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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7章 琴箫眷眷传心声

    月明星稀。钱府花园格外幽雅。时值暮秋时节,高墙大院里依然温暖宜人,鲜花艳丽,芙蓉亭亭玉立,园中芬芳飘溢。

    柳郎坐在池畔石桌旁,深情地吹着洞箫。流畅而轻巧的波音,仿佛春江水潺潺流淌,须臾间,铿锵之声,犹如鼓乐奏响,描绘出游船上箫鼓鸣奏的情景。箫声恬静、甘美,流畅抒情,再现了春江花月夜的优美意境。

    洞箫是古老的民族乐器,早在《尚书·益稷》中就有“箫韶九成,凤凰来仪”的记载。音色深沉、悠长、恬静、秀雅,委婉动听,能够表达出乐曲的典雅情感和深远的意境。

    一曲吹完,意犹未尽。柳郎准备吹奏下一曲时,忽听得琴声款款而来,仿佛仙乐从天上飘下,凄楚缠绵,柔肠百转。仔细听来,竟是古曲《妆台秋思》。他精通医术,对琴棋书画也有所探究,虽不精通,却也略知一二。《妆台秋思》取材于昭君出塞。昭君姓王,名樯,汉元帝宫人。匈奴单于入朝,求美人为阏氏。元帝以昭君和亲。昭君戎服骑马,怀抱琵琶出塞,号宁胡阏氏。离世后葬于HHHT,其墓称为“青冢”。

    《妆台秋思》最早是琵琶文曲套曲《塞上曲》中的第四曲,后改编为箫独奏曲、古筝曲等版本。瑶琴所奏还是头一回耳闻,足见抚琴之人的琴艺十分高超。

    柳郎静静地听着,品味着。琴声哀婉、悠长,如泣如诉,表现出昭君思乡的凄苦和身处异域的孤寂。其曲和抚琴手法同时也表达出抚琴之人的心境,也如昭君一样的孤寂和淡淡的愁绪。

    柳郎十分敬慕王昭君,孤身处于大漠,创造了边界的和平,民族的和谐,功劳不可埋没。然而,《妆台秋思》无论是洞箫曲还是古筝曲,皆为哀怨惆怅、凄楚缠绵的曲调,未免有失昭君之功的表现。他将洞箫贴在唇下,使用中音吹奏起来。箫声圆润、优美,时而沉稳,时而欢快。秋月大漠静,入夜风更凉。然而,昭君伫立大漠,面向南国,为民族和睦而自豪。

    突然间,低沉的琴声婉转,应和着箫声。琴声柔美、圆润,时而铿锵,时而悠长。琴箫合奏,相得益彰,再现出昭君的悠悠思情和高尚情怀。

    柳郎心中欢喜,抚琴之人懂得他的心意,可谓知音。

    一曲终了,意犹未尽,两情眷眷。柳郎想再吹奏一曲,两个仆人来到身旁,弯下腰。

    “柳先生,时候不早了,请休息吧。”

    “好。”柳郎只得将洞箫放进锦囊里,站起身。

    两个仆人一前一后,护持在身边。

    晨光熹微。洒进客房里。

    柳郎刚刚起床,站在门外的两个男仆人,立即跳进房里,站在他身旁,两双眼睛贼溜溜地盯着他。

    女仆人端着水盆进来,放下水盆,对柳郎行个万福:“请先生洗漱,洗漱完请去餐厅用餐。”

    “谢谢。”柳郎看看两个仆人,暗暗一笑,安然自若,洗漱起来。洗漱完,穿上长衫,迈步出了客房去餐厅。两个仆人紧紧地跟着。

    柳郎用完餐,走进书斋,两个仆人跟在他身后。刘管家见柳郎来了,拱手见礼。钱员外只拿眼睛斜了他一下。

    柳郎对钱财主深施一礼:“员外大人,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小子把医病的事情交代一下。”

    钱财主面无表情,坐在太师椅上,“神医有何吩咐请讲。”

    柳郎从容地对钱财主道:“糯米饭团照样白奉送,要留下三个给我用。太阳下山之前必须全送完,时辰一到,员外的病痛就会好。”

    一团怒气在肚子里滚动,圆溜溜的肚皮鼓了又鼓。

    钱财主在心里嘀咕:小柳郎呀小柳郎,你小子有你的跳墙法,老爷我有我的关门计。老爷我倒要看看你耍的啥招法,咱爷俩好好唱台对手戏。

    圆圆的胖脸上挤出一丝笑。钱财主大声对刘管家道:“你听清楚了,按照柳先生的吩咐操办好,不准差了一分一毫。”

    刘管家用两只小眼睛会意地看着钱财主,深深地弯下腰:“老爷请放心,小人一定按照柳先生的吩咐操办好,绝不会差了半分和半毫。”

    新昌县城。锣鼓喧天,人头攒动。这天正巧赶上莲花山地区的社火活动。

    民间社火是中华民众的自娱自乐活动,起源于古老的土地崇拜和火神崇拜。

    “社”即土地神,也称为“土地爷”;“火”为火祖,传说中的火神。土地用以耕种,火用以烧熟食物和取暖,两者都是人类生存发展的物质基础。远古时代,人类凭原始思维认定社和火也有“灵”,将之视作具有特殊含义的神物加以崇拜,而形成崇尚“社”崇尚“火”的观念。从古老的土神崇拜和火神崇拜中,产生出祭祀社与火的风俗。中华很多地方有民间社火活动,皆与当地的风土人情和经济形态相结合,形成独特的、内容繁复的地域性的民间社火活动。

    莲花山社火突出宗教色彩,以祭祀、歌舞为载体,首先由僧尼诵经,而后在灵异缥缈的寺庙音乐中祭天,再后由会首带领民众祈祷上苍,感谢上苍给与的丰收,祝愿明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最后各村屯表演秧歌、舞龙、高跷等节目,形成高潮。

    大观楼前,热闹非凡。秧歌继续舞,唢呐继续“大傻瓜”。钱府施舍饭团的奇异举动,竟然比县衙前的社火还火,吸引了无数人观看。社火年年有,钱员外施舍饭团从未见!仿佛大江大河往高山上流,就像炎热的夏天飘下漫天大雪!人们都想弄明白钱府员外大老爷有病,为啥让叫花子们吃药。

    摊床前,一个个兴高采烈的乞丐。一只只黑黢黢的手。一个个白白的糯米饭团。一场神奇喜庆的风景。

    在人们络绎不绝的围观和欢笑声中,天边的夕阳慢慢地往下沉。绚丽的光辉落在笸箩里,洁白的饭团犹如一颗颗巨大的珍珠,闪着奇异的色彩。

    钱府的仆人们看看太阳,看看笸箩里剩下的饭团着了急,高声叫喊:“小要饭的,吃着的没吃着的,都过来,都过来,拿着拿着。”仆人们抓着饭团就往小乞丐们的手里塞。

    “你滚。你也滚。奶奶的,捂着脸也认识你。”仆人指着混进小乞丐里的两个老乞丐叫骂,将两人撵走。

    笸箩,终于空空如也。仆人们,抹着脸上的汗水,长长地喘着气,如释重负。

    “过年喽,过年喽。”乞丐们欢笑着。

    仆人们高声喊:“别都吃了,留着明天再吃。一顿一个,省着点。”

    “今日有饭今日饱,哪怕明天灌凉水。”

    “吃啊吃啊,撑死做个饱死鬼。”

    乞丐们举着糯米饭团欢笑着,怪叫着,享受从没有过的幸福。

    夕阳的余光照耀着钱府。

    书斋里。柳郎聚精会神地看医书。两个仆人站在他身后不远处。两双瞪大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钱员外坐在椅子上,不时地拿眼睛瞥着他,胖脸上出现既生气又得意的神情,在心里嘟囔着:小柳郎啊小柳郎,我让你光吃饺子不拜年……

    刘管家急急忙忙跑进来,对钱财主和柳郎作揖:“禀告老爷和柳先生,白糯米饭团全都施舍完了。”

    嗯。钱财主用鼻子应了一声,斜起眼睛瞅着柳郎。

    柳郎点点头,放下书,向西边望去。西边的山顶上,正好落着一轮金黄色的太阳,仿佛一面磨得锃明瓦亮的巨大铜镜。一抹阳光洒在八仙桌上,蓝花磁盘里的三个白白的糯米饭团,闪着七色彩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