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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会说话的小白猪

    这是磐天有了自己法号的第二个年头,几乎全镇都知道了他因为法号而被师兄排挤的事情。

    这天,磐天背着装满椰子的大箩筐,一路小跑着,从海边,穿过整个小镇往盘珠寺而去。一路与小镇好些熟悉的叔叔阿姨打过招呼。

    磐珠寺里的每个和尚,都是藏龙卧虎镇的知名人物。大师兄磐真的求知求真求腹黑;二师兄磐龙的青山绿水,话说江湖;三师兄磐禅的没心没肺,劝人参禅;小师弟磐天一头飘逸的长发。

    忽然间,磐天被四个同龄人拦住了去路。磐天抬头看去,领头的是一个身材高大,看似虎头虎脑的孩子。是小镇拳馆当家的儿子,名叫拳西。从小跟着父亲练拳,练就了一身健硕的身体。在他身后的三个人,分别是私塾先生的儿子,陈旭;地主家的傻儿子,顾简;小镇大户的次子,秋泽。再加上小镇酒楼的少当家,和船夫的孩子,就组成了小镇六芒少年组。

    拳西叉腰高声道:“磐天,吾等已等你多日,今天无论如何,都要与你一较高下。”

    磐天无奈的放下箩筐,说道:“拳西,有些事情,是要靠天赋的。”

    拳西身旁,是一身青衣,缟冠玉面的陈旭,他微微抬起头道:’这几日,我等苦苦修炼,早已今非昔比,输赢还尚未定数。’

    “没错,我可告诉你,我们可是有备而来,对吧,二表哥?”附和着的是一个脖子上挂着大金锁的胖娃子,顾简,像极了书中小跟班的模样。

    被顾简称为二表哥的是小镇大族秋家的公子,秋泽。只见他手中扇子一挥变向路边走去,道:“你们要丢人现眼可别带上我啊,本公子不做跌了身份的事儿。”

    说起顾家和秋家的关系,人尽皆知。曾经还是愣头青的顾有福,也就是顾简他爹,不知哪来儿的福气,娶了当年秋家的三小姐,秋沐。自此之后,顾家便好似如鱼得水一般,在藏龙卧虎镇混的风生水起。

    今天山里捡个珍贵药材,明天地里挖个宝,后天祖宅发现地契,总之就是好运来了挡也挡不住的那种。小镇百姓给予顾家的风评是“凭实力撞大运的顾家。”

    再说到秋家,承蒙祖上功德庇护,几代家主都是眼光独到之人。秋家时常参与小镇的建设与发展。家族中的不少人,都因材施教,在各个方面都有些许成就。一代,两代之后,秋家就变成了小镇大族。

    至于为何当年秋家的三小姐会看上当年的顾有福,大家就不得而知了。也曾谣言四起,说是秋家三小姐,看上的是顾有福那健硕的身体。街坊小巷中,夫人们讨论的津津有味。

    看着自己二表哥走远了,顾简还是不太服气的说:“比过才知道嘛。你怕了?”

    听罢,磐天卷起袖子,往小巷子深处走去,说道:“今天就让你们知道谁是此方真正的老大。”

    于是,在小巷深处,一行四人齐齐站定,脱下裤子。

    “三,二,一,开始”。一声令下之后,纷纷开始飙尿。各个都憋红了脸,好似使出了吃奶的力气。

    突然,小巷旁,一户人家的后门被推开,一位妇人怒气冲冲的挥着扫帚出门,“又是你们这几个野孩子,老娘等你们好久了。”一边说,一边挥起扫帚就要开打,“今天老娘一定要好好教训你们。”

    仍在开战的孩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了一跳,有几个被吓的都尿不出来了,提起裤子就跑,纷纷做鸟兽散。只剩身后的妇人大声喊道:“再敢在老娘家门口撒尿,就废了你们。”

    磐天跑出小巷,背起箩筐就往盘珠寺跑,心里想道,下次一定要让拳西他们心服口服。

    回到寺内,等待磐天的,是被糟蹋的菜园,和丝毫没有收获的陷阱。忍无可忍,磐天破口大骂,问候了那只死猪祖宗十八代。

    不曾等想到,那只白色小猪并未就此离去,而是躲在了几株白菜之间。此时听到磐天的破口大骂,也跳出来开始与磐天对喷口水,骂完转身就往后山跑去。磐天一路追着白色小猪。他们一路追逐,跑过菜园,游过湖泊,进了后山。

    此时在湖心小舟上的三师兄磐禅微微动容,正准备去阻止磐天进入后山。不曾想被一只大手按住。

    “这是磐天的机缘。”不知何时,大师兄已经站在了他的身旁,脸上总是挂着严肃认真。

    磐禅眯眼心算片刻,便了然了,然后幽幽说道:“大师兄,能不能不要总是神出鬼没的,老吓人了。”

    磐真眯眼斜看了一眼磐禅。磐禅想起大师兄的飞起一脚,呵呵一声,补充道:“大师兄好手段,这招移形换位,已然出神入化,师弟佩服。”

    磐真没有理会师弟的马屁,换了话题道:“可曾看清了磐天元神的不同之处?”

    “尚未清晰,只能模糊的感觉到弱小却强大,耀眼却隐秘,熟悉又陌生。”磐珠寺中,每位弟子都有自己擅长的功法。排行第三的磐禅则是天生的修禅好手。于此相应的,便是神魂的强大。

    “无妨,若天地当真容不下磐天,师兄为他开天便是。”一股霸气由内而外的从大师兄体内流出。

    于此同时,一股元神波动在湖面以下荡漾开来,狂躁,却略显无力,不甘。

    进了后山灌木,白色小猪似更加得心应手,左窜右跳,身手敏捷至极。磐天也毫不示弱,紧紧跟随。每日穿越小镇的来回奔跑,已经让这个还是十岁的孩子,拥有了远超同龄孩子的体魄。然而就在穿越了一处灌木之后,白色小猪停在了一处洞口的前面。警惕而愤怒的看着山洞,已然完全不在意身后追赶而来的磐天。

    磐天正要上前抓住白色小猪,就看到从洞口处,出来两只黑色的成年野猪,膘肥体壮。肆虐而轻蔑的看着这只白色的小猪。

    片刻后,就看到两只黑色的成年野猪,开始攻击白色小猪。白色小猪不知为何,并没有逃走。哪怕是被撞的变体鳞伤,也没有一丝的却步。

    磐天有些茫然,有些迷惑,有点不知所以然。作为与小猪斗智斗勇好些年的老对手,磐天其实是了解这头小白猪的,身手敏捷,却狡猾奸诈。能跑绝对不会留,能拱新鲜的白菜就绝对不会吃腐烂的菜叶。总之是不会让自己吃亏的主。

    看着被撞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白色小猪,磐天竟然产生了一丝同情。一拍额头,似无奈的下定了决心。挡在了浑身是伤的小白猪面前。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人类男孩,两头黑色野猪并没有太多的情绪,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多了一个可以冲撞的生物。

    磐天也没有丝毫的胆怯,卷起了袖子,然后大喊了一声,“二狗!!救命啊!”。

    两头黑色野猪先是一愣,随后就听到了一似海啸的咆哮声。

    一阵狂风过后,在磐天身前,出现了一只身长两丈的灰色狼犬,一爪子拍飞了两只成年野猪。然后抖身将自己缓缓变小,似邀功似的,蹲在磐天身前,低着狗头去蹭了蹭盘天的身体。

    磐天嘻嘻哈哈的摸了摸灰色狼头,表扬它做得好。

    此时原本在磐天身后的小白猪,已经跑进了山洞。磐天好奇的跟着小白猪进了山洞。而眼前的一幕,让磐天感受到了一丝伤感。

    山洞深处,躺着一只比白色小猪略大的黑猪。小白猪在黑猪身前急切的走动,时不时用舌头去舔一舔黑猪的脸,见黑猪没有反应,就用头去拱一拱黑猪的身体,依旧没有反应。急切的表情,慢慢的变成了伤感,而后是绝望,向来倔强的小白猪,留下了无声的眼泪。

    在黑猪的身旁,是几颗从磐珠寺偷走的白菜。此时磐天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明白了为何这只小白猪,每天都要不辞辛苦的从后山,不远千里跑去寺里偷白菜。

    此时的小白猪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伤害下,好似耗尽了最后一次力气,晕倒在了黑猪的身旁。

    看到这一幕的磐天有些慌了,不知所措。毕竟还只是十岁的磐天,并未经历生离死别。

    当小白猪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朱红色的木门,然后是一头长发的磐天,坐在一旁打坐。小白猪警惕的一跃而起,后腿触碰到了身后的什么东西,回头看去,是一头体型略大的黑猪,静静地躺着。

    小白猪挺身向前,对着磐天吼了两声,似在警告磐天,也似在鼓舞自己,要守护好身后的存在。

    磐天睁开眼睛,站起身来,说道:“你别紧张,我不会伤害你的。“小白猪好似不明白磐天的话,又吼了两声,只是尖锐的声音,显得有些搞笑。

    磐天没有靠近小白猪,说道:“我知道你听得懂我说话,是我让二狗把你和你身后的黑猪带回寺里的。她受了很重的伤,但是还有生命的气息,所以我让师傅帮她治疗了一下,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但是需要静养调理,你要是继续叫来叫去的话,会打扰到她休息的。“说完,随手从旁边拿来一棵白菜,朝着小白猪扔了过去。接着说:“你先吃点东西,我去找我师兄“。然后磐天就出了门。

    小白猪显然还没有完全的消化磐天的话。他把我们带回来了?还给我吃的?他有那么好心?没有生命危险!小白猪突然抓住了对话的重点,回头看着黑猪,终于像个孩子一样的开心的雀跃起来,此刻眼中闪烁的,是开心的喜悦。

    “快快快,师弟,带我见识见识。“没一会儿就从门外传来了磐禅激动的声音。

    磐天带着师兄磐禅进入了小白猪修养的柴房。

    磐禅激动的看着这一对黑白猪。兴奋之极。上一次如此兴奋,还是二师兄从后山带回二狗的时候。当时磐禅开天眼观其元神,发现这头还处于幼儿期的灰色狼犬,竟然是灵之妖兽。

    所谓灵之妖兽,乃是天地演化之中所诞生的新物种,天地便是其父母。这意味着二狗,是灰色狼犬这类物种的始祖,其本命神通是可以影响这一方天地的。虽然此后好些年,二狗都没有展示任何令人刮目相看的神通,不过这不耽误磐禅对它的期待。

    毕竟距今500年起,应运而生的四大神兽,曾经搅的此方天地,风云变色。二狗的出现让枯坐参禅好些年的磐禅,激动了好一阵子。时不时就问二师兄借来二狗研究,折断下来的爪子,拔下来的颗牙,还有二狗的屎,都成了磐禅参悟的对象。

    至于为什么这头始祖级别的妖兽叫二狗,大家对二师兄取名字的本事,是有一定认知的。

    这次听说磐天带回来一头可以听得懂人话的小白猪,磐禅初步断定,可能又是一头灵之妖兽,毕竟只有具备灵性生物,才能感受人的情感,听懂人的言语。而具备灵性,则是灵之妖兽的基本属性。

    当磐禅看到小白猪的时候,愣了一下:“这…这不是每天跟你作对的那头小白猪么?”

    “没错,就是它。”磐天肯定地点点头。

    磐禅痛心疾首道:“是贫僧灯下黑了,就在眼前的灵兽,好几年都没有正眼看它一眼。要不然这头玉面猪,就是贫僧的了。”

    玉面猪?磐天一愣,咋地,三师兄这是连名字都给起好了。

    小白猪看到此时好似疯癫的三师兄,有些害怕。虽然已经见过好些年,但这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见面。不知为何,在小白猪的灵魂深处,产生了一丝恐惧的念头。

    磐禅感概完,便走近了小白猪,双手合十,闭上眼睛,道一声:“阿弥陀佛”。语毕,一道天光从磐禅眉心处射出,穿透屋顶,然后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小白猪浑身一颤,它仿佛感受到一只眼睛正在锁定它,这不是简单的被别人看着,而是灵魂被死死的锁定,然后赤裸裸的展示自己的一切在别人面前。与生俱来的恐惧,让小白猪入赘冰窟,好似下一秒,就要跪倒在地上。然而自己是灵兽的念头,支撑的它顽强的站着。

    俄顷,磐禅微微皱眉,露出了疑惑的神情。然后又将小白猪的元神看了一遍。有些无语的开口道:“这只白猪,就是一头...普通的猪啊。小师弟,你这是想戏弄师兄?”

    磐天闻言就慌了,“不,不可能吧,它真的听的懂我说话。”

    小白猪听了磐禅的话,脸上无比的失落。心想,原来,自己并不是什么特别的存在。只是一只普通的猪。因为自己通体雪白,与族群的黑色格格不入,小白猪一只以为自己是天选之猪,所以哪怕承受再多的嘲讽和欺负,都不曾认输,认命。可是,这一次,他是彻底的无望了,高傲的自尊心被狠狠地打落在地。

    感知到了小白猪的失落,磐禅心头突如其来一丝惊讶。转头对小白猪说:’你真的听得懂人话?’

    小白猪看着磐禅,微微的点了点头。

    “那你站起来。”磐禅开始发号施令,测试小白猪。小白猪抬起前蹄,站了起来。

    “旋转”

    小白猪转了一圈

    “跳跃”

    小白猪眼角一抽,忍住屈辱,跳了一下。

    磐禅有些迷惑的看着小白猪,然后转头看看磐天。磐天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好像在说,我跟你说过的。然后磐禅又迷茫的看着小白猪。仿佛自己的认知,受到了挑战。

    然后小白猪开口道:“老子会讲话的。”

    这一刻,就算是磐天也瞪大了眼睛,感受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磐禅更是张大了嘴巴。“啊”的一声惨叫,“猪说话了。”

    “你小声一些,吵到娘了。”小白猪拘谨,害怕却勇敢的说道。

    磐禅禅心崩溃地夺门而出,“猪说话啦”响彻磐珠寺。

    ---磐珠趣事---

    这一日,闲来无事,磐天摸了摸自己的头发,有些疑惑,于是问小师兄。

    “小师兄,书上说,出家人应当六根清净,所以都会剃去三千青丝,为啥我就不能跟师兄们一样,剃一个光头?”

    磐禅道:“小师弟,你可知何为‘青丝为烦恼’?”

    磐天摇了摇头。

    “小师弟,你有一禅可参。”

    磐天不名所以,于是去问二师兄

    二师兄说道:“小师弟,在江湖上,越是有头发的和尚,越是高深莫测,另四方英豪,忌惮不已。这是我们对你的期望”

    磐天不信,于是找到大师兄:“大师兄,二师兄说让我留头发是大家对我的期待,一听就是满嘴跑火车。大师兄,你说师父为啥不给我梯度呢?”

    “小师弟,师父一言一行,皆是为了你,你要听师父的话。”

    “大师兄,你又敷衍我。”

    磐天又找到小师妹:“小师妹,你可知道师父为何让我留头发,师兄们说了,这是大家对我的期待,是一门禅,唯有我可以参破,怎么样,小师兄我是不是很厉害。”

    “可是师父偷偷告诉我,说是因为你头皮有病,有头皮藓,有损形象,剃光头会吓跑来送钱的施主的。”小师妹一脸纯真的说道。

    磐天如遭雷击,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