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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化险为夷

    当云天等人赶到那山坡之时,天空上的四人已然打得不可开交。兰芯对阵大庭争观,糜蛟对阵乾梁。而下方的山坡上,大庭介一只手死死扣住九娘的肩膀,疼得她眉头紧皱。

    在大庭介四周,九黎将士里三层外三层,早已将他围得水泄不通,无数弓箭上下对准,但碍于九娘被他挟持,无人敢上前一步。

    “哈哈哈!如此一个手不能提刀的农妇,竟也能当寨主,看来你们这所谓的九黎族,净是些竹鼠豚犬之辈!”望着赶来的云天等人,大庭介笑得好不得意。

    犬叔炯怒极喝道:“你这蛇皮癞子精!竟对一个没有修为的妇人动手,莫非孟延族里净是你这等下三滥的货色!”

    犇戈紧跟着骂道:“你小子若是鸟下有蛋,就将九娘放了,来跟俺老牛过上两招,生死都算你是爹娘养的!否则你就是爷爷拉屎的时候,一不小心崩进茅坑里的!”众人虽然义愤填膺,却还是被老牛一番话逗得哈哈大笑。

    青漯随即冷冷笑道:“老牛,你不用激他了,没用的。别忘了,他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蛇,别说蛋,他连鸟都没有!”此言一出,众人又是一阵哄笑,本是紧张相持的局面,偏偏被弄得有些喜感。

    九黎之人性情奔放,轻视礼法,不论男女都是泼辣异常,打架胜负未知,骂架天下无敌。大庭介平日碰到的人,无不是对他点头哈腰,谦恭顺从,何时见过这等阵仗,八个寨主才出来三个,就已将他气得头顶冒烟,几欲昏厥。

    “你们……你们这些混账东西!”盛怒之下,他手上稍一用力,立时叫九娘疼得惨呼一声,身子蜷成一团。

    “住手!”云天怒喝一声,离开人群上前两步,冷声道,“你到底想怎样?”

    大庭介狞声笑道:“本公子不是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么,若要救这农妇,你小子自己来换她!”

    就在这时,上空交战的四人已渐渐分出高低,兰芯依仗星琅锋之利,将大庭争观打得节节败退,而糜蛟的修为比起乾梁显然要低不少,此刻也已呈现败相。

    “芯儿!住手吧!”云天大喝一声,叫停了上空激战的四人。兰芯心里极为不甘,却还是咬牙收住长剑,恨恨地退开三丈。乾梁那边也收住了攻势,各自分隔而立。

    大庭争观道:“云公子,吾等今日之举实属无奈,烦请公子随我等去东土小住一段时日,吾等必将把公子奉若上宾。”

    云天听得哈哈笑道:“本公子刚刚去北境当了一阵子上宾,那滋味着实不咋样,这东土之行,我看还是免了吧,长老的心意我心领就是。”

    长老说道:“我东土与公子素无恩怨,必不会怠慢公子,这点请公子一定放心。只要我们等到想见的人出现,一定立即派人送公子归返,并奉上厚礼。”

    云天戏谑笑道:“那人若是一直不出现呢?难道我就一直待在东土做客?即便我愿意,我夫人也不愿意啊。”

    大庭介听得不耐,厉声喝道:“少废话!你若再不过来,我先拧断她一条胳膊!”

    云天冷笑道:“这位犬子,本公子的命金贵得很,你何以认为我会拿自己去换一个寨主?我们这可有九个寨主,没了一个还能换一个,你是不是?”

    大庭介冷声道:“你……你曾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妖王,甘愿顶替她去北境做人质,难道真能眼看着自己的亲族同胞去死?”

    云天眼珠一转,嗤嗤笑道:“这个理由倒是说得通,好吧,我跟她换就换。”说罢竟真的朝他缓缓走了过去。

    见状,上空的大庭争观和乾梁就准备下来将他扣住,可才稍稍一动,兰芯跟糜蛟立时拦在了二人跟前。

    大庭介两眼微眯地盯着云天,突然喝道:“云公子!劳你将你的弯刀丢了!”

    云天冷冷一笑,脚步不停,将弯刀拿在手中提溜一晃,笑着道:“这位犬子,你当真只能应付手无寸铁之人么?莫非你天生惧铁?”

    “少啰嗦!再敢耍花样,我立马……”

    大庭介话音未落,被他扣在手中的九娘陡然发难!她也不知从哪掏出一把稻壳,身子猛地一扭,肩膀“啪”的一声应声脱臼,稻壳哗啦一下全部撒在他脸上!

    倒地之后,九娘疼得脸色煞白,嘴角却挂着快意的狞笑,咬着牙道:“现在知道我这农妇的厉害了吧!”

    “贱人!!”大庭介眼口之中全部进了稻壳,气得火冒三丈,抬掌就要朝九娘拍去,但云天早已偷偷和九娘对过眼色,她一动,云天更快,大庭介手还没全部抬起,弯刀已稳稳架在他脖子上。

    “你——”大庭介骇然失色,刚刚这小子分明还在十丈开外,仅眨眼的功夫竟已到了跟前,此等身法未免太过诡异。

    “犬子,本公子来了,你倒是带我走啊。”云天望着他冷冷一笑。下一刻,九寨众人全部围了上来,犬叔炯等人满是戏谑地打量着他,眼里闪动着嗜血的笑意。

    “云公子!不可伤了我儿!”情势陡然生变,这一下,大庭争观再没了先前的气势。

    云天指着坐倒在地上的九娘,冷冷笑道:“许你们来我九黎暗中伤人,就不许我伤了犬子?大庭长老,这是哪来的道理?”

    “爹!不要求他!今日我借他个胆子,看他敢不敢动我一下!”大庭介心高气傲,何时受过这等折辱,脸色阴沉到了极致。

    云天看得怒意大起,狞声道:“犬子的嘴还挺硬,我倒要看看你的骨头是否也这么硬!”说着也要去抓他肩骨。

    可就在这时,一道寒光闪现,瞬间没入大庭介后肩之中!随着他一声惨叫,定睛一看,竟是一把纤薄的短剑!

    “祖奶奶动你了!胆子不用你借!”青漯缓缓逼近他面前,碧眸之中好似蕴藏着无数尖针!一只手攥着剑柄微微拧动,使得大庭介发出阵阵鬼哭狼嚎般的嘶吼。

    “介儿!!”

    “公子!”

    上空的二人大惊失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云天神色微变,他本只想让大庭介受点皮肉之苦,然后便将三人打发了事,青漯的举动显然出乎意料。犬叔炯等人似乎也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一时间,纷纷停止了对大庭介的羞辱,山坡上变得安静下来,唯有那一声声惨叫,久久回荡。

    “一人伤……举族痛!一人亡……举族仇!”大庭争观面目狰狞地扫过下方众人,咬牙切齿道,“尔等如此伤害我儿,便是与整个孟延族为……”

    “敌”字尚未出口,又是一道青色的剑芒闪过!

    “唰!”一把青色的长剑径直贯穿大庭介另一边的肩胛,鲜血顺着剑尖点点低落。

    “祖奶奶就是要与你们这些蛇皮癞子为敌!老杂种!你再敢多说一句试试!”兰芯目光如剑,手指轻挑,另一把黄色的长剑嗡嗡颤动,剑尖直指大庭介。

    “你——你们——”大庭争观双目圆瞪,身躯剧颤,隔着老远都能听见他牙齿磕碰的声音。

    “好!!”

    痛苦嘶吼着的大庭介蓦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叫,煞白的脸上冷汗如雨,额头青筋鼓胀一片,那模样说不出的狰狞可怕!接着咬牙嘶声说道:“你们这两个死妖精!有种今日就杀了本公子,否则……我定要将你们千刀万剐!蹂躏致死!”

    “祖奶奶成全你!!”

    兰芯和青漯怒意滔天,竟不约而同发出一声清叱,下一刻,短剑长剑一起朝着大庭介心口刺去!见此一幕,大庭争观几欲昏厥,可就在最后一刻,大庭介身边人影疾闪!

    云天一手握住青漯手腕,另一手飞快伸出,一把抓住了飞速射来的长剑!鲜血顷刻间将手掌染红,沿着剑尖点点低落,那剑尖距离大庭介心口只有寸许之隔!

    “云天!”兰芯大惊失色,赶忙飞到他身边替他查看伤势。

    “姐夫!你为何拦着我!这畜生该死!”青漯仍想奋力挣脱。

    “够了!”云天怒喝一声,对着她狠狠瞪了一眼,随即转对大庭争观道,“长老将公子带走吧,今日你我互有损伤,就此作罢如何?”

    “做梦!!”大庭介嘶声吼道,“这下贱农妇的命也想与本公子相提并论?今日我要你们万人陪葬!否则我孟延一族势必血洗澄脐山!”

    “啪!”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狠狠抽在了他脸上,瞬间让他半边脸青紫一片,这次竟是云天自己也忍不住动了手。他一把揪住大庭介的衣领,厉目望着他道:“你这不知死的东西!只怕迟早有一天,你要曝尸荒野!”

    “呸!”大庭介吐了一口淤血,狞声笑道:“好好好!爹,今日我绝不离开澄脐山一步!就是死也得死在这!你立即传信,集结族中高手,我要他们所有人为我陪葬!!”

    大庭争观面色铁青,一旁的乾梁神色凝重地望着他,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沉默片刻,大庭争观沉声开口道:“自今日起,孟延族与九黎族势不两立!你我双方不死不休!!乾梁,传信!”

    “是!”乾梁当即撕下衣服一角,咬破手指,写下血书,随即自袖中掏出一根竹筒,打开之后,里面装着一只青色的信鸦,再将血书绑在信鸦腿上。

    众人望着他的举动,无不愤恨异常。云天心里暗道:“这孟延族行事好生霸道,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多行不义必自毙,用不了多久,我定让尔等后悔莫及!”

    “长老?”绑好血书后,乾梁又朝大庭争观请示般地望了一眼,见他重重点头,就准备将信鸦放出。

    “慢着!”

    就在这时,几道人影从远处飞快赶来,转眼间就已到了大庭争观旁边。为首一人青衣鹤发,面容苍老,正是孟延族二长老崇名善,其他几人身着灰色劲装,作相同打扮,乃是族里的护法。

    见状,下方的云天等人无不暗暗心惊,“这孟延族随随便便就能出动如此之多的高手,当真是了不得……”

    崇名善拉着大庭争观道:“陛下有令,尔等速速随我返回东土,不得有误!”

    大庭争观指着下方怒道:“你瞧瞧这些山野蛮夷将我儿伤成何样?此事怎可轻易作罢!”指着云天等人道,“你们来得正好,将这几个匪首全部擒了,带回去严刑伺候!”

    崇名善急道:“陛下严令,决不可伤害云公子等人!你难道不知她夫人是谁?西王母数日前就已致信陛下,说夫妻一体,伤了云公子就是伤了她,伤了西域,你当真要为一己私仇,罔顾东西大局么?”

    大庭争观怒道:“那我儿的仇怎么办?我孟延一族的脸面怎么办?九州境内,从无人敢如此明目张胆伤我孟延族人!”

    崇名善朝下方望了一眼,好言劝道:“算啦,人家下手还算克制,那两剑刺得很偏,没有伤着要害,回去休养一阵就行了。况且此事本就是咱们理亏,冤家宜解不宜结,东西两境向来交好,难道当真为了这点事,闹得反目成仇么?”

    “可那个天生水灵的姑娘……”大庭争观仍然心有不甘。

    崇名善轻笑道:“放心,公主已跟我说了,那姑娘一年之内定会回到孟延族。罢手吧,你明知云公子是西王母的夫君,非来捅这个马蜂窝干嘛?”

    大庭争观恨恨道:“那西王母登基当日就已昭告天下,说从此以后再不管澄脐九寨之事,当真是说一套做一套。”

    崇名善笑道:“她与这岐黎圣女共事一夫,澄脐九寨又是她一手创建,怎可能放手不管?那些话听听就算了,你还真信呐?”

    说罢飞到下方,对云天和兰芯抱拳笑道:“云公子,圣女,此次我方多有得罪,望二位多多海涵,老夫在此给二位赔个不是。”

    这番话云天听着还算舒服,心里的怒气消了大半,抱拳笑道:“长老客气了,此次我们失手伤了大庭公子,也请诸位多多见谅。”说着对兰芯和青漯使了个眼色,二人忿忿将剑拔了出来,大庭介身子一软,瘫坐在地,鲜血将衣衫染红一片。

    乾梁连忙赶来将他抱起,飞身去往大庭争观身边,大庭介望着云天等人冷冷一笑,语带嘲讽道:“没了赤练圣女的澄脐九寨,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

    “狗东西!你找死!”兰芯怒不可遏,刚要发作,却被云天紧紧抱住,轻道,“冷静点!莫再生事了!”

    崇名善随即与云天寒暄两句,便领着众人告辞离去。九娘的伤势不重,但苦头着实吃了不少,望着她惨白的脸色,兰芯心里怒火滔天,却不知往何处发泄,待众人散去之后,依然定定地站在原地。

    青漯离去前,不放心地朝她看了两眼,又朝云天递了个眼色,这才留下了二人独处。

    “好啦,别生气啦,气大伤身,小心别长了皱纹。”云天搂着她嘿嘿一笑。可兰芯依旧面沉如水,一言不发。

    他眼珠一转,突然举起缠着纱布的手掌嘶嘶道:“疼!疼!手好疼,芯儿你快帮我看看。”

    兰芯依旧没有睬他,反倒是将脸转向了一旁。见状,云天轻叹道:“那小子信口胡说而已,你何必往心里去。如今咱们已正式成为并立于四境之外的第五境,还抵挡住了北境的大举进犯,一群乌合之众怎可能做到这些?咱们已经很了不起啦。”

    “不够!还远远不够!”兰芯冷声道,“不仅是北境之人,竟连东土那区区三人都敢擅闯我九黎境内,肆意伤害我九黎族人,我们这么多人加上千军万马都吓不住他们,而姐姐一句话就能让他们乖乖收手。我要变得强大起来,我要世人像害怕姐姐一样怕我!”

    云天笑着点头道:“你年纪轻轻就已有了如此修为,以你的天赋,将来定能傲视九州。不过,那修行之事并非一蹴而就,还须循序渐进才是。”

    兰芯摇了摇头,正色道:“寻常之法于我而言太过缓慢,我要去找岐珠!我要找更多的三界岐珠来迅速提升修为!”

    “岐珠?可你要去哪找那么多三界巨像?”云天听得心里泛起一丝担忧。

    “北海!再不行就去寒荒!”兰芯握着他手,正色道,“其实我早就有此意图,只是怕你回来找不到我,所以才一直留在莫离峰等你。我迅速提升修为,不仅能保护九寨,还有一年后那场大战,那头鬼兽,没有什么比一个强大的妖更能克制它!”

    云天知她说得有理,可还是忍不住担忧道:“我在北海亲眼见过三界夔牛,凶猛霸道,厉害之极,三四个高手合力,才能将其制服。你要去夺这等巨兽的岐珠,只怕……”

    兰芯知他担忧,柔声道:“放心吧,凡人对付巨兽自会十分吃力,但我可是妖,专克巨兽,我有把握能从三界巨像身上取出岐珠。”

    云天微微点头,深思熟虑过后,缓缓道:“我与北海二太子交好,到时陪你一起去,只不过,最好再等些时日。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西域战事将起,北境虎视眈眈,我们夹在二者之间,谁也不知战火是否会烧到澄脐山来。咱们此时不宜离开族中,还是等外界的局势明朗一些再去北海不迟。”

    兰芯思虑片刻,点了点头,但心里的怒气仍未消解,冷哼道:“回去以后,我要闭关修炼一段时日,我已能隐隐触碰到上和中境,此次定要一举突破!”

    云天听得一急,拉着她手道:“刚刚不是说了嘛,修行之事不可一蹴而就,你每日照常修炼就行,闭什么关呀,那我不得无聊死。”

    兰芯好笑地白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每日去找老狗他们喝酒好了,怎会无聊?我不在一旁,你们正好喝得欢生。”

    “晚上呢?晚上怎么办?”云天捏了捏她娇臀,嘿笑道,“本公子现在身子可金贵了,怀里不搂着女人可睡不着觉。走啦走啦,闭什么关呀,还是让我早日助你成为岐黎圣母才是正经。”

    兰芯听得噗嗤一笑,心里乌云散尽,与他一路笑闹着往莫离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