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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峰回路转

    “枯棉!!”众首领见此一幕,无比痛彻心扉。兰芯泪流满面,心里的恨意顷刻间烟消云散,待三千兽骑奔至近处,她双眸之中碧光闪烁,微微一扫,所有岐兽全部停在原地,变得温顺无比。

    “圣女!”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方响起,众人扭头望去,顿时惊喜不已,来人竟是胡狲。

    “老三!你去哪了,怎到现在才回来?”犇戈与他最是要好,连忙迎了上去,将他上下打量一遍,见他一身完好这才放下心来。

    “去去去!滚一边去!老爷们盯着老爷们,恶不恶心?”胡狲将他一脚踹开,快步来到兰芯跟前,急声问道,“圣女,现在情况如何?枯棉呢,那兔崽子去哪了?”

    兰芯抹了抹眼泪,无心与他细说,倒是云天上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说了一遍。

    “那小子他……他……唉……”胡狲听得长叹不已。

    “三哥,你昨夜出了何事,为何到现在方才归来?”云天关切问道。

    “昨夜枯棉那小子趁我不备,将我打晕,绑在一处树丛中,直到今日晨时我方才醒来,没了坐骑,只能一路跑回来了。”细想昨夜之事,他不由叹道,“那小子一早将我打晕藏了起来了,多半是为了救我,若等北莽到来,我肯定已经没命了。”

    听到此处,众人不免一阵唏嘘。这时,犬叔炯指着枯棉的妻儿问道:“圣女,他们该如何处置?”

    兰芯长叹一声,郑重说道:“带回寨中妥善安置,谁若敢对他们母子有丝毫不敬,给我砍了!”

    “是!”

    筠萝缓步来到枯棉的尸身前,深深望了一眼,无声叹道:“他也算是个忠义之士,将其尸身送去九黎营地,也算落叶归根。”

    风修子等人一阵惋惜,原本若能招降枯棉,于轩常军而言可谓如虎添翼,将来西出之时可大增助力,现在一切化为泡影,徒剩感慨,“没想到,这小子隐藏得还挺好,愚钝,愚钝呐……”

    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阵喧哗,侧目望去,一头身形高大的摩象兽正缓步而来,背上坐着两人,正是云天和兰芯。

    人群缓缓向两侧分开,摩象兽径直来到枯棉的尸身前,云天一跃而下,对筠萝抱拳道:“枯棉是我九黎族人,我们前来为他收尸,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筠萝淡淡一笑,“公子请便。”

    摩象兽伸出长鼻,将枯棉的尸身卷到背上放好,兰芯与云天含泪对视片刻,又冷冷扫视众人一圈,随即载着枯棉折返而去。

    “这小妖倒是好胆识,入我军中如入无人之境,就不怕咱们将她擒下么?”茯陵月嘻嘻笑道。

    “有胆识又如何,不过是有勇无谋的莽撞之徒,若非姑娘手下留情,此刻哪还轮到她来此装腔作势。”风修子嗤声一笑,话语中满是轻蔑之意。

    云天听得火起,冷声笑道:“风伯,若非久垣将军手下留情,此刻你怕是也没机会大放厥词吧。”

    “你……”风修子老脸微红,气得吹胡子瞪眼。

    “够了!云公子是我们贵客,你们当面谈论他夫人,岂非太过失礼,今后谨言慎行,莫叫别人笑我北境待客无道。”筠萝先是将二人训斥一番,随即笑意盎然地来到云天面前,笑问道,“公子此来,是来瞧热闹的么,若是如此,请随我去阵前观看。”

    云天暗哼一声,跨上马背,与她一起向南面森林行去。一路上,见筠萝眉宇含笑,面露得色,不禁冷笑一声道:“姑娘,枯棉之事,看来你还是棋差一着啊。”

    筠萝淡然笑道:“事成,则锦上添花,不成,亦无伤大雅。”

    “哼,姑娘倒是看得挺开,枯棉若当真为北境驯化出一支兽骑大军,岂止是锦上添花,简直是天降之喜。”

    “咯咯,公子说什么就是什么,过去的事了,权当笑料。”

    “笑料?你向来喜欢以旁人生死来做笑料么?九黎族可曾侵犯过北境?为何尔等屡次领兵来犯?你处心积虑,大费周章,除了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你到底有何收获?”

    筠萝停下脚步,望着云天嫣然一笑,“公子就是我此行最大的收获。”

    云天听得一阵气闷,蹙眉道:“你想用我去要挟西王母?”

    筠萝继续策马前行,悠悠道:“何谓要挟,两境相争非是个人恩怨,公子的到来,便是为我北境增添的筹码。”

    云天无奈叹道:“既然你对玉瑶有所忌惮,干脆就不要与西域为敌。你北境地广人稀,自己的土地尚且用之不尽,何必再窥伺西域之地,两境和平共处,不好么?”

    筠萝收敛笑意,正色道:“百年来,西域诸国争斗不休,内乱不止,故而一直无暇他顾。但为了争那一座小小的尾崖城,西北双方大小血战数十场,公子认为,若有朝一日,西域内乱解除,白帝会与我北境和平共处么?”

    “这……”云天一时语塞,他深知少昊为人,一时间,心里更觉无奈。

    “非是我北境野心勃勃,一心想挑起战争,当今乱世如逆水行舟,我们争的非是土地财宝,而是自身的命运。我今日之举,在公子看来,是侵略与杀戮,但换个角度,又何尝不是一种自保。”

    云天不再与她争辩此事,仰天叹道:“用不了多久,你们就会明白,这些纷繁复扰的争斗,是何其愚蠢……”

    “噗嗤……”一声轻笑将他从思绪中拉回,偏头望去,只见茯陵月正笑靥如花地望着自己。

    “云公子,看你模样也就是双十年纪,怎的说起话来比风伯还像个老头?”

    “在下故作高深,叫姑娘见笑了。”

    茯陵月兴致盎然地飞身而起,绕着云天转了两圈,啧啧笑道:“久仰云公子大名,今日总算见到了真人。快抬起头来让姐姐好生瞧瞧,这西王母和岐黎圣女的夫君,到底有何特别。”

    云天无心搭理她,淡淡道:“在下一介俗人,除了满脸的伤疤有些特别,别无稀奇。”

    “咯咯咯,你这小公子,说话可真有趣。”

    “我若是小公子,你岂不成了老姑娘?此言欠妥,还请自重。”

    “哼!牙尖嘴利,姐姐可不老,姐姐还未嫁人呢!”

    这时,又一个斥候快马前来,云天看得暗暗一惊,脸色陡然变得阴沉下来。只听斥候禀道:“异人国兵马已在三里之外,即刻将至!”

    筠萝冷冷一笑,“传令龙将军,定要截断敌军后路,将其一举全歼!”

    “是!”

    斥候策马离去,云天的心也跟着沉下一截。懊恼、悲愤、无助的情绪齐齐涌上心头,叫他忍不住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把,“我太没用了!没有瑶儿在,我们终究斗不过这女人,终究是让她得逞了……”

    “咯咯,云小弟,你也别太着急,千万别把自己掐坏了,回头你夫人定要说我们虐待于你。”茯陵月掩唇娇笑,听得云天愈发烦闷,忍不住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说话间,远处已隐隐传来阵阵马蹄声,显然是异人国的兵马正飞快赶来。

    筠萝望着云天,唇角泛着丝丝笑意,“云公子,你听,我们此行的‘收获’,来了!”

    云天阴沉着脸道:“你休要得意,西域诸国兵强马壮,实力远超北境,今日你若敢灭了这五万人马,他日玉瑶定会让你们血债血偿!”

    筠萝笑意愈盛,点头道:“公子所言极是,西域诸国兵强马壮,少了这五万人马,就不知,你的玉瑶要如何去降服他们?”

    “你……”

    看着他气急败坏的样子,风修子、茯陵月几人纷纷得意大笑,这一刻,他们对筠萝的无双智计,更加佩服得五体投地。

    九黎营地里,众人也都纷纷听到了远处传来的马蹄声,一时间,整个营地都变得安静下来,偶尔响起一阵窃窃私语,气氛无比沉重。

    “两位城主为何不派人先来探探情况,这般一头钻进北莽的圈套,真是……真是……唉……”犬叔炯急得满头大汗,原地直打转。

    胡狲叹息道:“过去两位城主每次前来帮忙,娘娘都按着不用,这次那恶毒女人冒充圣女写信求援,他们还不立即拍马赶到,哪还会多想。”

    犇戈急道:“我们与北莽约定,日落之前必须率军离去,现在距离日落最多两个时辰,希望两位城主能撑住,日落之后若北莽赖着不走,就别怪咱们不客气!”

    久垣肆摇了摇头,长声叹道:“北莽军中大将云集,二十万大军以逸待劳,此战一开,异人军绝撑不过两个时辰。”

    说话间,远处的马蹄声愈发清晰,所有人的心都高悬一处,手心冷汗涔涔。

    枯棉的夫人抱着枯棉的尸身,哭得伤心欲绝,兰芯静立一旁,怀中抱着他们的孩儿,湿润的眼眸之中泛着熊熊火光,“该死的北莽!下次若再敢来我九黎之地,定要让尔等死无葬身之地!”耳畔蹄声隆隆,她忍不住缓缓闭上了双眼……

    时光如水流逝,等了片刻,那马蹄声尤在耳畔,可细细辨别,远处的人马似乎并未朝此处靠近,反而……还朝着另一个方向渐行渐远!

    “这……这是……”

    “咦?不对呀,他们好像……不是冲这里来的?”

    “你们听,他们好像是奔西北方向去的。”

    “对!对!他们不是冲这里来的,真的朝着西北方向去了!”

    安静的营地中渐渐变得喧闹起来,众人七嘴八舌议论纷纷,脸上的神色渐渐由担忧压抑,变得热烈而亢奋。

    “圣女!异人国的兵马并未朝此处而来!你听!他们越走越远啦!”犬叔炯兴奋地手舞足蹈,与犇戈几人抱成一团,笑闹撒欢,好不快活。

    “真的?!”兰芯破涕为笑,朝远处望去,北境大军似乎也怔在原地,士兵们左右议论,全然不知所措的模样。

    “哈哈哈!哈哈哈!筠萝姑娘,你的‘收获’,似乎越跑越远啦!”云天捧腹大笑,沉郁的心情一扫而空。

    风修子与茯陵月面面相觑,满是疑惑。筠萝神色微变,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不见。

    这时,又有斥候快马来报,“异人国兵马在距离此处二里之外的岔口突然转向,朝西北方向飞速离去!”

    “西北?”筠萝略一思索,顿时明了,“他们定是奔尾牙城去了。”

    “云公子!云公子!请问云公子可在?”一个熟悉的声音从不远处的树林中响起,来人很快蹿出密林,现身在众人视野。只见他长得豹头人身,高大雄壮,座下骑着一头花斑豹,乃是个豹头异人。

    “衍斛大哥!”云天一眼认出来人,连忙站上马背,起身招手,“衍斛大哥,我在这!”

    衍斛转头一看,神色大为兴奋,也不管北境的千军万马,径直奔至云天附近,大声笑道:“云公子!别来无恙!”

    云天哈哈笑道:“无恙无恙!大哥这是要去哪?”

    衍斛笑道:“早在娘娘离开莫离峰去往昆仑山之前,就给两位城主留下密信,说北军犯境,意在西军,命吾等在北军入境之后立即拔营,迁往尾牙城。百日之前,那屏栏刚开始修建之时,我们已开始迁走百姓,今日与城主一起率军上路,经过此地,特来与你道别!”

    “哈哈哈!妙极!妙极!大哥一路好走,若是见到娘娘,告诉她,我一切安好!”云天得意大笑,只觉此生从未像现在这般畅快。

    “公子放心!小人一定将话带到!”衍斛躬身一礼。

    云天略感好奇,笑着问道:“衍斛大哥,你我向来兄弟相称,一年不见,怎还变得生分了?”

    衍斛连忙再施一礼,有意无意地扫过北境众人,恭声说道:“公子如今的身份尊贵异常,小人岂敢再与公子兄弟相称,还望公子莫再折煞小人!”尊贵二字说得异常响亮清晰。

    云天立时明白过来,他的这些话分明就是说给北境之人听的,心里不由一暖,脑海中又浮现出玉瑶那动人的脸庞,“即使远在千里之外,亦如同近在咫尺,瑶儿,我此生何幸,能与你相遇……”

    告别之后,衍斛驾豹离去,北境之人自然不会为难他这么一个信使。不多时,龙甫贤带着随从策马而至,抱拳道:“姑娘,异人国兵马已然远去,我们该当如何?”

    风修子心有不甘道:“尾崖城距此不远,城中只有区区两万昆仑军,咱们何不一举攻下尾崖城,将异人军和昆仑军一并歼灭!”

    筠萝摇了摇头,还未开口,云天先抢着说道:“风伯此言差矣,攻下尾崖城对你等而言,自然不是难事,但西域内乱将起,此时攻占其边陲要塞,岂不是逼得西域诸国一致对外?要我说,还是等他们打得不可开交之时,再坐收渔利,岂不更好?”

    “咯咯咯,公子所言极是,风伯,咱们就依公子所言吧。”筠萝轻笑一声,转对龙甫贤说道,“龙将军,传令全军,还师平廊郡。”

    “末将领命!”

    筠萝又对云天笑道:“感谢公子为我军出谋划策,我们即将启程,你是否再去与你夫人道个别?”

    云天点了点头,朝屏栏望了一眼,说道:“离日落还有些时辰,你们不将屏栏上的铁木拆些带走么?那铁木生长不易,将来或许还能派上用场。”

    “你这小子休要得意!你不过是我北境的阶下囚,何时轮到你来指东道西!”风修子只当他是在出言嘲讽,气得吹胡子瞪眼。

    云天眉头一皱,冷声道:“风伯何出此言?我若记得不错,筠萝姑娘说我是北境的贵客,何时竟成了阶下囚?”

    “这……我……”风修子哼哼唧唧,半天憋不出一句话来。

    茯陵月噗嗤一笑,娇声道:“风伯,这位云公子嘴上的功夫与手上的功夫一样厉害,你怕是说不过他。”

    云天呵呵笑道:“姐姐过奖了,我这人喜好美酒佳肴,一路上劳你多备一些,若我喝得不过瘾,将来定要说黄帝陛下小气。”

    “咯咯,小弟放心,这一路姐姐亲自招呼你,包你趁兴而来,尽兴而归。”

    “如此便多谢姐姐了。”云天打了个哈哈,又指着屏栏,对筠萝说道,“这些铁木,你们当真不要了?”

    筠萝白了他一眼,哼道:“此来九黎,我们未曾占到多少便宜,上次挖了个坑,自己还给你填了,这次可丢不起那人了。那座屏栏,让你夫人自己带人去拆吧。”说罢策马上前,懒得再搭理他。

    云天嘿嘿一笑,回身去往九黎营地。见他归来,兰芯等人连忙迎了上去。北境大军已开始班师,心知他定是回来告别,一时间泪眼婆娑,万分不舍。

    犬叔炯气愤道:“兄弟,你既然回来了,干脆就别再回去了,看北莽能奈我何!”

    云天摇头道:“人无信不立,我九黎之人要想挺直脊梁,摆脱蛮夷之名,自当克身检行。这一战,咱们已经死了太多人,不可再起波澜了。”

    青漯忿忿道:“你这人就知道讲大道理,咱们自己在山里好好过活不就行了,管外面之人怎么说。”

    虽然刻意闪躲,但云天还是看见了她眼角的一丝晶莹,柔声道:“放心吧,此次北境之人最后扑了个空,必定对瑶儿更加忌惮,不敢将我怎样的。”

    接着又对久垣肆道:“大哥,那天高海阔之处才是你应去之地,别再羁绊于澄脐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久垣肆拍了拍他肩膀,郑重说道:“兄弟,你为天下苍生受尽苦难,我绝不会让你的努力白费,一年后,咱们洛阳城见!”

    “洛阳城见!”

    这时,恢复了气力的箬羽清也走了过来,对云天叹道:“小家伙,你身系重大,何必为了救我而孤身犯险。你这么做,叫我于心何安。”

    云天急道:“箬姐姐,你才是真正的身系重大!我和大哥,我们每一个人,都愿意为你……”

    箬羽清摆了摆手,轻叹道:“行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年后,我会去洛阳城走一趟。”

    “真的?!姐姐你终于想通了?”云天喜出望外,原本还在为如何去请她而犯难,没想到她竟答应得如此爽快。

    “雨清,你真的想通了?”久垣肆也颇为意外,却难掩喜色。

    箬羽清点头道:“我想,若是父皇在此,也会让我去的。”

    “正是!正是!”云天和久垣肆激动不已,连连点头。

    青漯等人听得一脸疑惑,轻问道:“阿姐,他们在聊些什么?什么洛阳城?去那里做什么?”

    兰芯正自伤心,哪有心情与她解释,抹了抹眼泪,没有接话。这时,云天注意到一旁还站着一个泪眼汪汪的小姑娘,个子娇小,容貌陌生,但那空灵澄净的眼神却是如此熟悉。

    “娃娃……”

    “阿哥!”小姑娘正是易容以后的花栎瑾,见云天刚刚历险归来,却又要深入龙潭虎穴,无尽的痛心与不舍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如乳燕归巢一般奔上前去,紧紧挽住他胳膊,再也不愿放手。

    云天感动不已,却又心生忧虑,正色道:“娃娃,你此次已然在北境之人面前露了踪迹,恐会影响两境关系,我看你还是尽快返回天炎山,与你父王商议处置吧。”

    花栎瑾点点头,一言不发地望着他,眼泪如断线的珠子一样点点滑落。

    云天岂能看不出她眼中那一丝异样的情愫,但委实不愿再多生情债,柔声安慰两句,随即对众首领说道:“我走以后,望诸位好生辅佐芯儿处置寨中事务,尽快解决粮草物资等问题。不久之后,我必将归来,与诸位把酒言欢。”

    “兄弟放心!寨中之事交给我们,你……好生珍重!”犬叔炯这五大三粗的汉子,这一刻,眼中竟也有些泛酸。

    众人随即全部散去,独留云天与兰芯二人,畅叙别离。见他们走得远了,二人好似心有灵犀,猛地搂住对方,狠狠吻在了一起……

    万般柔情尽在不言中,只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云天策马北去。兰芯痴痴望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直至泪眼风干,霞光晚照。

    “阿姐,姐夫已经走了,咱们回寨吧。”青漯走到她身边,轻轻挽住她胳膊。兰芯仍旧呆呆地望着北方,一动不动,好似石化了一样。

    青漯看得心痛不已,柔声道:“姐夫有句话说得很对,北莽因为忌惮西王母,所以才不敢对他怎样。咱们今后须得壮大自身,有朝一日,若能叫他们像忌惮西王母一样忌惮你,那姐夫在北境就会更加安全!”

    兰芯似是被一言惊醒,身躯微颤,双拳紧握,悲伤的神情开始变得冷峻,迷离的目光开始变得锐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