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慰风尘39】不配他的恩宠

    班师回朝的日子已定下，司马棣亲自上门接楚楚，计划回军营后，一起动身。

    楚楚这回见到他，黏得让他有点受宠若惊。原本他想接了人便走，她却一下钻入他怀里，像只猫儿般撩得他浑身是火，免不了先来一场欢好。

    风收雨住时，楚楚又爬起来给司马棣穿衣，她于他身后娇娇地问：“贵嬷嬷说，除了我，王爷从未宠爱过旁人，可是真的？”

    司马棣哼了一声，不答她。

    楚楚低着头帮他系腰带：“红颜弹指老，只怕色衰则爱驰。”

    司马棣看着她那凝脂聚玉般的颈子，道：“你当我就一色中饿鬼？”

    他悄悄咽了口水，好像就是。

    楚楚转到他背后理衣带，轻轻一笑道：“刚去军营时，我怕你恨你。那一回，我娘和弟弟去军营，你傍晚回来，我看见你骑着马在炊烟中奔来，忽然觉得，你一点也不可怕，就如天神般，可以赐普罗众生烟火人间的安妥幸福。你受伤那一回，我帮你擦身子，血水从我脚边流出很远，我才知道，你有多不容易，世人承你多少好。”

    女孩儿的话像一枝轻柔的羽毛，在心上轻轻拂过，司马棣只觉得又暖又痒。

    “我曾想方设法逃离你，但如今，我呆在你身边，心中很欢喜。”楚楚双臂环过他的腰，粉脸贴紧他的背：“可是，王爷，我不能跟你回京。”

    司马棣身子一下僵硬，一动不动地，半晌转过身，俯视着她，声音冷硬如刀：“你说什么？”

    楚楚的心一下揪紧了，却努力压住恐惧，慢慢地转过来，立于他面前，低低道：“我只想留在这里，一辈子记得王爷的好。”

    司马棣呼吸一顿，低下头，钳起她的下巴，盯着她，冰冷地一字一句地：小楚儿，本王巴巴地对你好了这么久，你却想着去另嫁他人？

    ?恐惧的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愤怒，楚楚涨红了脸对上他冰冷的眼神：“我何曾想着嫁人？从我被你带到军营那日起，我便不再存嫁人之心？我就是不想再跟着你，不想去你们那种吃人的高门大户。”

    司马棣看定了她，眼睛里燃上怒火，她就是不想跟着他，从头到尾就是不想跟着他。

    她果然还是嫌弃他！这会儿他若是温情脉脉的美男子，前方就算是火坑，她定然也愿飞蛾扑火。不想跟他走，是怕那吃人的地方吗？究根到底是看不上他，不愿为他去冒险。就算他掏心掏肺地对她好，也不值当她做一丝丝牺牲。

    很好！

    这种没心没肺的东西，不配他的恩宠。

    “小丫头，在本王面前，何时由你说了算了？”司马棣冷笑一声，抓着她的下巴又把她的脸抬高了一点：“如此不知天高地厚，本王今日就教教你规矩。”

    他放开钳制，背手挺立，全身一股魄人气势：“跪下。”

    女孩十分震惊地看向他，他浑身的冰冷和疏离，那般陌生和慑人，她一下明白了，眼前这个人已不是床上那个抱着她轻怜蜜爱的男人，他是大周朝的皇子，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王。

    这些日子，因为他的宠爱，她忘记了他的身份，他的可怖。此刻，一切都打回原形了。

    他立在她面前，满脸戾气，如同当日裸杖柳韵时的可怖。

    楚楚木木地跪了下去，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

    她此时根本顾不上去想他会如何凶残地处置她，只是满心的委屈和伤痛，假的，一切都是假的，这个男人何尝真正对她好过，从头到尾都视她为下人，视她为玩物。

    他高兴了，可以把她捧在手心里，只要不高兴了，无论何时何地都能把她踩在脚下。

    由始至终，他就是一个王爷，一句话就把可定她生死的王爷。就如他从不待见她父母一样，他也从未把她视同与他一样的人。

    这一刻，她无比深刻地明白，为什么母亲拼命地要阻止她随司马棣回京。

    司马棣看着跪在脚下的女孩，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落在地上，一颗心被各种情绪撞击着。半晌，冷着脸转身出门。

    不知过了几时，秦长生走到门口，朗声传令：“王爷有令，限楚氏明日午时回到营帐，过时问罚。”

    楚楚一动不动地跪着，木然地流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