魂未定，他转头一看，看见还在昏迷之中的叶清凡竟然冲了过来，对自己发起攻击。
叶清凡力气不断施压，男人明显感觉到叶清凡比一开始战斗时的力气加大了许多，男人用力甩开叶清凡的剑刃。
白发男人已经猜测到叶清凡可能在自己的体内正在接受[精神空间]的试炼。
他的执念和精神太庞大，身体不可控制的也与之做出反应。
可那又如何？
叶清凡可还闭着眼呢！
白发男人愤怒的将自己的镰刀朝叶清凡扔出，叶清凡反射性躲开，而那个男人伸出自己的手挥动，镰刀瞬间拐了个弯飞了回来，叶清凡的肉体反应不过来，他的胸口处直接被砍穿。
“噗嗤！！“
血液在空中四散溅开，疼痛瞬间传递到还在潜意识中的叶清凡。
叶清凡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
没有等叶清凡反应过来，白发男人一脚踢了过来，这一脚击中了叶清凡的头部，男人瞬间握住镰刀的棍身，将镰刀拔出来。
白发男人立刻挥动镰刀砍向叶清凡，叶清凡迅速躲开，在脚踩到地上的一瞬间往后跳去，拉开一大段距离。
可在叶清凡往后跳去的时刻，白发男人竟然预测到了他的动作，他跳到叶清凡的面前，一只手拽住镰刀的棍身甩来。
叶清凡立刻举起剑挡住，火花在空中闪烁。
叶清凡没有跳到后面拉开距离，仓促的掉在地面上，身体做了一个翻滚拉开身位。
实际上，叶清凡也并不是处于一种完全昏迷的状态，不然他的身体不会那么灵敏。
他目前更像是一种在沉睡和清醒中不断挣扎的状态，在潜意识里的叶清凡感觉到了自己正在现实中战斗。
叶清凡眼前的世界一会是他自己的很精神空间，一瞬间又闪过自己和白发男人战斗的画面。
他实在是有心无力，无法做到完美应对两个世界。
再加上他的胸口已经被砍伤，叶清凡也感觉到疲惫。
突然，叶清凡发现自己无法再向前奔跑，他发现自己的大拇指被一个尖锐的物品刺穿。
他的身体一瞬间被拉直，他转头去看，是一个鱼钩，沿着一条长的看不见鱼线，鱼线的另一头竟然连接着一面深不见底的黑暗面。
那个黑暗面吐出许多条带着鱼钩的鱼线向叶清凡袭来，瞬间捆绑住他的手臂，鱼钩划破他的肌肤。
而那个黑暗面突然传出许多人的话语和不同的声音。
“叶清凡。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这么拼命呢？没有意义的，你早该死了！“
“你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你什么都没有了，快来陪陪我们！“
这些大大小小的话包含了无数的恶意，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样刺向叶清凡。
而在现实中，白发男人也举起镰刀飞扑过来，重重的挥向叶清凡。
叶清凡心想，若是以前的自己可能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但是。
叶清凡回想起世新羽的话。
＂是选坐在着等死，还是和他一起去制造笑话再去死。＂
笑死了他一个都不选，他想。
世新羽是自己人里唯一重要的人了，他人生的意义，就是保护世新羽，这是他的选择。
我不再逃避了，世新羽，为了你。
我将一直向前。
男人将刀刃挥过去，叶清凡没有动弹，在砍到叶清凡的那一刻，叶清凡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一阵洁白的光芒照耀大地，白发男人瞬间被这股力量轰飞。
男人向后跳去，举起镰刀挡住自己的身体，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透过那阵阵光辉，白发男人心里升起一个恐怖的念头。
这正有可能是叶清凡一环阶段全满的新形态。
叶清凡从这阵光荣中走出，他的头发突然变成洁白的颜色，变长，瞳孔变成绿色。
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一袭白衣，此刻正站在男人的面前。
在去路上的那几天，他晚上一直在做噩梦，梦见自己妈妈来索命了，做来做去都是那个梦，叶清凡天天痛哭流涕。
于是他开始不停的自己骗自己，说他没有杀他的妈妈，他的妈妈不是被人杀的，是自杀，是上吊了，是上吊了！
再这么几天骗下来，他自己也开始相信了，做梦都梦不到了。
于是他开始一直认为自己一直这样就好了，没有人知道，没有人会说他，他一直这样就好了，直到那一通电话打来，
终于把他自欺欺人的幻想打破了。
－－
叶清凡高耸的站着，挺直着背，双腿像是钢管一样坚硬的插在地上，血液顺着他的额头和口鼻缓缓不断地一滴一缕的流下来。
他的头发乱糟糟的粘着鲜红又发黑的血块，但身体似乎完全不疲惫，还像是最开始那样风光，还是像最开始那样，手里拿着那把巨大的用吓人的＂锯子＂。
男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白发男人知道，他的皮肤不再流下冷汗，他不屑的撇撇嘴，
叶清凡根本没醒。
在跟叶清凡战斗时，他确信自己一定是把叶清凡打晕了，拳头打中的那一瞬间，连世新羽身上的神环和神力都消失了。
他怎么可能突然就起来了呢？
男人用漆黑的眸子端详他的模样，他感觉到自己身体里的那股燥热又一次燃烧起来。
他的神环还悬浮在头上，散发出之前不一样的力量，不一样的明亮光辉，更加明亮白净，这是他突破的象征。
手里依旧拿着那把剑，但他的气息却很平淡，如果透过他的头发仔细看他的双眼，就会知道他的眼睛是紧闭着的。
叶清凡并不是醒了，相反，他还在昏迷之中。
他此刻的姿态，在男人看来，不过是因为自身的执念太强，自己反射性的本能反应让自己的身体站了起来，同时还打破了自己的阶段。
他嘲笑的勾起嘴角，脸上那一抹红晕又慢慢浮起来了。
即使身体站了起来，但其实大脑还晕着呢，身体的掌控权根本不在自己手上。
想到这里男人眯起眼睛，心里思考着要不要收回刚才不想杀他的想法。
而叶清凡则是像溺水一样，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自己的幻境，像是一直在迷宫里不停的打转，永远都找不到出口。
妈妈的话，说他没有价值，没有意义，不应该存在，不应该出现的画面，此刻一遍一遍地像播放器似的循环在他耳边。
女人脖子绑着绳子吊在空中，头转过来愤怒的说。
＂是你杀了我！＂
他吓得大叫，女人又提刀冲了过来，尖叫咆哮。
＂我要杀了你！＂
叶清凡分不清哪个是真正的母亲，哪个是虚假的景象，他分不清这里到底是天堂还是地狱，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
绝望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痛苦的干呕，眼角流着苦涩的泪水。
好想死，好想死。
＂叶清凡。＂
＂叶清凡！＂
＂你得醒醒啊！还有事情要做！快点醒过来！＂
一个声音闯入了他恐怖的世界，一把将他从恐惧中拉出，一阵光芒过后，他睁开眼睛，想起了之前和世新羽讨论计划的事情。
－－
世新羽正在乱糟糟的收拾着什么东西，他踩住白发男人的身体，把发黄的鱼线往男人的身上捆了一圈又一圈，累得满头大汗。
他随便的乱擦了一把，往叶清凡这里看过来。
他快步走过来急切地对他说。
＂那你现在赶紧听我的，你现在赶紧用你的能力抽一把剑出来，你不是还能再用一次努力吗？你赶紧抽！＂
不等叶清凡他自己说话，世新羽又说。
＂别管什么剑！但、
他突然尴尬地有些犹豫似的，眼睛往后瞟。
＂别是1这个数就好了，争取抽个大点的数。＂
＂但总之…
＂一定要帮我拖住他，一定要！拖得越久越好。＂
世新羽看着他的眼睛无比认真的说，他的神情很严肃，对于生的渴望无比强烈。
＂然后你争取把他的…．
＂世新羽。＂
叶清凡低下头，语气僵硬的喊了一声他的名字，打断了他说的话。
世新羽立马就注意到了他奇怪的情绪，他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怎么了？＂他关切问。
＂如果我说…
叶清凡垂下眉眼，他平静又有些悲痛的神色，缓缓浮现在他的脸庞。
＂是我杀了妈妈呢？＂
……
＂什么？＂
世新羽皱起眉头，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他没听懂他说的。
＂我说，我杀了我的母亲，我亲手杀掉的。＂
叶清凡低下头，闭上眼睛，他也没等世新羽的反应，自顾自地又说下去。
＂我之前是骗你的，她不是上吊，不是自杀。＂
叶清凡摇摇头，那痛苦的回忆使他忍不住紧闭双眼，
＂是我杀的。＂
＂是我杀的。＂
＂他想拿刀杀我，我挡不住他，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害怕、我太害怕死了…所以我才、
＂最后我把她伪装成自杀，然后逃了，我他妈真是个畜生，我真的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他有些激动的全身颤抖起来，手脚冰冷，他的表情从一开始的悲伤，变成恐惧，再变成愧疚。
＂我真的不应该活着的…＂
他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
＂村里的人肯定都发现了，那么明显……＂
他抬起头，睁大眼睛看向世新羽。
＂世新羽，那么你现在这些所有，都知道了。＂
＂我啊，就是这样的人了。＂
……
叶清凡静静等待着世新羽的反应，等待着他心里所预料的…
＂所以呢？＂
世新羽还是那样疑惑的表情。
＂什么？＂
叶清凡蒙了，现在是他听不懂世新羽说的话了，他抬起头，以为是他没听到，又说了一次。
＂是我杀了妈妈＂
他像是求证的说，急切地看着世新羽脸上的表情和反应，他迫切的想要看见，看见对他谴责，露出厌恶或害怕的情绪。
＂嗯，然后呢？所以呢？＂
＂啊？＂
叶清凡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真搞不懂你了＂
＂我也搞不懂你了叶清凡…＂
他闭着眼睛扶额，他有些责怪的说。
＂你说的这些是可以削弱那个男人的力量让我们离开吗？＂
＂不是…＂
＂那你说什么？我不懂。＂
＂不是！世新羽！你听得这些难道不奇怪？不害怕吗？不痛恨我吗？＂
叶清凡有些急了，这跟他心里预想的样子一点都不一样。
＂害怕？痛恨？＂
世新羽摇了摇头。
＂怕你能怕过那个男人吗？叶清凡…
＂我不怕你，我怕死。＂
他闭上眼睛，语重心长真真切切地说到。
世新羽知道了，他自己的劝说并没有带来什么实质性的效果，眼前的叶清凡，依旧是那个那天请求自己杀了他的男人，叶清凡内心深处的噩梦。
他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触及。
＂那你难道不觉得我该死吗？你还这样拼命的努力…有什么意义呢？＂
世新羽叹了一口气，他很无奈的走过来，神情凝重又带着一点对叶清凡的同情。
所以，他必须要过激一点。
世新羽一把用力抓住叶清凡的衣领，双手猛地直接把他扯到自己的面前，他的眼睛爆发出惊人怒火，狠狠瞪着眼前的男人，他大喊。
＂叶清凡我告诉你，我要活着！你他妈也给我活着！！＂
他伸出手指恶狠狠的指着叶清凡。
＂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有价值的人啊！！＂
＂你听见没有！？＂
叶清凡吓的张开了嘴，他直接被吓懵了。
世新羽松开叶清凡的衣领，叶清凡一下子有些狼狈的掉到地上。
还没完，世新羽走到他面前，站在最高处。
＂叶清凡，我问你，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他想起之前叶清凡那些异常的寻死表现，他问他。
＂是…是有一点…＂
叶清凡想这是在干嘛？审问吗？他但还是如实回答。
＂我真的觉得自己没有什么脸活在世界上了。＂
＂为什么？你为什么这么觉得？＂
世新羽不解的问。
＂因为没意义啊，我存在就没用啊！＂
叶清凡有点越说越激动。
＂我没这么觉得啊！我觉得你很有用啊！我现在就很需要你！＂
＂那又怎么样？！有个屁用啊？我们都要死了！你做这些有到底有什么用啊？！＂
叶清凡终于爆发了，火焰在胸膛内汹涌澎湃，狂躁的情感无法控制的全部宣泄出来。
＂你想想那些事情，你想想你这些事，都是我的问题！都是因为我他妈活在这个世界上，我才做了那么多错过，我搞得你现在成了这样！我搞得我妈死了！＂
＂我们现在都要完蛋了，搞什么都要死了，你干嘛现在还那么拼命呢？＂
＂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的错！你不如现在就把我杀了吧！就跟之前那样！！＂
叶清凡绝望的抬头看他，这种寻死的样子简直跟前几天的一模一样。
世新羽忍不住咬住嘴唇。
他怒目圆睁，攥紧拳头，用力直接给了叶清凡一拳。
叶清凡又被打蒙了，世新羽又一次提起他的衣领，双手扯住直接从地面提到自己面前。
＂你刚刚才说全听我的啊！＂
他真的服了，世新羽听了叶清凡说的这些话，他真的要被气死了，都到这种情况了，结果这个家伙竟然还在闹别扭？这到底是在唱哪一出啊？
他本来还想骂他，世新羽硬是忍住了，他咬紧自己的嘴唇，眼睛直勾勾地瞪着叶清凡。
叶清凡被他这样一看，忍不住逃避他的眼神。
世新羽到底还是忍住了，他默默的叹了一口气。
＂叶清凡！我告诉你我活着的意义。＂
他的眼神变成了一种无比的坚定，此刻的世新羽像是一个的战士。
世新羽心里清楚的知道，如果自己也跟他纠缠起来，那么就真的没有活着的机会了。
他此刻必须要让叶清凡赶紧恢复正常，若是自己也没控制住开始发脾气，别说救自己了，连叶清凡也拯救不了。
必须要顾着大局，快没时间了，他必须要忍住，如果叶清凡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么自己就必须控制住。
他一定要让两个人都一起活下去！
＂你不是不知道活着有啥用？我让你做那些，因为你觉得我们要死了，所以没意义是吧？＂
世新羽他双手提起他的衣领，面对他的脸说。
＂那我再给你一个参考。＂
世新羽松开他的衣领，叶清凡又一次掉到地板上，他眼神犀利，爆发出一种强烈的求生欲望，他的眼里闪烁着光。
＂我告诉你！叶清凡，我活着，就是希望能轰轰烈烈的活一辈子！我希望我这辈子有钱有房的幸福过一辈子！＂
＂可是你看。＂
他的语气突然严肃下来。
他蹲下来，靠到叶清凡身边，把手挽到他背后，放到他的肩膀上，他很亲密的按住叶清凡的头靠着自己。
世新羽指着远处绑着鱼线，躺在地上像茧一样的男人。
叶清凡看过去，世新羽睁大眼睛，他神经兮兮的说
＂可是你看，我们待会要被那个男人杀了是不是？＂
＂是。＂
叶清凡快速地点点头。
＂所以啊，我活着的意义…＂
他像是说个秘密般凑近他的耳边，他举起一只手挡住他的耳朵和自己的嘴巴，像是害怕秘密被泄露出来。
＂就是为了给那个白发的疯子，送上一个笑话，然后去死。＂
叶清凡听得睁大眼睛。
可世新羽却是十分正经地对他解释起来，他看起来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看，如果我们拼死拼活的，做了这么一大堆事，结果什么屁用都没有，直接就被凄惨地杀死了，你男人后知后觉的发现我们做的这些，肯定要哄堂大笑吧？
他肯定会哈哈大笑吧？
＂这就是意义。＂
世新羽兴奋地按住他的双肩，眼睛直直的看着他，那双眼睛像有一种特别的吸引力，叶清凡控制不住的被吸进去。
＂比起直接躺在这等死，我们做了个笑话送给那个男的，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很有意义吧？很有存在价值吧？＂
＂我在肚子里待了10个月，又在那个镇子里活了10多年，现在我要在这里做个笑话然后去死…
＂我他妈是不是活得特别好？＂
他对着叶清凡大笑起来，笑的闹样狂妄又潇洒。
＂我的人生活着真是太他妈有意义了！我活得真好啊哈哈哈！＂
世新羽似乎笑的疲惫了，有点摇晃的站起来。
＂所以，你选什么？＂
世新羽转过身又一次指向叶清凡。
＂选什么？＂
叶清凡如梦初醒的问道。
＂选你是坐在这里等那个男人醒过来杀了你，还是和我一起拼命做个笑话之后再去死呢？＂
世新羽露出一个笑。
＂运气好或许我们还能活下来，我保证那笑话没那么容易形成。＂
他补充道，但他又说。
＂我不知道你选什么，但我推荐你，
＂选我。＂
他直视叶清凡的眼睛，叶清凡感觉，就和他当时让叶清凡带他走的那天的眼神一模一样。
叶清凡想到这，忍不住笑起来，他在自己的内心里想。
选你？我才不要。
那么世新羽，你的笑话要完成了吧？这很有意义吗？
实际上，我知道你在骗我，你根本就不想死，你想活着的意义也不是这些，你只是为了激励我才这么说的。
但是不可否认，你说的真的很对，真的，很有意义啊。
他在自己内心世界的旋转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世新羽事实上，你什么错也没有，是我错了，我一直都在逃避不是吗？懦弱的连我自己都想吐了。
从前我一直以为因为我杀了妈妈，所以我必须用死来赎罪，我现在知道，
我一直都是在逃避，一直都在用赎罪，用生死当借口罢了。
但是现在，我想要正视，已经发生的一切了。
因为你，世新羽。
因为你，给了我选择，让我战胜逃避了。
谢谢你。
于是，他又回到了父亲走了的那个下午，回到了被妈妈牵着手的时刻。
这一刻，过去的情景用一次出现在眼前，仿佛一个梦，但又真切的不可思议，真切地让叶清凡感觉到灵魂在颤抖。
他知道，这是神环破阶特有的
[精神空间]
一瞬间，叶清凡知道，一切还来的急！
世新羽所说的计划，还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他依旧看见自己的父亲远远离开，像流水线上的货物一样越运越远，像自己的寿命在源源不断地向前消耗着，像一个机会。
他微微垂下眼睛，感受着母亲手心炽热的温度，感受着紧握着自己手的大手，他知道，自己又回到那个时候了。
叶清凡包含思念和情感的低头笑了下。
他必须把握好这个时刻！
于是，他又说出了那句在自己人生中无数次梦到，无数次讲出口的，那句话。
＂妈妈＂
＂为什么握住我的手？＂
叶清凡转过头，他的眼晴清澈坚定，不再有任何恐惧。
是啊，为什么要阻拦我？他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疯了？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出现在这里呢？
我真的、没有任何意义、不应该存在吗？
他的妈妈也缓缓转过头来，她的外貌和神色还是和叶清凡记忆中一模一样，一样的淡定，一样的平静。
她开口。
＂因为，这是你爸爸，自己的选择。＂
叶清凡笑了。
＂那么妈妈，
他闭上眼睛，又再次睁开。
＂我也。“
“要做出属于自己的选择。“
他突然猛地用力甩开妈妈的手，像扔出什么东西，那手掌已经无法再监禁他，无法再束缚他。
他已经彻底不再恐惧，不再逃避现实了。
他转身大步向前奔去，向他爸爸的背影奔跑。
他飞快地奔跑，犹如一支箭，划破空气，划破一切束缚他的事物！
女人被他甩开，身子往后倒，她的神情吃惊了一瞬，紧接着变成一种悲哀。
她无声的开口。
快跑。
＂快跑！＂
她的无声变成一种呐喊，变成一种嘶吼，她的手掌收在嘴边，撕心裂肺的喊到。
＂要一直向前！！＂
要一直向前！
他心里想着这句话，呼吸急促，汗水从额头上滴落下来，身上的衣物被风吹得呼呼作响。
叶清凡疯狂的跑的，双腿大步地跑了一下又一下，汗水随着每一步肆意地挥洒着，他的手臂挥舞着，像挥舞着自由的旗帜，激烈的风穿过他的脸，穿过他的头发，穿过他炽热的身体。
男人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他就要抓住！
…
在现实中，白发男人还在思考着面对叶清凡的对策。
他看了许久，最终判断目前的叶清凡对他并没有什么威胁，即使有也没有那么重要。
因为他们这里真正重视的人是世新羽，叶清凡只能算得上是他的一个保镖，其实他并没有那么多的价值和意义需要他留意。
白发男人有些害怕的心想。
若是不赶紧把那个小孩抓回去交差，不知道老大要怎么说他了。
他太害怕世新羽已经跑远了，虽然他知道自己的水平和速度一瞬间就可以追上他，但他还是觉得谨慎一点比较好。
眼看如此，白发男人不在愿意在这里与还不知道是否清醒的叶清凡耗时间，他转头就走。
他也不太愿意杀了一个不想杀的人，脏了自己的手。
但是突然，叶清凡突然提起那把剑刹那间冲了过来，凶猛的一剑朝他的背后砍来。
男人猛的惊起，那把巨大的镰刀瞬间出现在他手中，他立刻挡下攻击。
白发男人惊魂未定，他转头一看，看见还在昏迷之中的叶清凡竟然冲了过来，对自己发起攻击。
叶清凡力气不断施压，男人明显感觉到叶清凡比一开始战斗时的力气加大了许多，男人用力甩开叶清凡的剑刃。
白发男人已经猜测到叶清凡可能在自己的体内正在接受[精神空间]的试炼。
他的执念和精神太庞大，身体不可控制的也与之做出反应。
可那又如何？
叶清凡可还闭着眼呢！
白发男人愤怒的将自己的镰刀朝叶清凡扔出，叶清凡反射性躲开，而那个男人伸出自己的手挥动，镰刀瞬间拐了个弯飞了回来，叶清凡的肉体反应不过来，他的胸口处直接被砍穿。
“噗嗤！！“
血液在空中四散溅开，疼痛瞬间传递到还在潜意识中的叶清凡。
叶清凡的意识回到了现实世界。
没有等叶清凡反应过来，白发男人一脚踢了过来，这一脚击中了叶清凡的头部，男人瞬间握住镰刀的棍身，将镰刀拔出来。
白发男人立刻挥动镰刀砍向叶清凡，叶清凡迅速躲开，在脚踩到地上的一瞬间往后跳去，拉开一大段距离。
可在叶清凡往后跳去的时刻，白发男人竟然预测到了他的动作，他跳到叶清凡的面前，一只手拽住镰刀的棍身甩来。
叶清凡立刻举起剑挡住，火花在空中闪烁。
叶清凡没有跳到后面拉开距离，仓促的掉在地面上，身体做了一个翻滚拉开身位。
实际上，叶清凡也并不是处于一种完全昏迷的状态，不然他的身体不会那么灵敏。
他目前更像是一种在沉睡和清醒中不断挣扎的状态，在潜意识里的叶清凡感觉到了自己正在现实中战斗。
叶清凡眼前的世界一会是他自己的很精神空间，一瞬间又闪过自己和白发男人战斗的画面。
他实在是有心无力，无法做到完美应对两个世界。
再加上他的胸口已经被砍伤，叶清凡也感觉到疲惫。
突然，叶清凡发现自己无法再向前奔跑，他发现自己的大拇指被一个尖锐的物品刺穿。
他的身体一瞬间被拉直，他转头去看，是一个鱼钩，沿着一条长的看不见鱼线，鱼线的另一头竟然连接着一面深不见底的黑暗面。
那个黑暗面吐出许多条带着鱼钩的鱼线向叶清凡袭来，瞬间捆绑住他的手臂，鱼钩划破他的肌肤。
而那个黑暗面突然传出许多人的话语和不同的声音。
“叶清凡。你为什么要活在这个世界上？“
“为什么这么拼命呢？没有意义的，你早该死了！“
“你的人生活着还有什么价值呢？你什么都没有了，快来陪陪我们！“
这些大大小小的话包含了无数的恶意，每一句话都像尖刀一样刺向叶清凡。
而在现实中，白发男人也举起镰刀飞扑过来，重重的挥向叶清凡。
叶清凡心想，若是以前的自己可能已经承受不住这样的压力了，但是。
叶清凡回想起世新羽的话。
＂是选坐在着等死，还是和他一起去制造笑话再去死。＂
笑死了他一个都不选，他想。
世新羽是自己人里唯一重要的人了，他人生的意义，就是保护世新羽，这是他的选择。
我不再逃避了，世新羽，为了你。
我将一直向前。
男人将刀刃挥过去，叶清凡没有动弹，在砍到叶清凡的那一刻，叶清凡爆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强大力量。
一阵洁白的光芒照耀大地，白发男人瞬间被这股力量轰飞。
男人向后跳去，举起镰刀挡住自己的身体，他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透过那阵阵光辉，白发男人心里升起一个恐怖的念头。
这正有可能是叶清凡一环阶段全满的新形态。
叶清凡从这阵光荣中走出，他的头发突然变成洁白的颜色，变长，瞳孔变成绿色。
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一袭白衣，此刻正站在男人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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