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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情书与被夺走的午餐会

    尤利娅轻飘飘的拾起拍在书桌上的信纸。快速浏览了一边信上的内容,笑了笑重新瞟了眼愤恨的陆惜言。。

    女王陛下那轻蔑的眼神,真让人受不了。陆惜言觉得自己受到了暴击。

    “就这个?这么快就已经端起亲王殿下的架子了?”

    “我要和他决斗!!”陆惜言恶狠狠的一个字一个字咬出这一句话,那样子就像是生撕对方的血肉。

    “正好,这位谁来着。”尤利娅又重新找出信封,确认了下上面的名字。“这位葛吉尔骑士也正有此意。”说着尤利娅指着信件末尾这位葛吉尔骑士希望将国王陛下的芳心作为赌注的天才想法展示给陆惜言看。

    “我觉得这是对尊贵的国王陛下最严重的冒犯,您应该立刻降下惩罚。”

    “我原谅他了。”尤利娅不置可否的丢开那封满含爱意的信,笑吟吟的看着陆惜言表演。

    “能让家属替我去决斗吗?”

    “根据王国法律倒是可以让朋友或家人出面,但是就算决斗结果……”尤利娅好像理解了陆惜言的意思,面色开始古怪起来。

    “我决定了,尤利娅,我亲爱的陛下,我挚爱的妻子,请您替我出战吧。”

    午后的书房恬然而宁静,温软而明亮的光洒进书房带来阳光的味道。三位宫廷贵妇装扮的少女栩栩如生,相信就算集齐最高超的艺术家也难以雕刻出她们的美貌与风韵,而陆惜言做到了。

    尤利娅、薇菈和罗莎莉被陆惜言的无耻惊呆了,好一会罗莎莉跑到陆惜言身边,那一脸的崇敬看得他越发得意。

    “亲王殿下,您无耻的样子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但是您那令人作呕的说话方式可没办法讨女孩子欢心,那会吓坏她们的。”罗莎莉学着陆惜言那模仿话剧的古怪的说话方式,薇菈黑着脸用吓人的目光给予强烈的警告,然后又爱护的将罗莎莉藏在身后。

    “不许你带坏罗莎莉。”此刻,大姐姐一样的侍女小姐非常严厉。

    尤利娅苦笑着揉了揉太阳穴,偷偷的嘀咕着说道“银风领,前途堪忧。”然后拿起陆惜言刚刚送她的钢笔,在有关决斗的法条上添了一笔。

    “去吗?”

    “不去!!”尤利娅没好气的将陆惜言顶了回来。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仿佛整个城堡都对他充满了敌意,侍女们、女仆们、卫兵们、骑士们或对他指指点点,或对他怒目相对,或对他视而不见。总之就是一整天都看不到一个好脸色。薇菈和罗莎莉绝对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改变,但是每当陆惜言问起来她们都是一副笑而不语的样子。而尤利娅则是一副关爱智障的眼神,然后叹着气就把他打发了。

    曾经饭来伸手、衣来张口、不用努力,美女相伴的日子是陆惜言的最高理想,可是在尤利娅的皇宫混日子的这段时光,让陆惜言发现互联网、手机、电脑真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这些电子产品就像是黑洞一样湮灭人们的时间与无聊,而现在陆惜言只能像春天的公猫一样对着月亮嚎叫。

    人一闲下来就有了多余的想法,甚至连怕死这种回避危险的本能都会忘记。陆惜言有了一个大计划,他要改变这个娱乐贫乏,毫无乐趣的王国。所以当陆惜言出现在厨房的时候,没有人知道这位乐呵呵的被人使唤的杂役是他们的亲王殿下。

    这里是陆惜言最深恶痛绝的地方,它毁了烤肉在陆惜言心中的印象。连续啃了好几天充满狂野气息与大自然风味的烤肉排,陆惜言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想想以前和好友们围着个小烤肉炉撸串,狠狠的咬一口汁水四溢的香味浓郁的肉串,再狠狠的灌一大口啤酒,上到国家大事下到家长里短一直吹到半夜,美得很。

    巴里特是一位胖胖的厨师,而且很健谈。据说他和他的祖上三代一直都是银风领王宫的主厨。他对自己的厨艺有着绝对的自信,那是源自于父亲和祖父代代相传下来的经验与记忆。闲谈间他拍着肚子保证煎出来的肉排和他的祖父味道一模一样。

    “好歹改变一点啊。”陆惜言心想着,并且对前国王和前前国王表示深切的同情。

    随着尤利娅用餐结束,热闹的厨房终于安静下来。又擦桌子又收拾地面的忙了一个上午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大家辛苦了,请先回去休息吧。这里留给我来收拾就可以了。”陆惜言主动请缨留了下来。厨师们都向他投来感激的神色,巴里特还特意拍拍陆惜言的肩膀标识鼓励,他很欣赏这个勤奋好学的年轻人。

    再三确认所有厨师已经离开,陆惜言揉着肩膀哼着歌。

    “开工,生火,做饭!”

    烧起一锅开水,将巴里克丢掉的野禽翅膀、爪子、骨头收集起来仔细的洗去血水丢进汤锅,觉得不太够又扔进去两根猪骨,感觉不太对又撒进去一大把蘑菇。用起来完全没有负担,反正都是准备丢掉的东西。另一个汤锅里烧着半锅清水熬猪油。

    蒸熟的土豆捣成泥加入炒熟的绞肉、胡萝卜丁、碎洋葱和碎韭葱,用牛奶搅拌后在用猪肉炸,再淋上番茄酱。不敢胡乱糟蹋尤利娅的香料,陆惜言还事先跑图书馆地下一楼餐厅的库存里每样弄了一点,不过还是十三香用的省事顺手。再简单的用高汤炒个甘蓝,用红酒和洋葱炖一锅牛肉,想要调个凉菜清口,又用蜂蜜和柠檬汁拍个黄瓜。再加上一大锅不到火候的骨头汤,和一整根没有掺杂其他谷物的黑面包。

    忙活了半天,四菜一汤齐活。装盘、放进餐车,迅速逃离作案现场。

    回到房间,刚一开门陆惜言就傻眼了。

    “对不起,我走错门了。”

    “回来。”

    天知道为什么尤利娅和她那两位形影不离的跟班侍女小姐会在自己的房间。想溜,活泼的罗莎莉小姐手叉着腰骄傲的挺起胸膛已堵住的他的退路,还一点点迈着碎步逼迫他进入卧室,咔哒一声关上了房门。

    “已经好些天了,你看到我还是会紧张,上次你可不会这样。”尤利娅诚意满满,并且认为她现在看起来一定很亲切。一连几天都没有看到陆惜言的身影,虽然这也有她事物繁忙的原因,但是尤利娅也明显能感觉到他在躲着自己。

    “被发现了?偷偷做了一顿饭也不是需要国王陛下亲自关注的事情吧。”陆惜言心里咯噔一下,然后变得更加小心。

    “我不是再责怪你,只是希望你在我面前能放松下来。”尤利娅再次试着安抚陆惜言,然后示意他坐到自己身边。可陆惜言并不想离开自己的餐车,餐盘盖下面若有若无飘出来的气味已经成功点燃了罗莎莉的兴趣。

    “不了,我……我在这边站着就好。”

    于是尤利娅站起来,遵照和精灵做交易时许下的誓言,像个真正的妻子那样挽着陆惜言的胳膊走回到茶桌,并且让他坐在自己的旁边。薇菈全程黑着脸,而罗莎莉虽然一如既往那样总是笑嘻嘻的,可陆惜言总觉得全身发凉,他惊慌,他恐惧,他想要挣脱,可尤利娅的胳膊都没有晃动,甚至都没有察觉到陆惜言挣脱时的力量。

    在尤利娅的示意下,薇菈小姐亲自揭开茶桌上的餐盘盖。不出意外,那上面有着浸泡在诱人肉汁中的肉排,有煎到表皮酥脆的香肠,有烤熟的土豆,还有一小块黑面包。

    冷汗刷的一下就流了下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几天你只吃了很少的食物,今天中午更是没有进餐。”尤利娅看了眼陆惜言,发现他好像比之前更加紧张,这让她略微有点失望。“你最好还是吃一些食物,否则身体会撑不下去。”

    “我会的,最近没什么胃口。”

    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尤利娅点点头。这些干巴巴的客套话说起来也没什么意思,她也不会像其他千金小姐那样撒娇逢迎,一点点撕去身边男人警惕心的那种手段。

    “我还是很多事务要忙,那么就不打扰你了。”

    看着尤利娅站起身准备离开,陆惜言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

    房门已经被薇菈小姐推开,尤利娅踏出房门又转身看着陆惜言说道。“对于将你卷进我和精灵的交易这件事,我不会说些表示歉意的话,这是我身为王引领这个国家的责任。但是我会履行那时候的誓言。所以,在我面前你不必感到害怕。”

    而罗莎莉终于压抑不住她那无穷尽的好奇心,打开了陆惜言推进来的那个餐车上的餐盘盖,馥郁的香气瞬间在房间中蒸腾。站着四个人的房间中,安静到陆惜言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非常快。

    尤利娅的表情很精彩,先是惊愕,然后不知是羞愧还是愤怒脸色涨的通红,再然后冷的仿佛挂着冰霜。

    “陛下公务繁忙,我就不打扰……了。”陆惜言被尤利娅狠狠的瞪了一眼,终究没敢去关上房门。

    这是阴谋,是早有计划的预谋。看到罗莎莉那因为有好戏看而闪闪发光的双眼,陆惜言一下子明白了。这个黑心的侍女绝对是故意的,她知道尤利娅来这里的原因,她也知道自己的餐车中藏着从没接触过的味道,她等着尤利娅说出那些话,然后,引爆!!

    尤利娅冷着脸,不发一言的走回茶桌。薇菈小姐拍拍手示意女仆们送来餐具和红酒,然后比女仆们更加优雅更加从容的将食物端到尤利娅面前,摆放餐具,在酒杯中斟满红酒。

    “呃……这些……”

    “你先站好,不要打扰陛下用餐。”薇菈小姐语气冰冷的制止了陆惜言,甚至都忘记了使用敬称。

    “刚才那个女仆差点就没忍住要笑出声了。”罗莎莉欢快的声音刺的陆惜言心痛,于是他的胃又发出一连串咕噜咕噜的轰鸣。

    “你们也一起坐吧,说起来我们很久没有一起用餐过了。”私下里薇菈和罗莎莉并没有那么多拘谨的礼仪,所以罗莎莉很爽快的坐在尤利娅右手边。

    “反正我一个人也吃不下太多,我中午已经用过餐了。”听到尤利娅这样说,薇菈小姐先是看了眼陆惜言,然后这才落落大方的坐在了尤利娅的左手边。

    “那我也……”

    “真的很抱歉,我亲爱的丈夫。这些食物虽然丰盛,但是对于三位女士来说还是略显不足。你也不忍心让女士们的小小宴会留下遗憾吧。”

    “不忍心,不忍心,你们继续,呃……我看着就好。”

    尤利娅用餐叉将一块炖到软烂的牛肉送进嘴里,然后她的眼前一亮。这切的方方正正夹杂着稍许脂肪的肉块送进嘴里轻轻一抿就化成微甜却鲜美的肉汁。再抿一口葡萄酒,品味着热烈的酒精,活泼的微酸和柔滑的口感。

    这小小的惊喜让她感到意外,不由得又多看了陆惜言一眼。可怜的亲王殿下眼巴巴的看着,时不时吞咽下口水。

    漂亮的女士们动作优雅的吃着午餐,时不时抿一口红酒。这太怪异了,一时间陆惜言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在饥饿与馋的折磨下也没有心思去笑,他现在只想哭。哪个混蛋说秀色可餐的,这都吃饱了秀色可肚子更饿了。

    尤利娅保持着最基本的矜持,在原谅陆惜言和美味的诱惑下选择了后者。薇菈小姐像遵守仪式一样假装送给陆惜言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就像是教学演示那样纤毫不差的展示贵族少女们进餐时的优雅礼仪。罗莎莉举止优雅的同时却动作飞快,风卷残云般席卷着面前的餐盘,然后可怜兮兮的和更可怜的陆惜言对视。

    女士们用餐结束,薇菈小姐呼唤女仆们前来收拾茶桌。在女仆们惊讶的注视下陆惜言拿起一块罗莎莉吃剩下的黑面包,就着尤利娅餐盘中的汤汁稀里糊涂的将肚填饱。看的尤利娅和薇菈小姐想打人。

    可怜的女仆们战战兢兢的低着头,生怕看多了被拉出去灭口。得到薇拉小姐的允许后逃跑一样飞快退出房间。没外人了,陆惜言更豪迈的吃剩菜,连薇菈小姐和罗莎莉那已经很干净的餐盘都没有放过。

    然后被制裁了。

    尤利娅一拳打在陆惜言的小腹上,陆惜言捂着肚子本能的想要惨叫,然后才发现竟然一点都不疼,就是肚子发胀,像是吃多了一样。

    饱了,虽然很饿但是吃拳头吃饱了,很神奇。

    想要询问尤利娅,气愤的女王陛下已经领着他的侍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