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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拿人

    时间又过去了近一个时辰,天已是有些发暗。

    然海运仓仓廒区域里,人头攒动,来来去去的依然显得极为忙碌。

    勇士营和锦衣卫的百多个军士,在几处空仓间清点查看。

    空仓不空,反而数量极多,他们按着张鹤龄的吩咐,一边查看,一边核算着空仓中的米粮数目。

    何鼎和张海也是跟着一众军士们来回忙碌,一边查看报数,一边记下。

    又过了一会儿,终于将账目上所记录的几处空仓查看完毕,何鼎和张海拿着记录的纸张,回到了张鹤龄的身边。

    此时,张鹤龄正被库监司的官员们簇拥着,韩正言是此处主官,他作为代表,似乎正小心的和张鹤龄解释着什么,不过,总体看来,人倒也算淡定。

    张鹤龄不时的点一下头,似乎是将他的话听进去了,但听归听,态度却是坚决的。

    便是你说你的,我怎么干,依然怎么干。

    等到何鼎和张海回到身边之后,张鹤龄便也不再理睬,问起了何鼎。

    “何公公,数目核实清楚了吧?可有五万石?”

    何鼎心中诧异,点头道:“确为五万石,数目上下误差极小!”

    张鹤龄笑着点头道:“那便是了,这数目倒也对上了!”

    何鼎见着张鹤龄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赞道:“伯爷您英明!”

    “呵呵!”

    张鹤龄笑着摇摇头,道:“非是本伯英明,只是韩员外他们账目做的清楚!”

    此时,韩正言解释道:“寿宁伯,此数目具体多少,下官并不知具体,账目上可看不出。”

    “怎会看不出呢?本伯虽是粗人,可字也认得,且多少学过几日数算,简单的加减,本伯还是知道的!”

    张鹤龄笑了笑,接着一一数了起来:“你账上不是记着嘛,十日前,通州张家湾发来海运仓漕粮五万石,接着五日前,便出了4万予以南新仓,陈粮、霉坏又替换1万,正好五万石,这不就对上了嘛?”

    “这……”

    韩正言心中一惊,他没想到,张鹤龄方才在大堂内像是随意翻翻账目,竟然从百十本账册中记下这一笔,他忙又解释道:“近一段时日,来往京中和通州的道路不畅,码头那边漕粮的运转也是出了问题,这才只运了5万石入京。至于南新仓支度和我海运仓淘换的米粮正好也是五万,完全是凑巧了!”

    “凑不凑巧不重要!”

    张鹤龄笑着摆了摆手,道:“本伯翻看了账目,只知道,你海运仓十日前账目上共有米粮107万石,这十日内的米粮收支持平,如今账上也是107万石。而支度仓中的五万石,便是这十日内的支度!”

    “下官……”

    “别急!”

    张鹤龄抬了抬手,再次打断了韩正言,突然问道:“韩员外,方才本伯看账目看的匆忙,未曾细细留意,不知三日前朝廷拟拨于赈济的粮食可有出账?”

    韩正言的头上已是冒出了丝丝毛汗,解释道:“回寿宁伯话,赈济粮尚未曾拨下!”

    “嗯?”

    张鹤龄面色陡然一冷,喝道:“怎会迟迟不曾拨下,那京中的赈济之事还如何操持?朝廷授命赈济灾民,已是三日了,你竟仍未拨付,是想饿死些百姓不成?”

    韩正言为难道:“寿宁伯,非是下官拦着不放,只因此事属钱郎中统筹!”

    “户部郎中钱文真?”

    “对,正是钱郎中,此番赈灾之事,下官已是接到户部命令,调精粮五万石,供以赈济所用。不过,负责统筹之事的是钱郎中,如何拨付,何时拨付,皆由钱郎中调度。下官实早已将米粮准备妥当,随时可调用……”

    “呵呵,准备妥当了吗?”

    张鹤龄谑笑了一声,道:“若是本伯猜的不错,便是这五万石了吧!”

    韩正言赶忙摇头,道:“寿宁伯此言何解,此五万石,已非海运仓所有……”

    “无需解释了!”

    张鹤龄淡淡的摇了摇头后,头转向何鼎,吩咐道:“何公公,劳烦你带人再查一遍方才的仓廒,从中多搬几袋,本伯要瞧瞧……”

    “伯爷,您的意思?”

    “寿宁伯,不可!”

    几乎是同时发声,何鼎是疑问,而韩正言是紧张。

    这一来,原本有疑惑的何鼎,更疑惑了,他脑子一转,似乎明白了。

    于是,他也不问了,直接一挥手,带着人就便又冲向了那几处仓廒。

    “不可啊!”

    韩正言欲要上前阻拦,随着他的动作,他身后的那些库监司官吏,包括围在外面的库仓差役们纷纷动了动。

    张鹤龄冷声喝道:“韩员外要作甚?你要带人阻拦本伯办差?本伯有御赐金牌,奉陛下旨意行事,你是想抗旨呢?还是造反呢?”

    “下官不敢!”

    韩正言冷汗瞬间侵湿后背,忙手抬了抬,身边的官吏和差役们,顿时停了下来。

    韩正言忙解释道:“寿宁伯,下官怎敢违旨,可寿宁伯此举,实为不妥啊。若是寿宁伯真想查,可与户部和南新仓那边联系,此米粮已非海运仓所有,在南新仓无人之下,下官担不起责任。

    再者,你核查的结果,无户部和南新仓之人见证,也无法得到户部和朝廷上下的认可啊!望寿宁伯让他们暂且停下吧,下官可派人去通知他们,最多也就是一时半刻……”

    “来人!”

    张鹤龄斜瞥了韩正言一眼,接着朝身后招了招手。

    “卑职在!”

    张海应命上前。

    张鹤龄冷声命令道:“张百户,替本伯看好海运仓各处出口,只准进不准出,若有人未经本伯命令擅自离开,当即拿下……”

    “遵命!”

    “寿宁伯,你这是何意?此乃朝廷的京仓所在,每日俱有与各处的往来,你封禁此地……”

    “闭嘴!”

    张鹤龄冷冷道:“本伯如今只想看看那些空仓的真实情况,在结果未出之前,你莫要再多言一句。你现在更该做的是祈祷,祈祷事实情况,非是本伯心中猜测,否则……”

    “伯爷,伯爷!”

    正在这时,何鼎从仓廒那边快步跑了过来,人尚未到近前,已是高声唤了起来。

    脸上似有些兴奋之色,更有些气怒,格外的复杂。

    何鼎很快到了近前,连声禀道:“伯爷,可随咱家近处瞧瞧?”

    “不用了!”

    张鹤龄摇摇头,只看何鼎的面色,他估计,他已猜对了,于是他问道:“你直接说吧,是否皆为霉米、坏米、次米、陈米?”

    何鼎一怔,佩服道:“伯爷您英明,料事如神……”

    “唉!”

    张鹤龄轻叹了一声,道:“本伯倒希望料错了!”

    何鼎犹豫道:“伯爷,我有些不明之处!”

    “先不急,有不明回头你我再叙!”

    张鹤龄摆了摆手,接着面色一正,下令道:“何公公,派一人去东直门内广场传讯,传户部员外郎刘景寅前来此处见本伯,另外,再派人去拿人吧……”

    “啊!?”

    何鼎一惊,忙问道:“伯爷你说的是拿人?”

    张鹤龄冷声道:“对,拿人,也就是抓人,既是已有了线索,本伯便懒得陪他们周旋,该拿的人便拿下。无论谁人阻挡,皆不予理会。”

    “那……伯爷,拿谁?”

    “户部郎中钱文真,户部员外郎、南新仓库司何承守,户部主事……”

    一个一个官职和名字,从正六品到正五品,主事到郎中,从张鹤龄口中说出,每说一人,何鼎都是心中惊一次,等张鹤龄顿住话声之时,何鼎心中默记之下,已是十多人。

    一旁的海运仓官吏们也是心中惊骇,这是要大动静的节奏啊,同时他们也从这些名字之中,找出了规律。

    似乎皆是和京仓这条线上的官员,甚至说是海运仓、南新仓更为准确,上上下下的,已是连成了一条完整的户部仓储支度的线。

    此处的官吏们心中骇然,甚至有些胆小的已是身子颤抖起来,他们不由将目光看向了他们的头,韩正言。

    此时的韩正言并不比他们好多少,是他强压着自己的心绪,勉强的保持着仪态。

    只是,很快,他的勉强,保持不住了。

    只听何鼎应声已记下后之后,张鹤龄又是命令道:“先将此处的一应官吏拿下……”

    “啊!”

    韩正言绷不住了,他顿时高呼:“寿宁伯,本官等何罪?你虽是有陛下旨意,但怎可擅自拿人……”

    韩正言已是急了,哪还有勉强保持的风度。

    下官也不称了,您也便成了你,面上功夫也全然抛了去。

    “对,寿宁伯,你怎可随便拿人,我等兢兢业业,管着海运仓上下井井有条,我等无罪!”

    “寿宁伯,你打着陛下的旗号,胡乱作为……”

    “……”

    韩正言的高呼,也带动了一众官吏,他们也是纷纷嚷嚷起来。

    “闭嘴!”

    何鼎正在等着张鹤龄吩咐呢,这些官员们这一鼓噪,他猛然厉声喝道:“寿宁伯乃奉陛下旨意办差,尔等要的便是配合,老实待着,谁若敢再多说一句……”

    “来人!”

    “在!”

    “寿宁伯有令,将此处官吏一应拿下,若有反抗,打,出了事,咱家兜着!”

    “是!”

    勇士营的军士毫不怠慢,应命之后,马上便行动起来,几十名勇士营冲向一群官吏,一时间,怒喝声,叫骂声不绝于耳。

    而勇士营的军士们却是极有章法,他们分成两个队列,左右包围,快速合拢,接着首尾相连,很快便将那些官吏包围了起来。

    一干人等被压缩在中间,圈子越压越小,整个过程极快、极轻松。

    手无寸铁的一群养尊处优的官吏,哪可能反抗的了禁军精锐。

    原本还打算稍微挣扎一下,结果勇士营军士两刀柄砸下去之后,除了痛呼两声,接着就老老实实了。

    而原本跟在官吏们身边的那些差役们,此时也傻了眼,突然的阵仗让他们目瞪口呆,一个个战战兢兢的。

    何鼎命令完之后,看着手下的军士们快速的完成了任务。至于一旁那些差役,此时被震慑着丝毫不敢动弹,他心中也是满意。

    其实他看的出来,这些人不敢反抗,即便真敢和勇士营冲突,他也绝对相信,只手下这几十军士,便能尽数拿下了。

    不过,可能会见点血罢了。

    能不见血,还是不见血的好。

    这里这么多官,虽然官职不高,但皆是掌着不少实权的户部所属,一下子抓了这么多,等会儿还要去抓,这动静哪能小的了,且还不知后面如何呢。

    他示意着又将领头的韩正言押去了一块,见韩正言突然沉默下来,既不反抗,连方才的反驳叫嚣也没有了,他心中略有奇怪。

    不过,老实了就好,他也暂且不理了,回到了张鹤龄身边,低声请示道:“国舅爷,抓人倒是没问题,不过,人抓了,押往何处?锦衣卫还是兵马司?”

    “我东城的千户所不行,没有那份权属。昭狱亦不可,陛下跟前的时候,已有言在先,此次不经昭狱,而兵马司连大牢也没有!”

    张鹤龄摇了摇头,沉吟道:“送顺天府大牢吧!稍候去拿的那些人,也一并送去顺天府!”

    何鼎咂咂嘴,道:“这一下子送这么多,张府尹那边可不太好说!”

    “呵呵,不给他添麻烦,送人过去直接先找林府丞,若是林府丞不敢答应,便麻烦你去当面和张府尹说一声。便说我借他们大牢一用,不用顺天府参与,稍候我便过去!”

    “好!”

    何鼎思忖了一下,也觉得顺天府可以,大牢设备齐全,还有顺天府差役帮着维护秩序,合适。

    “那我便去拿人了,人还真不少,这次动静必然小不了!国舅爷,您虽是奉陛下旨意,但此番动作影响甚大,估摸着明日朝中定然会有一番动荡……”

    张鹤龄点点头,何鼎的话,他十分认同,从他下令那一刻起,他已是有心理准备了。

    盖因为,他此番的动作,触碰到了大臣们的神经。

    而且,还没完呢,就这些人吗?

    思忖一二之后,张鹤龄心中暗自下了决心,道:“何公公,此番要抓的人不少,而且,本伯可以告诉你,这可能只是第一批,抓人之后,在顺天府也需留人看着,我兵马司不适合参与,东城锦衣卫的人也只能派出少许,余下的人,尚需何公公来安排。”

    “此本是我份内之事!”

    何鼎很干脆道:“这里的人我给伯爷留下十个,其余的人我带走一半,剩下的便让他们押着这些人去顺天府。稍候我会派人回御马监传令,再调一队兵过来,国舅爷您放心,绝不会出现差池!”

    “给我留下十个也好,等会儿那位刘员外过来,我交待此处的事后,也正好带人去请位贵客回来!”

    何鼎点点头,张鹤龄说的交待此地,他明白,应该是安排那位户部员外郎来主持此处。

    那位刘员外他已听寿宁伯说过,是户部员外郎,也是被安排着明面上负责此次朝廷赈灾一线的官员,如今这里的官吏被一网打尽了,赈灾粮的事由此人来办倒也合适。

    虽然制度上不对,程序上更不对,但京中嗷嗷待哺呢,寿宁伯奉陛下谕旨,借着拿人直接下手接管此地,也未为不可。

    就是不知,户部堂官和那位总领赈灾的龚侍郎知道后会有如何想法。

    而且,他心中有些疑惑,张鹤龄说的请贵客,又是哪位呢?

    何鼎心中有些疑惑,但也未再多言,告辞离去,吩咐军士按着安排开始分别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