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绯红
“那石头卖一百匈奥币？
“开玩笑，谁买谁是狒狒。”
当普靈继续闲逛着。
他吃完熟肉馅饼，打了个饱嗝儿。
这肉吃着也不像是肉，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成的，没有味道，就是单纯将这‘肉’弄的能咽下肚。
路到一家老旧的小酒馆，里面乌泱泱地坐满了人。
当普靈拐了进去，找到角落坐下，听着酒馆里的人们吹牛。
“在整个塞尔维亚，不，包括黑塞哥维那，整个匈奥！我是最有权势的人！在十年前……”
说话的男人是个整张脸都埋在头发和胡子里，身材臃肿的大汉。
“哈哈哈哈！”他话没说完就被众人的笑声打断。
其中一个瘦小干枯的男子说道：
“耶弗森，这句话我已经听过一万遍了！能不能换个故事！”
“比利，闭上你的臭嘴！十年前要是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我的随从都能将你打得地面上全是牙齿！”
“耶弗森，整个酒馆已经没人愿意再听你讲十年前的老掉牙的烂俗故事了！坐下休息会儿！”
喝的醉醺醺的耶弗森，听到众人这样讲，他像是缓解尴尬，将肥胖的身躯转了一圈，目光扫视了全场，在当普靈的桌上停下：
“谁家少爷来这里闲逛？不在你们的温柔乡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众人的目光随着耶弗森看的方向望去。
当普靈没有理会这个醉汉，越理会这种人，他们反而叫嚣得越狠。
“小子，说你呢。”
耶弗森见那人不理会自己，就顺手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朝当普靈扔去。
众人爆发出狒狒的叫声：
“喔喔喔喔……”
许是喝醉的缘故，酒瓶并没有砸到当普靈，甚至破碎的玻璃渣都没有溅到他身上。
只见酒瓶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砸到了一名带着夹鼻眼镜，身穿灰色粗布麻衣的男子头上。
“喔喔喔喔！！！”狒狒们的叫声更加猛烈！
酒瓶在他的头上爆开，眼镜也被打落在地。
灰衣男站起身来，抹了抹头发上的碎渣，用蹩脚的匈奥语说：
“先生，请你赔偿我的眼镜，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明天需要用它来看些报纸和书籍。”
“要是我不赔呢？”
“先生，我的耐心十分有限，是你先将酒瓶砸到我的脑袋上，我并没有为此事追究什么，仅仅向你索取赔偿眼镜的费用，这是我最大限度的宽容。”灰衣男继续解释道。
耶弗森流露出厌恶之色，右手竖起中指：
“你的语气让我想起了黑塞哥维那的富豪们，是那样的令人作呕，滚吧，倒霉蛋。”
灰衣男冲耶弗森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好的。”
他右手从腋下枪袋中掏出一支黑黝黝的左轮手枪，对准耶弗森的眉心。
‘砰’。
枪响声制造出了几秒的寂静，随后人们开始乱成一锅粥，狒狒们推嚷着彼此，叫喊着向外逃去。
耶弗森的额头涌出汩汩红色和白色的液体，他挑衅的目光以及嘲讽的手指还没有完全收回，就向后倒去，没了声息。
当普靈在灰衣男在起身时就集中精力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他‘生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锻炼出的‘第六感’。
有些人，就是随意往那里一站，不经意散发出的气息就能让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如同落荒野狗般四处逃窜。
很显然，灰衣男具备这样的气息。
他的动作很快，从拔枪到开枪，再将枪收回，整个过程都没有一秒。
灰衣男头也不回，转身离开酒馆。
当普靈犹豫了一瞬，立刻起身，他打算跟上去看看。
他冲出酒馆，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灰衣男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由叹了口气：
“这里这么乱，还是先回咖啡店吧。”
当普靈打定主意，原路返回。
当他走到街道的第一个转角，腰后被冰凉的金属物顶住。
耳后传来生硬的奥匈语：
“你在找我么？”
当普靈露出勉强的微笑：
“是的，我想你也看得出，耶弗森想要用酒瓶砸中的人是我，先生，你很强大。
“我只是疑惑，以你的身手可以轻易躲过酒瓶，而你却没有，所以我想跟你聊几句。”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灰衣男轻笑一声。
“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
当普靈停顿了几秒，判断双方的实力差距，组织了一下语言：
“感谢你的提醒，我只是想赔给你眼镜的钱，因为你眼镜的摔坏我是有间接原因的，导致直接原因的人已经去见上帝，那就由我来给你赔偿，怎么样？”
腰间的危险感消失，左轮手枪被收了回去。
“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我同意。”灰衣男拍了拍当普靈的肩膀，“你现在可以放轻松点。”
当普靈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名眼神淡漠的男子，他身上的灰色外衣已经换成土黄色。
男子先开口：
“你确实长的很英俊，但我为什么从你的眼神中看不出恐惧？在面对我时。”
“你是一个讲理的人，不是吗？”当普靈说道。
“你真的很会讲话，每次开口都能精准说出我内心最舒适的答案，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传说中的‘观察者’。”
男子说完话后就略微眯了一下眼睛，观察着当普靈的表情。
“‘观察者’？那是什么？”当普靈直言问道。
“一种比较厉害的落水狗罢了。”男子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位置，你来找我，陪我去买眼镜，对了，我叫萨纳西斯.钱伯斯。”
“当普靈.奥雷利奥。”
萨纳西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
当普靈也转身回去。
他穿过匈奥铁路，来到位于香榭丽舍大街辅道的咖啡店前，沿着这条辅道走了几个来回后，才从口袋中取出钥匙，打开店门。
他找到煤油灯，点燃后将它提起，放到吧台上。
温暖的火焰光照射而出，将整个咖啡店店铺上一层明黄色的温馨。
他坐到吧台后的木椅上，整理一些信息。
这里十分靠近匈奥铁路，加上地处黑塞哥维那，租金十分昂贵，做买卖的店铺很少。
蓝山咖啡店所在的这一排商铺，只有五家是挂上牌子的。
铁路以西是黑塞哥维那，就是所谓的富人区，以东，听已经被枪杀的耶弗森的叙述，叫塞尔维亚，是贫民窟。
他对塞尔维亚粗略的观感就是：
有着最恶劣的住房条件、最不卫生的环境。
是包括犯罪在内的边际活动的避难所，是有可能造成多种传染病肆虐城市地区的传染源，是一个和正直、健康毫不相干的地方。
人口十分密集。
当普靈还想继续分析些东西，突然袭来的困意，差点让他直接坐在木椅上睡着。
他抵抗着困意，从木椅上站起身，先将店门反锁，又在店内找到一张桌布和一个靠垫。
他在吧台后直接躺下，用桌布往身上一盖，枕着靠垫，直接睡去。
躺下的位置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苏醒的位置。
他‘生前’刚进入社会摸爬滚打时，正是大冷天，租不起房子，也舍不得住青年旅馆，就在天桥下，垃圾桶旁边过夜，现在能睡地板他甚至觉得有些舒服。
睡梦中。
当普靈又梦到了绯红之海。
他的意识非常清醒，但是无法在梦境中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单纯‘欣赏’这绯红海洋的诡异。
这里无比寂静。
当普靈首先听到的是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
他听到了低沉的嗡嗡声，是心脏的跳动声还有血液从胸口流向头部的波浪声。
又过了一会儿，
他甚至可以听到的肺和胃发出咕噜声。
他自己变成了噪音。
他开始情绪变得焦躁，开始怀疑一切，怀疑自己，怀疑整个世界。
脑子里开始不停的虚构出一些恐怖的东西，并且很难克制。
又过了一会儿，
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它们互相融合使他心神不宁。
又过了一会儿，
他看到了一个怪物，隐约带有人的轮廓，却长着一个像八爪鱼似的有众多触须的脑袋，身体像是覆着鳞片的胶状物，长着巨型的脚爪，身后还有一对狭长的翅膀……它有着臃肿肥胖的身体……淌着粘液，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就在他的精神要濒临崩溃之际，他醒了。
当普靈坐了起来，开始大口呼吸，伴有剧烈呛咳，他面色青紫、肿胀，眼球凸出。四肢厥冷，口腔、鼻腔和气管充满血性泡沫。
他开始低喃：
“我要自救，我要自救！！！
“呼…呼……这个世界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对抗这种梦境，今天遇到的萨纳西斯，他的实力异常强大，说不定有办法！”
他又大口呼吸了两下，疲惫感再次袭来。
当普靈像是被控制住，直挺挺倒下，陷入昏迷。
绯红之海像是可怜他，这次没有降临到他的梦境。
……
当普靈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打开店门，正好看到隔壁服装店的老板娘奥里娜从马车上下来。
当普靈注意到这辆马车的款式以及马车夫都不是昨天他见到的。
“真是难以想象的富有。”
她一袭大红丝裙，显出丰满的身材，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又见到你了，我叫奥里娜.唐纳森，这是我丈夫的姓，你知道的，这里的女人结婚后需要改成夫姓。”
“当普靈.奥雷利奥，很高兴认识你，优雅的女士。”
“谢谢你的称赞，请容许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吗？”
“是的，奥里娜女士。”他微笑着点头。
“如果有机会，我会去你的咖啡店里坐一坐的。”
“我的荣幸。”
奥里娜以虚提裙摆，膝盖弯曲的礼节以示对话结束。
当普靈右手捂胸，稍稍鞠躬进行回礼。
两人都很优雅地回到了自己的店铺中。
当普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他暗下决心：
“我需要获得超凡力量，最起码能让我在那片绯红之海可以自由行动。
“那诡异的绯红之海任谁都不愿在里面不能动弹，忍受恐怖的折磨！”
就在他思索指示，悬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响起，是有客人来了。
从走廊传出的脚步可以听出，是名女性。
她的面容显露出来，是昨晚当普靈问路的少女，赛丽亚.克鲁敏。
她换了身装扮，深绿色与玫红色的连衣裙，白色披肩，搭配宝石红的长靴。
当普靈直接起身打招呼：
“你好，赛丽亚。”
他对这名少女的名字记得很清楚，就是因为这位少女的问题，他才决定了他的名字。
“你居然记得我，你好，当普靈。”赛丽亚有些吃惊。
“干嘛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我们距离上次见面相隔还不到半天。”
赛丽亚点点头，“也是。”
“来这里是想喝点什么吗？”
“对。”
当普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店只有蓝山咖啡一种饮品售卖。”
其实还有很多饮品，机智的当普靈早就将饮品单收了起来，他就是嫌麻烦，不愿去准备其他咖啡豆进行磨制，这样就能为以后的工作省去大量的时间。
赛丽亚没有犹豫。
“好，那就来杯蓝山咖啡。”
“找个位置先坐下，咖啡煮好后我会给你端过去的。”当普靈用对待老友的语气说道。
赛丽亚感受到他语气的亲近之意，微笑着说：
“真是感谢。”
“别客气。”
她找了最中间的桌子坐下。
当普靈开始熟稔地制作着咖啡。
这种熟稔就像是经过无数次的重复才形成的，他完全不用管需要放多少咖啡豆进行磨制，磨到什么程度最佳，还有放多少克的糖和水，这些操作都是靠具身体的本能来完成。
他端着泡好的咖啡放到赛丽亚的桌上。
“介意我坐在你对面和你聊会儿天吗？”
“完全不介意。”赛丽亚轻微摇了下头。
“你知道我是刚来到这里，对这边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可以给我细致地讲讲吗？越细致越好。”
“开玩笑，谁买谁是狒狒。”
当普靈继续闲逛着。
他吃完熟肉馅饼，打了个饱嗝儿。
这肉吃着也不像是肉，不知是什么材料制作成的，没有味道，就是单纯将这‘肉’弄的能咽下肚。
路到一家老旧的小酒馆，里面乌泱泱地坐满了人。
当普靈拐了进去，找到角落坐下，听着酒馆里的人们吹牛。
“在整个塞尔维亚，不，包括黑塞哥维那，整个匈奥！我是最有权势的人！在十年前……”
说话的男人是个整张脸都埋在头发和胡子里，身材臃肿的大汉。
“哈哈哈哈！”他话没说完就被众人的笑声打断。
其中一个瘦小干枯的男子说道：
“耶弗森，这句话我已经听过一万遍了！能不能换个故事！”
“比利，闭上你的臭嘴！十年前要是你敢这样对我说话，我的随从都能将你打得地面上全是牙齿！”
“耶弗森，整个酒馆已经没人愿意再听你讲十年前的老掉牙的烂俗故事了！坐下休息会儿！”
喝的醉醺醺的耶弗森，听到众人这样讲，他像是缓解尴尬，将肥胖的身躯转了一圈，目光扫视了全场，在当普靈的桌上停下：
“谁家少爷来这里闲逛？不在你们的温柔乡里呆着，来这里干什么？”
众人的目光随着耶弗森看的方向望去。
当普靈没有理会这个醉汉，越理会这种人，他们反而叫嚣得越狠。
“小子，说你呢。”
耶弗森见那人不理会自己，就顺手拿起桌上的啤酒瓶朝当普靈扔去。
众人爆发出狒狒的叫声：
“喔喔喔喔……”
许是喝醉的缘故，酒瓶并没有砸到当普靈，甚至破碎的玻璃渣都没有溅到他身上。
只见酒瓶在空中划过一条优美的弧线，精准地砸到了一名带着夹鼻眼镜，身穿灰色粗布麻衣的男子头上。
“喔喔喔喔！！！”狒狒们的叫声更加猛烈！
酒瓶在他的头上爆开，眼镜也被打落在地。
灰衣男站起身来，抹了抹头发上的碎渣，用蹩脚的匈奥语说：
“先生，请你赔偿我的眼镜，它对我来说很重要，我明天需要用它来看些报纸和书籍。”
“要是我不赔呢？”
“先生，我的耐心十分有限，是你先将酒瓶砸到我的脑袋上，我并没有为此事追究什么，仅仅向你索取赔偿眼镜的费用，这是我最大限度的宽容。”灰衣男继续解释道。
耶弗森流露出厌恶之色，右手竖起中指：
“你的语气让我想起了黑塞哥维那的富豪们，是那样的令人作呕，滚吧，倒霉蛋。”
灰衣男冲耶弗森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
“好的。”
他右手从腋下枪袋中掏出一支黑黝黝的左轮手枪，对准耶弗森的眉心。
‘砰’。
枪响声制造出了几秒的寂静，随后人们开始乱成一锅粥，狒狒们推嚷着彼此，叫喊着向外逃去。
耶弗森的额头涌出汩汩红色和白色的液体，他挑衅的目光以及嘲讽的手指还没有完全收回，就向后倒去，没了声息。
当普靈在灰衣男在起身时就集中精力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这是他‘生前’在社会上摸爬滚打锻炼出的‘第六感’。
有些人，就是随意往那里一站，不经意散发出的气息就能让一些没见过世面的人如同落荒野狗般四处逃窜。
很显然，灰衣男具备这样的气息。
他的动作很快，从拔枪到开枪，再将枪收回，整个过程都没有一秒。
灰衣男头也不回，转身离开酒馆。
当普靈犹豫了一瞬，立刻起身，他打算跟上去看看。
他冲出酒馆，四处张望了一番，发现灰衣男早已不见了踪影。
不由叹了口气：
“这里这么乱，还是先回咖啡店吧。”
当普靈打定主意，原路返回。
当他走到街道的第一个转角，腰后被冰凉的金属物顶住。
耳后传来生硬的奥匈语：
“你在找我么？”
当普靈露出勉强的微笑：
“是的，我想你也看得出，耶弗森想要用酒瓶砸中的人是我，先生，你很强大。
“我只是疑惑，以你的身手可以轻易躲过酒瓶，而你却没有，所以我想跟你聊几句。”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灰衣男轻笑一声。
“什么？”
“好奇心害死猫。”
当普靈停顿了几秒，判断双方的实力差距，组织了一下语言：
“感谢你的提醒，我只是想赔给你眼镜的钱，因为你眼镜的摔坏我是有间接原因的，导致直接原因的人已经去见上帝，那就由我来给你赔偿，怎么样？”
腰间的危险感消失，左轮手枪被收了回去。
“你可真是一个有趣的人，我同意。”灰衣男拍了拍当普靈的肩膀，“你现在可以放轻松点。”
当普靈转过身，看到的是一名眼神淡漠的男子，他身上的灰色外衣已经换成土黄色。
男子先开口：
“你确实长的很英俊，但我为什么从你的眼神中看不出恐惧？在面对我时。”
“你是一个讲理的人，不是吗？”当普靈说道。
“你真的很会讲话，每次开口都能精准说出我内心最舒适的答案，我有点怀疑你是不是传说中的‘观察者’。”
男子说完话后就略微眯了一下眼睛，观察着当普靈的表情。
“‘观察者’？那是什么？”当普靈直言问道。
“一种比较厉害的落水狗罢了。”男子转身离去，边走边说道，“明天还是这个时间这个位置，你来找我，陪我去买眼镜，对了，我叫萨纳西斯.钱伯斯。”
“当普靈.奥雷利奥。”
萨纳西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听到。
当普靈也转身回去。
他穿过匈奥铁路，来到位于香榭丽舍大街辅道的咖啡店前，沿着这条辅道走了几个来回后，才从口袋中取出钥匙，打开店门。
他找到煤油灯，点燃后将它提起，放到吧台上。
温暖的火焰光照射而出，将整个咖啡店店铺上一层明黄色的温馨。
他坐到吧台后的木椅上，整理一些信息。
这里十分靠近匈奥铁路，加上地处黑塞哥维那，租金十分昂贵，做买卖的店铺很少。
蓝山咖啡店所在的这一排商铺，只有五家是挂上牌子的。
铁路以西是黑塞哥维那，就是所谓的富人区，以东，听已经被枪杀的耶弗森的叙述，叫塞尔维亚，是贫民窟。
他对塞尔维亚粗略的观感就是：
有着最恶劣的住房条件、最不卫生的环境。
是包括犯罪在内的边际活动的避难所，是有可能造成多种传染病肆虐城市地区的传染源，是一个和正直、健康毫不相干的地方。
人口十分密集。
当普靈还想继续分析些东西，突然袭来的困意，差点让他直接坐在木椅上睡着。
他抵抗着困意，从木椅上站起身，先将店门反锁，又在店内找到一张桌布和一个靠垫。
他在吧台后直接躺下，用桌布往身上一盖，枕着靠垫，直接睡去。
躺下的位置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苏醒的位置。
他‘生前’刚进入社会摸爬滚打时，正是大冷天，租不起房子，也舍不得住青年旅馆，就在天桥下，垃圾桶旁边过夜，现在能睡地板他甚至觉得有些舒服。
睡梦中。
当普靈又梦到了绯红之海。
他的意识非常清醒，但是无法在梦境中控制自己的身体，只能单纯‘欣赏’这绯红海洋的诡异。
这里无比寂静。
当普靈首先听到的是自己的呼吸声。
过了一会儿，
他听到了低沉的嗡嗡声，是心脏的跳动声还有血液从胸口流向头部的波浪声。
又过了一会儿，
他甚至可以听到的肺和胃发出咕噜声。
他自己变成了噪音。
他开始情绪变得焦躁，开始怀疑一切，怀疑自己，怀疑整个世界。
脑子里开始不停的虚构出一些恐怖的东西，并且很难克制。
又过了一会儿，
他听到了一些奇怪的声音，它们互相融合使他心神不宁。
又过了一会儿，
他看到了一个怪物，隐约带有人的轮廓，却长着一个像八爪鱼似的有众多触须的脑袋，身体像是覆着鳞片的胶状物，长着巨型的脚爪，身后还有一对狭长的翅膀……它有着臃肿肥胖的身体……淌着粘液，一直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就在他的精神要濒临崩溃之际，他醒了。
当普靈坐了起来，开始大口呼吸，伴有剧烈呛咳，他面色青紫、肿胀，眼球凸出。四肢厥冷，口腔、鼻腔和气管充满血性泡沫。
他开始低喃：
“我要自救，我要自救！！！
“呼…呼……这个世界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对抗这种梦境，今天遇到的萨纳西斯，他的实力异常强大，说不定有办法！”
他又大口呼吸了两下，疲惫感再次袭来。
当普靈像是被控制住，直挺挺倒下，陷入昏迷。
绯红之海像是可怜他，这次没有降临到他的梦境。
……
当普靈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他打开店门，正好看到隔壁服装店的老板娘奥里娜从马车上下来。
当普靈注意到这辆马车的款式以及马车夫都不是昨天他见到的。
“真是难以想象的富有。”
她一袭大红丝裙，显出丰满的身材，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满头的珠在阳光下耀出刺眼的光芒，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
“又见到你了，我叫奥里娜.唐纳森，这是我丈夫的姓，你知道的，这里的女人结婚后需要改成夫姓。”
“当普靈.奥雷利奥，很高兴认识你，优雅的女士。”
“谢谢你的称赞，请容许我冒昧地问一句，你是这家咖啡店的店长吗？”
“是的，奥里娜女士。”他微笑着点头。
“如果有机会，我会去你的咖啡店里坐一坐的。”
“我的荣幸。”
奥里娜以虚提裙摆，膝盖弯曲的礼节以示对话结束。
当普靈右手捂胸，稍稍鞠躬进行回礼。
两人都很优雅地回到了自己的店铺中。
当普靈给自己泡了杯咖啡，他暗下决心：
“我需要获得超凡力量，最起码能让我在那片绯红之海可以自由行动。
“那诡异的绯红之海任谁都不愿在里面不能动弹，忍受恐怖的折磨！”
就在他思索指示，悬挂在店门口的风铃响起，是有客人来了。
从走廊传出的脚步可以听出，是名女性。
她的面容显露出来，是昨晚当普靈问路的少女，赛丽亚.克鲁敏。
她换了身装扮，深绿色与玫红色的连衣裙，白色披肩，搭配宝石红的长靴。
当普靈直接起身打招呼：
“你好，赛丽亚。”
他对这名少女的名字记得很清楚，就是因为这位少女的问题，他才决定了他的名字。
“你居然记得我，你好，当普靈。”赛丽亚有些吃惊。
“干嘛做出一副吃惊的表情？我们距离上次见面相隔还不到半天。”
赛丽亚点点头，“也是。”
“来这里是想喝点什么吗？”
“对。”
当普靈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我们店只有蓝山咖啡一种饮品售卖。”
其实还有很多饮品，机智的当普靈早就将饮品单收了起来，他就是嫌麻烦，不愿去准备其他咖啡豆进行磨制，这样就能为以后的工作省去大量的时间。
赛丽亚没有犹豫。
“好，那就来杯蓝山咖啡。”
“找个位置先坐下，咖啡煮好后我会给你端过去的。”当普靈用对待老友的语气说道。
赛丽亚感受到他语气的亲近之意，微笑着说：
“真是感谢。”
“别客气。”
她找了最中间的桌子坐下。
当普靈开始熟稔地制作着咖啡。
这种熟稔就像是经过无数次的重复才形成的，他完全不用管需要放多少咖啡豆进行磨制，磨到什么程度最佳，还有放多少克的糖和水，这些操作都是靠具身体的本能来完成。
他端着泡好的咖啡放到赛丽亚的桌上。
“介意我坐在你对面和你聊会儿天吗？”
“完全不介意。”赛丽亚轻微摇了下头。
“你知道我是刚来到这里，对这边的情况还不太了解，可以给我细致地讲讲吗？越细致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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