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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两眼一抹黑

    五十年后决胜负,这是一局大棋,赵士清随时可以召唤“教父”而不必排队等候,等于是争得了先手优势。

    可最终决定胜负的标准,却虚无缥缈。

    自己该怎么做,才能获取最终胜利,回到2023年,回到自己的家呢?

    赵士清想了许多方案,又逐一推翻。竹枕发出令人迷醉的清香,他头晕脑胀,渐渐睡去了。

    黑天一觉,赵士清觉得双臂充满了气力,正瞧见琪儿骗身坐在榻边,一双妙目望着自己。

    难道这就是古人的“通房丫头”?赵士清嬉笑着伸手欲捏琪儿那吹弹可破的脸蛋儿,却被琪儿一拍手打开:“就知道毛手毛脚地轻薄!”说罢下炕,回来时端了托盘,大碟里装着四色点心,青花瓷碗中则黄澄澄的,是一碗参汤。

    “好,正肚饥哩!”赵士清端起参汤一饮而尽,一边暼着琪儿轻嗔薄怒的模样。却见琪儿脸色呼啦吧就变了,两行清泪已垂了下来。赵士清急忙问道:“你怎么啦?”

    琪儿转过身去抹泪,“说你是中了邪,今早看时,却又不像。只不知道为何性情大变,定然是跟外面那些子弟学坏了。早知如此,半月前说什么也不让你出那趟远门!”说罢,肩膀一耸一耸地抽泣。

    “出远门?”赵士清顿时醒悟过来,“自己穿越到此人身上,对往事一无所知,这可不好!赵家这样的豪奢之家,家规必然严谨,再说,自己使用那该死‘教父’的功能模块,还要收费,而且收自己双倍。眼下最要紧的就是猥琐发育,一举一动万不可错了规矩,叫赵族长起疑,否则断了自己的月例银子,就玩不转了。”

    言念及此,赵士清计上心来,捂住脑袋“哎哟”一声。

    这一声果然大大见效,琪儿立刻止泣,转过来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

    赵士清信口胡诌,套问琪儿,虽然说得不甚连贯,也逐渐把前几日的事问了个七七八八。

    去岁冬寒,一过中秋,便接连几天乌云盖日,下了好一场大雪,致使运河封冻。而岭南省原定于秋后向朝廷交割的数百船粮食,也就无法起运,耽搁在了运河上。

    江阳县所在的江南省以养蚕缫丝为主,恰好缺粮。又因遇到风雪,江南省粮台存粮不足,外省粮米又运不进来,致使米价由原来的三贯直涨到三十贯,日日有人冻死,有人拉着儿女在人市售卖,甚至出现了易子而食的情形。

    其时乃道光二年,政以贿成,官以赂授,等级尊卑十分森严。即便江南总督总览全省军政,贵为“总宪”,但也早早地置办好了给本主和当朝大佬们的礼物,中秋一过,便请旨进京,亲自押运着几十车丝帛特产等物,浩浩荡荡地“述职”去了。总督以下的巡抚,更要入京巴结,总督前脚走,便请辖内藩臬司道齐聚一堂,一杯水酒,一句“拜托”,就算把全省事务交待了。

    总览全省民政的藩台李振起任期已满,说起来,他接到调任别省的上谕还在中秋之前,不过离任前交卸流程繁杂,抽不开身罢了。可可儿就赶上这场大雪!

    督抚二位大宪均不在,雪灾之下,江南省保境安民的担子实际就压在了李振起肩上。

    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李振起以贫寒出身,能做到藩台高位,全凭“龟缩”二字箴诀。对于雪灾,他的原则是“拖”:再挨上两个月,等到卸任走路,万事一风吹!

    因此,雪灾初期,他只做了寻常措置,中期,也只象征性地派出官兵“平抑”粮价。致使四境之内,民多冻馁,最后终于酿成民变。

    李振起多方使钱,尽力遮掩,但好巧不巧,军机处一位当朝大佬的老家就在江南省,一夜之间,其家被饿极了的百姓抢夺洗劫一空。

    大佬之怒,声震九重,好在李振起肯使钱,最后只是命令,只要其平抑粮价,度过雪灾,前罪不究。

    李振起不得已,只好责成粮道开启粮库,赈济灾民,平抑粮价,但僧多肉少,存粮根本不够用。

    藩台衙门内并无经济之才,眼见慢慢平息下去的动乱又将爆发,师爷向藩台衙门献了一策。

    说到这里,琪儿停下来瞧着赵士清,见他听得认真,摇头说道:“好我的爷,您别吓我,先前的事,您真的记不起来了么?”

    赵士清听得入神,待反应过来,忙打个哈哈遮掩:“我不是说了么,上次出门,回来时着急赶路,摔着脑袋了,现在真的一点儿也想不起来。”

    琪儿眼圈一红,连忙止住,哽咽着说道:“那天,江州府的府台大人派了随从来传赵老爷,老爷回来之后红光满面,带着赵家几个要紧的大掌柜连夜来找您,你们一直谈到后半夜,我在厨房伺候汤水,不慎睡着,还是您把我抱……那个,放回房间的……这,您也忘了吗?”

    琪儿说着,破颜一笑,粉嫩的脸涨得通红,赵士清心中一动:如此色相,二十两银子就卖给狗大户了,而且只配做个通房丫头,甭说明媒正娶,连个“妾”的名分也混不上,这万恶的封建社会,这话是从何说起呢……

    “你不是好人!”琪儿嘟着嘴,赵士清这才发觉,自己脸上笑意不知何时变得猥琐起来了,他慌忙正容,心中连声告诫自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一边扳过琪儿,问道:“我真是记不得了,好琪儿,乖琪儿,告诉二爷,那天赵族长和我谈了些什么?”

    赵士清不知何时抓住了琪儿的手,放在掌心不老实地揉搓着。原以为琪儿会羞得抽回去,但琪儿却浑如不觉,只一双眼睛瞪得大大地,颤抖着嘴唇说道:“二爷,您连老爷的称呼也忘记了么?您平时和赵老爷,是兄弟相称的……”

    琪儿说着,忽然“呀”地一声,抽手出去,惊惧万分地说道:“您,您不会是什么恶鬼附身了吧?”

    赵士清废了好半天功夫,才将琪儿劝得回转,再问谈话内容时,琪儿说道:“你和老爷平时关起门来谈话,我可不敢偷听……”

    我靠!什么情况!

    “不过,老爷走的时候,隐隐约约说了一句,多谢你的劝慰,否则他还定不下心来做那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