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风尘29】十面埋伏

    挑衅司马棣失败以后，楚楚收起爪子，又觉得日子好过起来。终日里，司马棣早出晚归忙忙碌碌，楚楚则想着法子吃喝玩乐。

    有一日，军人信使送来一封信及一张琴。

    司马棣拿到信也不拆开，丢入桌上的一个木盒中，楚楚这才发现，那木盒中放了许多信。

    “老头写的。”见女孩好奇地看着盒中的信封，司马棣说了嘴。

    老头？他说的是大周朝的皇帝？皇帝的信他都不看？

    “你不看啊？”这些日子，楚楚与他说话越来越随便，都用上你和我了。

    司马棣忽然笑了一下，拿出盒中的信，推到楚楚面前：“你来看。”

    楚楚有点惊疑地看着他

    ，多少有点不愿意，但司马棣坚定地盯着她，显然没得选择。

    楚楚一封一封地拆开看。

    信里说的都是私事。原来皇帝给司马棣的信件分两种，说公事的公文除亲启密文，其他的在军中有人专门收阅和回复，司马棣只管签名认可就行。家事的信件才送至司马棣帐中，司马棣自行阅读回复。很显然，司马棣连看都不看。

    楚楚在信中看到的是一个老父亲的絮絮叨叨：皇后娘娘给皇子公主们安排冬衣，司马棣那份先着人送到恭王府；十公主下个月及笄，叫司马棣如果来得及早些回京；皇帝自己最近有点胸闷，太医说无大碍，但要长期调养……

    女孩觉得有点奇怪，这么有人情味的父亲，怎么养出个暴力的恶棍，司马棣这个人，好像老是怪别人对他无情，但人家对他有情了，他又避得远远的。

    看着信，楚楚忽然觉得奇怪，这些琐碎的事不应该由他的母后和王妃来说吗？

    楚楚仔细地翻看着那些家书，除了皇帝，还有几封，落款有司马煜、司马恒、司马照……应该是他的兄弟们，里头并无任何女子的信件。

    “女子不能往军中寄家书吗？”楚楚忍不住问，她不敢直接问，只觉得他们皇家的父母妻儿，都与民间人家不同。

    司马棣看了她一会儿，冷笑一声：“能！”

    看女孩看着他不吭声，黑着脸补了声：“老子不需要。”

    楚楚心想，大约皇家的女子们对这个恶棍都眼不见为清净，他走得越远越好。

    和信一起送那的那张琴，是给楚楚的。琴来了以后，楚楚便一直躲在帐中练琴。练着练着，她又和司马棣闹翻了。

    陆先生留给她的琴谱里有许多名曲，刚开始她练《百鸟朝凤》。司马棣回来的时候，叫她停了。“靡靡之音，消弥斗志，不可再弹。”他说。

    楚楚就换了曲子，结果第二首，让他差点跳起来，她弹《乡思》，是一首思亲的曲子。司马棣哭笑不得：“你这是扰乱军心啊？”

    楚楚生气了：“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我弹什么？”

    司马棣道：“弹十面埋伏。”

    楚楚翻了翻：“先生的琴谱上没有。”

    司马棣坐下来，环抱着她，抓住她的手：“本王教你。”

    楚楚眼珠子差点掉地上，你一个恶棍，杀人如麻，还会抚琴？

    司马棣懒得跟她废话，皇子的教养里，琴棋书画都是基础，司马棣3岁开蒙，师从十几位大臣名仕，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无所不精。可惜的是，他满腹的锦绣才华都让他凶神恶煞的模样掩盖了。

    楚楚第一次知道，司马棣抱着她也可以做点有意思的事，而且他教琴的时候比亲热的时候温柔得多。如果能把他的兴趣转移到床帏之外，也许日子会过得快活许多。

    教习中，楚楚抬头看了司马棣一眼，他低垂着眼睑看琴，脸上有着从未有过的平和。楚楚第一次正眼看他的容貌，他实在算不上美男子，但也不丑，肤呈麦色，滋润亮堂，宽额阔嘴，剑眉凤目，悬鼻修耳，是戏文里说的那种相貌堂堂。

    看她抬头看他，他顺势给了她一个吻。

    楚楚脸蹭一下红了，第一次，她对他的吻不是怕，而是羞怯。

    楚楚底子好又聪慧，没两天就把《十面埋伏》弹得气势磅礴。

    很快军营里的士兵们都知道，主帅帐中藏了个天仙会抚琴，早起的时候，铮铮铮一曲《十面埋伏》，午间饭后一曲铮铮铮《十面埋伏》，睡觉之前又是铮铮铮一曲《十面埋伏》。

    军号：那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