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倒吊人
风隼在父母的注视下平静地走出家门。
后事已经了结，也没有什么遗憾。
他打开车门，此时正播放着古典音乐，是老约翰·施特劳斯的《拉德茨基进行曲》。
他将之前被他随手丢到车角落的神龛拿起，放到副驾驶，还贴心的给祂系上了安全带。
风隼迈入驾驶位，但是并没有给自己系安全带。
车钥匙被扭动，发动机的轰鸣声传出，轰踩油门的音浪接踵而来。
“坐好了，神龛先生。”他斜了一眼副驾驶说道。
车驶出村子，越开越快，他的神情也越发享受和坦然，享受单纯的飙车，享受景物从眼前划过的美感。
选定一个方向，一路向北！
就这样一直开着，一直开着。
他忘却了时间，不知开了多久。
神龛先生也没有为难他，仿佛对于路上的风景也很是喜欢。
汽车驶入一片无人的荒漠中。
直到汽车发出一声巨响，发动机发出惨叫，无法再提供动力，风隼才不得已将车停了下来。
他抱着神龛下了车。
将祂放到荒漠上，风隼盘腿坐下，用看老朋友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神龛。
他开始仰头大笑，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
“哈哈哈哈……
“我风隼当了一辈子的坏人，是时候到头了，
“也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对我，我是混账，但比我更混账的多了去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神龛先生，我希望你在这里和我一起陪葬。”
他眼中的世界早已面目全非，到处是恐怖的怪物。
风隼拿起神龛，将棱角处对准自己的左眼，用力刺下。
接着是右眼。
物体刺穿眼球的声音传出。
鲜血顺着神龛淌入当中摆放的神像。
这个过程中，风隼没有因疼痛发出一丝声音。
他知道他是个混蛋，干了一辈子的坏事，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不吃不喝不眠的长途跋涉，刺瞎的双眼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如泄了气的皮球，身体迅速干瘪，直挺挺倒在了荒漠中。
倒地时，双手死死抓着神龛，双目空洞洞地看向其中的神祇。
可神龛中的神祇早就消失不见。
他的尸体被绯红笼罩。
躯体漂浮起来，反转了一百八十度。
头朝下，脚朝上，像是被无形的绳子倒吊过来。
躯体被摆弄着双手交叉握拳，身略微下躬，头微微下低，握拳的双手贴近下巴，
被操控着无意识地低声祷告：
“现实与虚妄的超脱者，绯红之海的伟大主宰，惩罚与救赎的化身。
“我愿赎罪。”
他的身影被绯红吞噬不见，一同消失的，
还有那车载音乐。
……
风隼平躺在地面，双手交叉，一副很安详的死者状态。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打量起四周。
目光上方是一只木椅……
“等等，我为何又得以看见光明？”
“这里是哪里？”
他说着陌生的语言：
“还有，我为什么会说这种鸟语？！”
他虽然听不懂，却清楚地理解其中的含义。
很矛盾，但就是确确实实发生了。
他扶着木椅慢慢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桌椅有序的排列，在他这个位置观看有着十分特殊的韵味与美感。
这里的空间不大，桌子仅有五六张，一张桌子可以宽敞地坐下四人。
他的位置是在吧台后方，
吧台右上角有一张饮品单。
最上面写着风隼不认识的文字，可好像本能一样，念了出来：
“蓝山咖啡。”后面标着数字25。
“这鸟语是真难听。”他说着鸟语骂鸟语。
他环顾四周，很快，看到了盥洗室的指向标志和文字。
风隼不带一丝犹豫，快步跟随指向走进盥洗室。
倒不是要去解决什么生理问题，他想看看他目前是什么情况。
镜子中映着他的面孔，身穿标准服务员西服，银灰色短发，五官深邃。
陌生的英俊感让他极为不适。
让风隼感到害怕的是这双眼，他认得出这双眼，是他原本的眼。
原本在他眼中蠕动的血红色虫豸，变成了一个神秘图案，有些像竖着的眼睛，绯红而神秘。
不过没有了活着的感觉，但也不像死物。
感觉是在沉睡……或者是，在暗中窥探？
风隼发出了哲学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完全没有答案。
他有些颓废地走出盥洗室，又坐到吧台后观赏着这家咖啡店的装修与桌椅的排列。
风隼往椅背上一靠，手指有节奏地拍打着扶手，思索着什么。
“可以确定的是，我重新‘活’过来了。
“不论这人是谁，现在这具身体，由我，所掌控。
“所以，那尊神祇到底是什么，竟有如此超凡的魔力。”
风隼揉了揉头发，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他就像一头猪，被丢在陌生的地方。
这个形容很贴切。
他开始寻找线索，吧台上除了信纸，钢笔，饮品单，煮咖啡的工具等十分合理的东西外，就没有别的东西。
吧台下有四层抽屉，他挨个试了试，只有第一层打不开，被上了锁，其余三层都是空的。
他抓住这层上锁的抽屉向外猛地一拉，锁倒是没有被破坏，而是把木头材质的抽屉拉坏。
风隼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几秒，这超乎寻常人的力量……
抽屉被打开，里面放着几张证件，放在最上方的是纸质身份证书。
上面印着的正是他当前的面貌，名字那一栏像是故意被人抹去。
“呵……这不逗人玩一样么。”
他继续向下翻找，第二张证件是房产证。
上面写着：黑塞哥维那香榭丽舍大街辅道十一组五十九号。（蓝山咖啡店）
权属人那一行的名字同样被抹去，不过一旁的照片就可以肯定，这里咖啡店的店长是‘他’。
下面的证件就是一些餐饮许可证，税务登记证，服务许可证等相关材料。
“我是这家店的店长？”风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有些神经质地笑道：
“神龛先生可真好，怕我来到陌生的世界被饿死，好心给了我这么一个身份，有房，还帅，妥妥的人生赢家。”
说完正好，远处有火车的‘呜呜’声传来。
“哦呵呵，还有车呢。赞美神龛先生。”
他开始在咖啡店里转悠寻找些线索，反正这店是他的，可以肆意大胆些。
找着找着，猜猜看发现了什么？
嘿，是一盒完好的香烟，还有一盒火柴。
风隼拆开蓝色包装的香烟，盒子上写着‘蓝色妖姬’，里面只放着十三根。
他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默默划着火柴，轻轻吸了一口。
“这世界的香烟名字怎么这么难听，而且吝啬，只放十三根。”
抽了几口，就丢到烟灰缸里。
“而且难抽。”
他想出去转转，可走到店门口时，转念一想，这店门怎么锁？
只好走回吧台，将吸了一小节的‘蓝色妖姬’香烟从烟灰缸里拿出来，再次默默点上，蹲到店门口抽起来。
黄昏退去，夜幕降临。
有丝丝凉风吹拂，很惬意。
这一排都是商业店铺，咖啡店处于这一排最首要的位置，右侧是一家服装店。
服装店的煤油灯熄灭，里面走出一位的身穿连衣裙的女子。
连衣裙整体呈现出青绿色，有些微浅粉色点缀，在后背领窝处有着分量很大的箱型襞褶，从肩部直至地面，造型优美流畅，裙上带有各种绸带、花边和皱褶，刺绣印花图案上则是大量小巧可爱的自然花卉。
仅凭衣着与侧影就可以感受到这位女士的优雅。
她还牵着一名六七岁的女孩，女孩很是活泼，长的很可爱，有着一双乌亮大眼睛，显然是遗传于她的母亲。
女孩软糯的童音传出：
“亲爱的妈妈，我想去我们家附近新开的那家烤肉店吃东西，可以吗，拜托啦。”
女士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宠溺地笑道：
“瞧瞧你肉嘟嘟的小脸蛋，不怕长胖吗？贝尔纳黛特。”
“奥里娜，我不胖！”女孩嘟着嘴巴装作生气地说道。
没聊两句，一辆敞篷的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下。
马车前是两匹栗色的骏马，它们的毛发带有金色的金属光泽，背部很长，胸廓很窄，后大腿细长。
车前坐着一名带着长帽的马车夫，看不清容貌。
马车上坐着一名男子，有着浓密的络腮胡，蓝色硬领衬衣与外套镶着金边，衣型紧瘦，平整适体，显得潇洒自在。
男子下车说道：
“亲爱的奥里娜以及我美丽的公主，让你们久等了，因为我在选择马车的款式时犹豫了片刻，考虑到天气原因，我让下人准备了这辆白色的敞篷车，可以使得你们更好地欣赏香榭丽舍大街夜晚的美景。
“请允许我牵着你们的手，扶你们坐上马车。”
他右手伸出，掌心朝上，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
奥里娜提起裙摆，将手搭在男子的掌心，轻盈地在马车上坐下。
贝尔纳黛特没有让他牵手，而是张开了双臂。
男子会意，将她抱起，温柔地将女孩放到马车上。
“走吧，萨隆。”
马车夫听到男子的声音，驾驶马车移动起来。
他们一家经过咖啡店前时看到蹲着抽烟的风隼，都向他点头微笑，释放出善意。
后事已经了结，也没有什么遗憾。
他打开车门，此时正播放着古典音乐，是老约翰·施特劳斯的《拉德茨基进行曲》。
他将之前被他随手丢到车角落的神龛拿起，放到副驾驶，还贴心的给祂系上了安全带。
风隼迈入驾驶位，但是并没有给自己系安全带。
车钥匙被扭动，发动机的轰鸣声传出，轰踩油门的音浪接踵而来。
“坐好了，神龛先生。”他斜了一眼副驾驶说道。
车驶出村子，越开越快，他的神情也越发享受和坦然，享受单纯的飙车，享受景物从眼前划过的美感。
选定一个方向，一路向北！
就这样一直开着，一直开着。
他忘却了时间，不知开了多久。
神龛先生也没有为难他，仿佛对于路上的风景也很是喜欢。
汽车驶入一片无人的荒漠中。
直到汽车发出一声巨响，发动机发出惨叫，无法再提供动力，风隼才不得已将车停了下来。
他抱着神龛下了车。
将祂放到荒漠上，风隼盘腿坐下，用看老朋友的目光看着面前的神龛。
他开始仰头大笑，笑了好一阵子才停下。
“哈哈哈哈……
“我风隼当了一辈子的坏人，是时候到头了，
“也不明白为何要这样对我，我是混账，但比我更混账的多了去了。
“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意思。
“不过，神龛先生，我希望你在这里和我一起陪葬。”
他眼中的世界早已面目全非，到处是恐怖的怪物。
风隼拿起神龛，将棱角处对准自己的左眼，用力刺下。
接着是右眼。
物体刺穿眼球的声音传出。
鲜血顺着神龛淌入当中摆放的神像。
这个过程中，风隼没有因疼痛发出一丝声音。
他知道他是个混蛋，干了一辈子的坏事，也许这就是他最好的结局。
不吃不喝不眠的长途跋涉，刺瞎的双眼成了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如泄了气的皮球，身体迅速干瘪，直挺挺倒在了荒漠中。
倒地时，双手死死抓着神龛，双目空洞洞地看向其中的神祇。
可神龛中的神祇早就消失不见。
他的尸体被绯红笼罩。
躯体漂浮起来，反转了一百八十度。
头朝下，脚朝上，像是被无形的绳子倒吊过来。
躯体被摆弄着双手交叉握拳，身略微下躬，头微微下低，握拳的双手贴近下巴，
被操控着无意识地低声祷告：
“现实与虚妄的超脱者，绯红之海的伟大主宰，惩罚与救赎的化身。
“我愿赎罪。”
他的身影被绯红吞噬不见，一同消失的，
还有那车载音乐。
……
风隼平躺在地面，双手交叉，一副很安详的死者状态。
他下意识地睁开眼睛，打量起四周。
目光上方是一只木椅……
“等等，我为何又得以看见光明？”
“这里是哪里？”
他说着陌生的语言：
“还有，我为什么会说这种鸟语？！”
他虽然听不懂，却清楚地理解其中的含义。
很矛盾，但就是确确实实发生了。
他扶着木椅慢慢坐了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张桌椅有序的排列，在他这个位置观看有着十分特殊的韵味与美感。
这里的空间不大，桌子仅有五六张，一张桌子可以宽敞地坐下四人。
他的位置是在吧台后方，
吧台右上角有一张饮品单。
最上面写着风隼不认识的文字，可好像本能一样，念了出来：
“蓝山咖啡。”后面标着数字25。
“这鸟语是真难听。”他说着鸟语骂鸟语。
他环顾四周，很快，看到了盥洗室的指向标志和文字。
风隼不带一丝犹豫，快步跟随指向走进盥洗室。
倒不是要去解决什么生理问题，他想看看他目前是什么情况。
镜子中映着他的面孔，身穿标准服务员西服，银灰色短发，五官深邃。
陌生的英俊感让他极为不适。
让风隼感到害怕的是这双眼，他认得出这双眼，是他原本的眼。
原本在他眼中蠕动的血红色虫豸，变成了一个神秘图案，有些像竖着的眼睛，绯红而神秘。
不过没有了活着的感觉，但也不像死物。
感觉是在沉睡……或者是，在暗中窥探？
风隼发出了哲学三问：
“我是谁？”
“我在哪？”
“我要干什么？”
完全没有答案。
他有些颓废地走出盥洗室，又坐到吧台后观赏着这家咖啡店的装修与桌椅的排列。
风隼往椅背上一靠，手指有节奏地拍打着扶手，思索着什么。
“可以确定的是，我重新‘活’过来了。
“不论这人是谁，现在这具身体，由我，所掌控。
“所以，那尊神祇到底是什么，竟有如此超凡的魔力。”
风隼揉了揉头发，完全找不到任何头绪，他就像一头猪，被丢在陌生的地方。
这个形容很贴切。
他开始寻找线索，吧台上除了信纸，钢笔，饮品单，煮咖啡的工具等十分合理的东西外，就没有别的东西。
吧台下有四层抽屉，他挨个试了试，只有第一层打不开，被上了锁，其余三层都是空的。
他抓住这层上锁的抽屉向外猛地一拉，锁倒是没有被破坏，而是把木头材质的抽屉拉坏。
风隼有些意外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几秒，这超乎寻常人的力量……
抽屉被打开，里面放着几张证件，放在最上方的是纸质身份证书。
上面印着的正是他当前的面貌，名字那一栏像是故意被人抹去。
“呵……这不逗人玩一样么。”
他继续向下翻找，第二张证件是房产证。
上面写着：黑塞哥维那香榭丽舍大街辅道十一组五十九号。（蓝山咖啡店）
权属人那一行的名字同样被抹去，不过一旁的照片就可以肯定，这里咖啡店的店长是‘他’。
下面的证件就是一些餐饮许可证，税务登记证，服务许可证等相关材料。
“我是这家店的店长？”风隼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他有些神经质地笑道：
“神龛先生可真好，怕我来到陌生的世界被饿死，好心给了我这么一个身份，有房，还帅，妥妥的人生赢家。”
说完正好，远处有火车的‘呜呜’声传来。
“哦呵呵，还有车呢。赞美神龛先生。”
他开始在咖啡店里转悠寻找些线索，反正这店是他的，可以肆意大胆些。
找着找着，猜猜看发现了什么？
嘿，是一盒完好的香烟，还有一盒火柴。
风隼拆开蓝色包装的香烟，盒子上写着‘蓝色妖姬’，里面只放着十三根。
他抽出一根叼在嘴上，默默划着火柴，轻轻吸了一口。
“这世界的香烟名字怎么这么难听，而且吝啬，只放十三根。”
抽了几口，就丢到烟灰缸里。
“而且难抽。”
他想出去转转，可走到店门口时，转念一想，这店门怎么锁？
只好走回吧台，将吸了一小节的‘蓝色妖姬’香烟从烟灰缸里拿出来，再次默默点上，蹲到店门口抽起来。
黄昏退去，夜幕降临。
有丝丝凉风吹拂，很惬意。
这一排都是商业店铺，咖啡店处于这一排最首要的位置，右侧是一家服装店。
服装店的煤油灯熄灭，里面走出一位的身穿连衣裙的女子。
连衣裙整体呈现出青绿色，有些微浅粉色点缀，在后背领窝处有着分量很大的箱型襞褶，从肩部直至地面，造型优美流畅，裙上带有各种绸带、花边和皱褶，刺绣印花图案上则是大量小巧可爱的自然花卉。
仅凭衣着与侧影就可以感受到这位女士的优雅。
她还牵着一名六七岁的女孩，女孩很是活泼，长的很可爱，有着一双乌亮大眼睛，显然是遗传于她的母亲。
女孩软糯的童音传出：
“亲爱的妈妈，我想去我们家附近新开的那家烤肉店吃东西，可以吗，拜托啦。”
女士捏了捏她肉嘟嘟的小脸，宠溺地笑道：
“瞧瞧你肉嘟嘟的小脸蛋，不怕长胖吗？贝尔纳黛特。”
“奥里娜，我不胖！”女孩嘟着嘴巴装作生气地说道。
没聊两句，一辆敞篷的马车在她们面前停下。
马车前是两匹栗色的骏马，它们的毛发带有金色的金属光泽，背部很长，胸廓很窄，后大腿细长。
车前坐着一名带着长帽的马车夫，看不清容貌。
马车上坐着一名男子，有着浓密的络腮胡，蓝色硬领衬衣与外套镶着金边，衣型紧瘦，平整适体，显得潇洒自在。
男子下车说道：
“亲爱的奥里娜以及我美丽的公主，让你们久等了，因为我在选择马车的款式时犹豫了片刻，考虑到天气原因，我让下人准备了这辆白色的敞篷车，可以使得你们更好地欣赏香榭丽舍大街夜晚的美景。
“请允许我牵着你们的手，扶你们坐上马车。”
他右手伸出，掌心朝上，一举一动都十分得体。
奥里娜提起裙摆，将手搭在男子的掌心，轻盈地在马车上坐下。
贝尔纳黛特没有让他牵手，而是张开了双臂。
男子会意，将她抱起，温柔地将女孩放到马车上。
“走吧，萨隆。”
马车夫听到男子的声音，驾驶马车移动起来。
他们一家经过咖啡店前时看到蹲着抽烟的风隼，都向他点头微笑，释放出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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