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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旁观的猴

    这一路上江渊可是知道什么叫做如芒在背了。

    挤在这群大佬之中的江渊,竭力降低着自己的存在感。

    人的名,树的影,怎能不害怕!

    而且这几位大佬的名可不是啥美名啊……

    江渊知道,这一切绝对不会是巧合!

    一个两个重合也就算了,这已经七八个了,还能是巧合?

    我都魂穿了,怎么就敢肯定他们几个不是呢?

    想到这里,江渊的小心脏已经快要承受不住了。

    江渊的这种谦虚态度,倒是给那一车的“大佬”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临下车的时候,一只小手还牢牢抓紧了江渊的衣袖。

    江渊顺势向后看去,正瞅见一双格外秀气的眼睛。

    看着眼前这个七八岁的儿童,江渊一时愣怔。

    这是谁啊?车上啥时候塞进去了孩子?

    我记得净身房没看见这人啊!

    “大哥哥,我……我叫赵高,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

    听到这话,江渊都快哭了。

    “不不不!你是我哥!小弟以后还要靠您照顾!”

    江渊此话一出,小赵高顿时羞红了脸,他的心中对于这个古怪大哥哥的好感,又多了那么几分。

    ……

    穿梭于高高的宫墙之间,江渊的心弦再次绷紧。

    这座气势恢宏的皇城实在是太大了,它好像一头巨兽一般匍匐在都城的中央。

    前方这位身着褐衣的年轻太监,正领着这群“新人”行进于这座巨大的迷宫之中。

    这段路程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就是有点废膝盖和大腿。

    即便是行走于偏僻的宫道之内,江渊一众还是遇到了数次“贵人”。

    贵人乘辇,像江渊这样的实习太监只能跪在道边,恭敬叩首,头也不能抬。

    很快,众人便来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之前。

    看着院落前那历经风雨的三个大字,江渊的心直接坠入了冰冷谷底。

    ——役者司。

    江渊想想也觉得情有可原,总不能让自己这批人就在那净身房养伤吧。

    接进宫来,一边劳作,一边教着规矩,这才是符合封建专制剥削百姓的做法!

    很快,江渊一众便看到了这役者司的总管大人。

    那是一个身材瘦长的老太监,众人都叫他李公公,实名李青山。

    这李青山同样身着一身暗绿色的青松云鹤官袍,皮笑肉不笑的。

    人虽老迈,但是他的一双眼睛倒是依旧闪露着骇人的光芒。

    乍一看去,江渊觉得那老太监活似一只绿色的大螳螂。

    大螳螂冷冷地打量着这新来的小家伙们,紧接着便讲起了这役者司的规矩。

    趁着李总管训话的工夫,江渊也好奇地打量起了这役者司。

    门前冷落,墙头长草,穿堂之风,卷起几个残破的小竹筐。

    前头的宫墙有多恢弘堂皇,这掩映在背后的役者司就有多么破败荒凉。

    除了三三两两身着褐衣的太监正在麻木地劳作,整个役者司唯一的生机便是这新来的十二个小家伙。

    训话结束,李总管便安排起了江渊一行的饮食起居。

    只是出乎江渊意料的是,他这一行十二人竟然每一个人都分到了一个小房间。

    十二间小小的房间围绕着一个大院,大院的中央便是一口水井。

    这些房间虽小,比起那净事房的火柴盒却也不知道好到哪里去了。

    房间之中,不光有床铺,还有取暖用的小火炉,除了门窗有些破旧之外,也挑不出什么毛病。

    江渊一众打量着这一个个小房间,纷纷面露诧异之色,那小刘谨更是开始了碎碎念。

    一口一个不合规矩,这怎么能敢……

    听着刘谨的自言自语,那皮笑肉不笑的李老太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死的人多了,自然空出来的房子就多了。”

    老太监这平淡的一句话,着实将江渊一众吓得不轻。

    惶恐之余,众人也只能照着规矩安顿下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内,江渊连忙掏出驼背老头塞给他的小剪刀,开始拆起了自己伤口处的缝合线。

    江渊可是深知细菌感染的可怕之处,尤其是在这封建时代,它更是杀人于无形的一柄利刃!

    那驼背李老头光是给他那维持伤口鲜活的药水,也没说那药水能杀菌消毒啊。

    要是小命没了,说什么都是空谈。

    小心翼翼地将那块取下的皮肤丢入炉火之中,江渊心中这才长舒一口气。

    好在现在已是时至深秋,要不然江渊都不敢想象那伤口溃烂的模样!

    看了一眼自己那惨重的“伤势”,江渊可以说是欲哭无泪啊。

    他甚至于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这下江渊可真的成了太监。

    意识到这无比可怕的现实,江渊稍稍清理之后,直接盘在床上练起了那无名功法。

    毕竟江渊可不想真的变成太监,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也不想放弃。

    随着心神沉浸其中,江渊觉察小腹中渐渐升起一丝暖意。

    紧接着那股暖意便随着经脉的运转,一点点流遍了江渊的全身。

    只是令江渊感到不满的是,他依旧感觉不到自己那处关键节点的存在。

    呼叫!呼叫!已与总部失联!

    “该死的!”

    一拳狠狠锤在木床之上,木床沙沙作响的同时,江渊也一头倒了下去。

    明亮的月光透过破碎的窗棂照射在江渊的脸上,那一刻他的心中竟然出奇的宁静。

    他无所欲,无所求,他的心中只有一种无助的孤独感。

    这世间……再无我这般人了吧。

    无人知我意,无人懂我心中之愁啊。

    就在江渊心生感慨的时候,一声压抑的惨叫声传入了他的耳中。

    爬起身来,顺着那残破的窗棂向外看去。

    江渊看到那小刘谨此刻正跪在地上,用手扶着井沿,而在他的背后则是手持细长竹条的青绿色大螳螂。

    一下、两下、三下……

    在这一院人的注视之下,那黑瘦的刘谨活生生挨了十五下。

    看着那清冷月光之下刘谨那颤抖的身躯,江渊惊得直咽口水。

    这黑小子还真的能忍啊!

    要是换做是他,怕是早就疼昏过去了。

    江渊哪里还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幕分明就是杀鸡儆猴啊!

    刘谨便是那只小黑鸡,而江渊一众则是那群作壁上观的猴子。

    至于为什么打刘谨,江渊也能隐隐猜到。

    谁让这小子白天的时候多嘴了呢!

    打完刘谨,李青山那双骇人的目光也一点点扫过周围的一众小房间。

    而这便是他李公公教给江渊一众的第一节课。

    不该有的好奇心,别有。

    不该说的话,别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