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营救何武（二）
“请回？”赵士清眉头一皱，“我要是不回呢？”
“二老爷吩咐兄弟，何武是叛奴，他的宅子要收回来，”齐老五不哼不哈地说道，“您若不回，这周遭儿景色也不错，转出二里，也不定就有暗娼，您只管去转悠。只小的奉命看守这座宅院，您老万万却进不去！”
面对赵士清的逼视，齐老五初时毫无惧色，半晌，齐老五终于气馁，低下了头，但语气依旧硬挺：“清二爷，您是识相的，您瞧瞧，今儿个这院子，您进得去吗？”
说罢，“吱呀”一声，倒厦房门打开，十五六个院丁拿着大棍子乌泱乌泱地涌了出来，带头的正是那马脸院丁。
赵士清见来者不善，将琪儿挡在身后，马脸院丁走上前来，惫赖地一拱手，说道：“清二爷，您昨儿个为了救那贱胚子，竟用空印白纸伪造大老爷手令，骗过了咱们，可真是够能耐的。请回吧，今儿甭说伪造的手令，就算带来了真的，这门您也照样进不去！”
“撒野的杀才！”随着这声喝骂，几个身影从后面拐了过来。是大管家赵全陪着赵如松，他们行到此处，听到吵闹，踅了过来。
“我当真写张手令，难道你敢拦着不叫我进门？”赵如松说着，伸手一指。
赵全喝骂身后两个小厮：“我看你们两个越来越不会伺候了，还不去让他们长长记性！”
马脸汉子昨晚噇多了黄汤，稀里糊涂被派来守何武的院子，方才宿醉未醒，只图嘴上痛快，连赵如松也一并扫了进去。万料不到“赵阎王”真冒了出来，一唬之下，酒已醒了大半。正要赔罪，兜头挨了一马鞭。
两个小厮莫名其妙挨了排揎，解下腰间马鞭，没头没脑地一顿乱抽，马脸汉子跪地打滚儿求饶。
赵如松来到赵士清面前，问道：“你好些了？”这个老头子身为族长，随时随地都是一副冷峻模样，凛然不可侵犯，可在面对赵士清时，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赵全也过来打量赵士清：“到底清二爷福大，听说您受了邪祟，经此磋磨，现在看来，您反而比原来更结实了。”说着，转谓两个小厮，“他的毛病犯在嘴上，要对症下药！”
马脸汉子又噼里啪啦挨了一顿漏风巴掌，他护着头脸跑到赵全面前，不住口地只是求饶，赵全一脚踢开他：“你放肆无法，辄敢当众顶撞清二爷，清二爷说饶你，我才饶你！”
马脸汉子跪伏在地，膝行至赵士清面前，赵士清笑道：“你嘴上漏风，开导你几鞭子，不能不说是为了你好！”
马脸汉子脸肿得老高，早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不住作揖讨饶：“清二爷，往后叫我怎么办，您说个章程！”
赵士清沉吟之际，马脸汉子屁股上又挨了几脚，赵士清摆摆手道：“二老爷为什么吩咐你守这座院子？”
“小的不知道。”
赵士清喝道：“放屁！这是座空宅子，做什么大动干戈，派十几个人来看守？”
“小的真不知道，”马脸汉子见赵全作势要打，忙捂住说道，“是张任先生昨晚叫人抬着食盒子到我那去了，还捎带了几坛子酒，说叫我费心多带兄弟，守住这处宅子，任何人不得出入，至多两天……小的不合吃酒疯迷了，顶撞清二爷，其实绝没有旁的什么心思……”
“唔，这还是句人话，”赵士清说道，“你的毛病看似在嘴上，其实在心里。亏你在赵家吃了这么多年干饭，竟不明白天无二日的道理。”
赵如松和赵如柏不睦，赵家人尽皆知而无人敢于明言，马脸汉子酒早醒了，岂不明白“天无二日”的点拨？刹那间，他眼皮一转，说道：“我一家衣食皆是大老爷所赐，自今而后，我唯大老爷之命是从！”
“大老爷做的都是正事，使不着你这肉头猢狲，”赵士清微微一笑，旋即正色道，“但是，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大老爷一身掮着赵家，你要明白这一点，事事留心，不可叫大老爷被小人暗算了。”
闻听此言，赵如松和赵全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些话从赵士清嘴里说出来，他们均十分惊讶，惊讶之余，赵如松脸上竟稍有喜色。
“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替您老瞧着二老爷那边儿的动静，随时通报消息！”马脸汉子瞧瞧赵如松，又瞧瞧赵士清，“咱也是有良心的，若大老爷吃了暗算，咱一家子吃什么去！”
赵士清点头道：“你这话不甚得体，不过意思还是好的。你记住，在赵家，但有这点儿良心，老天也亏待不了你的，去吧！”
马脸汉子如获大赦，转身欲走，忽听背后赵如松说道“站住！”他身上一颤，蹑着手脚小心地回来，说道：“大老爷，您还有别的吩咐？”
“你叫什么？”
“我……”马脸汉子瞧着赵士清。
“你这混账，清哥儿既说饶你，难道我还会找补后账？”赵如松笑骂道，“瞧着蛮伶俐的，胆子这么小！”
马脸汉子顿时眉花眼笑，奓着胆子说道：“好我的大老爷，您不知道呢，您那脸拉起来这个样儿，下头人见了都肝儿颤呢——”说着，学了赵如松的样子板起面孔，惹得几人一阵大笑，“小的叫马贵。”
“原来是前头老马的儿子，赏他！”赵如松言出法随，话音落下，赵全已抽出一张五十两银票塞到马贵怀里。
马贵激动地浑身发颤，竟转圈儿作揖，不住口地谢了一遭儿，赵如松遥望着赵如柏的住处一点头：“你留心着，倘若那院儿有什么要紧消息，不拘清哥儿还是我那儿，你只管随时去报，不要怕麻烦，报一次，我赏一次。”
马贵连连点头，赵全轻轻在其屁股上踹了一脚，笑道：“你可别打量着大老爷好糊弄，弄些人尽皆知的消息去骗领赏钱。”
“小的不敢！”
马贵离去之后，赵如松仿佛一舒连日来的压抑，向着赵士清只是打量。
赵士清也在打量这位老族长，良久，赵如松因失眠而发黑的眼圈儿竟红了，他握住赵士清的手，激动地说道：“到底我没看错人，钝书生总算历练出来了。”
“二老爷吩咐兄弟，何武是叛奴，他的宅子要收回来，”齐老五不哼不哈地说道，“您若不回，这周遭儿景色也不错，转出二里，也不定就有暗娼，您只管去转悠。只小的奉命看守这座宅院，您老万万却进不去！”
面对赵士清的逼视，齐老五初时毫无惧色，半晌，齐老五终于气馁，低下了头，但语气依旧硬挺：“清二爷，您是识相的，您瞧瞧，今儿个这院子，您进得去吗？”
说罢，“吱呀”一声，倒厦房门打开，十五六个院丁拿着大棍子乌泱乌泱地涌了出来，带头的正是那马脸院丁。
赵士清见来者不善，将琪儿挡在身后，马脸院丁走上前来，惫赖地一拱手，说道：“清二爷，您昨儿个为了救那贱胚子，竟用空印白纸伪造大老爷手令，骗过了咱们，可真是够能耐的。请回吧，今儿甭说伪造的手令，就算带来了真的，这门您也照样进不去！”
“撒野的杀才！”随着这声喝骂，几个身影从后面拐了过来。是大管家赵全陪着赵如松，他们行到此处，听到吵闹，踅了过来。
“我当真写张手令，难道你敢拦着不叫我进门？”赵如松说着，伸手一指。
赵全喝骂身后两个小厮：“我看你们两个越来越不会伺候了，还不去让他们长长记性！”
马脸汉子昨晚噇多了黄汤，稀里糊涂被派来守何武的院子，方才宿醉未醒，只图嘴上痛快，连赵如松也一并扫了进去。万料不到“赵阎王”真冒了出来，一唬之下，酒已醒了大半。正要赔罪，兜头挨了一马鞭。
两个小厮莫名其妙挨了排揎，解下腰间马鞭，没头没脑地一顿乱抽，马脸汉子跪地打滚儿求饶。
赵如松来到赵士清面前，问道：“你好些了？”这个老头子身为族长，随时随地都是一副冷峻模样，凛然不可侵犯，可在面对赵士清时，满脸都是难以掩饰的喜悦。
赵全也过来打量赵士清：“到底清二爷福大，听说您受了邪祟，经此磋磨，现在看来，您反而比原来更结实了。”说着，转谓两个小厮，“他的毛病犯在嘴上，要对症下药！”
马脸汉子又噼里啪啦挨了一顿漏风巴掌，他护着头脸跑到赵全面前，不住口地只是求饶，赵全一脚踢开他：“你放肆无法，辄敢当众顶撞清二爷，清二爷说饶你，我才饶你！”
马脸汉子跪伏在地，膝行至赵士清面前，赵士清笑道：“你嘴上漏风，开导你几鞭子，不能不说是为了你好！”
马脸汉子脸肿得老高，早没了方才的嚣张气焰，不住作揖讨饶：“清二爷，往后叫我怎么办，您说个章程！”
赵士清沉吟之际，马脸汉子屁股上又挨了几脚，赵士清摆摆手道：“二老爷为什么吩咐你守这座院子？”
“小的不知道。”
赵士清喝道：“放屁！这是座空宅子，做什么大动干戈，派十几个人来看守？”
“小的真不知道，”马脸汉子见赵全作势要打，忙捂住说道，“是张任先生昨晚叫人抬着食盒子到我那去了，还捎带了几坛子酒，说叫我费心多带兄弟，守住这处宅子，任何人不得出入，至多两天……小的不合吃酒疯迷了，顶撞清二爷，其实绝没有旁的什么心思……”
“唔，这还是句人话，”赵士清说道，“你的毛病看似在嘴上，其实在心里。亏你在赵家吃了这么多年干饭，竟不明白天无二日的道理。”
赵如松和赵如柏不睦，赵家人尽皆知而无人敢于明言，马脸汉子酒早醒了，岂不明白“天无二日”的点拨？刹那间，他眼皮一转，说道：“我一家衣食皆是大老爷所赐，自今而后，我唯大老爷之命是从！”
“大老爷做的都是正事，使不着你这肉头猢狲，”赵士清微微一笑，旋即正色道，“但是，莫信直中直，须防仁不仁，大老爷一身掮着赵家，你要明白这一点，事事留心，不可叫大老爷被小人暗算了。”
闻听此言，赵如松和赵全交换了一下眼色，这些话从赵士清嘴里说出来，他们均十分惊讶，惊讶之余，赵如松脸上竟稍有喜色。
“我明白了，从今往后，我替您老瞧着二老爷那边儿的动静，随时通报消息！”马脸汉子瞧瞧赵如松，又瞧瞧赵士清，“咱也是有良心的，若大老爷吃了暗算，咱一家子吃什么去！”
赵士清点头道：“你这话不甚得体，不过意思还是好的。你记住，在赵家，但有这点儿良心，老天也亏待不了你的，去吧！”
马脸汉子如获大赦，转身欲走，忽听背后赵如松说道“站住！”他身上一颤，蹑着手脚小心地回来，说道：“大老爷，您还有别的吩咐？”
“你叫什么？”
“我……”马脸汉子瞧着赵士清。
“你这混账，清哥儿既说饶你，难道我还会找补后账？”赵如松笑骂道，“瞧着蛮伶俐的，胆子这么小！”
马脸汉子顿时眉花眼笑，奓着胆子说道：“好我的大老爷，您不知道呢，您那脸拉起来这个样儿，下头人见了都肝儿颤呢——”说着，学了赵如松的样子板起面孔，惹得几人一阵大笑，“小的叫马贵。”
“原来是前头老马的儿子，赏他！”赵如松言出法随，话音落下，赵全已抽出一张五十两银票塞到马贵怀里。
马贵激动地浑身发颤，竟转圈儿作揖，不住口地谢了一遭儿，赵如松遥望着赵如柏的住处一点头：“你留心着，倘若那院儿有什么要紧消息，不拘清哥儿还是我那儿，你只管随时去报，不要怕麻烦，报一次，我赏一次。”
马贵连连点头，赵全轻轻在其屁股上踹了一脚，笑道：“你可别打量着大老爷好糊弄，弄些人尽皆知的消息去骗领赏钱。”
“小的不敢！”
马贵离去之后，赵如松仿佛一舒连日来的压抑，向着赵士清只是打量。
赵士清也在打量这位老族长，良久，赵如松因失眠而发黑的眼圈儿竟红了，他握住赵士清的手，激动地说道：“到底我没看错人，钝书生总算历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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