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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回生之术

    林司禾迷迷糊糊只觉得温软的触感和淡淡的檀香盈了满怀。

    她仿佛又看到穿着官服的裴大人。只是不同的是,裴大人目光温柔,轻轻地抬起她的下巴,朝着她的嘴唇亲了下来。

    曼妙的阳光里,明明是百花齐放的春天,林司禾却只嗅到他怀里的檀香。

    情不自禁地,她一只手臂搭上了裴越的肩膀。

    裴越刚想起身换气,突然发现自己被林司禾手肘勾住。他连忙抽手去拽开,却不想林司禾根本不放,加之他没了支撑,一个重心不稳竟跌入林司禾怀中。

    他刚抬头,却与一双灵动美丽的大眼睛四目相对。

    两人都愣住了,万籁俱寂,鸦雀无声,似乎连风都静止了。

    “呼!”林司禾呼了口气打破沉默,她唇上的手绢薄如蝉翼,被吹起又落下,仿佛两人之间隔着一层纱,顷刻间又撤开了。

    薄纱飘起的那一霎,她看到裴越的轮廓,在和煦的春光里闪闪发亮,好看极了。

    最终还是林司禾先开口,喊了句:“裴大人?”

    裴越回神,连忙拽开她的手,直起身来。

    林司禾脑子还不是特别清醒,问:“大人,我不是在做梦吧,怎么你眨眼就换了套衣服?”

    裴越伸手将她扶起来:“什么换衣服?梦见什么了?”

    这哪能跟你说?

    林司禾不自觉红了脸,她发现裴越耳根也红红的,便问:“裴大人,你在这干什么呀?”

    她四顾看了一下,周围一片狼藉,突然觉得肩膀好疼,手指也好疼,铜指甲掉得只剩三个了。

    裴战解释道:“别误会,我刚才是在救你。”

    “哦。”她没有多想,只觉得手臂疼,想抬手,却发现抬不起来,一时有些懵,“裴大人,我手怎么了?”

    裴越很仔细地观察她,试探性问了句:“你不记得了?”

    林司禾抬眼,茫然地摇头:“我早上梳头的时候睡着了,就梦到我是只狐妖。”

    “然后呢?”

    “然后……”

    然后就梦到你了。

    林司禾说着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十分不解地低头看自己手里吐出的草渣:“啊呸呸,好苦,我嘴巴里怎么全是草渣,嘶,还划破了,好疼。”

    她想问裴越发生了什么,可抬头就看到裴越正打量自己。

    看啥呢?她很疑惑,又伸手捋了捋头发,发现全是草渣,她有些慌乱,连忙检查全身上下,简直了,就像从猪圈里爬出来的一样,浑身是泥,脏死了。

    她突然又看到泥地上裴越的手绢:“咦?大人,是你的手绢吗?”

    裴越却先一步捡起收回袖间。

    林司禾又看到裴越身上,不禁疑惑:“大人,怎么你身上也全是泥?跟我的脏的地方一样。咦?你脸上怎么也有泥?”

    裴越立刻别过脸去用手绢擦了擦脸,打断她:“说来话长。”

    林司禾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为什么她会在这还这么狼狈,难不成……

    她试探性问了句:“大人,我该不会在这趴着吃草吧?”

    裴越看她年纪尚小,怕是经不起这癔症疯态打击,便岔开话题:“你受伤了,先回去再说。”

    “哦。”

    虽现场可疑,但林司禾真的一点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半路上林司禾爹娘闻讯赶来:“司禾!司禾!”

    裴越打量一番,有些吃惊地问:“你们是她的父母?”

    爹娘很疑惑:“你是谁啊?我们家阿禾怎么了?”

    一问及林司禾的伤情,裴越有些尴尬,将她交给父母。

    “她以前有过癔症吗?”裴越问。

    阿娘急得咳嗽,摇头:“没有,这孩子一直伶俐着,从来没有这样的事情。”

    屋外小黑狗吠得卖力,裴越坐在床边一寸一寸捏着林司禾的胳膊。

    这次他用指特别轻,动作又慢,生怕再不小心再弄骨折了。

    林司禾看着他动作一脸诧异:“裴大人,你还会接骨?”

    小乙在一旁十分得意:“我们家公子什么不会?接骨算什么,连回生……”

    “术”字还没说出来,小乙就被裴越一个眼神盯得噤声。

    “还会生?”林司禾听得云里雾里,“生什么?生……”

    可话音还未落下,就听得她凄厉地惨叫“啊!”

    “好了,试试。”裴越放开她的手臂。

    林司禾眼泪都给疼出来了,稍微活动手臂,这才发现已经可以动了。

    裴越心里有愧,不急于离开,问她:“可有哪里不适?我下手确实有失分寸。”

    林司禾有些迷惑:“裴大人,你‘下手’的意思是你揍我了吗?”

    “……”

    听她说话,阿爹阿娘后知后觉:“裴大人?哪个裴大人?”

    林司禾赶忙介绍:“还能是哪个裴大人,就是公堂上给我做主的青天大老爷呀。”

    今日裴越没穿官服,林氏两夫妇没认出来。一听是县太爷,连忙就要跪下,裴越连忙阻止:“今日未着官服不用跪我。反倒是我,救人心切误伤贵家千金,在此赔罪。”

    阿爹憨厚,笑道:“什么千金?我们的贱命还不如大人一个指甲盖金贵呢,只要司禾没伤到大人就好。”

    对于阿爹这句话,阿娘虽口头没反驳,但眼里的心疼都快溢出来了。

    阿爹又道:“裴大人,您忙活半天了,还没吃饭吧,我去宰只鸡招待你。”

    家里就一只母鸡了。

    裴越却起身:“不必了,这是十两银子,给贵千金买些补品补补身子,顺便找个郎中诊疗,今日的事情有些蹊跷,贵千金若有想起什么,可随时来县衙告知我。”

    林司禾听着他“贵千金”来“贵千金”去,不禁问道:“裴大人,你是不是不记得我了?”

    阿爹阿娘连忙打断:“你这孩子怎么没大没小的!”

    裴越本已经走到门边,听到这以为她有什么话要说,回头:“怎么?”

    林司禾顺口就来:“那你说我叫什么名字?”

    “……”裴越没听到有用的话,直接踏出门去。

    林司禾看着他走出去,心里虽然有些失落,但人家是县老爷,记不住自己很正常,想什么呢?

    可却听裴越的声音从院子里传来,越来越远:“林司禾,杏花村人,年十六,父亲林玉,军户,母亲林周氏,杏农。”

    听得一屋子人目瞪口呆。阿爹颤颤巍巍问了句:“阿禾,我们家不会犯什么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