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君子夜行
柳梢头的燕子身形灵巧穿梭在叶间，老柳树的叶子轻拂着水面，圈圈涟漪荡开，晕染着红红绿绿的一片春光。
柳树下一位长须白面的中年人正伸手在树干上摸索着什么，正是乔妆易容的裴越。
他仔细地看着树皮上被扎出的小孔，与他手里烧黑的指甲一对比，大小形状都合适，一共十枚。
林司禾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到三月初三中午，林司禾的指甲还没有丢失。中午至子夜起火，那么很有可能她就是在这丢的指甲。
可这柳树生在村西头的边沿上，又不在道旁，平时路过可能会看一眼，少人会专程穿过一从带有倒刺的须银藤到这树根下来。
裴越思索片刻，便蹲下身仔细查看柳根，目光突然被柳树根上一个洞所吸引。
那柳树年岁大了，树根空洞了小一块，裴越伸手摸了摸那个树洞，两指宽，深一指长，洞口附着黄泥。自然的泥线离树根还远，黄泥附在这显然有点反常。
他伸手往里，忽地摸到一个东西。
突然听得有人喊：“喂！你是干什么的？蹲那干嘛呢？”
他抬起头，只见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见他眼生站在路旁看着他。
裴越解释：“我城里出来钓点鱼，在这寻点饵料。”
那农夫一听笑道：“那老柳树有什么饵料，去那边河滩上多的是。”说罢好心地指了指不远处。
裴越起身抱拳：“多谢了。”
裴越一直在杏花村呆到入夜，他仔细重走了林司禾家到村长老宅的路线，将沿途经过房屋一一在心中记下。
徒步走了整整一天，眼见太阳落山，裴越也累了，他刚收回目光，想回头去。
突然背后挨了一闷棍。
奔波一天，裴越警惕性早已被疲惫取代，这一闷棍来得突然，他两眼一黑，当即不省人事。
醒来时，裴越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眼前一片漆黑，他把眼睛睁到最大还是一片漆黑。
他不禁想摸自己的眼睛，但手被反捆在身后，所幸浑身上下除了后脑疼，并未受其他伤。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形单影只的蟋蟀时不时叫一阵。直觉告诉他，这是在一间无灯无窗且位置偏僻的屋子里。
他尝试用脚探了探周围，却一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哐当滚远发出一阵声响，像是个装满水的陶罐。
这一声响同时惊起一个微弱的声音。
裴越停下来，仔细一听，感觉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呼吸声。
“谁？”他警戒地问。
对方似乎也很戒备，没有回答。
对方在暗，他不敢轻举妄动。裴越尝试解开手上的绳索。
绑他的麻绳很粗，结实是结实，但这也就意味着结是可以打开的。
他正解结时，突然觉得耳畔一阵凉风，他以习武之人的敏锐立即低头躲开，只听得陶罐破裂脆响从头顶传来，接着浓郁的酒香弥漫而开。
一个身影扑空没站稳，直接摔到了他的身上：“啊！”
裴越被这个身影压倒在地，直接卧在了刚才洒落的酒里，浑身湿透，背上还被陶罐碎片划伤，全身动弹不得。
裴越闻着满腔的酒气，心凉了半截，完了。
他身上的人一击不成，本想再次袭来，却在此刻停了手，感觉她的指尖混着酒水摸索到裴越肩膀，惊喜地喊了句：“裴大人？你是裴大人对不对？”
裴越一听这声音，顿时惊住了：“你不是在牢里吗？”
居然是昨晚上才见过的林司禾？
林司禾惊喜：“裴大人，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坏人！你没事吧？”
裴越顾不得其他，又问了一次：“你怎么在这？”
林司禾答：“说来话长，裴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要不是你身上这檀香气，我差点又拿起一罐砸你头上了。”
裴越想挣扎着起身，身上碰了酒立即就有了反应，每一寸皮肤都在炙痛，很痛苦道：“你快些让开。”
林司禾连忙起身，摸黑将他扶到一边：“大人，您没事吧？”
“替我解开绳子。”裴越背对她。
林司禾摸索很久，这才将绳子解开，但她摸到裴越的手好像有些发烫：“裴大人，您生病了？”
“没事，我一会就好。”
裴越不想他人知道他不能沾酒的弱点，但林司禾显然聪明：“是碰了酒的缘故？”
裴越没回答，寂静的漆黑中，只听他呼吸越发急促，烫得吓人。
“裴大人，你真的在发烧？好烫！”林司禾摸索着探上他额头。
裴越“嗯”了一声，无力反抗。
“裴大人，你没事吧？”林司禾摸了摸他的脸颊一样滚烫。
裴越侧过身背对她，语气有些虚弱道：“你让我休息会。”
林司禾的手搭在他额头，感觉他烫得就像个火炉，她虽没遇到过裴越这般怕酒的。但人发烧她是见过的，得快些退烧才好。
可这里除了酒罐子什么都没有，她不敢再摸黑去取一罐，万一又摔碎了那不是雪上加霜？
裴越这一情况并不正常，他浑身滚得发火，伴着皮肤上细密的疼痛，他感觉已然有些呼吸困难。
他受了父亲的遗传，天生不能碰酒，一碰就发烧起红疹。因此从小到大家里都不允许有酒，下人们都分外小心，偶尔碰到也是少量出点疹子发烧一阵就好了。从来没有一下子像这次一样整个人泡酒里。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会怎么样，只知道浑身难受到极致，从未有过，他不禁想这次会不会死？
就在他满心绝望时，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一双对他来说冰凉的手臂缓缓从后将自己抱住。
这虽不能救命，可已经缓解了些许不适。
裴越清楚地知道林司禾在干什么，他连忙伸手阻止，可手抓到她“冰凉”的手腕时却不想放开。最终，他还是抓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清，林姑娘，你名节重要。”
林司禾却将他抱的更紧了：“裴大人，不论他们怎么说，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她倒是通透。
虽然裴越这样状态确实不太可能对她做什么，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这句相信还是让裴越心生歉意：“林姑娘，这不妥当。”
林司禾坚持：“大人，你只当我是一盆凉水就好了，别作他想。”她伏在裴越背上，听着他心跳扑通扑通。
柳树下一位长须白面的中年人正伸手在树干上摸索着什么，正是乔妆易容的裴越。
他仔细地看着树皮上被扎出的小孔，与他手里烧黑的指甲一对比，大小形状都合适，一共十枚。
林司禾没有说谎。
也就是说到三月初三中午，林司禾的指甲还没有丢失。中午至子夜起火，那么很有可能她就是在这丢的指甲。
可这柳树生在村西头的边沿上，又不在道旁，平时路过可能会看一眼，少人会专程穿过一从带有倒刺的须银藤到这树根下来。
裴越思索片刻，便蹲下身仔细查看柳根，目光突然被柳树根上一个洞所吸引。
那柳树年岁大了，树根空洞了小一块，裴越伸手摸了摸那个树洞，两指宽，深一指长，洞口附着黄泥。自然的泥线离树根还远，黄泥附在这显然有点反常。
他伸手往里，忽地摸到一个东西。
突然听得有人喊：“喂！你是干什么的？蹲那干嘛呢？”
他抬起头，只见一个扛着锄头的农夫，见他眼生站在路旁看着他。
裴越解释：“我城里出来钓点鱼，在这寻点饵料。”
那农夫一听笑道：“那老柳树有什么饵料，去那边河滩上多的是。”说罢好心地指了指不远处。
裴越起身抱拳：“多谢了。”
裴越一直在杏花村呆到入夜，他仔细重走了林司禾家到村长老宅的路线，将沿途经过房屋一一在心中记下。
徒步走了整整一天，眼见太阳落山，裴越也累了，他刚收回目光，想回头去。
突然背后挨了一闷棍。
奔波一天，裴越警惕性早已被疲惫取代，这一闷棍来得突然，他两眼一黑，当即不省人事。
醒来时，裴越几乎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眼前一片漆黑，他把眼睛睁到最大还是一片漆黑。
他不禁想摸自己的眼睛，但手被反捆在身后，所幸浑身上下除了后脑疼，并未受其他伤。
周围一片死寂，只有形单影只的蟋蟀时不时叫一阵。直觉告诉他，这是在一间无灯无窗且位置偏僻的屋子里。
他尝试用脚探了探周围，却一不小心踢到什么东西，哐当滚远发出一阵声响，像是个装满水的陶罐。
这一声响同时惊起一个微弱的声音。
裴越停下来，仔细一听，感觉房间里还有另一个呼吸声。
“谁？”他警戒地问。
对方似乎也很戒备，没有回答。
对方在暗，他不敢轻举妄动。裴越尝试解开手上的绳索。
绑他的麻绳很粗，结实是结实，但这也就意味着结是可以打开的。
他正解结时，突然觉得耳畔一阵凉风，他以习武之人的敏锐立即低头躲开，只听得陶罐破裂脆响从头顶传来，接着浓郁的酒香弥漫而开。
一个身影扑空没站稳，直接摔到了他的身上：“啊！”
裴越被这个身影压倒在地，直接卧在了刚才洒落的酒里，浑身湿透，背上还被陶罐碎片划伤，全身动弹不得。
裴越闻着满腔的酒气，心凉了半截，完了。
他身上的人一击不成，本想再次袭来，却在此刻停了手，感觉她的指尖混着酒水摸索到裴越肩膀，惊喜地喊了句：“裴大人？你是裴大人对不对？”
裴越一听这声音，顿时惊住了：“你不是在牢里吗？”
居然是昨晚上才见过的林司禾？
林司禾惊喜：“裴大人，对不起！我以为你是坏人！你没事吧？”
裴越顾不得其他，又问了一次：“你怎么在这？”
林司禾答：“说来话长，裴大人，你怎么也在这里，要不是你身上这檀香气，我差点又拿起一罐砸你头上了。”
裴越想挣扎着起身，身上碰了酒立即就有了反应，每一寸皮肤都在炙痛，很痛苦道：“你快些让开。”
林司禾连忙起身，摸黑将他扶到一边：“大人，您没事吧？”
“替我解开绳子。”裴越背对她。
林司禾摸索很久，这才将绳子解开，但她摸到裴越的手好像有些发烫：“裴大人，您生病了？”
“没事，我一会就好。”
裴越不想他人知道他不能沾酒的弱点，但林司禾显然聪明：“是碰了酒的缘故？”
裴越没回答，寂静的漆黑中，只听他呼吸越发急促，烫得吓人。
“裴大人，你真的在发烧？好烫！”林司禾摸索着探上他额头。
裴越“嗯”了一声，无力反抗。
“裴大人，你没事吧？”林司禾摸了摸他的脸颊一样滚烫。
裴越侧过身背对她，语气有些虚弱道：“你让我休息会。”
林司禾的手搭在他额头，感觉他烫得就像个火炉，她虽没遇到过裴越这般怕酒的。但人发烧她是见过的，得快些退烧才好。
可这里除了酒罐子什么都没有，她不敢再摸黑去取一罐，万一又摔碎了那不是雪上加霜？
裴越这一情况并不正常，他浑身滚得发火，伴着皮肤上细密的疼痛，他感觉已然有些呼吸困难。
他受了父亲的遗传，天生不能碰酒，一碰就发烧起红疹。因此从小到大家里都不允许有酒，下人们都分外小心，偶尔碰到也是少量出点疹子发烧一阵就好了。从来没有一下子像这次一样整个人泡酒里。
他不知道自己这次会怎么样，只知道浑身难受到极致，从未有过，他不禁想这次会不会死？
就在他满心绝望时，突然感觉后背一凉，一双对他来说冰凉的手臂缓缓从后将自己抱住。
这虽不能救命，可已经缓解了些许不适。
裴越清楚地知道林司禾在干什么，他连忙伸手阻止，可手抓到她“冰凉”的手腕时却不想放开。最终，他还是抓开她的手：“男女授受不清，林姑娘，你名节重要。”
林司禾却将他抱的更紧了：“裴大人，不论他们怎么说，我相信你是个正人君子。不然也不会被关在这里了。”
她倒是通透。
虽然裴越这样状态确实不太可能对她做什么，也不会对她做什么，但这句相信还是让裴越心生歉意：“林姑娘，这不妥当。”
林司禾坚持：“大人，你只当我是一盆凉水就好了，别作他想。”她伏在裴越背上，听着他心跳扑通扑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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