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二十六

    一夜无话，我和李秋萍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六点，起床、洗漱、吃早餐后，我们各自去单位上班。一切和我预料的一样。我走到单位门口，就发现大家在办公室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好不热闹。整个办公室全然没有了往日的严肃、安静、有序的工作气氛，很明显，昨天的网络举报文章关于公司的事情，大家都已经知道了，现在正在互相交流对于这件事情的心得体会。我到办公室后，显得有些忧心忡忡。我放下我的公文包，决定到老板办公室去一趟，至于去老板办公室具体干什么，我还没有想清楚，就是觉得应该去看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事情没有？就如昨天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老板交代我起草那个声明的事情一样，或许今天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呢？我像往常一样敲门，无人应答，我推开门，发现老板不在办公室，我最后向办公室里面扫了一眼，然后将老板办公室的门带上，又回到了我的办公室。我想，此时此刻，老板应该正在忙着处理昨天这件事情给公司所带来的的危机，绝不是还在家中睡大觉吧！

    坐在办公室里，我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不知道公司这一次面临的危机将会导致公司去往何处？我不禁替自己的前途命运感到忧虑了。我没有一点心思干活，坐也坐不住，给自己泡了一杯浓茶，也不想喝。手头有一件事情，是老板前两天交代的准备到外地起诉索要货款的案子，一直没有顾上看材料，现在更不想看了。我便吩咐小张先看材料。小张来到我的办公室后，前后左右的看了一眼，神神秘秘的靠近我的办公桌后，问我公司被举报产品质量有问题是不是真的？我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只不过我一直认为我们公司的产品都是合格的，应该没有质量问题，举报应该是诬陷吧！小张听我如是说，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就拿着我交给他的任务走了。

    我在百无聊赖中，在办公室呆了将近一个小时。老板突然给我打来了电话，说是让我赶紧去公司生产现场，一大早就来了许多记者要对公司进行采访，他和其他高管有些应付不过来了，希望我过去。我随口问老板让我过去做什么呢？老板说你来了再说吧！他已经焦头烂额了。偌大的公司办公楼里现在都是年轻职员在岗，其他人都不在，这是我猛然间发现的情况，连小车队的司机也都不在公司，想必是已经随公司老板和其他高管去生产现场了。幸好我今天开车了，否则只能跑着去了。我着急忙慌的赶到了公司的生产基地，进入大门老远就看见厂房大门口聚集了一群人，旁边还有一群人似乎正在吵吵嚷嚷着什么。我停好车走过去，离人群五步远站住，然后观察着。我看见老板和其他高管正在第一队人群中，被一些拿着话筒和摄像机的人包围着。那些人正在向老板问一些较为敏感的问题。我听到记者问道：你们公司的产品是否真的有质量问题？请告诉大家事实真相。你们公司的产品是如何进入地铁建设项目的？有没有利益输送行为？请问你们公司打算怎么样回应社会对这件事情的关切等许多问题。还有记者向老板问道，如果你们公司供应给地铁项目的产品真的有质量问题，请问你们公司如何处理？每个问题都是那样令人难以回答。老板只有唯唯诺诺的向各位记者说他相信这只是一个谣言，并坚持说我们公司供应给地铁项目的电缆没有任何质量问题。我们公司的其他几个高管一起陪同在老板的身边，但是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老板一个人在回答记者的提问。

    过了一阵子，老板和其他高管一起连劝带哄的将记者们送出了生产基地的大门，算是将这些至少是现在不被欢迎的人轰出去了。那些记者还不愿离去，还想再得到一些新的消息，但至少现在绝对是不可能的。老板看见了我，朝我招了招手，没有说什么话，算是打了一个招呼。我站在原地不知该干什么，其他人都在忙乱着，从生产车间进进出出，但是，生产是停止的，我虽然没有进到生产车间里面去，我却听不见车间传来的机器的轰鸣声。老板走向另一堆人群，大声的说今天临时放假一天，全体人员都休息。我对于老板说的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人群似乎并不满意老板的安排，久久不愿散去，七嘴八舌都抢着发表着自己的意见，好像是说都想上班挣钱，不想休息，休息回家也没有什么事情可干，还少挣钱什么的。老板已经作出决定，对工人的诉求不为所动，还是继续做大家的工作，让大家回家休息。无奈之下，工人都极不情愿地、骂骂咧咧的逐渐散去了。我亲眼看着这一切，搞不懂今天为什么不正常生产了，你看工人的生产热情多么的高涨，正是大力发展生产的好时机啊！老板显得很疲惫的样子，一屁股坐在台阶上，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支烟点着，猛然吸了两口。老板看见我还在原地站着，看着这一切发呆，第二次向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到他那儿去。老板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将烟屁股狠狠的按在地上，站起身子，用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然后看着我说道：“东风，你都看见了，咱们公司这回是真的遇到大麻烦了！”

    “不会吧！老板，不就是一个举报谣言嘛！有那么严重吗？”我听到老板的话以后，感觉很惊讶，忍不住向老板问道。

    “东风，你虽然在公司很长时间了，但是，你不了解情况。这次是对手准备好了一切以后，通过网络进行举报的，现在政府已经介入了，估计这次是要彻底完蛋了。”老板神情颓废的说着，望了我一眼，眼光转向了生产厂房，接着说道，“这些年来，我的心血就要付之东流了。”

    我一头雾水。老板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在对自己说话，我完全听不懂老板在说些什么，就不知道该对老板说些什么。老板从生产车间方向转过头来，又继续向我说道：

    “东风，你是一个好小伙，我当年从应聘者中将你亲自招到公司，我没有看错你，这些年辛苦你为了公司的各种纠纷吃苦受累了。”老板用右手拍了一下我的左肩，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继续说道，“公司生产和你没有关系，你不知情，这很好，如果以后有了什么事情，公司的债权和债务还要靠你帮助努力解决啊！”

    “老板，我的工作没有做好，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处理好。”我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急忙向老板进行解释说道。

    “我说的是真话，事情可以慢慢来做，不要着急。”老板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我是将你当兄弟一样看待的，你记住我今天对你说的话就行了，其他的事情你就别问了，以后你会知道的。你这个人天性善良，比较单纯，不过这也好，可以安安稳稳的过一生，行了！你先回去吧，匆匆忙忙叫你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只是我有些心烦意乱，就给你打电话了，你别见怪就是了。”老板郑重其事的对我说完这些话以后，向我挥了挥手，转身向其他人走去，不再理我。我急忙间没有回过神来，平时，老板可没有对我一个人说过这么多让人动容的话，不是工作安排就是开会总结，像今天这样坦诚相告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听老板这样对我说推心置腹的话语，我瞬间受到了感动，正准备和老板说一句话，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老板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我望着老板的背影，心中竟然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就是那种被人说到了心坎上，觉得自己被人理解了的感受。老板说没有我什么事情了，让我先回去，他自己去处理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切事情去了。这是他应当有所担当的时候，这是他十几年来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事业，现在除了他自己，他人无法替他去承受一切。我默默的站在那儿，并没有马上离开。我希望我能够做点什么，为公司分忧解愁，可是我的能力就是处理债权债务的事情，我的阵地在法院，在仲裁庭。在公司的生产基地里，我就是闲人一个，我有力气无处使，关于这一点，老板早都看出来了，所以，老板让我走。他和其他高管以及他认为在这里还能有点作用的人，在公司的生产基地里处理后续事宜。公司的生产已经停止了，是老板亲自下的命令，让工人今天都回家休息。至于什么时间复工，老板没有说，我想他是没有想好后面的事情，公司的后路会如何，老板也不知道，他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我想就是这样。老板和其他高管已经全部进入到公司生产基地的厂房里面去了，我想我还是回吧，先回公司办公室再说吧！

    二十七

    我无精打采的回到办公室楼下，已是下午两点多了。我的肚子早已提出抗议。我快速吃了一碗面，喝了一瓶汽水，然后在饭馆坐了十分钟。想抽一支烟，才想起自己现在戒烟了，身上根本就没有烟。我也不想去买烟，买了也不能抽，我答应过李秋萍的，我一向是有尊严的，决不食言，绝不自欺欺人。实在无聊，还是回办公室看看吧！也许是刚过午休时间，办公室里竟然都没有人。我到处走了走，没有看见其他人。我便给小张打电话，问她现在哪里，怎么在办公室都不见人？小张告诉我，办公室今天早上本来就没有几个人，剩余的人看见老板和其他高管都去生产基地了，也听说了生产基地已经停工的事情，大家都已经无心情上班了。我告诉小张，说法务部现在手头上还有事情要做，不要管其他部门有没有事情，先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正确的。过了不久，小张和其他部门的三个女孩一同嘻嘻哈哈的走进了办公室。小张看见我，吐了一下舌头，作出调皮的样子，很快的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开始整理材料，其他女孩也各就各位。我现在应该算是公司办公室里级别最高的人了，我应该在公司处于这样危机的时刻作出表率才对。我静静的坐在办公室里，手里端着刚沏好的茶，不由自主的又一次考虑公司的未来会怎样？昨天下午的网络举报文章迅速发酵，不管网友是否知道真相，都一边倒的相信举报文章所说的事情，就认为我们公司供应给地铁线路的电缆有重大质量问题。各种谩骂和要求政府严肃处理的声音简直让人感觉无地自容。我不由得想到上午在公司生产基地里，老板给我说的那些话，我当时没有听明白意思，也不便细问。总感觉老板话里有话，可是又不方便和我直说，事到如今，又想给我一点思想准备，给我一点提示。说什么我对公司的生产情况不知道，这对我有好处，又说什么让我以后对公司的后续处理事情多操心等等，就好像在给我交代公司的后事似的。我愈加感觉不妙，越来越觉得这次事情不好收场了。只是后果会如何严重，我是一点也没有预料到。

    政府对这件事情的反应非常迅速，今天早上，已经将我们公司供应到省城地铁X号线的电缆，抽样送到权威检测部门进行检测了。我是在网络上看见这条消息的。我还看到消息说，市场监管部门已经将我们公司生产基地进行了查封，一切生产物资和成品以及半成品全部予以封存，等待质量监督部门进行处理。这条消息我还是在网络上看到的，时间大概是下午五点左右。我没有敢和老板打电话询问消息的真假，可是，我内心里知道这个消息应该是真的。媒体记者现在应该还守在公司生产基地的大门口，我从公司生产基地回来的时候，在大门口看见那些媒体记者还在大门口逡巡，并未离开。生产基地有什么动静，他们都会第一时间知道的。直到这一时刻，我才怀疑公司生产的电缆或许真的有质量问题，否则，政府不会如此大动干戈。我想，这下子公司完了，我真正领悟到上午老板所说的话语的意思了。这次举报事件发生以来，老板就应该知道后续结果了，他却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有条不紊的应对着，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晚上回到家，我的心情很不好。一进门，我老婆就看出来了。她没有问我什么，我想她知道我在为什么事情而烦恼。李秋萍主动向我嘘寒问暖，还问我想吃什么，她也在我之前刚刚回到家，顾不得自己的疲惫和劳累，对我关爱有加，我觉得受之有愧。就因为我现在的公司摊上事了，我受到了巨大的影响，李秋萍反而对我更加关心和爱护了。这可能就是同情弱者的心理吧！我简单的向我老婆打了个招呼，然后就闷闷不乐的独自坐在沙发上思考人生。李秋萍给我倒了一杯开水，放在我的面前，说道：

    “老公，你先喝口水，歇一歇，我给咱们做饭去，马上就好，哦，对了，你想吃点什么？”

    “老婆，你看着弄吧，吃什么都行，”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我老婆说道。

    “行，稍等片刻，马上就好，”我老婆边说着话，边转身向厨房走去。

    现在的我毫无头绪，心里乱的很，别说思考问题了，连玩手机都感觉集中不了自己的注意力。时间不长，李秋萍就以最麻利的速度做好了两碗细面条，清淡可口，一碗面下肚，我恢复了一些精力，好像没有了进家门前后的那种沮丧感觉了。还是李秋萍了解我，一碗面就将我的问题解决了，也许是我肚子饿了，导致心情也受到影响，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说。李秋萍眼瞅着我的情绪有所改变，便开口说道：

    “你们公司的事情，我们单位的人都知道了。下午没事的时候，大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情，我听了这些议论，心里不是个滋味，他们都不知道我和这个公司有关系，否则，真的是要尴尬死了。”

    “唉！现在已经这样了，我们公司老板也没有办法了，估计这回我们公司是真的在劫难逃了。”我叹了一口气，望着李秋萍，接着她的话说道。

    “老公，没事，你不要自责，也不要担心，这事情我昨天晚上就和你说过，和你没有关系，即使举报属实，你们公司的电缆确实有质量问题，也没有你的责任，你说是吧！”李秋萍安慰我，以探询的口气说道。

    “是的，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话虽然这样说，但是，就怕说不清楚就麻烦了，我毕竟也是一个部门的负责人啊！”我显得有些忧心忡忡，说道。

    “老公，一定能够说得清楚，如果是产品质量问题，要追究责任，也应该追究生产者和销售者的责任是吧？政府不可能追究你们公司所有人的责任吧！”我老婆说道，替我分析问题，极力想出各种理由想让我尽快在这件事情上释怀。“而且，你也不要担心后面的事情，即使你们公司倒了，你失业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以你的能力再找一份工作也不是什么难事，对不对？实在不行，我养你，你总该放心了吧！”

    “呵呵，好的，老婆，你要说话算话，我就靠你养我了。”我笑出了声，一把握住我老婆的手，郑重其事的向她说道。

    “看把你美的，你还真的要靠我养活了，去你的!”李秋萍从我手中抽出自己的手，顺势打了我一下，被我的样子逗乐了，也笑了起来。

    我的情绪变化之快，瞬间阴晴不定，让我自己也惊讶不已，极度没有城府，心里所想，全部就从脸上的表情流露出来。怪不得，我的老板就说我善良、单纯，原来就是这个意思。我想，我也就这样了，爱谁谁，我又不害别人，还努力想着为社会做贡献，只是个人能力问题，自认为到如今还没有为社会作出应有的贡献，应该算是扯平了。

    我不再言语，李秋萍似乎还想对我说点什么，欲言又止，便也不说话了。之后，我和李秋萍又说了点别的什么，也显得心不在焉，她便觉得更加没劲，电视也不想看，她又不喜欢玩手机游戏，就要让我陪她一起去睡觉。我先是烧好洗脚水，她在洗漱过后，便接连催了我两次，让我洗漱、烫脚。这是我和李秋萍长久以来所养成的生活习惯，这倒是挺好的。只是今晚有点太早了，时间才刚刚接近晚上九点而已，我还没有睡意，还想再看会儿书，然后再去洗漱和睡觉。但是，李秋萍安排好了的事情，我很少能够有机会予以改变，倒不是我怕她，我是不想和她较真，从而导致她生气。不是有句俗话说得好“没有怕老婆的男人，而只有爱老婆的男人”，应当说的就是这个意思吧！因为爱老婆，愿意委屈自己而一味的顺着老婆的意思，目的是为了让她高兴，为什么要让老婆高兴，因为爱老婆而已。我想了一下，我就是这样，只要她高兴，只要不让我干坏事，不干违反伦理道德和法律的事情，李秋萍说什么就是什么了，真的不碍事。李秋萍早早的催我睡觉，其实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山水之乐唉”！我乐意奉陪到底。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上，我睡到闹铃响起，一骨碌爬起来，感觉头脑异常清醒，整个人神清气爽，说明我休息好了。李秋萍已经在厨房里开始做早餐了，锅碗瓢盆碰的叮当作响，好似清晨的厨房协奏曲。洗漱完毕，我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等待着吃早餐。我忽然在手机里看到一条新闻，说的是我们公司老板当着媒体记者的朋友下跪，让记者通过新闻媒体，向社会各界表达我们公司的歉意，并请求社会公众原谅我们公司的产品质量问题导致的社会不良影响，请求社会公众给我们公司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等意思。这一条新闻，让我看得目瞪口呆。

    这件事情，就像电视剧剧情一般急转直下，反转太大，我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了。我真的搞不懂我老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了。我将我看到的最新消息告诉了李秋萍，李秋萍也比较诧异，也说变化太大了，并推测我的老板是不是受到了来自各方面的巨大压力，然后主动向社会进行承认了。我虽然不明就里，但是李秋萍分析的有道理，我就再也没有说什么了。我已经打算到单位办公室以后，给老板打电话问个清楚，问他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我快速的吃完早餐，收拾好我自己的东西，和李秋萍打了个招呼，一个人先出了门。

    离正常上班时间还有半个小时，我急匆匆的来到公司，打开大门，此时到公司的只有我一个人。我已经顾不得许多，满脑子就想着给老板打电话，将我心中的所有疑惑向他问个清楚。电话好不容易接通了，我开门见山就问老板，我问他我早上看到的新闻内容是不是真的，老板说就是真的，我又问老板前天才安排我起草辟谣的声明，怎么突然间就又承认公司产品有质量问题了呢？老板声音疲惫的对我说，你就不要问这么多了，有许多事情我是身不由己，已经做了，现在说什么也晚了。你就记住昨天我在公司生产基地给你说的话就好啦，其他的事情你就别问了，以后，所有的一切事情，你都会慢慢知道的。我最后一次问老板，那现在怎么办呢？老板停顿了一下，换了一口气，然后缓缓的对我说道：我相信你，我将你当兄弟，你也要相信我，我不是一个坏人，但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记住我给你说的话，好了，就这样吧！你好自为之！然后，我的老板不等我再说话，便挂了电话。我依然拿着手机举在耳朵边，足足有十秒钟，我才慢慢的放下了手机，颓然的坐在椅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