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玛奇玛小姐与可惜的事（下）
“但是，饵食……不是对狗使用的词语么？”
玛奇玛微笑着，没有回应。
或者说，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已经做出了回应。
少年垂首，默默思考了半晌，随后缓缓开口。
“虽然没有很强的生存欲望，但我也不想平白无故死掉。”
“而且能够陪伴在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的左右，还能有很好的伙食，好像有点让人求之不得呢。”
“但是……”
他的声气忽然犹疑，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但是？”玛奇玛好奇地追问。
“人和狗，是不能相互理解的吧？”他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玛奇玛黄金色的双瞳。
“如果做了玛奇玛小姐的狗，就没办法理解玛奇玛小姐的美丽了。”少年一本正经，条清缕析地分析，“如果不能理解玛奇玛小姐的美丽——那就没理由做玛奇玛小姐的狗了啊。”
玛奇玛那张散发着明睿、理智和冷静的璀璨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一丝迷茫。
“而且啊，”少年继续说道，语气忽然又变得有些惆怅，“我感到很可惜呢。”
“可惜？”
“玛奇玛小姐，”他非常郑重地看着女人，“如果我夸你漂亮，你会开心吗。”
玛奇玛先是惑然，接着歪了歪头，露出一个非常会心的笑容，甚至举起右手，比出了一个“耶”的手势。
“会啊，开心，超开心！”
“可是，如果做了狗的话，就只能嗷呜嗷呜地叫，再也不能赞美小姐了吧。”
“噗，”玛奇玛忍俊不禁。
“你可惜的就是这个么？”她抿了抿嘴，勉强止住难以遏制的笑意，但嘴角仍挂着温和的浅笑，以一副教育小孩子的口吻耐心地开口：
“‘嗷呜嗷呜’也很可爱啊，也会让我开心。而且，狗才不是——”
“不是——”少年开口。
砰砰砰！！！！！！！
他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对着无人的虚空自顾自说道。
“抱歉啊，我知道狗不是‘嗷呜嗷呜’。”
“只是我不能容许自己发出狗的声音，即使只是模拟也不可以。”
少年缓缓叹气，随后，神色转肃。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不是这个。”
“饵食……”
“公安的恶魔猎人……是政府部门（的人）吧。”
“人民的仆人，始终学不会平等地对待人民。”
“我真的觉得很可惜。”
说完，他眼睛下垂，瞥了瞥地上新添的尸体，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看脸蛋倒像是个挺伶俐的女人，只可惜，金玉其外。大概脑细胞平常都用来跪舔上级官僚了吧。”
“应该好好磨练本领才对啊，不是什么政府工作都能靠攀结巴附浑水摸鱼安然无忧的。恶魔猎人这一行，尸位素餐，真的会变成尸体的。”
说完，他抬起双脚，跨过女人的尸体，一步不停地向门外走去。
路过门口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时，他一边转动手枪，一边语调轻快地道：
“梦子小姐的枪法，似乎比公安的恶魔猎人还强呢？”
“和我的眼睛也挺般配，简直绝赞！”
“不过，”他伸平右手，轻勾扳机的食指下垂，任手枪从自己手里滑落，“这终究是为法律禁止的武器。”
“守法的意识很强烈，值得褒奖。”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女人的嗓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而且，我赞同你的想法。”
“恶魔猎人这一行，确实很需要精明能干的人。”
“所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
“我们公安对魔特异课，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白衬衫黑西裤的女人一手挟着刚刚褪下的风衣，微笑着看着转过身来的少年，神态自若地称赞。
她的额头上虽还有血迹斑斑，但眉心的弹孔已经消失不见。
“哦，对了，”她伸出食指，指了指少年持枪的右手，明亮的容颜上肯定之色愈浓，“刚刚那个拾枪的动作，也很伶俐。”
她指的是少年刚刚听到声音的一瞬，抬脚将枪踢起的动作。
“砰”！
她手指所指之处，少年的手应声炸裂！
惊悸、惨叫！
少年手捂断臂，摇摇欲坠。
玛奇玛却默立原地，安然婉约，犹如处子。
她并未乘胜追击，只是静静观望着少年的举动，仿佛一切已尽在掌中。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半晌，少年才强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嘶声道。
“竟然能瞒过我这双地狱之眼。”
“你也是恶魔么？伪装的恶魔？”
玛奇玛不答。空漠的黄金眼瞳甚至没有一丝光彩的变动。她只是再次抬起右手，然后——
啪！
少年扑通倒地。他的右足连着小腿胫骨激飞出去，打到仓库大门的门框上，又倒弹而回，落在他脑袋前方。雪白的骨茬从猩红的血肉中突兀地钻刺出来。
“你不需要开口，现在是我的提问时间。我再问一次，”冷厉的声音这才遥遥响起。
“——是否要加入公安？”
“回答只有是或者汪。会发出杂音的狗，我不需要。”
“是……”少年艰难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
“是你老母！”他忽然猛地一个前扑，抓起地上的自己的断脚，向着玛奇玛迎面掷去。
玛奇玛愕然，举起手指，对准空中飞来的断肢。
就在这时，少年一声厉喝。
“枪来！”
话音刚落，他完好的左手上蓦然出现一把黑漆漆的手枪。而与此同时，就在他身旁，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匍匐的两具公安恶魔猎人的尸体中其中一具手上刚刚被握住，还没来得及被从枪套中拔出的手枪兀然消失不见。
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法不错。”
女人凝望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胸口。
“不过，有必要七枪都打在同一个地方么？”
她的后背也同样被鲜血染红，不过整个背部的血污只有一处，以肩胛骨下方那个碗口大的空洞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透过血肉模糊的空洞，隐隐可以看到缺损大半的心脏仍在悸动。
七颗子弹，七星连珠，弹弹都送进了她的心脏，而且没有多穿出一个弹孔！
她抬头，眉锋下敛，璀璨的黄金瞳骤然暗沉。
与此同时，被鲜血濡红湿皱的衬衫上，污迹和褶皱如时光倒流一般回溯隐退，整件衣物顷刻间已雪白整洁如新。
挺直的后背上，碗口大的血洞也已消失无踪。
玛奇玛微笑着，没有回应。
或者说，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已经做出了回应。
少年垂首，默默思考了半晌，随后缓缓开口。
“虽然没有很强的生存欲望，但我也不想平白无故死掉。”
“而且能够陪伴在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的左右，还能有很好的伙食，好像有点让人求之不得呢。”
“但是……”
他的声气忽然犹疑，脸上露出些许为难的神色。
“但是？”玛奇玛好奇地追问。
“人和狗，是不能相互理解的吧？”他抬起头，认真地凝视着玛奇玛黄金色的双瞳。
“如果做了玛奇玛小姐的狗，就没办法理解玛奇玛小姐的美丽了。”少年一本正经，条清缕析地分析，“如果不能理解玛奇玛小姐的美丽——那就没理由做玛奇玛小姐的狗了啊。”
玛奇玛那张散发着明睿、理智和冷静的璀璨脸庞上第一次出现一丝迷茫。
“而且啊，”少年继续说道，语气忽然又变得有些惆怅，“我感到很可惜呢。”
“可惜？”
“玛奇玛小姐，”他非常郑重地看着女人，“如果我夸你漂亮，你会开心吗。”
玛奇玛先是惑然，接着歪了歪头，露出一个非常会心的笑容，甚至举起右手，比出了一个“耶”的手势。
“会啊，开心，超开心！”
“可是，如果做了狗的话，就只能嗷呜嗷呜地叫，再也不能赞美小姐了吧。”
“噗，”玛奇玛忍俊不禁。
“你可惜的就是这个么？”她抿了抿嘴，勉强止住难以遏制的笑意，但嘴角仍挂着温和的浅笑，以一副教育小孩子的口吻耐心地开口：
“‘嗷呜嗷呜’也很可爱啊，也会让我开心。而且，狗才不是——”
“不是——”少年开口。
砰砰砰！！！！！！！
他吹了吹还在冒烟的枪口，对着无人的虚空自顾自说道。
“抱歉啊，我知道狗不是‘嗷呜嗷呜’。”
“只是我不能容许自己发出狗的声音，即使只是模拟也不可以。”
少年缓缓叹气，随后，神色转肃。
“不过，我要说的‘不是’，不是这个。”
“饵食……”
“公安的恶魔猎人……是政府部门（的人）吧。”
“人民的仆人，始终学不会平等地对待人民。”
“我真的觉得很可惜。”
说完，他眼睛下垂，瞥了瞥地上新添的尸体，嘴角流露出一丝不屑的冷笑。
“看脸蛋倒像是个挺伶俐的女人，只可惜，金玉其外。大概脑细胞平常都用来跪舔上级官僚了吧。”
“应该好好磨练本领才对啊，不是什么政府工作都能靠攀结巴附浑水摸鱼安然无忧的。恶魔猎人这一行，尸位素餐，真的会变成尸体的。”
说完，他抬起双脚，跨过女人的尸体，一步不停地向门外走去。
路过门口两个黑衣人的尸体时，他一边转动手枪，一边语调轻快地道：
“梦子小姐的枪法，似乎比公安的恶魔猎人还强呢？”
“和我的眼睛也挺般配，简直绝赞！”
“不过，”他伸平右手，轻勾扳机的食指下垂，任手枪从自己手里滑落，“这终究是为法律禁止的武器。”
“守法的意识很强烈，值得褒奖。”
就在这时，一个清朗的女人的嗓音忽然在身后响起。
“而且，我赞同你的想法。”
“恶魔猎人这一行，确实很需要精明能干的人。”
“所以，要不要再考虑一下呢？”
“我们公安对魔特异课，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白衬衫黑西裤的女人一手挟着刚刚褪下的风衣，微笑着看着转过身来的少年，神态自若地称赞。
她的额头上虽还有血迹斑斑，但眉心的弹孔已经消失不见。
“哦，对了，”她伸出食指，指了指少年持枪的右手，明亮的容颜上肯定之色愈浓，“刚刚那个拾枪的动作，也很伶俐。”
她指的是少年刚刚听到声音的一瞬，抬脚将枪踢起的动作。
“砰”！
她手指所指之处，少年的手应声炸裂！
惊悸、惨叫！
少年手捂断臂，摇摇欲坠。
玛奇玛却默立原地，安然婉约，犹如处子。
她并未乘胜追击，只是静静观望着少年的举动，仿佛一切已尽在掌中。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半晌，少年才强忍着剧痛，咬牙切齿，嘶声道。
“竟然能瞒过我这双地狱之眼。”
“你也是恶魔么？伪装的恶魔？”
玛奇玛不答。空漠的黄金眼瞳甚至没有一丝光彩的变动。她只是再次抬起右手，然后——
啪！
少年扑通倒地。他的右足连着小腿胫骨激飞出去，打到仓库大门的门框上，又倒弹而回，落在他脑袋前方。雪白的骨茬从猩红的血肉中突兀地钻刺出来。
“你不需要开口，现在是我的提问时间。我再问一次，”冷厉的声音这才遥遥响起。
“——是否要加入公安？”
“回答只有是或者汪。会发出杂音的狗，我不需要。”
“是……”少年艰难的声音从地面上传来。
“是你老母！”他忽然猛地一个前扑，抓起地上的自己的断脚，向着玛奇玛迎面掷去。
玛奇玛愕然，举起手指，对准空中飞来的断肢。
就在这时，少年一声厉喝。
“枪来！”
话音刚落，他完好的左手上蓦然出现一把黑漆漆的手枪。而与此同时，就在他身旁，无人注意到的地方，匍匐的两具公安恶魔猎人的尸体中其中一具手上刚刚被握住，还没来得及被从枪套中拔出的手枪兀然消失不见。
砰砰砰砰砰砰砰！！！！！！
“枪法不错。”
女人凝望着自己被鲜血染红的胸口。
“不过，有必要七枪都打在同一个地方么？”
她的后背也同样被鲜血染红，不过整个背部的血污只有一处，以肩胛骨下方那个碗口大的空洞为中心向四周扩散。
透过血肉模糊的空洞，隐隐可以看到缺损大半的心脏仍在悸动。
七颗子弹，七星连珠，弹弹都送进了她的心脏，而且没有多穿出一个弹孔！
她抬头，眉锋下敛，璀璨的黄金瞳骤然暗沉。
与此同时，被鲜血濡红湿皱的衬衫上，污迹和褶皱如时光倒流一般回溯隐退，整件衣物顷刻间已雪白整洁如新。
挺直的后背上，碗口大的血洞也已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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