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见老同学
91年和兴乡的街道，还没有铺成水泥路面，所以满街都是黑色的烂泥汤。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维纳斯·巴勒莫在这里摔一跤，也得变成尼亚金·盖特维奇。
小心翼翼地沿着街边，尽量不沾着黑泥，姜山两人来到了供销社。
今天逢集，供销社的生意挺好，长长的柜台前站满了人，三个服务员也都忙着拿东西，说价格。
姜山想给爸妈各买一双雨鞋，长筒的那种，这样再遇到下雨，他们就不用光着脚出去干活了。
但走到柜台前，突然想起有件事他还不知道。
“爸妈穿多大号的鞋？”
“不知道。”姜莉摇了摇头。
“算了，那回去问了再买吧，”姜山只能放弃，毕竟鞋子不合脚，这也不太好退的，“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凉鞋？”
姜莉还是摇头：“没有。”
“那这样，”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姜山道，“你先去街上的店里看看，我现在去帮你借书，书借到了来找你。”
“嗯。”
两人分头行动，姜山又沿着街道两边，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乡正府的大门口。
没有保安。
甚至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任何人都能畅通无阻地走进去，不过一般人没事不会往这里面走，所以青色的水泥地面显得尤为干净。
在地上一片积水里，把鞋子和脚都洗干净后，姜山走向了一片红砖墙的宿舍区。
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同学是住在3单元2楼3号。
一个人单独住。
顺着外置楼梯，走过长长的阳台，姜山轻轻敲响了3号房的门。
“谁呀？”
“咳咳，那个，是我。”
“姜山？”
屋内立即响起椅子挪动的声响，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门开了。
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忽闪忽闪的，充满了惊喜和灵动，红扑扑的小圆脸，白皙的皮肤和略微婴儿肥的玲珑身躯，说明她的营养确实不错。
就是个头有点矮，现在都还不到姜山的耳门，应该是失手点错了点数分配，把营养都加到了胸口上。
这就是老同学，蒋雨瞳。
当真，这个名字在这个时代，真没有一点时代感。
这时候大多数女生都叫什么艳、什么雪、什么梅、什么蓉、什么静……之类。
她这名字放二十年后，感觉都能拿得出手。
“那个……hi！”
“hi！”蒋雨瞳俏皮地偏着头，露出甜甜的笑，还对他招了招手，“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找我，快进来坐！”
老同学的声音似乎有点微微的颤抖，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凉，她又刚刚洗了头，却只穿着一件很单薄的睡衣的缘故。
“我就不进去了，我……”
“那像什么话？”
蒋雨瞳拉着姜山的胳膊，直接将他拽了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宿舍，能看出来用心地装修过，光洁的水泥地面，刷得雪白的墙壁，靠着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写字台，上面悬着一个灯泡。
一道印着大花的帘子，从中间将屋子隔开，后面应该是睡觉的地方。
蒋雨瞳从墙边取来一个折叠椅，可能是很久没用，打开有点吃力，试了好几次座板都还是斜的。
“我来吧。”
姜山把折叠椅放好，轻轻往上一坐，靠着身体的重量将座板给压了下去。
“呵呵，还是你有办法。”
蒋雨瞳也坐了下来，又飞快地拿起桌上放着的红苹果。
“吃苹果吧，洗过的。”
“不用……”
但没等他说完，苹果就已经塞进了他的手里。
“说吧，”蒋雨瞳道，“你是不是来邀请我去你家玩的？”
“不……”
“嗯？”
“不是今天，”姜山发现自己有点不会说话了，“那什么，其实我是来找你借高一的书，我妹下学期要上高中。”
“真的？”蒋雨瞳道，“县一中吗？”
“对。”
“那太好了，我还能照看她一年，”蒋雨瞳道，“其实一中还是挺乱的，姜莉长得那么漂亮，肯定会有人打扰她。”
姜莉很漂亮吗？
姜山没有觉得，小时候就是个黑丫头来着。
“但高一的语文和数学书被我带回老家了，忘了带回来啊，”蒋雨瞳似乎有点懊恼，转而又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样，明天我回家拿，然后送你家里去。”
“你……就这么想去我家？”
这话很失礼，相当的失礼，绝对不应该从姜山这种绅士口中说出来的。
但他不得不说。
不打消她这个念头，真让她去了家里，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
“想啊！”蒋雨瞳似乎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你不是说过，你家旁边有条小河沟，能抓鱼，抓小虾和螃蟹吗？对了，还有黄鳝和泥鳅，你说过会带我去抓的！”
姜山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都特么是小学时候随口那么一句，你到现在还记得？
他感觉自己只要对上这个老同学，好像就会突然间变笨，有点被血脉压制的感觉，偏偏还不觉得难受。
“这几天下雨路不好走。”
“对哦，”蒋雨瞳想了想，“那这样吧，你先带本几何书回去，其他的等天气好了，我再给你送去。”
说着她在书架上一阵翻找，拿出一本高一的立体几何。
“你应该会的吧？”
“会。”
中专也会学立几，至少前面简单的他还能教。
接过书，目的基本上达到，姜山就要准备走了。
至于其他的书，到时候再说吧。
“多谢，那我回去了。”
“多坐一会儿吧，毕业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蒋雨瞳柔声道，“你看我都忘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又像个活泼的小精灵，从帘子后面端了一杯水出来，递到姜山面前。
姜山忙放下手里的书和苹果去接，结果交接时两人完全没有默契，他还没有接住，蒋雨瞳就松开了手。
他一个本能反应，两腿快速夹紧。
杯子是被他的腿接住了，但问题是杯子的角度也歪了，而且还是杯口朝着他的方向，半杯温热的水啊，就这么浇在了他的裤裆上。
“啊对不起！”蒋雨瞳也有点傻了，站在一边手足无措，本来就红扑扑的脸，突然间就红透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姜山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同学九年，又通信了两年，他还是比较了解蒋雨瞳，不是那种心机girl。
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裤子湿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怎么出去见人啊！
“真对不起啊，”蒋雨瞳还在道歉，“要不我去我妈那边拿吹风机过来，帮你吹一下？”
“不用不用，”姜山真不敢继续留下去了，他怕等会儿会出人命，“没什么的，本来就在下雨。我真要走了，我妹还在等我。”
“那你把这个围上。”蒋雨瞳飞快地拿出一条围裙，“这是我洗衣服时用的。”
很干净、很可爱、很漂亮的一条围裙。
围裙是粉色格子的，正面有个小小的口袋，还有白色的蕾丝花边……
现在他有点怀疑，蒋雨瞳是故意的。
毫不夸张地说，就算是维纳斯·巴勒莫在这里摔一跤，也得变成尼亚金·盖特维奇。
小心翼翼地沿着街边，尽量不沾着黑泥，姜山两人来到了供销社。
今天逢集，供销社的生意挺好，长长的柜台前站满了人，三个服务员也都忙着拿东西，说价格。
姜山想给爸妈各买一双雨鞋，长筒的那种，这样再遇到下雨，他们就不用光着脚出去干活了。
但走到柜台前，突然想起有件事他还不知道。
“爸妈穿多大号的鞋？”
“不知道。”姜莉摇了摇头。
“算了，那回去问了再买吧，”姜山只能放弃，毕竟鞋子不合脚，这也不太好退的，“这里有没有你喜欢的凉鞋？”
姜莉还是摇头：“没有。”
“那这样，”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姜山道，“你先去街上的店里看看，我现在去帮你借书，书借到了来找你。”
“嗯。”
两人分头行动，姜山又沿着街道两边，小心翼翼地来到了乡正府的大门口。
没有保安。
甚至连个看门的都没有。
任何人都能畅通无阻地走进去，不过一般人没事不会往这里面走，所以青色的水泥地面显得尤为干净。
在地上一片积水里，把鞋子和脚都洗干净后，姜山走向了一片红砖墙的宿舍区。
如果没记错的话，老同学是住在3单元2楼3号。
一个人单独住。
顺着外置楼梯，走过长长的阳台，姜山轻轻敲响了3号房的门。
“谁呀？”
“咳咳，那个，是我。”
“姜山？”
屋内立即响起椅子挪动的声响，然后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之门开了。
最先看到的是一双大眼睛，水汪汪的，忽闪忽闪的，充满了惊喜和灵动，红扑扑的小圆脸，白皙的皮肤和略微婴儿肥的玲珑身躯，说明她的营养确实不错。
就是个头有点矮，现在都还不到姜山的耳门，应该是失手点错了点数分配，把营养都加到了胸口上。
这就是老同学，蒋雨瞳。
当真，这个名字在这个时代，真没有一点时代感。
这时候大多数女生都叫什么艳、什么雪、什么梅、什么蓉、什么静……之类。
她这名字放二十年后，感觉都能拿得出手。
“那个……hi！”
“hi！”蒋雨瞳俏皮地偏着头，露出甜甜的笑，还对他招了招手，“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竟然会来找我，快进来坐！”
老同学的声音似乎有点微微的颤抖，可能是因为今天天气凉，她又刚刚洗了头，却只穿着一件很单薄的睡衣的缘故。
“我就不进去了，我……”
“那像什么话？”
蒋雨瞳拉着姜山的胳膊，直接将他拽了进去。
这是一间单人宿舍，能看出来用心地装修过，光洁的水泥地面，刷得雪白的墙壁，靠着窗户的地方放着一张写字台，上面悬着一个灯泡。
一道印着大花的帘子，从中间将屋子隔开，后面应该是睡觉的地方。
蒋雨瞳从墙边取来一个折叠椅，可能是很久没用，打开有点吃力，试了好几次座板都还是斜的。
“我来吧。”
姜山把折叠椅放好，轻轻往上一坐，靠着身体的重量将座板给压了下去。
“呵呵，还是你有办法。”
蒋雨瞳也坐了下来，又飞快地拿起桌上放着的红苹果。
“吃苹果吧，洗过的。”
“不用……”
但没等他说完，苹果就已经塞进了他的手里。
“说吧，”蒋雨瞳道，“你是不是来邀请我去你家玩的？”
“不……”
“嗯？”
“不是今天，”姜山发现自己有点不会说话了，“那什么，其实我是来找你借高一的书，我妹下学期要上高中。”
“真的？”蒋雨瞳道，“县一中吗？”
“对。”
“那太好了，我还能照看她一年，”蒋雨瞳道，“其实一中还是挺乱的，姜莉长得那么漂亮，肯定会有人打扰她。”
姜莉很漂亮吗？
姜山没有觉得，小时候就是个黑丫头来着。
“但高一的语文和数学书被我带回老家了，忘了带回来啊，”蒋雨瞳似乎有点懊恼，转而又眼睛一亮，像是想到了一个好主意，“这样，明天我回家拿，然后送你家里去。”
“你……就这么想去我家？”
这话很失礼，相当的失礼，绝对不应该从姜山这种绅士口中说出来的。
但他不得不说。
不打消她这个念头，真让她去了家里，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
“想啊！”蒋雨瞳似乎没有听出他的话外之音，“你不是说过，你家旁边有条小河沟，能抓鱼，抓小虾和螃蟹吗？对了，还有黄鳝和泥鳅，你说过会带我去抓的！”
姜山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都特么是小学时候随口那么一句，你到现在还记得？
他感觉自己只要对上这个老同学，好像就会突然间变笨，有点被血脉压制的感觉，偏偏还不觉得难受。
“这几天下雨路不好走。”
“对哦，”蒋雨瞳想了想，“那这样吧，你先带本几何书回去，其他的等天气好了，我再给你送去。”
说着她在书架上一阵翻找，拿出一本高一的立体几何。
“你应该会的吧？”
“会。”
中专也会学立几，至少前面简单的他还能教。
接过书，目的基本上达到，姜山就要准备走了。
至于其他的书，到时候再说吧。
“多谢，那我回去了。”
“多坐一会儿吧，毕业后我们还是第一次见面呢，”蒋雨瞳柔声道，“你看我都忘了，我去给你倒杯水。”
说着又像个活泼的小精灵，从帘子后面端了一杯水出来，递到姜山面前。
姜山忙放下手里的书和苹果去接，结果交接时两人完全没有默契，他还没有接住，蒋雨瞳就松开了手。
他一个本能反应，两腿快速夹紧。
杯子是被他的腿接住了，但问题是杯子的角度也歪了，而且还是杯口朝着他的方向，半杯温热的水啊，就这么浇在了他的裤裆上。
“啊对不起！”蒋雨瞳也有点傻了，站在一边手足无措，本来就红扑扑的脸，突然间就红透了，“我真不是故意的……”
姜山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同学九年，又通信了两年，他还是比较了解蒋雨瞳，不是那种心机girl。
但不管是不是故意的，裤子湿了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怎么出去见人啊！
“真对不起啊，”蒋雨瞳还在道歉，“要不我去我妈那边拿吹风机过来，帮你吹一下？”
“不用不用，”姜山真不敢继续留下去了，他怕等会儿会出人命，“没什么的，本来就在下雨。我真要走了，我妹还在等我。”
“那你把这个围上。”蒋雨瞳飞快地拿出一条围裙，“这是我洗衣服时用的。”
很干净、很可爱、很漂亮的一条围裙。
围裙是粉色格子的，正面有个小小的口袋，还有白色的蕾丝花边……
现在他有点怀疑，蒋雨瞳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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