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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深夜密会

    “您这是……难道是那个日子来了吗?”听到罗莎莉的声音,陆惜言就知道这位小侍女绝对不是再关心自己,干脆翻个身把脸埋进沙发靠背里直哼哼。

    罗莎莉坐到了陆惜言身边。感觉到沙发垫晃了晃,他能闻到淡淡的幽香,能感受到罗莎莉的体温,于是陆惜言又更加的向沙发靠背那边挤了挤。

    “不会是有了孩子吧。”

    “嗯,都九个月了。下个月就给你家陛下弄几个王子出来。”

    咯咯咯,随着罗莎莉欢快的笑声,沙发也再轻微的震颤。没办法陆惜言只能爬起来,并且在心里祈祷着这位精力旺盛的小侍女快点离开房间。

    “其实,尤利娅很担心你的。”罗莎莉并没她表现出来的那样无知,为了避免和陆惜言并排坐在一起,她重新站起来轻捏裙角屈膝行了一礼。

    “嗯,是挺担心我的。你看我到现在都一点也不饿,你家陛下出去一人给上那么一拳,大家就都不用挨饿了,多省粮食。”陆惜言挥了挥胳膊,然后整个人软趴趴的塌了下来。

    “哼,尤利娅可是很忙的,每天都有一大堆工作。就算这样她听说你最近没什么胃口,也抽出一点时间想着陪你一起用餐。可谁承想……”

    罗莎莉冲着陆惜言做了一个古怪的鬼脸,显然很是为她的国王陛下打抱不平。

    “我弄的午餐好吃吗?”罗莎莉很可爱的点点头。

    “我送你的糖果好吃吗?”罗莎莉急忙将那个小挎包藏在身后,还用手死死的捂住。一蹦三跳的多出去很远一段距离,而且看那样子随时准备打开门逃跑。看的陆惜言想笑,觉得不太对又强行憋了回去。

    “没人抢你的!”

    “我劝你也不要动那样的心思,很危险。哼!!”

    看到罗莎莉那副不屑的样子,陆惜言的胃又开始隐隐抽痛。

    罗莎莉从随身的小挎包里翻出来一个小木盒,能闻到浓郁的甜香。这让陆惜言想起来之前试着熬糖浆结果糊掉时的味道。显然这对罗莎莉来说也是一种煎熬,这位介于萝莉和少女之间的侍女将小木盒递到陆惜言面前,不舍的挪开视线。

    “给我的?”

    “是尤利娅让我送给你的,但是她不让我告诉你。”

    “哈哈哈,那你还真是一位可靠的侍女。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就随便直呼她的名字。”

    罗莎莉撇撇嘴,仿佛像笨蛋的那个人是他陆惜言一样。

    “如果私下里也没有人直呼陛下的名字,那也太可怜了。”

    以前和罗莎莉在一起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放得开呀。陆惜言心里腹诽着,懒得去和罗莎莉争论,反正自己永远不会赢。陆惜言握住罗莎莉递过来的木盒,他只是单纯的好奇那里面放了什么能让这位少女这么迷恋,尽管他已经大致猜到了答案。

    果然……

    木盒里安静的躺着一块介于饼干和蛋糕之间的物体,上面涂抹着厚厚的奶油还浇了一层蜂蜜。浓烈的甜香闻起来很舒适,然而陆惜言可不想贸然将这东西塞进嘴里。只是看到罗莎莉那流着口水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要尝一下。

    陆惜言小心的掰下来一小块。说不上难吃,感觉像是绵软的饼干拌着砂糖,咬起来咯吱咯吱的,有种沙沙的口感。味道有点类似止咳糖浆,看来里面放了些香料。

    陆惜言将蛋糕递给罗莎莉,然后咕噜咕噜的灌了半壶水。只是这一小会,那里已经没有半点蛋糕的影子,只剩下木盒。

    “要喝水吗?”陆惜言扬了扬水壶,小侍女很轻快的点点头,于是另外半壶水也没了。

    爱莎是王宫中负责为尤利娅准备餐点的女仆,因为晚上陛下经常需要工作到很晚,所以她的工作也经常持续到深夜,她需要在适合的时候为尤利娅准备提神的食物或水果,需要提醒尤利娅时间,也需要等候尤利娅的吩咐。能侍奉一位如此勤勉又亲切的国王陛下让爱莎觉得很荣幸,尽管这有点劳累,但她很珍惜这份工作。

    爱莎推着餐车走在寂静无声的回廊,他要去为陛下准备些热牛奶。这有助于让结束工作的尤利娅陛下快速进入睡眠。忽然隐约中似乎能听到若有若无的古怪歌声,当爱莎竖起耳朵倾听时,那歌声又变成了野兽的低吼,然后又好像变成了哭泣声。

    爱莎循着声音的方向走去,穿过王宫长长回廊,走下宽敞的楼梯。那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隐约还能听到小声的咕哝和吃东西时咀嚼的声音。那声音始终萦绕在爱莎的前面,仿佛知道她将要去什么地方而事先在前面等着一般。

    转过一个转角,回廊的尽头的房间透出莹莹的微光,那是王宫的厨房,爱莎每天都要往来很多遍的地方。细长扭曲的影子透过光映照在回廊的墙壁上。回廊墙壁上的蜡烛壁灯仿佛更加昏暗了几分,爱莎情不自禁咽了下他唾液。

    “勇敢点,爱莎。你可是陛下身边的女仆,怎么可以这么胆小。罗莎莉小姐和薇菈小姐会失望的。”在心里悄悄的替自己鼓气,爱莎壮着胆子慢慢靠近厨房,偷偷的且飞快的向厨房瞟了一眼。

    跃动的火光来自于灶台上的厨火,还能闻到轻微的油脂香味。一个黑漆漆的人影蹲在烤肉架附近,似乎是在烤些什么。那个人影的肩膀微微的耸动,似乎是察觉到爱莎的视线,耸动的人影忽然变得静止。就看到那个人像是木偶那样缓慢拧过头,在明亮火光的映衬下,是一张挂着诡异笑容漆黑肿胀的脸。

    呀!呜……

    尖叫声戛然而止,爱莎绝望的闭上了眼,等着那些可怕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想象着自己会被人吃掉,而吃剩下的部分要到明天早晨才会别人发现。如果那时候吓坏了某个人,那真的很抱歉。

    “我放开你,你不要叫。”阴沉的声音在爱莎耳边响起,慌乱的女仆暗暗放心,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尽快冷静下来。如果是人那就可以应对。忠诚的女仆在心里暗暗盘算着,等一下给这个胆大包天的人来一下狠的。

    爱莎感觉到掐住她手腕的那只手放松了力道,瞅准这一瞬间的机会,她瞬间发力挣脱对方的控制,这个黑影的力量并不强,爱莎很轻易的就将双手抽出来,还因为用力过猛控制不住胳膊,一手肘锤在那个人的下巴上。

    眼看着那个鬼鬼祟祟的人仰面摔倒,爱莎不敢有丝毫的迟疑,急忙跑进厨房里面处理肉类的地方,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剔骨刀架在那个可疑的人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人,深夜潜入城堡想要做什么?下毒?”爱莎拿起桌上的蜡烛凑到入侵者面前,她这才详细来辨认一下这个入侵者的身份。烛光慢慢照亮入侵者的脸庞,爱莎吓的差点将烛台丢在地上。

    “亲……亲王殿下?”

    在爱莎迟疑的时候,陆惜言已经慢慢的醒过来,稍微晃动下头,感觉到略微清醒一点,也想起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真不愧是银风领的女仆,我差点被你打到失忆。”

    “再用点力您就会失忆吗?”爱莎下意识就说出了心里的疑问,尽管她急忙捂住嘴巴,但是已经晚了。

    “到死我都会记住你的,信不信我天天晚上来找你”

    “就……就算您是亲王殿下也不能袭击女仆,而且陛下她……”爱莎双手抱在胸前,按住领口的指节有点发白。

    “想什么呢!我又打不过你!!”陆惜言没好气的打断女仆小姐的幻想,剧烈的情绪波动下,头又开始痛了。可是看到爱莎那副仿佛多待一秒就会被侵犯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这并不能让女仆放心,爱莎依旧戒备着这位战斗力不如一只鹅的亲王殿下。这位亲王可是在尤利娅陛下面前提出要建立后宫的要求。

    “您为什么深夜躲在这里?”爱莎小心的试探。

    “来厨房还能干什么,饿了!”说着陆惜言想起自己的锅,里面正炖着一锅鲜美的蔬菜和鱼肉搭配的浓汤。

    “可是我还听到野兽的低吼声和奇怪的歌声。”爱莎疑惑的自言自语。

    爱莎听到那位亲王殿下哼了一段歌,那是她从没有听过的旋律,不过还不错。然后又听到陆惜言肚子很配合的咕噜咕噜的叫声。

    “还有哭声和咀嚼声……”

    “我才没哭!”陆惜言跳起来大声否认。

    “哭了呢……”说不上是鄙视还是同情,爱莎现在只觉得和这位亲王殿下相处起来很轻松,不会因为说错一句话或是连原因都不知道就莫名其妙的领受一顿责罚。刚刚她可是很痛快的殴打了这位亲王殿下,他都没有生气,甚至都没有感到冒犯。

    “好吧,我今天可是被你们的女王陛下打了一拳。”

    “这种事好像每天都在发生,为什么您还会活着呢?”爱莎发觉自己说错了话,急忙捂住自己的嘴。都怪这位没架子的亲王殿下让她以为自己在和同僚姐妹们闲聊。

    “嗯……因为尤利娅的温柔。”陆惜言真希望这一厢情愿的想法是真的,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其实尤利娅真的很厉害,她中午打了我一拳,然后我就什么都吃不下去了,也不会觉得饿。可是持续的时间差点意思,到了半夜我就因为强烈的饥饿感惊醒了。”

    爱莎找了个地方坐下来,显然这位小女仆非常喜欢这位亲王殿下关于王室后宫的八卦故事,甚至在陆惜言停下来的时候还催促着他快点继续下去。

    “后来就没有了,我想要挨到早饭一起吃。但是实在是忍不住,就跑来厨房想要弄点吃的。汤都快要炖好了又因为无法忍受饥饿先吃块黑面包,结果一发不可收拾,直接吃饱了。最后只能看着辛苦顿好的汤哭,还被引来的女仆殴打。”

    “实在抱歉,我太鲁莽了。”爱莎道歉时的屈膝礼和罗莎莉一样优美,比薇菈小姐差一些。然而心里却没有多少诚意,爱莎现在只觉得这位亲王殿下很有趣,会半夜跑到厨房里来偷吃东西,而且战五渣。

    陆惜言冲着爱莎招了招手,示意爱莎到汤锅边。

    “要不要尝一尝?”心里想着反正也喝不下去了,不如分享出去。汤和发胀的面包将胃撑满可不比尤利娅那一拳好受多少。

    “我可以吗?”

    “尤利娅的女仆们都会在征询意见的时候拼命点头吗?”

    爱莎腼腆的笑了笑。没好意思让亲王殿下亲自动手,自己盛了一碗鳕鱼汤。避开陆惜言的注视,偷偷尝了一口略显浓稠的汤汁,希望尝起来的味道和闻起来的味道一致。

    “这是……亲王殿下煮的?”爱莎的眉毛挑了挑,看来这算是一个小小的惊喜。

    “不行吗?”

    “看来巴里克先生要失业了,您都是亲王殿下了还来和厨师抢工作。”爱莎有点同情那个胖胖的主厨,她对巴里克先生的印象还不错,说话的嗓门很大,会开一些小玩笑,也很关照手下的厨师。

    “谁说我要抢他的工作了?”

    “您做的鱼汤可比巴里克先生的要好喝多了,一点都不腥,还有品尝到鱼肉略微的甜味和蔬菜的清甜,汤汁浓厚却一点都不油腻,反而很清爽。而且这鲜美的味道不仅仅是来自鳕鱼,您是怎么做到的?”

    “你很懂烹饪嘛。”陆惜言发现自己小看了这位女仆小姐。

    “在食物送到陛下面前之前,需要由我来试吃。”爱莎骄傲的叉着腰。“这是可以端到陛下面前的汤。”不,这就只是家常菜。陆惜言心里想着。他更在意爱莎小姐提到的试吃这件事,想到了个有趣的计划。

    改善伙食先从改善尤利娅的宫廷厨房开始。陆惜言为了小小的私欲在心里喊着口号,并决定回头就去图书馆借几本有关烹饪的书。

    爱莎小心翼翼的将鱼汤成放在银色的汤碗中,下面还趁着同样银灿灿的餐盘。

    如果这里的食物像餐具一样用心就好了。

    “对了,别说是我煮的,这些都是巴里克先生的新食谱。”

    “诚实,是很珍贵的品质。”爱莎以非常高大上的理由拒绝成为陆惜言的同谋。推着餐车离开了厨房。如果不尽快送到尤利娅面前汤很快就会变冷。

    加油啊!巴里克先生。千万不要输给亲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