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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大婚(上)

    “殿下,沐浴更衣过后,您就要等候大人前来了。”汤殿里水气氤氲,几位女官正在侍奉辉夜沐浴,掌侍则在一旁恭敬地禀报道,“今夜该完成的婚仪事宜,殿下应该都还记得。大喜的日子,还望殿下能放宽心,一展笑颜。”

    “他让我和谁共寝,我就得和谁共寝……”辉夜淡漠的脸上露出一抹厌恶的表情,“他把我当成什么人了?接待客人的游女吗?”

    “殿下!可万万不能如此说呀!”掌侍和其他女官都被这难听的话给吓坏了,伏在地上苦苦劝说道,“既然陛下为您赐婚,这便是明媒正娶,天经地义之事。何况您是金枝玉叶,怎能如此自轻?您不能难过糊涂了啊!”

    “呵……明媒正娶……金枝玉叶……”辉夜冷冷地笑了一声,半晌后又说道,“我心里还有点乱,你们先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先静一会儿……”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万一她出了什么事,源掌侍可不敢担这个责。

    “放心吧,我不会为难你们的。”辉夜缓缓地迎上对方的目光,诚恳地说,“大家都身不由己,我没有理由害你们,只是想要静一静,拜托了……”

    “是……”见她说得伤心,几乎是在恳求自己,掌侍也不免起了恻隐之心。加上皇女心地善良,面对毫无交情的女官们,她这段时间一直都很配合,也从未因心情不好而对她们发脾气,于是她决定冒这个险,“妾身迟些再来侍奉您。”

    说完,她挥了挥手,带着女官们都退出了汤殿。

    终于得到了片刻属于自己的时间,辉夜泡在温热的水里,无力地向后仰去,手背贴着微微发凉的额头。一想到晚上要面对的那件事,她就感觉胃里犹如翻江倒海般,让她恶心得直想吐出来。但是从早上起她就没有任何胃口,到底也只能干呕几声罢了。

    她缓缓拔下脑后的金簪,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上面的鸳鸯家纹,脑海里回想起征士的母亲曾对她说过的话。这金簪是伊达家代代相传,赠给当家主母的信物。可今晚……她却要和别人完婚了。

    就算她不是神明,不是皇女,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又怎么能容忍自己被不喜欢的男人玷污。她愤恨地握紧簪身,尽管簪尖是圆润的,她还是很想将其刺进喉管,就这样结束自己的生命,以逃避今晚要面临的屈辱。可是她却不能那么做,不能因为自私而害死征士。她必须隐忍,有朝一日一定要把征士安全地送回家,让他和母亲团聚,这已经是支撑她活下去的最后一丝信念了。

    想到这里,她终于收起了自尽的念头,将金簪缓缓插回发里,却无意中瞥见一缕阳光透过格子窗,照进了昏暗的汤殿中,来到了她的身边。

    月宫是妖邪界唯一能看到阳光的地方,这是阿罗醐给她的特权。这座曾象征着至高的荣宠,举世无双的华丽宫殿,如今已然成为囚禁她的冰冷牢笼。

    “……”辉夜怔怔地看着那束光,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想要去触摸它。阳光照在她的手背上,很温暖很柔和,像极了所爱之人带给她的安慰。

    “征士……你在哪里……你现在还好吗……”不知不觉,她的眼中已满是泪水。她张开双臂,试图去拥抱那一缕微弱的光芒,拥抱那个早已不在自己身边的爱人,“我只剩下一个人了……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我该怎么办……”

    汤殿里很静,只能听到她低低的抽泣声。阳光无法回应她的话,却依然在用微弱的力量温暖着她,直到她终于哭够了,平静了下来。

    “你放心……就算再难,我也一定会熬过去的……”辉夜像是在和对方诉说,但更像是在给自己注入活下去的勇气。

    不久,殿外传来了掌侍的求见声。女官们鱼贯而入,恭敬侍奉她完成沐浴,然后小心地将她扶出浴槽。她们手势轻盈地为她擦干身体和柔软的长发。再之后,又精心地为她梳妆,换上层层香薰过的华丽婚服。整个过程她没有再说一句话,像是一只没有灵魂的人偶,木然地任由她们摆布。

    ——天守阁——

    “竹取她……当真是那么说的?”听完来自掌侍副官的禀报,阿罗醐无论是声音还是双手,竟都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

    “是……妾身不敢欺瞒陛下。”被迫来转达这样的话,女官自知是个苦差事,害怕得一直低伏着上半身,根本不敢抬头。

    “啪”的一声巨响,御座的扶手应声断裂,竟是被阿罗醐下意识握紧拳头给生生捏断的。

    “陛下息怒!饶了妾身吧!”女官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开口求饶。

    未曾想,雷霆之后,竟是十分无力的一声命令,“你先下去吧……”

    “是!”女官没想到自己竟然还有活路,心有余悸的她几乎是爬着出去的。

    竹取……你是不是恨毒了我……阿罗醐感觉心脏位置传来一阵剧烈的绞痛,他明明已经没有心了,却感觉义女那句怨恨的话语,比那日神灭斩的威力更令他痛苦不堪……

    “陛下……”迦游罗在侧殿等待了许久,见主人似有后悔之意,终于忍不住走了出来,郑重地叩首,想要替挚友求情,“现在收回成命还来得及,您不要让殿下,也让自己抱憾终身啊!您明明是疼爱殿下的,为何忍心如此待她?”

    “她当众挑起御前决斗,已经犯了大逆之罪。”阿罗醐用左拳撑住头,声音显得异常疲惫,“我虽按下不表,但若想保留她储君的地位,就必须要先服众,证明她从此以后都是妖邪界的人。她只要和螺呪罗成婚,就等于立刻和人间划清界限。只有堵住了烦恼京的悠悠之口,她将来才有可能顺利继位。”

    “可殿下如今过得生不如死……您是真的不在乎吗?”迦游罗说得声泪俱下,“殿下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女子,您让她如何能忍受这样的奇耻大辱?陛下……求您开恩吧!就看在殿下曾经救过烦恼京的份上,不要这样对待她……”

    “事急从权,这已经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阿罗醐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迦游罗退下。自己原本就所剩不多的生命,已经被竹取的那道神灭斩啃噬了大半。他真的觉得累了,不想再和任何人解释什么了。他必须在终结之日到来之前完成一切准备。竹取现在失去了神力,将来能否恢复还是个未知数。万一续命失败了,她失去了他的扶持与保护,不但难以继位,甚至还有可能死无葬身之地。而他,决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为了让她活着,就算她会痛恨他一辈子,他也不在乎了。

    ——右近卫府——

    “大人,内侍司派人来了。”黄昏时分,一位副将进入螺呪罗休息的房间,通报道,“请您准备更衣吧。”

    “好。”螺呪罗从重重思绪中回过神来。一转眼就到了要和皇女完成婚仪的日子,为了给他这个帝婿充足的准备时间,恶奴弥守把公务全揽去了左近卫府。可如今万事俱备,他整个人却还是浑浑噩噩,至今都没有一点真实感。

    竹取……真的要成为我的妻子了吗……我真的可以如愿以偿了吗……

    他的脑子很乱,缓缓地站起身准备更衣,结果看到进屋的两名女官时,不禁怔在了原地,“美……美浓?”

    “恭喜大人。”来者正是橘尚侍和她的心腹侍女。这位风华绝代的高贵女官似乎很平静,仪态优雅地先向对方行了一礼,“妾身是奉命来为您更衣的。”

    “可是……为什么会让你来……”骤然见到旧日的情人,螺呪罗原本就不安的心情顷刻间变得更加复杂,像极了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他不相信藤原尚侍会故意安排对方前来,哪怕只是为了避嫌,也理应选择其他女官。

    “藤原尚侍原本是要亲自前来的。”橘尚侍的脸上带着得体却稀疏的笑意,“但妾身比她更了解您的习惯,故而自请前来……还请大人勿怪。”

    虽然她早已断了对他的念想,但听到陛下为他们赐婚的那一刻,她的心还是无声地多了一丝裂纹。都说时间可以治愈伤痕,她却至今未曾爱上过其他男人。在她心底深处某个隐秘的角落里,永远都只封存着与他共度过的那些记忆……

    “有劳了。”螺呪罗曾与她相好过许多年,知道她此刻的镇定都是装出来的。在今天这样特殊的场合,他只觉得难堪,觉得自己没有脸去面对她。

    “大人,我们开始吧。”橘尚侍却似乎不在意,示意身后的侍女可以开始了。于是,她们先帮螺呪罗宽去了身上的外衣,然后着手为他穿上新制的婚服。

    “……”看着她专注工作的样子,螺呪罗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

    “大喜的日子,您为何愁眉不展?”橘尚侍一边熟稔地为他穿衣,一边劝道,“陛下的赐婚乃是天大的殊荣,您身为人臣,理应为皇恩浩荡感到欢喜。”

    “我明白。”螺呪罗自然知道这其中的轻重,“多谢尚侍提醒。”

    “……”橘尚侍却没有再说话,而是默默地继续工作。待衣服穿好,她替他将半长的头发梳成冠下髻。接下来只需再戴上垂缨冠,整个装束就完成了。不知是出于什么考量,橘尚侍命侍女和副将都先出去,然后亲手为他戴冠。

    “美浓,我……”屋内只剩下他们二人,螺呪罗想趁机和对方说说心里话,却被她抢先打断了。

    “妾身今日来,是真心地想要恭喜您……”橘尚侍每说一个字,都无异于是在自己的心头扎刀,但她还是努力微笑着,说出了祝福的话,“妾身知道您仰慕殿下已久,深受相思之苦,如今您终于如愿以偿,妾身亦为您感到高兴……”

    橘尚侍为他戴上冠子,又将笄插入发髻,牢牢地固定住。然后,她退了两步,再度向对方行礼,完成了这最终的一步。

    “多谢。”见她非但不怨恨自己,反而如此尽心周到,螺呪罗心中百感交集。但他没有时间与对方长谈,时辰要到了,他必须快些动身,“我该走了。”

    “大人!”橘尚侍忽然大声叫住了他。

    “尚侍还有什么事吩咐吗?”螺呪罗停下脚步,回过了头。

    “殿下……殿下她是无辜的……”橘尚侍停了停,声音哽咽地出言恳求道,“她与挚爱分离,已是痛不欲生……还望大人善待殿下,多些耐心……”

    “……”螺呪罗没有想到她最后说的话竟然是关于竹取的。虽然感动于女子之间的情谊,却也因此感受到了深深的冒犯。竹取是他这一生的至爱,如今更是即将成为他的妻子。他作为丈夫,作为男人,岂会不怜惜、不善待自己的夫人?她就像是世间最罕见的至宝,自己既然有幸得到她,就一定会小心翼翼地将她捧在手心,用所有的爱去呵护她,绝不会让她再遭受一丝不幸的。

    但是,他没有把反驳的话说出口,而是郑重地点了点头,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装饰得色彩明艳的牛车早已在府外等候,在无数火把的映照下显得喜气洋洋。十二位舍人着盛装分列左右,驾驶着车子缓缓地经过天守阁,穿过月之门,最后停在了月宫湖岸边新建的日式别院门前。

    螺呪罗下车时,天色已晚,他重新正了正自己的衣帽,接过心腹手中的脂烛,安排道,“你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进去就行了。”

    “大人,按规矩,天不亮您就得离开。要不……还是让牛车在这里候着吧。”

    “不必了,回府前还得去趟天守阁,你们都回吧。”说完,螺呪罗独自一人步入了别院的中门,缓缓穿行在长廊间。因心事郁结难纾,他感觉手里的脂烛都变得仿佛有千斤重。

    按婚仪,新郎必须连续三夜来访留宿,今天还只是个开始。马上就可以见到那个令他魂牵梦萦的女子,名正言顺地让她成为自己的妻子,这是过去连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可不知为何……他竟感受不到多少喜悦,心里反而像是被巨石压住一般,简直压抑得令他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不知不觉,他已走到了寝殿外的灯笼前,动作僵硬地将手中的脂烛小心放入。心爱之人已近在咫尺,他却忽然恐惧起来,几乎有些迈不动步子。他害怕待会儿进屋后,不知该如何去面对她的憎恨与伤痛。她会怎么看他呢……一个趁人之危的小人?不共戴天的敌人?亦或是其他更加令她厌恶的存在……

    正当他胡思乱想时,余光忽然瞥见远处有一个男人的身影,竟是穿着官袍的那唖挫正在和一名女官说话,似乎还把什么东西塞给了女官。

    “那唖挫?”那个阴险的同僚居然出现在月宫,这让螺呪罗感到相当意外,他蹙着眉头,本能地走上前去质问道,“为何你会来这里?!”

    “螺呪罗?”那人回头也看见了他,顿时满脸堆笑,“我自然是来道喜的。”

    “道喜?”螺呪罗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他与皇女结仇的事烦恼京人尽皆知,要说他会真心道喜,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仰慕皇女已久,如今陛下有恩旨,你终于可以如愿以偿和她成为夫妻了,这不是天大的喜事吗?你我同僚数百年,我来恭喜你一下也是应该的啊。”那唖挫说得格外冠冕堂皇,但即便如此还是遮掩不了他脸上的幸灾乐祸。他当然知道皇女是不愿意嫁给螺呪罗的,但正因如此,他才觉得格外解气,畅快无比。

    “……”螺呪罗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很想一拳砸在对方脸上,却发现自己连一句有力的反驳都说不出口。一股深深的挫败感袭上了他的心头,他终于意识到,自己与皇女的处境其实并无二致,他们就像是棋盘上的两枚棋子,只能任由幕后的那只手随意摆弄。

    “听我一句劝,先完成陛下的命令,等有了夫妻之实,感情这种事将来可以慢慢培养的嘛~”那唖挫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螺呪罗的手,“等您将来飞黄腾达了,可别忘了提携在下啊,帝婿大人。”

    螺呪罗已经忘了自己是怎么走进寝殿的,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女官们已经领着他来到了渡殿,在一幅绘满花鸟纹的华美几帐前停下。

    “殿下,大人已经到了。”掌侍恭敬地伏下身子,向几帐后面的人禀报。

    螺呪罗有些木然地跟着躬身行礼,虽然他今天是新郎,但君臣有别,该有的礼数仍是不可免去的。

    许久过去,几帐那一侧始终未曾传来任何回应,掌侍却像是早已习惯了一般,缓缓起身,举止优雅地请螺呪罗移步帐内。

    越过几帐的遮挡,螺呪罗终于见到了这座别院的主人。她背对着他坐在镜前,红色的御衣下是数重打衣,满头银丝如瀑布般倾泻在华美的裳上。

    “二位今日需在此间共寝,大人则需在天亮前离开。”掌侍一边递了个眼色给其他女官,一边嘱咐道,“明后两夜也请大人按时到访,切莫坏了规矩。”

    得到指令的女官们齐齐上前,向二人行过礼后,开始殷勤地侍奉他们褪去那精美的外衣与帽饰,并整齐地置于屏风旁的衣架上。

    “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源掌侍有感情地吟诵诗句,以表达对二位新人的祝愿,随后便带着侍女们一齐退下了。

    只剩下两人的屋里,安静得只能听到脂烛燃烧的声音。

    “殿……竹取,你还好吗?”螺呪罗终于忍不住先开口。

    辉夜仿佛没有听到他说话,对着镜子一言不发。

    “有什么话你就说出来吧,不要强忍。”螺呪罗觉得很难堪,颓然地在她的身侧坐下。举目望去,她的容颜似皎洁的明月,绝美不可方物,只是那一双眼眸像是蒙尘许久般,失去了往日的熠熠光辉。

    “我没什么想说的……”辉夜随手执起画眉的黛,对镜描绘那对已足够精致的新月眉,言语间不悲不喜,“该怎样就怎样吧。”

    “该怎样就怎样?”螺呪罗似是被她的话刺激了,伸手扳住她的双肩,迫她看向自己,“竹取,你真的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吗?”

    “有什么不明白的?”辉夜哂笑一声。虽说她笑了,眼神里却依旧空洞无物,不仅看不到丝毫喜悦,甚至连愤怒与憎恨都没有半分……

    “……”透过薄薄的单衣,螺呪罗触碰到她瘦削的肩膀,感觉她柔弱得犹如柳絮一般,随时可能被风吹走。回想起她过去的强大,再对比如今的万念俱灰,他愈发觉得心如刀绞。想说的话太多,以至于一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这对你来说不是好事吗,你又有什么不满意的呢?”辉夜厌倦地别过头,淡淡地吐出一句,“我累了……快些办完你该办的事,然后回去复命吧。”

    这样伤人的话,像锋利的刀子般戳进螺呪罗的心里,一时间鲜血淋漓。是的,他很清楚,眼前的女子虽是他此生至爱,却早已心有所属。她的贞洁与真心,也早就交给了那个男人。而自己,是依靠主人的强权才成为了她的丈夫,或许穷尽一生,也只能拥有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以及她永恒的蔑视。

    难道……难道自己就该这样认命吗?不……他不服……他想起了自己年轻时得不到的那个女人,他不相信自己一辈子都会是这样可悲的命运。

    因为冲动,螺呪罗下意识将她按倒在茵垫上。拉扯间,她的单衣开始松动,显出一抹白皙的锁骨。屋里燃着的香炉正不断向外散发清甜的气息,袅娜的烟雾好似层层轻纱,缥缈地笼罩在两人的周围。

    “你是真的无所谓了,是吗?”不知为何,螺呪罗感觉自己的头脑有点发热,但他不信对方真的麻木至此。

    “随便吧,你开心就好……”辉夜静静地躺在茵垫上,像只没有生命的娃娃,说着仿佛事不关己的话,“你去天守阁复命时,记得问问他,满意了吗?”

    “你……”见她如此,螺呪罗心中的愤恨与不甘交织在一起,忍不住再问,“如果今天来的人不是我,你也会这般认命是吗?”

    “有什么区别呢?都一样……”夜风带来的丝丝寒意侵入了辉夜麻木的身体,她眼中的怒火不过燃起一瞬,又很快化为了寂静的死灰,“他说,如果我敢寻死,就会让征士死得比我凄惨百倍。所以,我已经没有其他选择了……”

    “够了……我不想听到那个男人的名字,现在我才是你的丈夫!”螺呪罗的心态彻底失衡了,极度的挫败与嫉妒之心令他面目狰狞。他从未对皇女有过如此无礼的态度,那句话不知是想说服她,还是说服他自己。

    “……”见他动怒,辉夜却一句也不想反驳,甚至不屑计较他的以下犯上。

    “我一直都深爱着你……却从来不敢在你面前表露自己的心意……”螺呪罗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去触碰对方姣美的脸庞,“但你和他已经不可能在一起了,而我们才是名正言顺的夫妻。你为什么……不能试着去接受我的感情呢?”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辉夜淡淡地吐出这句话,垂下了她的眼帘。

    “呵……呵呵……”不知是失望还是愤怒,螺呪罗干笑了几声,随后却像是赌气般说道,“竹取,或许你已经认命了,但我还不想认命。以后的日子还长,我不信他能在你心里呆上一辈子。说到底,就算你是神明,终究还是个女人……该怎么取悦女人,我比他可在行得多。”

    听到这句话,辉夜本能地感到危险。但危险又能怎样?她已经无处可逃了。

    “我本不想用这样的方式来得到你,是你,对我不屑一顾。”螺呪罗被香气薰得愈加飘飘然,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他的双手情不自禁地划过辉夜柔美的脖颈,抚上她那白玉凝脂般的肩头。她的肌肤是如此光滑,又如婴儿一般细腻,令他瞬间如痴如醉,欲罢不能。

    “……”看到对方眼中毫不掩饰的爱欲,辉夜无声地闭上了眼睛,别过头,准备默默承受接下来的一切。

    “不要逃,看着我!”螺呪罗不愿放任她做出逃避的选择,双手捧住她的脸,逼她看着自己,“我曾经有过那么多女人……肌肤之亲后,每个人再见我时都是欢喜的……相信我,竹取,你也一定不会例外。”

    “滥情很光荣吗?”辉夜却冷冷地嘲讽了一句。

    “那是以前!”螺呪罗深感委屈,开始大声为自己辩驳,“自从我爱上了你……我眼中就再也没有第二个女人的位置。可是我爱得卑微,你是高高在上的女神,我从来都只能远远地仰慕着你。今晚,我终于得到了亲近你的机会,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地爱你?”

    “我不愿意。”辉夜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反问道,“换做是你,你愿意给我机会,放弃已经到手的这些吗?”

    “……”螺呪罗语塞了,若要让他现在放弃对方,他自然也是万般不愿的。

    “就这样吧。”辉夜再次露出厌倦的表情,“快些结束,然后离开这里。”

    她的心已经永远和征士在一起了,至于这具肉体,就当是个没有灵魂的物件,谁要拿去便拿去吧,她已经不在乎了。

    “不……我不甘心……”她越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螺呪罗就越发有一股想要征服她的冲动。主人的命令也好,帝婿的身份也好,辉煌的前途也好,这些对他来说都不如眼前之人重要。他是真的深爱着她,连做梦都想要拥有她,但他不甘心只与她做表面夫妻,他一定要取代那个人在她心里的位置!

    屋里的香气更浓郁了,闻着这个味道,辉夜觉得人有些晕晕乎乎的,而身体不知在何时起产生了一丝燥热。

    “竹取,你真的好美……”螺呪罗再度伸出手,摩挲着她吹弹可破的面庞,另一只手拨开挡在她肩上的柔顺银发,俯身吻上她纤细的脖子。

    不……不行……完全陌生的吻,完全陌生的碰触,令辉夜本能地抵触起来。她用力地攥紧了自己的手,下意识想要推开对方,但理智却不断地在脑海里劝说自己不要反抗,忍耐下去,否则同伴们都会死。

    “放松点,竹取。”螺呪罗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拥着她软玉温香般的身子,一边温柔地劝说,一边试图一亲芳泽。

    “你——”辉夜惊恐地发现,无论自己内心如何抗拒,欲望都已经开始被对方强行唤醒。她有些慌了,不知道该怎么阻止这一切,于是本能地拒绝道,“你不要做多余的事!”

    “不,我想要你的心。”见她似乎已经有了反应,螺呪罗乘胜追击。他的声音仿佛带着魔力,让她头晕目眩难以自持,“竹取,放轻松,不要抗拒我……我保证,一定会让你体验到什么才是真正的欢愉……”

    “不……我不要……”这样的对待让辉夜已经无法再忍耐下去,她试图用力推开对方,但此时的她神力尽失,又如何能与一位体格强壮的魔将相抗衡?眼看对方越来越放肆,走投无路之下,她拔下发上的金簪抵在了自己的脸上,嘶吼道,“退后!否则我就划破这张脸!!!”

    “!”螺呪罗显然没有料到她还有这一手,不得不暂时向后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