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不会告诉你
轰——
暴雨猖狂，雷声和闪电不断。
狂风用力摇晃着松树林，似乎想要将一切都撕成粉碎。
姜山和姜莉躲在路边一个人家背风的屋檐下，浑身早已湿透。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姜莉拧着头发上的雨水，担心地看了看昏暗的天空。
“下不了多久。”姜山很是笃定地说道。
“真的？”
“肯定是真的，你哥我什么时候错过？”姜山道，“你要学会相信我。”
一个小时后，大雨仍然，狂风依旧。
姜莉身上的衣服都快要干了。
“说好的下不了多久呢？”
姜山恼火地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心道这老天爷真不给面子。
“肯定马上就停，再等几分钟。”
“天都已经黑了，”姜莉道，“要不然我们淋着雨回去吧，反正衣服都湿了，站在这里也冷。”
姜山心里一叹，也只能这么办了。
衣服湿了站在这里吹风，时间长了更容易感冒。
“那走吧。”
他推着自行车走入雨幕，姜莉在后面帮忙推着，兄妹俩的身影很快被昏暗的光线吞没。
姜山喜欢下雨，但绝对不喜欢在雨天赶路。
这路太难走。
被太阳爆晒了不知多少天的黄色黏土，一旦被大雨浇透之后，就像加入了强力胶水，走不了几步，鞋底上就会粘厚厚实实的一层。
然后你得用力踹脚，把鞋底的泥甩掉。
结果没甩几次，泡沫凉鞋的耳朵就被从鞋底上拉了出来，装是能装回去，但装上也走不了多远。
姜莉就更惨了，她的凉鞋已经被改造成了拖鞋，甩都没法甩，一甩连鞋子都会跟着飞出去。
不过这丫头早就把鞋脱了放在竹筐里，光着一双脚走路。
姜山也把凉鞋脱了，光着脚走路，别说这样还真不沾了，只是脚底容易打滑，没走多远就接连摔了好几跤。
后来他逐渐回忆起光脚走路的诀窍，要用脚指头紧紧扣着地面。
但人能脱鞋，自行车可不能脱鞋。
两个轮子上的黄泥巴，很快就粘在了挡泥块里，然后变成了两个强而有力的刹车。用树枝掏出来，最多几分钟又会沾满。
这是真的寸步难行。
好在走了一二里地，雨渐渐小了起来，不用再遭受天上地下同时折磨。
轰轰轰——
路旁山水沟里的水已经爆满，像一条伏地的黄龙一般，卷着泥沙和树叶，以惊人的气势直冲而下。
“知道吗？”姜山突然道，“小时候我以为这就是洪水，还以为它是红色的。”
“呵呵呵……”身后立即传来姜莉清脆的笑声，“你小时候怎么这么笨？”
姜山觉得那不应该叫笨。
用以后的网络流行语来说，应该叫脑补才对。
“姜山？姜莉？”
前方突然传来了老爸的声音。
“爸，是我们！”
姜莉像是见到了救星，放开自行车就迎了上去。
姜山心里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老爸来好像并改变不了太多眼前的困境，但看到他挺拔的身影，总能让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哎哟，你看你们两个，都弄成这样了，”老爸道，“下雨就找地方躲一躲，等着我来接你们。”
两人确实挺狼狈的。
摔的那几跤，让姜山的衣服上、屁股上沾满了黄泥，姜莉虽然没有摔跤，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和脸上都沾满了泥浆。
“给我吧。”
老爸接过自行车，抓着三角杠用力一提，就把自行车放在了肩膀上。
这操作属实让姜山看傻了眼。
自行车少说也有50斤，竹筐里还有那么多东西，还有个柴炉子，他竟然准备直接扛回去？
“爸，拿点东西出来。”
“不用不用，拿了不称头，这样刚好。”
说着老爸大步向前走去。
他也是光着脚，同样是踩着滑溜溜、黏糊糊的黄泥巴，但姜山感觉他跟平时走路也没多大区别。
“哥，走啊。”
“哦。”
姜山回过神，赶紧跟上。
没有了自行车的束缚，走起路来轻松了太多，可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他想起以前很多人都说过的一句话，说他们这个黄泥巴山沟沟，天晴人骑车，下雨车骑人。
当时觉得挺搞诙谐幽默，现在感受到的，却是父辈、祖辈们的艰辛。
谁也不傻，都想生活在平整宽广、水泥路能通到院子里的地方，都想住进城里的高楼大厦。
但现实是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黄泥巴太黏人了啊，黏得人走不出去了。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老妈还在等着，饭和菜都还在锅里蒸着，热热乎乎的。
匆忙洗了澡，吃了饭，姜山躺在床上一下也不想动。
这十多里的泥路，已经把他折腾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仍旧没停。
姜山最喜欢这样的天气。
凉凉爽爽的，可以听雨打青瓦，可以听风吹竹林。
将藤椅摆在宽敞的屋檐下，不管是看看书，还是看看被湿气压着散不开的白烟在房子周围缭绕，都非常惬意。
但今天他没看书，也没看烟，而是在看姜莉的账本。
7月7日：买调料7元，结余53元。
7月8日：卖黄鳝48元，结余101元。
7月8日：我哥预支10元买洗发水。大手大脚！浪费！
7月9日：买鳝鱼25元，卖鳝鱼128元，结余204元。
虽然只是个不规范的流水账，但记得还算准确，而且字迹清秀，比他写的好看多了。
而一旁的姜莉有点小怕，估计是因为写了他的“坏话”，担心会被弹脑门，所以坐在距离姜山一米之外。
“咳咳，”见他看了之后没什么反应，姜莉试着说道，“我算了下，出去本钱，我已经赚了27块8。”
“我没骗你吧？”姜山笑道，“这才两天时间，就相当于去给人当一个月保姆了。”
姜莉脸色微红，似乎不想再提起这件事，转而道：“唉，可惜今天下雨，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晚上雨能不能停。”
“停了也抓不到鳝鱼的，天气太凉快，鳝鱼晚上不会出来，”姜山道，“不过也不是没事做。”
“什么事？”
“调料不多了，今天正好逢集，我等会儿要上街买点，”姜山把账本还给姜莉，“而你，要提前看看高一的书。”
“高一的书？可我没有啊？怎么看？”
“今天10号，昨天高考考完，飞哥应该回来了，我们去找他借两本。”
暴雨猖狂，雷声和闪电不断。
狂风用力摇晃着松树林，似乎想要将一切都撕成粉碎。
姜山和姜莉躲在路边一个人家背风的屋檐下，浑身早已湿透。
“这雨什么时候能停啊。”姜莉拧着头发上的雨水，担心地看了看昏暗的天空。
“下不了多久。”姜山很是笃定地说道。
“真的？”
“肯定是真的，你哥我什么时候错过？”姜山道，“你要学会相信我。”
一个小时后，大雨仍然，狂风依旧。
姜莉身上的衣服都快要干了。
“说好的下不了多久呢？”
姜山恼火地看了看已经黑下来的天空，心道这老天爷真不给面子。
“肯定马上就停，再等几分钟。”
“天都已经黑了，”姜莉道，“要不然我们淋着雨回去吧，反正衣服都湿了，站在这里也冷。”
姜山心里一叹，也只能这么办了。
衣服湿了站在这里吹风，时间长了更容易感冒。
“那走吧。”
他推着自行车走入雨幕，姜莉在后面帮忙推着，兄妹俩的身影很快被昏暗的光线吞没。
姜山喜欢下雨，但绝对不喜欢在雨天赶路。
这路太难走。
被太阳爆晒了不知多少天的黄色黏土，一旦被大雨浇透之后，就像加入了强力胶水，走不了几步，鞋底上就会粘厚厚实实的一层。
然后你得用力踹脚，把鞋底的泥甩掉。
结果没甩几次，泡沫凉鞋的耳朵就被从鞋底上拉了出来，装是能装回去，但装上也走不了多远。
姜莉就更惨了，她的凉鞋已经被改造成了拖鞋，甩都没法甩，一甩连鞋子都会跟着飞出去。
不过这丫头早就把鞋脱了放在竹筐里，光着一双脚走路。
姜山也把凉鞋脱了，光着脚走路，别说这样还真不沾了，只是脚底容易打滑，没走多远就接连摔了好几跤。
后来他逐渐回忆起光脚走路的诀窍，要用脚指头紧紧扣着地面。
但人能脱鞋，自行车可不能脱鞋。
两个轮子上的黄泥巴，很快就粘在了挡泥块里，然后变成了两个强而有力的刹车。用树枝掏出来，最多几分钟又会沾满。
这是真的寸步难行。
好在走了一二里地，雨渐渐小了起来，不用再遭受天上地下同时折磨。
轰轰轰——
路旁山水沟里的水已经爆满，像一条伏地的黄龙一般，卷着泥沙和树叶，以惊人的气势直冲而下。
“知道吗？”姜山突然道，“小时候我以为这就是洪水，还以为它是红色的。”
“呵呵呵……”身后立即传来姜莉清脆的笑声，“你小时候怎么这么笨？”
姜山觉得那不应该叫笨。
用以后的网络流行语来说，应该叫脑补才对。
“姜山？姜莉？”
前方突然传来了老爸的声音。
“爸，是我们！”
姜莉像是见到了救星，放开自行车就迎了上去。
姜山心里也长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老爸来好像并改变不了太多眼前的困境，但看到他挺拔的身影，总能让人感到莫名的心安。
“哎哟，你看你们两个，都弄成这样了，”老爸道，“下雨就找地方躲一躲，等着我来接你们。”
两人确实挺狼狈的。
摔的那几跤，让姜山的衣服上、屁股上沾满了黄泥，姜莉虽然没有摔跤，但也好不到哪里去，头发和脸上都沾满了泥浆。
“给我吧。”
老爸接过自行车，抓着三角杠用力一提，就把自行车放在了肩膀上。
这操作属实让姜山看傻了眼。
自行车少说也有50斤，竹筐里还有那么多东西，还有个柴炉子，他竟然准备直接扛回去？
“爸，拿点东西出来。”
“不用不用，拿了不称头，这样刚好。”
说着老爸大步向前走去。
他也是光着脚，同样是踩着滑溜溜、黏糊糊的黄泥巴，但姜山感觉他跟平时走路也没多大区别。
“哥，走啊。”
“哦。”
姜山回过神，赶紧跟上。
没有了自行车的束缚，走起路来轻松了太多，可心里却是沉甸甸的。
他想起以前很多人都说过的一句话，说他们这个黄泥巴山沟沟，天晴人骑车，下雨车骑人。
当时觉得挺搞诙谐幽默，现在感受到的，却是父辈、祖辈们的艰辛。
谁也不傻，都想生活在平整宽广、水泥路能通到院子里的地方，都想住进城里的高楼大厦。
但现实是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无法离开这个地方。
黄泥巴太黏人了啊，黏得人走不出去了。
回到家里已经很晚，老妈还在等着，饭和菜都还在锅里蒸着，热热乎乎的。
匆忙洗了澡，吃了饭，姜山躺在床上一下也不想动。
这十多里的泥路，已经把他折腾得一丝力气也没有了。
……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仍旧没停。
姜山最喜欢这样的天气。
凉凉爽爽的，可以听雨打青瓦，可以听风吹竹林。
将藤椅摆在宽敞的屋檐下，不管是看看书，还是看看被湿气压着散不开的白烟在房子周围缭绕，都非常惬意。
但今天他没看书，也没看烟，而是在看姜莉的账本。
7月7日：买调料7元，结余53元。
7月8日：卖黄鳝48元，结余101元。
7月8日：我哥预支10元买洗发水。大手大脚！浪费！
7月9日：买鳝鱼25元，卖鳝鱼128元，结余204元。
虽然只是个不规范的流水账，但记得还算准确，而且字迹清秀，比他写的好看多了。
而一旁的姜莉有点小怕，估计是因为写了他的“坏话”，担心会被弹脑门，所以坐在距离姜山一米之外。
“咳咳，”见他看了之后没什么反应，姜莉试着说道，“我算了下，出去本钱，我已经赚了27块8。”
“我没骗你吧？”姜山笑道，“这才两天时间，就相当于去给人当一个月保姆了。”
姜莉脸色微红，似乎不想再提起这件事，转而道：“唉，可惜今天下雨，什么都做不了，也不知道晚上雨能不能停。”
“停了也抓不到鳝鱼的，天气太凉快，鳝鱼晚上不会出来，”姜山道，“不过也不是没事做。”
“什么事？”
“调料不多了，今天正好逢集，我等会儿要上街买点，”姜山把账本还给姜莉，“而你，要提前看看高一的书。”
“高一的书？可我没有啊？怎么看？”
“今天10号，昨天高考考完，飞哥应该回来了，我们去找他借两本。”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