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老人的泪
卫建国四肢紧绷，身躯微颤，口中发着低沉的哼嗡声，铆足劲想挣脱定身符的束缚，凶煞杀意凝成暗红的气从他体内溢出。
符纸抖振得烈烈作响，像大风里的经幡，但无论抖动得如何剧烈，符纸始终牢牢贴在卫建国身上。
“哦？”眸光微动，戚令山有些意外。
墨小颖同样赞道：“莫哥这符，不一般啊。”
“嗯……”坐动车时无聊随手画的。莫月摸摸鼻子，说道：“都是师父留下压箱底的宝贝。”
说完他示意看了眼熊星。
熊星有些心虚，看着莫月的眼神无声反复确认着……真来？
莫月鼓励地催促两下。
熊星硬着头皮提起吉他，摆出夜店老王子当年的风采，胖胖的手指灵活翻动，弹奏出轻柔软调的曲子。
戚令山哈哈冷笑道：“天啊，你不会以为一个不入流的乐师弹首烂大街的安魂曲就能解我的炼尸术吧？哈哈哈……”
黎漓三人也忧心忡忡看着他。
要这么容易，也不至于整个桐花分部都束手无策了。
莫月看向黎漓问道：“黎组长会光明法术吗？”
黎漓摇了摇头。
自然与光明有相近特性，甚至有些修行体系将光明与黑暗也归入自然属性之一，但自然元素法术与光明术，黑魔法终究存在本质的差别。
“行吧。”倒也没有多失望的样子，莫月取出来自黎组长馈赠那柄蕴含光明气息的短剑插到卫建国身前地上，手指凭空画符，顷刻，圆形符文以短剑为中心亮起，明亮的光芒聚起光柱直冲夜穹。
光柱内，卫建国身上的暗红气被驱散，老人双眼的血红色稍稍褪淡，但依旧挣扎着要挣脱定身束缚，只是没有之前那般剧烈。
黎漓惊喜道：“有效！”
“手段倒是不少。”戚令山也有些意外，却也不甚在意：“不过是没有意义的挣扎罢了。”
莫月不理会他，看向冷才俊问道：“冷组长养鸟吗？喜鹊之类的。”
冷才俊愣了下摇头：“没有，怎么了？”
“讨个吉利。”莫月随口道：“仪式感嘛，不嫌多。”
“……”闹半天，吉他，符阵是你拿来搞气氛的？冷才俊无语中，召唤出一只白鹤，白羽如雪，啸声清冽，绕着符阵光柱凌空盘旋。
莫月很满意，拿出一个罐子。
就是很普通的茶叶罐子，盒身上印着铁观音的那种。
他悠悠开口道：“我听闻有一种炼尸术，是活人自愿接受炼尸成为傀儡，喂其吃下独门炼制的丹药，激发怨念杀意，再行杀戮之事，凝聚杀气，当怨念杀气达到峰值彻底激发药力，整个人陷入狂暴状态，在战斗力最强的时候，杀其炼尸，以此炼成的傀儡，不仅保持了最强的战斗状态，还能累计战斗经验，哪怕成为没有思想的傀儡也能完成自我升级。”
戚令山微微色变，随即嗤笑一声：“你倒是知道不少。那你可知此法为何无解？那时因为自愿接受炼尸的，都是心怀死志之人啊！一心求死之人，你要如何救？哈哈哈……”
莫月翻开茶叶罐子，里面自然不是茶叶，而是一团烟气，像干冰一样，随盖子打开飘逸，却不散开，就在茶罐子里转动。
黎漓等人看不出是何物，面面相觑，皆一头雾水。
戚令山微微蹙眉，以他知名邪修的见识，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罐子里的氤氲气团是何物。
莫月手指一捞，从氤氲气团中挑出一条烟线一弹，轻烟如箭，射中卫建国眉心后径直钻了进去。
半晌，毫无动静。
莫月一脸淡定再次从气团里一捞一弹，又一条烟线射出，钻入老人眉心。
……
第三条烟线……
第四条……
第五条……
不急不缓地连续十几条烟线射出钻入老人眉心后，放弃与定身符抵抗的卫建国不再颤动，安静了下来，双眼的血红褪色但稀薄的残色，眼眶聚满水汽，泪水沿着皱纹滑落。
卫建国口中喃喃道：“小玲……”
成了！
黎漓面露激动。
“怎么可能！”戚令山震惊，虽然卫建国依旧眼神混浊，但他确实从狂暴状态脱离出来了。
“你那是什么东西？”他冷然问道。
“你猜。”见有成效，莫月心下更稳，语气愈发懒羊羊的，随手一抛，茶罐子翻起，里面剩余的气团化作最后六道烟线，一股脑钻进卫建国眉心中。
……
“爷爷……”
布置简单的出租屋里，八岁的小女孩猫一样窝在客厅沙发上，在睡梦中呓语。
有妇人吃味笑道：“做梦都喊爷爷呢。”
……
游乐园摩天轮缓慢旋转升高，绑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瞪大眼睛眺望远方。
“小玲你看什么呢？”
“我在找爷爷的家。”
身侧更小些的男孩吐槽：“笨蛋，爷爷在乡下，你眼睛瞪再大也看不到。”
小姑娘鼓起粉腮，不服气地轻敲了下弟弟的头：“你才是笨蛋。”
……
“叮铃铃……”
下课铃响后，人流鱼贯而出。
穿着初中校服的少女慢悠悠朝校门走去，身旁同行的同学问道：“小玲，马上暑假了，你又准备回老家？”
“嗯。”
“你老家有什么好玩的啊？每次一放假你就回去。”
“我爷爷在啊。”
同学翻个白眼：“你居然跟老头玩？”
少女日常互怼：“你找不到老头陪你玩。”
……
灯火通明的商场里，亭亭玉立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姑娘挑选了许久，拿起连古风黑色褂子，结账买单。
同伴猜测问道：“你这是给你爸买的？”
“我爷爷。”
“你还真是舍得，这第一次打暑假工的工资都去了大半了。”
……
公园里的小秋千上，长大的姑娘一双羡人的长腿轻点地面，慢悠悠地荡着。
一根雪糕闯入眼帘，同时响起男孩略带稚嫩的声音：“你果然在这。”
卫小玲接过雪糕拆开包装，美美咬了一口。
安静了一会，男孩声音有些踌躇问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妈比较偏心。”
“没事啊。”吃了雪糕的姑娘心情好，秋千荡得愈高了几分，微笑道：“她偏心你，爷爷偏心我，谁还不是被偏爱的宝宝呢！”
……
……
定身符已被扯下，绚烂的光柱消失，莫月将短剑从地上拔起。在他身前，卫建国双膝跪地，老泪纵横，脑海中，是孙女一幕幕音容笑貌，哪怕被父母接回城里，哪怕小女孩长成大姑娘，心中嘴边最常念叨的，还是老家的爷爷。
“小玲啊，啊……我可怜的孙女啊……”老人嚎啕大哭，如杜鹃啼血，闻者伤心。
通人性的白鹤落到老人身边，用头蹭了蹭沾满泪水的粗糙手掌，想要安抚极度的悲切。
黎漓，墨小颖，冷才俊默默对视一眼，感伤的同时也舒了口气。
感性的熊总抹了把老脸上的泪，压抑心中的悲伤，继续弹着静心安神的曲子，
“是啊，你可怜的孙女死了，而你只会在这哭吗？”戚令山面沉如水，刻薄声中企图再次激起老人心中的怨恨与杀意：“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
符纸抖振得烈烈作响，像大风里的经幡，但无论抖动得如何剧烈，符纸始终牢牢贴在卫建国身上。
“哦？”眸光微动，戚令山有些意外。
墨小颖同样赞道：“莫哥这符，不一般啊。”
“嗯……”坐动车时无聊随手画的。莫月摸摸鼻子，说道：“都是师父留下压箱底的宝贝。”
说完他示意看了眼熊星。
熊星有些心虚，看着莫月的眼神无声反复确认着……真来？
莫月鼓励地催促两下。
熊星硬着头皮提起吉他，摆出夜店老王子当年的风采，胖胖的手指灵活翻动，弹奏出轻柔软调的曲子。
戚令山哈哈冷笑道：“天啊，你不会以为一个不入流的乐师弹首烂大街的安魂曲就能解我的炼尸术吧？哈哈哈……”
黎漓三人也忧心忡忡看着他。
要这么容易，也不至于整个桐花分部都束手无策了。
莫月看向黎漓问道：“黎组长会光明法术吗？”
黎漓摇了摇头。
自然与光明有相近特性，甚至有些修行体系将光明与黑暗也归入自然属性之一，但自然元素法术与光明术，黑魔法终究存在本质的差别。
“行吧。”倒也没有多失望的样子，莫月取出来自黎组长馈赠那柄蕴含光明气息的短剑插到卫建国身前地上，手指凭空画符，顷刻，圆形符文以短剑为中心亮起，明亮的光芒聚起光柱直冲夜穹。
光柱内，卫建国身上的暗红气被驱散，老人双眼的血红色稍稍褪淡，但依旧挣扎着要挣脱定身束缚，只是没有之前那般剧烈。
黎漓惊喜道：“有效！”
“手段倒是不少。”戚令山也有些意外，却也不甚在意：“不过是没有意义的挣扎罢了。”
莫月不理会他，看向冷才俊问道：“冷组长养鸟吗？喜鹊之类的。”
冷才俊愣了下摇头：“没有，怎么了？”
“讨个吉利。”莫月随口道：“仪式感嘛，不嫌多。”
“……”闹半天，吉他，符阵是你拿来搞气氛的？冷才俊无语中，召唤出一只白鹤，白羽如雪，啸声清冽，绕着符阵光柱凌空盘旋。
莫月很满意，拿出一个罐子。
就是很普通的茶叶罐子，盒身上印着铁观音的那种。
他悠悠开口道：“我听闻有一种炼尸术，是活人自愿接受炼尸成为傀儡，喂其吃下独门炼制的丹药，激发怨念杀意，再行杀戮之事，凝聚杀气，当怨念杀气达到峰值彻底激发药力，整个人陷入狂暴状态，在战斗力最强的时候，杀其炼尸，以此炼成的傀儡，不仅保持了最强的战斗状态，还能累计战斗经验，哪怕成为没有思想的傀儡也能完成自我升级。”
戚令山微微色变，随即嗤笑一声：“你倒是知道不少。那你可知此法为何无解？那时因为自愿接受炼尸的，都是心怀死志之人啊！一心求死之人，你要如何救？哈哈哈……”
莫月翻开茶叶罐子，里面自然不是茶叶，而是一团烟气，像干冰一样，随盖子打开飘逸，却不散开，就在茶罐子里转动。
黎漓等人看不出是何物，面面相觑，皆一头雾水。
戚令山微微蹙眉，以他知名邪修的见识，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罐子里的氤氲气团是何物。
莫月手指一捞，从氤氲气团中挑出一条烟线一弹，轻烟如箭，射中卫建国眉心后径直钻了进去。
半晌，毫无动静。
莫月一脸淡定再次从气团里一捞一弹，又一条烟线射出，钻入老人眉心。
……
第三条烟线……
第四条……
第五条……
不急不缓地连续十几条烟线射出钻入老人眉心后，放弃与定身符抵抗的卫建国不再颤动，安静了下来，双眼的血红褪色但稀薄的残色，眼眶聚满水汽，泪水沿着皱纹滑落。
卫建国口中喃喃道：“小玲……”
成了！
黎漓面露激动。
“怎么可能！”戚令山震惊，虽然卫建国依旧眼神混浊，但他确实从狂暴状态脱离出来了。
“你那是什么东西？”他冷然问道。
“你猜。”见有成效，莫月心下更稳，语气愈发懒羊羊的，随手一抛，茶罐子翻起，里面剩余的气团化作最后六道烟线，一股脑钻进卫建国眉心中。
……
“爷爷……”
布置简单的出租屋里，八岁的小女孩猫一样窝在客厅沙发上，在睡梦中呓语。
有妇人吃味笑道：“做梦都喊爷爷呢。”
……
游乐园摩天轮缓慢旋转升高，绑着两个小辫子的小女孩瞪大眼睛眺望远方。
“小玲你看什么呢？”
“我在找爷爷的家。”
身侧更小些的男孩吐槽：“笨蛋，爷爷在乡下，你眼睛瞪再大也看不到。”
小姑娘鼓起粉腮，不服气地轻敲了下弟弟的头：“你才是笨蛋。”
……
“叮铃铃……”
下课铃响后，人流鱼贯而出。
穿着初中校服的少女慢悠悠朝校门走去，身旁同行的同学问道：“小玲，马上暑假了，你又准备回老家？”
“嗯。”
“你老家有什么好玩的啊？每次一放假你就回去。”
“我爷爷在啊。”
同学翻个白眼：“你居然跟老头玩？”
少女日常互怼：“你找不到老头陪你玩。”
……
灯火通明的商场里，亭亭玉立颇有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姑娘挑选了许久，拿起连古风黑色褂子，结账买单。
同伴猜测问道：“你这是给你爸买的？”
“我爷爷。”
“你还真是舍得，这第一次打暑假工的工资都去了大半了。”
……
公园里的小秋千上，长大的姑娘一双羡人的长腿轻点地面，慢悠悠地荡着。
一根雪糕闯入眼帘，同时响起男孩略带稚嫩的声音：“你果然在这。”
卫小玲接过雪糕拆开包装，美美咬了一口。
安静了一会，男孩声音有些踌躇问道：“姐姐，你是不是觉得，妈比较偏心。”
“没事啊。”吃了雪糕的姑娘心情好，秋千荡得愈高了几分，微笑道：“她偏心你，爷爷偏心我，谁还不是被偏爱的宝宝呢！”
……
……
定身符已被扯下，绚烂的光柱消失，莫月将短剑从地上拔起。在他身前，卫建国双膝跪地，老泪纵横，脑海中，是孙女一幕幕音容笑貌，哪怕被父母接回城里，哪怕小女孩长成大姑娘，心中嘴边最常念叨的，还是老家的爷爷。
“小玲啊，啊……我可怜的孙女啊……”老人嚎啕大哭，如杜鹃啼血，闻者伤心。
通人性的白鹤落到老人身边，用头蹭了蹭沾满泪水的粗糙手掌，想要安抚极度的悲切。
黎漓，墨小颖，冷才俊默默对视一眼，感伤的同时也舒了口气。
感性的熊总抹了把老脸上的泪，压抑心中的悲伤，继续弹着静心安神的曲子，
“是啊，你可怜的孙女死了，而你只会在这哭吗？”戚令山面沉如水，刻薄声中企图再次激起老人心中的怨恨与杀意：“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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