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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营救何武(三)

    看着赵族长殷切而激动的目光,赵士清心中倏地一动,一股暖流涌了出来。赵全眼中隐约含泪,说道:“天可怜见,清兄弟,你知道族长等这一天等了多久么!”

    赵全断断续续提起前事,赵士清方知,自己穿越之前,这个“赵士清”本主儿,只知死读书,简直是块木头。

    赵士清呵呵一笑,其余人也不无感慨。半月以来,赵如松一直眉头紧锁,至今终于有了笑模样,连远远随班伺候的轿夫等人心中都是一松。

    “赵全留下,其余人带着轿夫先走,”赵如松说道,“今天天气不错,我要跟清世侄随处转转,好好谈谈!”

    “可是,”赵全说道,“本省山西银号,还有其余几家银号的二掌柜来了,就在门房侯见。”

    “一概不见!”

    赵全叫过贴身小厮吩咐道:“你们回去,告诉门阍上,就说道台衙门召松翁议事去了,如有要紧事,改日松翁回拜,礼物一概不收。记住,言辞要恳切一些。”

    赵士清正和赵如松并肩说话,赵全交代完,因赵如松没有叫他,识趣地跟在二人后面。

    旭日慢慢升起,赵如松慢慢地敛了笑容,开口说道:“由着如松娘俩这样子闹下去,赵家败亡不远!”

    赵士清缓缓询问来龙去脉,才知道赵如松与赵如柏并非一母所生,现今高居堂上的老太太,乃是赵如松先父的二姨太太。

    “在你面前,我也无需避丑,”赵如松咬牙说道,“老太太今早又提出了叫人难堪的要求。”

    “怎么回事?”

    赵全适时地出现,和赵如松交换了一下眼色,说道:“清兄弟,你道老太太前天发病,是为了什么?那是因为,先前赵家养的戏班子里有个小生,老太太看了几次戏,竟被迷住了,后来老太太频频支开旁人,单独召那小生去屋里伺候,出来时满脸通红。咳!”

    赵如松年近花甲,那老太太至不济也七十几岁的人了,任谁能想到,竟还有这样的事!一时间,赵士清胃里黄粱粥翻腾,生理上本能地产生一种不适。

    “老爷知道了之后,找了个茬把那戏班子从赵家开销出去了,”赵全继续说道,“开始,老太太遮遮掩掩地叫人传了那小生几次,但都没找到人。老爷知道了这件事,拐弯去劝老太太,谁知道,贼老……老太太竟然老着面皮,叫老爷去把那戏班子再请回来,老爷自然不肯答应,老太太为此呕了好一阵子气。”

    赵士清悄悄看赵如松,他紧蹙着眉,只是叹息。

    “一床锦被遮羞,老爷正庆幸这事儿过去的时候,谁知老太太竟有偌大神通,又不知花了多少银子把那小生‘召’了回来,”赵全攒眉咬牙,恨得不能自已,“更可气的是,就在老爷们前大摇大摆地进进出出,真真儿臊死个人。后来,后来……”

    赵老爷续道:“后来,我气不过,找人断了那小子两条狗腿。”

    听到此处,赵士清只觉得一股抑郁鸟气散了大半,顿时身心通泰,拊掌叫好。

    “可是,”赵全咬着嘴唇,最终难以启齿,“对不住,老爷,我,我说不出口……”

    “这不怪你,他们的确是欺我太甚了!”赵如松使劲定定神,赵士清不住追问,才知道,贼老太太竟叫了赵如松前去,要堂堂的一族之长给那胎毛没落尽的软饭猪狗赔礼!

    “老太太当时动用了长辈的身份,”赵如松说道,“但这种事辱没先人,我也拿出了族长身份,没有答应。唉,前天有人给她报‘病’,我当时吓了一跳,费了好大周折延医救治,今早才知道,她哪是‘病’,实在是自己绝食闹的!”

    赵士清的拳头攥紧又松开,实在气闷,抓把树叶子捏碎了,随手扬出去,说道:“恕我直言,她此举不过是装个样子,逼您就范,真到了快死的时候,你就算断了她的衣饭,只怕她扒拉牛屎马溺,也要苟活着呢。”

    一时间,几人沉默不语,但他的话显然打动了赵如松。

    “清兄弟话虽粗,道理不错,”赵全说道,“要不索性不再搭理她这一茬?”

    赵如松说道:“名义上,她毕竟是我母……”

    赵士清闻言知意,已知赵如松赞成此议,却又担心旁人说自己不孝。

    他稍作思索,已是成竹在胸:“老太太‘绝食’几日不死,定然是悄悄用了参汤大补之剂。这件事叫我说也简单,把她高高地供起来,悄悄断了她的参汤补剂,到时候坚持不住,只怕她就要自己抢着吃东西了!”

    赵如松说道:“此事恐怕难办,我毕竟不能明着下这个令。”

    赵士清笑道:“您只管定下心来,剩下的事交给我去办,如何?”

    赵如松舒了一口气,惊喜说道:“你以前正义凛然,总以‘家和万事兴’劝我善待他们,而今怎么翻了性了?哈哈,老天到底叫你发现了他们的阴私行径!成,这件事委你全权去办!”

    赵士清心想,慢慢叫你领教,“我”岂止是这点子变化?

    是时候了,赵士清上前说道:“世叔,我要向你求一个恩典!”

    赵如松一愣说道:“有事就说嘛,怎么这么见外,我断然不会驳你的面子的。”

    “请准秋月从赵家赎身出去吧。”赵士清说完,恳切地望着赵如松。

    赵如松笑谓赵全道:“怎么样,我说的没错,他一见面必是求恳这件事吧?”

    赵全笑道:“您老果真是明见不谬!”因笑着从靴页子中抽出张泛黄的牛皮纸,在赵士清面前一闪,说道:“这是秋月当年的典身契,这张纸给了你,秋月可再也不是赵家的人啦!”

    赵士清没想到这件事轻轻巧巧地办了下来,惊喜接过,展读那契约。

    “别忙,”赵全说道,“瞧在这张契的面上,清兄弟今晚到我那吃吃杯水酒如何?”

    “这个自然!”

    此言一出,赵如松赵全二人又一阵惊讶:好家伙,钝书生这一变非同小可,都懂得人情应酬了!

    清风拂面,朝阳洒遍,照的三人身上暖融融的,三人说罢,哈哈大笑,相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