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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沙岚坊

    “可是,天色已经很晚了呢。”娜斯蒂委婉地劝道,“你们怎么回去呢?”

    “没关系的,可以用瞬间移动。”辉夜显然早就计划好了。

    “这么远的距离,还要多带一个人,没问题吗?”辽有些担心地问道。虽然辉夜曾经也带人进行过瞬间移动,但距离最远也不过百米。可如果要从柳生邸回远山邸,是得开一个多小时车程的。

    “嗯,虽然会有点麻烦,不过应该还是能做到的。”辉夜显得胸有成竹。

    “会不会太勉强了?你不是已经很累了吗?”征士不禁有些担心她的身体。

    “是啊,万一操作失误,征士只有一部分被传送走了,岂不成鬼故事了?”当麻脸上露出十分阴森诡异的笑容。

    “你是魔鬼吗?”听到这样恐怖的笑话,伸下意识打了个冷战。

    “要是能有那种神奇的效果,我一定会让你好好地体验一番。”谁知,不等征士开口,辉夜就毫不客气地朝当麻怼了回去,谁让这家伙害征士不痛快的。

    “那倒也不必。”面对来自神明的威胁,当麻只是笑了笑,并不畏惧。

    “我们走吧。”辉夜也无意与他继续争执,她今天是真的累惨了,此刻只想回自己家好好休息,然后和征士在一起说说体己话。

    “大姐头慢走啊~”秀还在研究桌上那些值钱的古董,绞尽脑汁地思考怎么才能快速变现,换成他心心念念的主机游戏。

    “我明天会来查你的作业,好自为之吧。”辉夜撂下话,和征士一起消失了。

    回到远山邸,没有了任何人的打扰,身心俱疲的辉夜直接往自己床上一躺,像是被巨大的磁铁吸住了一般,再也不能动弹了。

    “至少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吧。”面对自己的青梅竹马,征士充分展现了人类的双标精神。要是换成当麻这么干,难免会被他生硬地批评几句。

    “可我真的已经累到动不了了……”躺在柔软的床垫上,辉夜觉得自己骨头都酥了,喃喃道,“以后我们结婚的时候,是不是真的只能选神前式啊……”

    “诶?”征士没想到她会忽然有此问,一时间竟被问住了,好一会儿才有些迟疑地答道,“我想应该是吧,长辈们以前都是在青叶神社成婚的。”

    “可我想要教堂式……我好想穿漂亮的婚纱……”辉夜委屈地抿了抿嘴唇。对于伊达家来说,这个问题显然不会有别的答案,要不是当麻无意中提醒了她,自己竟从未意识到这个问题。自从在妖邪界体验了一次传统仪式的“魅力”之后,她心里已经有点犯怵了,再也不想经历这样辛苦繁冗的流程了。而且,这个时代的女孩子,没有人会不憧憬那梦幻般的美丽婚纱。

    “要不这样吧。”征士想了想,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到那时,我们在仙台办完神前式,就回东京再办一场教堂式,只请熟悉的朋友们出席。你可以挑自己最喜欢的婚纱穿,你的心愿我都会尽量满足的,好不好?”

    “好……”因为疲惫,辉夜此刻精神有些脆弱,征士的话更是让她鼻子发酸。但她没有忘记征士不喜欢她流泪,于是伸出双臂,示意对方过来抱她。

    面对辉夜的主动,征士却有些迟疑了。女孩现在躺在床上,如果想要抱她,自己就必须采用相当暧昧的姿势。虽然彼此之间情投意合,大家也经常调侃他们只差一张结婚证而已,但毕竟没有真的结婚。如果和她亲密接触,自己或许又会像之前那样,难以抑制对她的渴望,在濒临越界的边缘痛苦挣扎。

    “征士?”辉夜却不知道他此刻的心理活动,只是单纯地觉得累了,希望能在他的怀里得到慰藉罢了。见他站着迟迟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她失去了耐心,起身拽住他的手,迫使他一起倒在了床上。

    “辉夜……”发觉她似乎在向自己寻求安慰,征士下意识抱紧了她。

    “你刚刚为什么不肯抱我……”辉夜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果然开始胡思乱想,“是因为妖邪界的事,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从来没有生你的气,只是担心你的安全而已。”征士试图解释。

    “可你不肯抱我……你犹豫了……”结果辉夜又不讲理地把话题绕回去了。

    “呼……”征士无奈,松开手与她稍稍拉开距离,然后看着她的眼睛,轻抚着她的脸庞说道,“辉夜,我有时会想,你或许会和迦雄须一样长生不老,永葆青春。若真是那样,我恐怕没有能力兑现诺言,陪你度过一生了……”

    “……”辉夜一愣,她过去也不曾考虑过这一点。

    “想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也很懊恼。”征士明亮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深的不甘,“我多想和你白头偕老,可又不敢想象只有自己会老是什么感觉……”

    “别担心。”谁知,在这样的气氛下,辉夜竟然对他笑了,“我的头发一直都是白的,所以我们一定可以白头到老的。”

    “噗嗤……”征士不可避免地被她逗笑了,但还是很快回到了方才的情绪中,“辉夜,我不是在和你说笑。人类的寿命有限,你应该认真考虑这个问题。”

    “没有什么好考虑的。”辉夜不假思索地拒绝了他的好意,“我是神,但我有办法放弃这个身份带给我的一切特权,包括寿命和青春。”

    “你别做傻事!”听到她居然有这样的打算,征士本能地开口想要阻止她,“你没有必要为了我一个人放弃这些的!”

    “在没有你的世界,即使活得再久,又有什么意义呢?”辉夜深深地看着他,眼中满是对未来的憧憬,“前世的我活了千万年之久,却并没有得到多少幸福。在这一世,好不容易遇见了你,我只想好好地做一个人类。等实现和平了,我就要成为你的妻子,然后诞育我们自己的孩子。儿女会一天天慢慢长大,我们也会一天天逐渐老去,手牵着手,一起走向生命的尽头……这就是我梦想中的人生。你答应过的,这辈子会永远陪在我身边,绝不离开我,我不许你出尔反尔!”

    “……”看到女孩眼中的倔强,征士极为动容,却又为她轻易放弃长寿特权而感到深深的惋惜。复杂的情绪在灵魂深处细密交织,令他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去表达内心的情感,只能付诸行动,充满爱意地去拥抱、亲吻她,直到她带着微笑,在他的臂弯中沉沉睡去……

    在这个平静的夜晚,东京湾的海底却出现了异象。两排蜡烛在海水里燃烧着,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正在那里等待着自己的主人现身。

    “妖邪界和人间的情报打探得如何了?”伴随着一阵低沉的声音,一个手持长斧,戴着白色面具的高大妖邪出现在士兵们面前。

    “沙岚坊大人。”立时有人向他禀报情况,“我们在妖邪界损失惨重,兵力被王军剿灭得所剩无几,已经没有能力再攻下烦恼京了。原本在京城提供情报的线人也断了联系……这该如何是好啊?”

    “你们慌什么?现在还远未到穷途末路。”虽然遭遇了重大的挫折,沙岚坊却显得相当镇定,“只要得到烈火的那件白色铠甲,我就能打败阿罗醐,烦恼京乃至整个妖邪界都会成为我的囊中之物。”

    “……”部下们听闻不禁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大人,有竹取皇女在,此事恐怕没有那么容易啊。”有人大着胆子说道,“我们在烦恼京的大军就是被她给……如今她都已经成为储君了。”

    “哼,那有什么要紧,等她下回再去妖邪界,我们就出其不意,从那些人类小鬼手中把白色铠甲夺过来!”沙岚坊不以为然道,“只要拿到白色铠甲,我就可以一鼓作气地杀回去,把烦恼京变成一片火海,哈哈哈哈……”

    “可是……就算得到了白色铠甲,若阿罗醐和竹取皇女联手……呜啊——”再次提出质疑的那位部下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忽然一阵抽搐,重重地倒了下去。

    “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该死!”沙岚坊的眼中冒出恐怖的凶光。

    其余部下见状,吓得纷纷低头,不敢再有任何异议。

    “你们给我盯紧迦雄须的女儿。只要她一离开人间,我们就立刻开始行动。”沙岚坊下令道,“这是最后一次翻身的机会,所有人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烦恼京·东三条院——

    夜半时分,烛光摇曳着迷蒙的橙色,甜郁的香在空气中犹如细雾弥漫。一位黑发美人慵懒地伏在螺呪罗的肩上,单衣半褪在臂弯处,锁骨下方一点殷红的痣,愈加衬得她肤若凝脂,洁白胜雪。

    “许久未见,大人今夜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啊,可是有心事?”那女子生得极妩媚,右眼角下一颗泪痣更是显得风情万种。她伸出柔弱无骨的手指,缓缓划过对方胸膛上长长的刀疤,那是他当年在战场上九死一生留下的痕迹。

    “哪有。”螺呪罗并不承认,他带着几分酡红的醉意,将盃中的酒一饮而尽。不知为何,这橘尚侍亲手制的梅子酿,与过去相比味道竟多了几分苦涩。

    “休想瞒过我。”在他面前,橘尚侍并不自称“妾身”,可见在这段关系中并不是一味逢迎的角色。她出身名门橘氏家族,在女官中的地位仅次于藤原尚侍一人而已。即便是在妖邪帝王面前,她亦可做到不卑不亢。

    “美浓,你多虑了。”螺呪罗想要打消对方的疑心,轻唤了一声她的闺名,放下酒盃,伸手将其揽进怀里,然后深深地吻上了那双娇艳欲滴的唇瓣。片刻后,他兴致渐浓,一边亲昵,一边还不忘说着言不由衷的鬼话,“都怪我不好,冷落了你,可近来公务实在繁忙……”

    橘尚侍背上发痒,忍不住“嗤”地笑了出来,“是真的公务繁忙吗?”

    “我怎会骗你呢?”螺呪罗意犹未尽,亲吻着她娇嫩的耳垂与脖颈,迷醉地说道,“春色如此撩人,若非公务缠身,我怎舍得长久不来?”

    “怕是不好说吧……”橘尚侍青丝如瀑,黛眉含春,一双玉臂缠住他的脖子,娇嗔着打趣道,“月宫里的那位倾国倾城,还一跃成了储君,炙手可热。若将来谁有幸成了帝婿,一朝便可飞黄腾达,你敢说……自己没有对她动心?”

    “!”此言一出,螺呪罗的酒顿时醒了一半,原本不安分的手也停住了。

    “我说笑的。”发觉自己失言了,橘尚侍却也不慌,嫣然一笑反将对方推倒,然后伏在他的身上动情地说道,“莫要怪我多心,我只是有些害怕。虽然你相好的女人那样多,我过去从未怕过什么。但这次不一样,你这么长时间不来找我,我忽然怕了……我怕有一天会失去你……”

    “……”面对橘尚侍毫不掩饰的情意,螺呪罗却有些神情恍惚。此刻,他的脑海里正不断浮现出另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那样令他心动不已。可是,君臣有别,自己为妖邪界出生入死,好不容易获封右近卫大将,她却已是尊贵无比的储君了……何况,她在人间时就有了婚约,今日的立储仪式一结束,她就迫不及待地回人间与情郎相会,自己根本没有任何一丝机会……

    “大人,你……”见他目光迷离,明显开始有些魂不守舍,橘尚侍心下一凉,她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今日大概喝得多了些,醉了……”犹豫再三,螺呪罗还是没勇气当场摊牌。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伸手抚了抚对方那张惶惶不安的脸,像是安慰般提议道,“夜深了,你今日也很劳累,我们还是早些安寝吧。”

    “……”橘尚侍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她没有立刻质问眼前的男人。若对方有心隐瞒,即便现在问了也得不到真正的答案。

    摇曳的烛火时不时发出一声轻响,香炉悄无声息地漫溢出缕缕缥缈的白烟,一切都显得岁月静好。可榻上共寝的两人却各怀心事,迟迟难以入眠。

    就这样不知道到了几更天,蓦地,屋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似是直奔寝殿而来。

    螺呪罗本就没有睡着,听到动静更是警觉地直接坐了起来。

    “大人!有紧急军情!”外面传来的是副将熟悉的声音。

    螺呪罗听言立刻起身,一边迅速穿衣一边问道,“可是殿下吩咐的那件事?”

    “正是!恶奴弥守大人请您直接去近卫府!”

    “抱歉,军情紧急,我告辞了。”虽然橘尚侍卧在榻上,背对着他一言不发,但螺呪罗知道她一定醒着。他根本不敢与之对视,道了个歉就匆匆离去了。

    橘尚侍自始至终没有起身,唯有冰冷的指尖深深地攥紧了白色的单衣。

    ***

    “怎么来得这么慢?”待螺呪罗急匆匆赶到近卫府时,恶奴弥守双眉蹙起,显然对他的姗姗来迟十分不满,“又去哪个女人那里鬼混了?”

    “情况如何了?”螺呪罗根本没心情回答,直接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

    “砂龙人终于追踪到了沙岚坊的气息,但是……最后在海边跟丢了。”

    “海边?他居然躲在人间?!”螺呪罗一脸错愕,“怪不得……怪不得我在妖邪界怎么都找不到他的踪迹……”

    “我准备立刻去天守阁向陛下禀报。”恶奴弥守说道,“至于殿下那边……”

    “殿下已向陛下告假,我们还是不要去贸然打扰为好,何况砂龙人并未真正追踪到沙岚坊的藏身之处……”螺呪罗斟酌了片刻,“我和你一起去天守阁吧,此事是否要通知殿下,最好还是请示陛下的意见。”

    “嗯,也好。”恶奴弥守点点头,认可了同僚的提议。

    果不其然,阿罗醐在听取了他们的汇报后,下令暂时不必去人间惊动竹取,只命砂龙人继续想办法追踪沙岚坊,等有了更确切的情报再说。

    翌日中午,辉夜和征士一起传送前往柳生邸,立刻招来了同伴的八卦。

    “啧啧啧……二位来得可真早哇,这是刚起床吗?都快和当麻有得一拼了。”秀一脸坏笑地打量着他们,“昨晚没人打扰,二人世界应该挺甜蜜哦?”

    “如果你的作业能像你的嘴一样过硬就好了。”辉夜阻止了想要开口的征士,一下就打在了秀的七寸上,“要不再给你报几门网课吧?”

    “姐我错了……”一听到加课,秀只觉得腿一软,几乎要当场给她跪下。

    “辉夜小姐,你们来得正好,正准备开饭呢。”娜斯蒂一如既往地微笑相迎,“最近你来回奔波太辛苦了,我做了你爱吃的菜,待会儿可要多吃些呀。”

    “娜姐最疼我了,谢谢娜姐!”辉夜受宠若惊,和征士一起在餐桌旁坐下。

    很快,人基本都到齐了,除了“赖床星人”羽柴当麻。

    “因为你带回来的那些古籍孤本,他好像研究了整个通宵,今天怕是要晚饭时间才能起得来了。”伸无奈地耸了耸肩。

    “当麻说,白色铠甲至今还是一个迷,他想找找看里面有没有相关的线索。”辽也补充道,“我觉得还挺有必要的。”

    “嗯,确实,我以后也会留意相关的资料的。”辉夜深以为然。

    “大姐头,你准备啥时候再去妖邪界啊?”秀一边干饭一边问她。

    “又来催特产是吗?”辉夜有些无语地看着他,“我手头上的事情还有很多,实在是没时间也没心情去市场闲逛啊。”

    “不是,你上回不是说等暑假了就接阿珂来玩吗……”秀有些委屈地解释。

    “阿珂?”辉夜一愣,她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对啊,你那时候明明答应了她的,可不能骗她呀!”秀有些着急,自己的特产可以晚些再说,但珂姬的事还是很重要的。

    “嗯……”辉夜想了想,说道,“要不这样吧,我再休息两天就得过去了。等搞定了沙岚坊之后,特产的事也好,阿珂的事也好,答应过的我都会兑现的。主要现在叛军尚未肃清,形势真的很严峻啊。”

    “沙岚坊……”一提到这个名字,辽就会想到他的部下袭击了神社,害得枫受了伤,心中顿时一阵无名火起。

    “这么久了,还没有找到吗?”伸在两个月前就听说了这个名字,现在辉夜都坐上皇储的位置了,妖邪界居然还没解决这个叛军首领,实在是有点可笑。

    “唉……我也觉得很头疼啊,这事现在可是我在负责。”辉夜苦笑着自嘲道,“要是一直搞不定,我没准就要卷铺盖回来了。”

    “求之不得。”谁知,征士放下碗,不动声色地来了这么一句。其他人听完不免咋舌,看来征士心里还是迈不过妖邪界这道坎啊。

    “呃……”辉夜半天都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最后只得尴尬地笑了两声。

    “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征士却忽然认真地说道,“沙岚坊从浅间隐山那次之后,其实一直隐匿在人间,所以妖邪界才会一直找不到他。”

    “咦……”辉夜一愣,神情立刻变得严肃起来,“如果真的像你说的这样……他连烦恼京被围,自己胜算最大的时候都没有在妖邪界现身,说明在人间一定有更为要紧的事必须由他亲自去做……究竟会是什么呢……”

    “难道是白色铠甲?!”辽本能地想到了自己得到的那件神秘铠甲。

    “!”被辽这么一说,大家都有些怔住了,想通这一点,很多事忽然就变得合理了起来。沙岚坊潜伏在人间,伺机夺取打败过阿罗醐的白色铠甲,所以才会派部下在浅间隐山袭击白色铠甲的主人辽……

    “若真如此……那辉夜小姐去妖邪界的时候,大家真的要格外小心才行啊!”娜斯蒂担忧地说道,“沙岚坊很可能会来袭击你们的。”

    “反过来想想,我们能不能利用这一点呢?”蓦地,一个听起来没有睡醒的声音从二楼传了过来,“引蛇出洞,让他自己主动现身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