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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练字磨心

    “多谢先生教诲,学生定当全力以赴。”

    周慎澄一阵沉默,定定地盯着一处,过了好一会儿仿佛是悟了。

    在他的前世,宋朝的柳永,因着宋仁宗喜爱温文尔雅的古诗词,而柳永却是爱作艳词,只一句“既想要浅斟低唱,何必在乎浮名”,便把柳永的名字从录用排行榜上划下。

    此只是文辞风格之事,若是将分歧发展到政见的高度,怕是神仙也难高中。

    “你若能窥探其中真意,自是前程可期。”

    眼下陆先生怎会知道,他眼前的少年有着过目不忘的本领,自然是擅长死读书,读死书的。

    数日后散学的时辰,段承坤找到陆先生,只说让他每日里在家中随意些,过些时日李继朴重金请的江南名厨会到。

    “段老爷,我远道而来是为教人子弟,不知为何你与李老爷均是着意这享受之事?”

    自与李继朴搭上线,陆先生心下感觉隐隐的不安。

    别家请个先生,虽说是礼遇有加,但更多的是怕先生不尽力教导,耽误学生前途。

    只这周慎澄,若说家中不用心,未来的泰山大人亲自花费三月之久,亲自去应天将自己请来。

    若说在意,一个个的长辈,只重先生那日常里享受,样样皆是最好的,虽身在县城,一应的环境住宿,远远好于应天。

    每日里三餐,除却周老夫人亲自添的两个菜品,公中的厨房每餐也是两菜一汤的送来。

    虽说艰难名厨没来,每日里笋干,火腿也是不断的,周老夫人五日的时间,又给他赶出两件衣衫。

    虽说不是什么名贵料子,但鬟喜梅是日日来找要那换洗的衣衫,只说是老夫人安置的,也让陆先生惶恐不安。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他只第天与周慎澄相见之时,说了那样一番话,连着数日不曾开课,周遭一群的人,只劝他安心享乐。

    段承坤怕他出门不便,特拨了个腿脚灵活的仆下人,每日里需要什么只管派他去,一应开支算是府上的。

    如此这般下来,让陆先生这种坚信“一分耕耘,一份收获”的人,很是不安,也替新认的学生着急。

    “且平日里家中并不开课,我那学生只在自己院中,也不知做些什么,我身为人师,每日里研究些许吃喝,陆某着实是心下不安,怕愧了李大人的托付。”

    陆先生此时心中是万般不解。

    “陆先生切莫误会,李兄特意自应天请了你来,自是不愿亏待先生,奴仆住宅这些,原也是家中有的。”

    “在段某处先生已然是如此消受不起的模样,不知将来到世兄处又该如何不敢领受?”

    “我们经商之人,不过是有些个银钱,驱使个仆下人罢了,这是我们学生长辈,对为人师者的尊敬,您只管受着便是,若是人手不够,我便再调拨两人去侍候。”

    段承坤算是听明白了,这陆先生是没见过如此阵仗,看来李进士那平日里银钱是没有世兄充盈,这才让他府中谋士如此不安。

    “不不,段老爷,在下此时的生活已然是十分便利,无需再添置人手,我只怕那周公子的学业,自那日初见我们聊了数语,至今只开课一次。”

    “还是陆某随意讲了一段,周公子也只是寻常听讲,并无多余观点以佐证,这连日里歇着,原也是好的,我只怕是耽误了周公子。”

    陆先生连连摆手,竟不想是段承坤是误会了他。

    “陆先生不必在意,周公子原也是与众人有些不同,您来初日,当晚我去他院中闲坐,他只夸先生高明,不愧是李进士府中出来的。”

    “不知周公子所谓高明,是指哪句话?”

    陆先生闻言,更是不解,我既然如此高明,为何只是相见谈了数句便再也没有开课?

    “先生曾言,科举之道在于死读书,当日慎澄曾言,先生这一句箴言,抵得上日夜苦读数载。”

    “他又说了什么“方向不对,努力白费”的话,说自己平日里只想着增加文字功底,原想着在那考场之上,用自己多年所学,直指时政弊端。”

    段承坤心下也是感慨,若是换了别人,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忽略了去也是应该。

    “又听得先生所言,他自惊出一身冷汗,这几日他只在屋中练字磨心,说是先生言论高明,往日里他竟错了方向。”

    “只是骤然改变,他思绪上无碍,这心里怕是难挨,故多歇了数日,只待可坦然面对之时,再听先生授课,有事半功倍之功。”

    “慎澄果真如此说?”

    陆先生闻言,心下大惊,若是段承坤此言为真,这周慎澄定也不是那平凡之人,此次当真是不虚此行。

    “若真如段老爷所言,此子他日必成大事,前途非你我可言。”

    陆先生此刻心中,竟是复杂了些,当日李进士指派他来如此偏僻之地,原是想着能做商贾之家的女婿,定是无甚功底在身。

    否则前途一片大好,谁会去连理商户之女,岂非是自降门楣?

    如今看来,是误会此子了。

    “千真万确,慎澄曾嘱咐周老夫人,不可慢怠先生,自己不去只是因为先生言论,一如高山仰止,他人在山脚,须得整理行装。”

    “可见慎澄对先生是十分佩服的,只是生而为人,各个秉性不同,慎澄须得数日调整下,再去聆听陆先生教导。”

    段承坤话说得诚恳谦逊。

    “如此,在下心中有数,也算是知道,非我无能辜负诸位盛情,心下可放松些许。”

    “这多日来我虽见过不少英才,竟是猜不透这小郎君是何状况,也是惭愧。”

    陆先生闻言,此刻算是放下心来,段承坤又与他闲话几句,方才离去。

    待段承坤走远,陆先生来至桌案落座,亲笔手书将今日情形,如实地向李大人禀告。

    如此,一来他不负李大人所托,于教学上并无懈怠之心,二来也将周慎澄详情禀报李老爷,毕竟只听李老爷描述,他们是翁婿的关系,怕只拣好的来说。

    若真如此,耽误李大人对此子的判断,现又交通不便,日后的往来还要据此有个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