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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一章 誓约

    “我不在的时候,这些南瓜就交给你照看了呀~”看着田里翠绿的植株,辉夜拍了拍身边男孩的肩膀。

    “殿下请放心!”受此重任,阿留稚气的脸庞露出异常兴奋的表情,“小的一定会把它们都照看得好好的!”

    “真乖~”辉夜本是独生女,在仙台生活时,家里除了征士就只有姐妹们。而阿留年纪还小,在她看来完全不像一名部下,倒像是自己的弟弟。

    “殿下,星出大人来了!”阿留眼尖,一下就认出了远处的那辆牛车。

    与其他官员出行不同,星出身边只有一名舍人驾车,却有一支完整的十五人编制银翼军小队从旁护卫,看上去十分威风。之所以这么安排,是因为辉夜担心他作为月宫首席幕僚,很可能会遭人暗算,故而命邪狼丸派专人时刻保护。

    “殿下。”待牛车缓缓来到近前,星出下车,向她行礼问候。

    “如何?鸿胪馆那边可还热闹?”辉夜轻轻地挥挥手,屏退了左右。

    “热闹非凡。”星出含笑答道,“只是殿下未曾亲去,着实可惜了。”

    今天是旬休日,官署休沐的日子,亦是鸿胪馆试营业的日子。烦恼京里有头脸的人物几乎都受到了邀请。因为只是试营业,店内暂时只开放了食品区,出售来自人间的各式调味料、零食、酒水等,并且有接受过专业培训的御厨现场烹饪各色菜品与点心,招待众多宾客。

    作为实际的店铺所有者,辉夜得到阿罗醐的授意,今天并没有去店铺露面。考虑到这门生意的绝对垄断与暴利,阿罗醐担心她会遭受非议与嫉妒,于是对外统一了口径,宣称鸿胪馆属于他的个人私产,不受内藏寮管理。明面上由橘尚侍代为经营,店面与仓库的安保工作则交由螺呪罗负责。

    “以今日之盛况,殿下富可敌国只是时间问题了。”知晓内情的星出说道。

    “嗯……感觉铺子还是小了,还有很多好货都没地方展示。”对于意料之中的事,辉夜看上去似乎并不激动,耸了耸肩道,“只能慢慢来咯~”

    “殿下可是今日就要返回人间?”星出忽然岔开了话题。

    “对,接下来的几个月,我回来的次数会很少,政务也好,月宫也好,还有店铺,都得靠你来支撑了。”辉夜看向星出,“还是那句话,我相信你的智慧和手腕,但请优先保护好自己。万一遭遇极端险境,你一定要顺应形势,随机应变,哪怕是要暂时背叛我也无妨,务必保住性命,等到我回来。”

    “殿下何出此言?”星出先是一怔,随即凛然道,“微臣既已发誓追随殿下,自然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何况,从来都只有弃车保帅的道理,怎能为保微臣的安危而让殿下受损?”

    “我有神力防身,更有父皇的庇佑,能够经得住一些事。但那日在天守阁,若非你急中生智,损伤自己来令我清醒,恐怕已经酿成大错。对手发觉难以撼动我的地位,便极有可能拿没有倚仗的你开刀,以折断我的臂膀。”辉夜先是对他晓之以理,而后动之以情,“你父亲的冤屈尚未洗清,这件事我没有忘记,你也一定要好好珍重自身,等到亲手替他平反的那一天。”

    “殿下……”提及生父的冤情,星出终于接受了她的好意,深深地鞠下躬去,“微臣必将拼尽一身才学,为殿下悉心筹谋,绝不让奸人得逞!”

    “有你在,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辉夜上前,扶着星出的手肘让他免礼,“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去向父皇辞行了。等大家忙完店里的事,替我说声辛苦了。还有,俸禄我现在也用不上,都放在正殿了,迟些都分发下去把。衣裳布料留给女官们,多余的大米和食材让银翼军抬走加餐。等下个月我们再会吧。”

    辉夜去天守阁辞行时,阿罗醐没有再挽留她,只是嘱咐她用功读书,不要再分心于其他事。待她离去后,他命人去神祇官,将地灵众族长召来了御前。

    “陛下召唤老臣,可是哪里感到不适?”对于主上的身体状况,芭陀闷其实一直都很在意。如果有办法的话,他愿意拼尽所能为其延续寿命,一方面是为了君臣之谊,另一方面也能推迟皇女继位的时间,给自己更多筹谋的空间。

    “并无不适。但有一事,想听听大师的解释。”阿罗醐的语气平静,听不出他此刻是什么情绪。

    “不知……是何事?”芭陀闷伴驾已久,自然很清楚主上的这般态度实际与责问无疑,心中已然猜到几分。只是在明面上,他还得装出一副迷茫的样子。

    “昨日,你在京极院面前说了竹取的许多不是,这么快就忘了吗?”阿罗醐也懒得与他兜圈子,语气随即变得严厉了起来,“京极院虽受礼遇,却久居寺院修行,从不置喙京中之事。若非汝蓄意挑拨,她与竹取素昧平生,岂会先入为主,专程来天守阁挑竹取的错处?”

    “陛下!”芭陀闷立即做出惊慌的表情,从浮空状态落地,跪倒后陈情道,“老臣罪该万死,求陛下宽恕!”

    “汝……究竟为何如此?”竟然没有半句辩驳就直接认罪,阿罗醐颇感意外,不免有些好奇他的理由,殊不知此举正中芭陀闷的下怀。

    “朱雀门一事,老臣也略有耳闻……”若非只是一团能量体,芭陀闷那架势简直要挤出泪来,“老臣自率全族追随陛下以来,一直忠心耿耿,对殿下的要求也是尽全力满足。孰知殿下竟将罪责直接推于地灵众,让老臣如何不心生怨怼?昨日偶遇京极院,才无意中谈及此事。老臣自知失言冒犯了储君,请陛下责罚!”

    “……”对于他的说辞,阿罗醐虽知其避重就轻,却也认为情理上说得通。竹取昨日的确言行出格,御前动武,为了遮掩此事他还费了不少心思。此刻若去处罚芭陀闷,不仅有护短之嫌,也意味着会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事重新翻出来。于是,他心中有了主意,冷冷地说道,“责罚就不必了,你效忠多年,从未违逆过我的意思,把话说清楚了便好。”

    “多谢陛下信任……”芭陀闷心有余悸般长出了一口气,然而谢才刚说出口,他就听到了完全出乎意料的一番话。

    “我受伤的事,你是唯一的知情人,有些话,不妨就在今日说得更明白些。”阿罗醐决定直接挑明,语气变得极其郑重,“竹取是我钦定的继承人,不久之后就会坐上这个御座,统治整个妖邪界。我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这个决定,也不允许任何人阳奉阴违。芭陀闷大师,你是我最信任的人,一路勤勤恳恳辅佐我至今。我相信你一定会忠心拥护我的决定,对吗?”

    “自……自当如此……”或许是因为做贼心虚,芭陀闷从主人的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惊恐地伏低了身子,不敢有半句异议。

    “那便好。”阿罗醐似乎很满意,忽然扬声宣道,“藤原尚侍,出来吧。”

    藤原尚侍?芭陀闷诧异地抬起头,不明白自己的主人这是想要做什么。

    “我要你在御前立一个誓约,由藤原尚侍作为见证人。”阿罗醐很快就解释了他的用意,“就以地灵众一族的未来起誓,在我死后,你们将对新君绝无二心。如有做出有违誓约之事,必将亡族灭种,在妖邪界彻底消失。”

    “陛——”骤然听到主上的秘密,一向冷静从容的藤原尚侍都不禁瞠目。

    “陛下,老臣怎可——”芭陀闷更是难以接受如此苛刻无理的要求。

    “若有半分犹豫,便是假意忠心。”谁知,阿罗醐一句话点中了他的死穴,等于是在强迫他必须服从。

    “老臣……以地灵众一族发誓……”芭陀闷深知自己决不能在这个时候露出破绽,只得强忍着心中的不忿,一字一句地发起了誓。说到底,发誓只是嘴上说,谁知道灵不灵验。来日方长,先过了眼下这一关,再与族人从长计议吧。

    其实,阿罗醐今日此举亦有风险。如今的他还需要依靠地灵众的力量来延缓死亡来临的时间,万一对方真的包藏祸心,形势将变得对自己非常不利。然而,他还是决定赌一赌,赌只要他还活着,芭陀闷就没有抗旨的胆量。

    “芭陀闷大人的誓约,妾身已经清楚地听到了。”这时,藤原尚侍开口了,试图化解君臣之间的凝重气氛,“陛下当真是偏爱殿下,像大人这样的肱股之臣,都一定要留下来辅佐殿下呢。”

    “那是自然。”阿罗醐岂会不知她的用意,立刻顺着她的话往下说,“大师,免礼吧。从今往后,我就将储君托付给你了。”

    “陛下如此厚爱,老臣愧不敢当。”芭陀闷也明白戏还得继续演下去,起身恳切道,“但请陛下勿忧,如今尚有时日,老臣一定竭尽全力找寻延年之法。”

    “嗯,你去吧。”阿罗醐挥挥手,命他退下。

    “陛下。”等芭陀闷离开后,藤原尚侍神情肃穆地走到御座正面,行下大礼,“今日之事,妾身定会保守秘密,请您放心。”

    “我命你旁听,正是这个道理。”阿罗醐颔首道,“此事决不能让竹取知晓,我如今能完全信任的只有你了。”

    “陛下,您的身体……”藤原尚侍的目光中露出一丝真实的悲戚。虽是君臣,他们的关系却与故交旧友无异。

    “无妨,还能撑到竹取继位。”阿罗醐命她起身,似乎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妾身斗胆……”藤原尚侍犹豫了片刻,一向明哲保身的她最终还是决定把心里的顾虑说出口,“芭陀闷大师似乎对殿下颇有成见,将来只怕……”

    “我明白你的担忧。”阿罗醐缓缓起身,踱步到御座后的格子窗前。他背对着藤原尚侍,拳头不知不觉攥紧了。沉默了许久之后,他忽然说道,“地灵众虽有些用处,但竹取身边决不能留下这样危险的人……我与他好歹君臣一场,到了那个时候,黄泉路上,就让他陪我走一程吧……”

    “陛下——”藤原尚侍惊异于他的狠辣,更感慨他为皇女铺路的良苦用心。最终,她只能默默地行下礼去,暗自祈祷他最后的心愿能够顺利实现。

    ***

    下午三点,征士完成了一张练习卷,放下笔,准备休憩片刻再去核对答案。他闭上眼,缓缓地按揉着两侧的太阳穴,让自己放松的同时,想着如果辉夜此行顺利,接下来的周末他们就能共同度过了。就算课业繁重,两人能坐在一起讨论难解的习题,其实也是件很不错的事。

    蓦地,他感觉身后有动静,猛一回头,发现自己思念的人竟出现在屋内。

    “辉夜?!你怎么会忽然……”征士起身去迎,可对方低垂着头一言不发,看上去仿佛很低落,他心中咯噔一声,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辉夜仍不肯抬头,甚至将脸扭到一旁,似乎想要躲避他的视线。

    “是阿罗醐做了什么吗?!”征士心中愈加不安,扶住她的肩膀,试图让她与自己对视,“看着我,辉夜!告诉我实情!”

    “嘻嘻……”终于,女孩装不下去了,抬起手冲他比了个“Yeah”的手势,笑容灿烂地揭晓了谜底,“已经搞定了哟~”

    “……”征士这才明白自己被这女人耍了,俊美的面庞霎时红一阵白一阵的。眼看对方得逞后还露出一脸得意洋洋的表情,受到戏弄的他愈发气恼,出其不意将她抱起放躺在沙发上,然后朝她侧腰等几处最怕痒的地方挠了下去。

    “呀——”骤然遭受这样的袭击,辉夜先是惊呼一声,随即因为奇痒难耐开始爆笑不止。她身体剧烈挣扎着,试图逃离对方的魔掌,结果因为实在太痒而完全使不上力气,就连神力都凝聚不起来,刚想使用便瞬间涣散了。

    “下回还敢不敢了?”征士显然还未消气,毫不留情地加大了惩罚的力度。与平常的游刃有余不同,他的语气生硬而急促,透露出罕见的窘迫。

    “不敢了不敢了——哈哈哈哈……”辉夜实在是顶不住了,她难受得想哭,整个人却不受控制地持续大笑着,肌肉简直都要痉挛了,最后只能开口求饶道,“我错了——哈哈哈……我错了哥哥——哥哥你饶了我吧——哈……”

    “我不是你哥哥。”见她肯认错,征士终于停了手,捧住她的脸,注视着她那双惊魂未定的眼眸,“要叫我的名字。”

    “征……士……”辉夜笑得太累了,喘息着轻声回应了他。

    “这样才对。”征士心满意足地笑了,他轻柔地拂开她的额发,俯下身来,金色的发丝随重力翩翩垂下,遮住了他泛红的双耳。接着,他干燥的指腹以暧昧的力度细细摩挲着她的额头,然后一路向下,最后落定在那娇嫩的唇上,“以后,不要再弄这样的恶作剧了,你明知我最担心你的安危。”

    “对不起……我本来只是想活跃一下气氛……结果搞砸了……”随着他的碰触,辉夜感受到从指尖汩汩而来的暖意。对方低沉的嗓音,仿佛与她逐渐失控的心跳形成微妙的共振,“请你原谅我……”

    “没关系,我原谅你……”征士低下头,进一步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唇瓣相贴的瞬间,温热的触感封存了辉夜的语言,也将残留的理智尽数驱散。她伸出双臂紧紧环住爱人的脊背,忘我地回应着他炽热的爱意。

    “征士,你这边还好吗?”一阵突兀的敲门声响起后,辽关切的声音传来,打断了缠绵中的二人,“伸做好了下午茶,让我们去饭厅呢。”

    “!”征士立刻明白,应该是刚才嬉闹的动静引起了辽的注意。虽然屋子的隔音效果很好,却还是没能逃开辽那如野生动物般的敏锐感知。

    “……”辉夜不想让征士成为伙伴们调侃的对象,于是对他做了个手势。

    相知多年,征士自然明白她此刻的想法,立刻点头表示认可。待她瞬间移动离开后,他站直身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和头发,镇定自若地走过去拉开门,“抱歉,刚刚想用手机查资料,不小心点到了视频,是吵到你了吗?”

    “这样啊……没事没事。”辽挠挠头,他总觉得刚才这屋里好像有人吵架,现在看来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吧。

    “走吧,我们去尝尝伸的手艺。”征士带上门,和辽一起往楼下走去。

    “伸学长真是关照我们这些学弟啊~”此刻,秀正一脸幸福地望着餐桌上的红茶和点心,“还特地费心给我们做下午茶,这让我们怎么好意思呢~”

    “毕竟你们都要准备考试,我能照顾就照顾一点吧。再过一年我也得去备考,到那时就顾不上你们了。”伸刚想坐下歇会儿,兜里的手机忽然响了,一听就是专属于某个人的铃声。

    “哟,嫂子又来查岗了,还不快接?”秀显然也听出了是谁的电话,边坏笑边伸手去够盘子里的精致点心。

    伸无语地瞪了他一眼,但手指还是很诚实地按下了接听键,“喂,是我。”

    “你们怎么这么慢?”当麻懒洋洋地看着从楼梯下来的两人。今天的下午茶有他爱吃的甜点,所以表现得格外积极。

    “你没有话题可以不用勉强聊天的。”征士呛了他一句,坐下来给自己斟了一杯红茶,“伸这是在和阿月小姐通话吗?”

    “除了她还有谁啊?他还敢有谁啊?”秀幸灾乐祸地看着伸。

    “没,在喝下午茶呢。和谁喝?当然是和他们几个了,还是我亲手做的……”伸似乎在和电话那头解释着什么,“下回吧,你现在先安心复习,等放寒假不就能见面了吗?还可以一起过圣诞节……”

    “圣诞节啊……那时候神社里应该不忙吧?”辽不由自主地想到自己的女友。为了不耽误他复习的时间,枫最近一直住在神社,平时都是依靠早晚各一条问候短信来保持联络。辽不想辜负她的良苦用心,比过去加倍努力地备考,但心中的思念是挡不住的。偶尔有空闲的时候,他总会情不自禁地想起对方的一颦一笑,期待时间能过得再快一些,让自己能早些和她相见。

    “辉夜之前说,圣诞节的时候想组织大家好好地聚一次,枫小姐肯定会来的。”征士看出了他的心思,把自己知道的情报说了出来。

    “真的吗?那……那阿珂也可以来吗?”秀激动得站了起来。

    “这样的热闹,又怎么少得了她呢?”辉夜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客厅,紧接着她的身影也在空气中化为了实体。

    为了掩人耳目,她刚才瞬间移动到后院,特地多等了一会儿才重新进屋。

    “哇——大姐头你今天这么早就回来了?”秀他们并不知道她之前回来过,还是像往常一样跟她攀谈了起来。

    “事情办得还顺利吗?”征士也假装不知情的样子,没有让同伴瞧出破绽。

    “都搞定了~接下来一直到考试结束,我都是每个月只去一趟了。”辉夜在他的身侧坐下,看着桌上精美的茶点,惊喜道,“这都是伸哥做的吗?”

    “对,你回来得正好,快尝尝看吧。”伸恰好在这时结束了和阿月的通话。

    “唔~~~超好吃的!”仅仅尝了一口,辉夜的眼睛就笑成了弯弯的月牙。

    “阿罗醐居然这么爽快就同意了吗?”因为不想在吃东西的时候弄脏珍贵的孤本,当麻把书放到一旁,边吃边问道,“不会是在盘算什么阴谋吧?”

    “呃……”同伴对义父的怀疑在情理之中,但夹在中间的辉夜难免感到尴尬,又不能责怪对方,只能委婉地说道,“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管他呢,反正大姐头都回来了,还怕他打过来不成?”秀不以为然道。

    “吃你的吧,不要乌鸦嘴。”伸蹙起了眉头,格外不想听到这样闹心的话。

    “不会啦不会啦~”辉夜脸上的笑更僵硬了,为了化解尴尬,她不假思索地自曝道,“我昨天差点把天守阁拆了,他都没有怪我来着——”

    “……把天守阁拆了是什么意思?”征士缓缓地转过头,脸色已有些阴沉。

    “我……还得给叔父打个电话!”辉夜心知不妙,赶紧找了个借口就开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