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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鏖战京师(上)

    北风呼啸,遍地的枯草随风摇曳,师兄弟几人一路纵马狂奔,刚刚跑出十余里路,忽的一道碧绿色的火光冲天而起,十数条带着飞爪的锁链从草丛中飞出,锋利的铁爪抓进了前头几匹马的肉里。跟着草丛里滚出了十余名身穿黑色劲装的杀手,一手持着弯刀,另一手握着锁链另一头,用力一扯,那几匹马立时人立而起。龙岳惊呼一声:“弃马!”接着双脚连点,腾空而起。那马匹在一声凄惨的嘶鸣声中碎裂成了数块,马血夹杂着碎肉飞溅的到处都是。

    黑衣劲装杀手不等龙岳几人站定身体,扣动机括,十余把链子刀弹射而出,直取龙岳等人要害。九人同时拔出长剑,舞出一片剑光,抵挡住了黑衣杀手的链子刀。没等双脚沾地,那黑衣人已经收回了链子刀,身体就地翻滚,使开一路地躺刀攻杀过来。

    龙岳大声喝道:“三师弟、四师弟、五师弟,保护马匹!二师弟,随我来!”长剑一指,龙岳、周成纵身跃进了杀手的包围之中。那黑衣杀手虽然训练有素,奈何武功与二人相去甚远。两人如同虎入狼群,把黑衣杀手杀了个人仰马翻,片刻之间,黑衣杀手就只剩下了一地残肢断臂。

    龙岳看着满地的尸体,沉声说道:“二师弟,你过来!”说着从怀里掏出了装着兵符玉玺的包裹,然后分作两份,把兵符递到了周成的手里,又继续道:“咱们回京之路只怕不会那么顺利,现在我把兵符玉玺分成两份,你我一人一份。倘若你我有人不幸落在了也先的手里,只要有一人得以逃脱,咱们也算是完成了于大人的嘱托。”周成接过兵符,揣进了怀里,严肃道:“大不了咱们就毁了这两样东西!只要这两样东西不落入也先之手,就不会对战事产生什么影响。”龙岳叹了一口气,道:“这两样东西关系重大,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毁坏。师弟切记!”周成也不言语,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几人不敢多做耽搁,立刻清点了一下马匹,除去死去的几匹马以外,总共还剩下十七匹马。周成面露忧色道:“咱们一路逃避追杀,全靠马匹够多,可以换马骑乘,如今一人不到两匹马,只怕中途还要休息,耽误了时间。”龙岳叹道:“适才鬼叟所说如果不差,这往南的路上恐怕早就遍布了杀手,刚才那些人已经放了信号弹报信,咱们的位置已经暴露,继续向南恐怕走不通了。”周成提议道:“咱们不如调转马头往西北走,然后再绕道往东返回京师。”叶琳儿问道:“往西北走那不是越来越远了么?”周成答道:“回京师要往东南方方向,也先既然已经安排下了杀手埋伏咱们,定然是埋伏在了咱们返回京师的路上,所以无论咱们是往东还是往南,肯定一路上都是瓦剌的高手。所以咱们不如反其道而行,绕道西北,先甩开瓦剌的杀手,然后咱们在再北往东,再转头向南返回京师。”

    龙岳附和道:“不错,咱们就往西北走,先甩掉也先的追兵,让他们找不到咱们的踪迹,然后再由西往东,绕道南下返回京师。也先的杀手埋伏在咱们南下的路上,等到他们发现扑了个空的时候,咱们已经消失在了茫茫草原,那时候咱们再南下,也就安全多了。咱们人少马快,肯定能赶在也先攻城前返回京师。”

    九人立刻翻身上马,一路纵马往西北狂奔,果然一直到太阳西斜都没有再遇到任何一个杀手。叶琳儿兴奋道:“大师兄,看样子咱们是甩掉杀手了!”龙岳道:“不可掉以轻心,咱们盗走了兵符玉玺,又放火烧了也先的粮草辎重,他们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咱们的。如今虽然已经距离甚远,但是也有被骑兵追上的可能,咱们只有尽量甩开他们才能保证万无一失。”叶琳儿只能继续骑马赶路。

    又走了几十里,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马匹都已经疲惫不堪了。周成问道:“大师兄,停下歇一歇吧,如今人困马乏,再跑下去,人受得了,只怕马也受不了。”龙岳坐在马上,看了看四周一片空旷,在此地休息恐怕很容易就会被发现。而前方数里隐约能看到一些山丘的影迹,当下答道:“此地空旷,不宜扎营,咱们往前再走几里,那边好像有个山坳,咱们去那里再做休息。”

    又往前走了几里,九人已经走进了山坳,只见那山坳之中,一堆篝火正在熊熊燃烧,篝火边依稀还坐着一个人。陈泰问道:“大师兄,前面好像有人,不知是敌是友,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去别处扎营?”龙岳看了看满脸疲惫的师弟们,叹了一口气道:“如今人困马乏,咱们已经没有力气再找其他合适的地方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又往前走了几步,龙岳借着火光已经看清了那坐在篝火旁的人,是一个约摸六十多岁老者,身穿一身白袍,袍子的袖口衣角绣着火焰图形,衣袍前心绣着一日一月两个图案,正是前几日大闹也先牙帐的明教火护法严炎。

    见不是瓦剌杀手,龙岳顿时松了一口气,上前拱手道:“在下剑王阁龙岳,深夜赶路,想要在此处落脚,不知可否打扰了前辈。”那严炎侧对着众人,听到龙岳说话,并没有转身,只是淡淡道:“原来你们是剑王阁的弟子,难怪有能耐大闹也先军营,火烧辎重营。”龙岳心中一凛,右手轻轻地拂上了剑柄,道:“晚辈愚钝,不知前辈所说的是何事。”严炎嚯得一下回过身来,双眼神光湛湛,紧紧的盯着周成道:“明人不说暗话,我认得你,你就是在校场暗中捣乱的那个人。”

    周成见严炎竟然认出了自己,而且言语之意似乎在此相遇并非偶然,只怕来者不善,立刻跨步上前,拱手道:“既然前辈已经认出了晚辈,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前辈在此处等候,只怕不是想找晚辈叙旧吧?”严炎瞥了一眼龙岳放在剑柄上的手,缓缓道:“老夫在此是专程等你们的。”龙岳听了严炎的话立刻上前问道:“前辈专程在此等候我等,所为何事还请赐教!”,心中却在盘算着:“看来今日是免不了一场大战了,只是这严炎武功高强,看来不能力敌,只能智取了。”

    严炎冷冷的回道:“昨日我明教地火风三大护法齐至,和那也先手下高手大战了整整一天,最后却被你们趁乱渔利,这口气,你叫老夫怎么咽的下去?”龙岳道:“在下趁前辈和也先手下动手之际出手,确实利用了前辈,但是咱们所为之事各不相同,也算是各取所需,前辈又何必动怒呢?”

    严炎冷喝道:“有什么话,就手底下见真章!”说着两掌一错,一只赤红色的手掌就拍了过来,龙岳也不犹豫,青鳞剑带着幽幽的青光也刺了过去,一时间二人打的你来我往。龙岳见过严炎和虎太岁动手,对他的一双手掌十分忌惮,此时亲自交手,自然十二万分的小心,此时只感觉严炎的一双肉掌好像两块烙铁,每一掌都带着炽热的气息,让人十分难受。

    原来严炎这一套掌法唤作烈焰神掌,运功时双掌赤红如血,灼热无比,每一招不仅蕴含强大掌力,中掌者还要受火毒煎熬。

    此时龙岳把剑王阁的剑法发挥的淋漓尽致,招式无穷的变化让严炎始终不能近身。严炎见久战不下,大喝一声:“好小子!”窥了一个破绽,右掌凌空劈出一掌,左掌紧跟着又是一掌。这两掌之力重叠在一起,好似惊涛骇浪一般,掌力未到,龙岳就感觉到扑面而来的一股窒息感。立刻长剑一圈,改龙蛇剑法为劈山剑法,大开大合的连劈数剑抵挡住这一掌之力

    严炎借着这一掌之威已经欺身到龙岳身前,右掌一圈当胸又是一掌。龙岳把左手的剑鞘横在胸前,以拳对掌,硬接下了这一掌。两人一触即分,各退了三步。

    其余几人见龙岳吃亏,立刻就要拔剑围攻严炎,龙岳连忙喝止道:“助手!江湖比斗,怎能以多欺少?”其余几人听到龙岳喝止,都悻悻的退了两步。龙岳目视严炎,内心却是不停地盘算着,刚才这几招,看严炎应该是用了全力,但是自己却留了一分力没出,眼下已经对严炎功力有所了解,心中想到:“这严炎武功虽然要高过我,但是我若出奇招未必没有胜算,不如激他一激。”计议已定,龙岳甩了甩左手,暗运内功驱散了拳头上传过来的那股炽热之气,朗声道:“前辈掌法果然了得,但是我师兄弟总共九人,倘若前辈伤了在下,我其他的师弟又要与前辈斗上一斗,只怕要打到天明了。不如咱们定个赌约,如果在下输了,我等师兄弟九人任凭前辈处置,如果在下侥幸赢了一招半式。。。”严炎哈哈一笑,接口道:“如果你赢了老夫一招半式,老夫就任凭你处置!”

    龙岳闻言道:“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严炎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看招!”

    两人又打作一团,只是这次龙岳不再留手,龙蛇剑法极近变化,幻星剑法耀人眼目,劈山剑法大开大合。。。剑王阁种种剑法无不是用到了极限。那严炎一对肉掌在剑光之中上下翻飞,虽然威猛无匹,却不能逼进龙岳身前半尺。

    两人又过了百余招,旁边其他几个师弟都是看到目眩神迷,平日里只知道大师兄武功要在自己之上,却不知竟相差这么多。尤其是叶琳儿、何岩和孙大胜。三人年纪最幼,武功也是最低的,此时心中都在想着,如果此时大师兄的对手换成是自己,二十招之内就会败下阵来。

    龙岳长剑稳守门户,防得密不透风,严炎却是打得心头火起,暗道:“这后生年岁不大,武功着实不低。看其出招,好像对我的武功有所了解一般,竟不给我机会近身。”当下大喝一声:“给我开!”两掌连拍数下,掌力犹如排山倒海一般。龙岳连忙使出劈山剑法,连劈数剑想要破去掌力,奈何掌力太强,长剑被掌力一震,已经偏了数寸,被严炎赶上来一掌拍在了剑脊之上,青鳞剑凌空飞起丈余。

    叶琳儿正在专心观战,此时看龙岳长剑被打飞,发出一声惊呼:“大师兄小心!”其他几人也都是长剑出鞘,就要赶上去救援,只有周成伸手拦下了他们,说道:“师兄与人赌斗,你们都不要出手!”

    严炎眼看自己胜券在握,两掌一推,直奔龙岳下腹拍去。哪知异变突生,龙岳非但没有闪躲,反倒是以掌对掌,迎了上去。两人刚一接触,严炎就感觉到对面刚猛的掌力,刚才那一掌因为怕失手杀了龙岳,所以只用了七分不到的功力,此时感觉对面掌力汹涌,连忙暗运内力,但是为时已晚。自己两掌被龙岳两掌震开,胸前空门大露,只能闪身后退。哪知龙岳步步紧逼,两掌连拍,劈山掌大开大合,直逼得严炎连连后退。只听龙岳爆喝一声:“着!”便一指点中了严炎的穴道。

    叶琳儿见胜负已分,赶忙过去把青鳞剑捡了起来,递给龙岳。龙岳还剑入鞘,对着严炎拱手道:“前辈承让!”严炎此刻动弹不得,无奈道:“什么承让不承让的,输了就是输了。”龙岳道:“既然前辈已经认输,还望前辈信守承诺!”说着就给严炎解开了穴道。

    严炎整理了一下衣衫,叹道:“果然英雄出少年,老夫老了。”言语中多了几分萧瑟之感。龙岳连忙宽慰道:“论武功,晚辈远不及前辈,只不过那一日前辈大闹牙帐,晚辈就趴在帐外窥视,所以占了先机,至于这输赢,倒是让晚辈惭愧!”严炎呵呵一笑道:“斗智不斗力,老夫输的不冤。”

    龙岳见严炎此刻已经全无敌意,也放下了戒备,和师兄弟几人一起围坐在篝火旁边,拿出干粮吃了起来。叶琳儿看严炎此刻就像是一个温厚长者,大着胆子偷偷问道:“老前辈,你真的是明教中人么?”严炎看着叶琳儿,呵呵一笑道:“那自然是不假!”周成道:“晚辈有一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不知前辈如此大张旗鼓的和也先作对,所为何事?”严炎抬起了头,出神的看着夜空,道:“想必你们都知道我明教吧,其实我明教现在已经支离破碎。”周成奇道:“明教人才济济,又怎么会支离破碎呢?”严炎道:“朝廷大力打压,让我明教四分五裂,如今又有白莲教崛起,和我明教互相渗透,现在的明教早就是各自为战了。”周成继续问道:“那这一切又跟前辈大闹瓦剌军营有何关系?”严炎也不隐瞒,坦言道:“很简单,因为瓦剌军中有我明教中人!我明教虽然经常与朝廷为敌,但是我等教众也都是为民请命。而和瓦剌为伍,无异于叛教。虽然如今我明教式微,但是也容不得叛徒的存在。”

    周成还要发问,就听到远处马蹄声阵阵,好像是一大队人马正在朝山坳这个方向靠近。龙岳赶忙招呼师兄弟灭了篝火,十个人隐身在了山坳里一块地势较高的岩石后面。几人刚藏好身形,就看见一支马队排成左右两行,手擎火把的走进了山坳。数十支火把一进到山坳里就把山坳照了个通亮,右边那支队伍打头那人疑道:“刚才从远处看,火光明明就在这里?”左边那支队伍领头之人跳下马背,用火把在地上仔细寻找,片刻功夫就找到了刚才燃烧篝火留下的灰烬。那人蹲下身子,用手在灰烬中摸索了两下,说道:“灰烬还是热的,人应该就在附近,快给城主报信。”右边队伍的首领听闻,赶忙从怀里掏出一颗信号弹,一道碧绿色的火光射向了天际。

    龙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人所用的信号弹跟湘南鬼叟的一模一样,恐怕也是也先的手下。果然不消片刻,震耳的马蹄声响起,先前进入山坳的马队往两边一让,一个人骑乘着一匹通体乌黑,四蹄如雪的高头大马从两队中间走了出来,看样子应该是这支队伍的首领。那首领开口问道:“找到他们了?”左边马队领头的连忙回道:“篝火还是热的,人应该就在这附近!”那首领又问道:“知道是什么人么?”右边马队头领赶忙驱马上前两步道:“我等进到山谷的时候,人就不见了踪影,所以不知道是什么人。”那首领听完,心中狐疑,这草原之上,三更半夜又怎么会有人在此,为了安全起见,先把人揪出来再说。只听那首领大声喊道:“藏在暗处的朋友,出来吧。我有猎犬,你们躲起来是没有用的。”

    严炎、龙岳、周成当先跃出,站定之后一起看向那首领。龙岳、周成心中一惊,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在京师交过手的萧龙城。严炎失声道:“奇怪!这人不应该出现在此地呀。”龙岳奇道:“前辈见过萧龙城?”严炎答道:“昨日老夫和也先手下赌斗,此人也在其中,当时他被老夫用重手法打伤。这一日之间,他是绝对没有办法治好伤还出现在此的。”龙岳、周成听了严炎所述也是十分疑惑。只听萧龙城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人三更半夜在此露宿,原来是你们几个。你们就是前日大闹太师军营的人吧?把兵符玉玺交出来,本座可以考虑给你们一个痛快!”

    龙岳听那人似乎并不认识自己,拱手道:“萧城主果然是贵人多忘事,才数日不见,连在下也不认识了。”萧龙城满不在乎道:“认识与不认识在我看来毫无分别,本座是不会与死人攀交情的。”严炎怒喝一声:“大言不惭,看来前日老夫伤你伤的还是不重,今天老夫就拧下你的狗头当夜壶!”说着爆喝一声就飞扑了上去。龙岳对陈泰低声耳语几句,也挺剑攻了过去。

    哪知萧龙城不闪不躲,只是冷喝了一声:“放箭!”那随行的杀手一个个弯弓搭箭,一时间箭矢就像飞蝗一样倾泻而下。周成几人站在后方,看箭矢飞来,连忙展开轻功,不断地闪躲箭矢,手里长剑舞动的好似一片光幕,把躲不开的箭矢一一拨落。龙岳、严炎已经接到萧龙城身前,又如何肯放弃?两人施展轻功,脚步连点,眼看萧龙城近在咫尺,忽的左右闪出四个侍卫。那四个侍卫左手持盾,右手拿着一把弯刀,四人盾牌护身,舞动单刀组成了一面人墙。严炎抢上前去,敌住了四个侍卫,龙岳见机腾身而起,越过侍卫,长剑一指就刺向了萧龙城。

    萧龙城不曾想到这龙岳竟然能突破侍卫阻隔,此时剑在咫尺,躲闪不及,只能身体后仰,避过剑锋,从马鞍上擎出一个圆盾似的兵器,隔开了青鳞剑,随即左掌拍出。龙岳这一剑刺空,来不及收招,只能运起劈山掌,和萧龙城硬拼了一掌,然后借力后跃。脚步还没站稳,就听见一声极其刺耳的破空声,那萧龙城手上的盾牌竟然破空而来,定睛一瞧,那盾牌转圈密布着锋利的齿状刀刃,中间还连着一条精金锁链,此时锁链的另一头就攥在萧龙城的手里。龙岳来不及变招,只能把剑一横,两把兵器撞在了一起,龙岳又借势退了数步。

    萧龙城飞盾逼退龙岳,大喝一声:“全体听令,包围山坳,放开猎犬,结天罗刀网阵,不要放任何一个人出去!”随行的手下听到号令,呼哨一声,分散开来,跑到特定方位才勒马站定,一个个手里甩动着锁链,锁链顶端还带着一个锋利的铁爪。几个领头模样的人喊了一声:“放!”所有人都把手里的锁链甩了出去,飞出去的锁链和其他锁链撞到一起,铁爪一扣就和其他锁链连接在了一起,瞬间在龙岳几人周身形成了一片锁网。山坳外也是马蹄声轰鸣,没有进到山坳里的瓦剌杀手此刻正在纵马绕着山坳一刻不停的狂奔,各个都是引弓搭箭,随时准备放箭。

    龙岳见江湖高手竟然结成了战阵之势,把几人围在了密密实实的铁网中间,此刻周围马匹朝着一个方向绕着圈的奔跑,铁网也跟着转了起来。龙岳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又对严炎说道:“严老,他们是冲着我等而来,带会让您老有机会就冲杀出去,不用管我们。”说完长剑一横,飞身踏上了锁链,攻了过去。

    严炎大袖一拂,哈哈一笑道:“老夫和小兄弟有缘,今天就陪你们并肩血战,也让老夫领教领教这黑水城的战阵有何威力!”周成见师兄和严炎都已经出手,对着其余的师兄弟喝了一声:“你们结六道修罗剑阵,保护好自己!我去助大师兄!”说着,长剑一展,也飞身跃上了锁链。

    黑水城下属部众见竟然有人跃上锁链,直把马匹催的更急了,手里链子刀凌空飞出。龙岳、周成、严炎此刻脚下锁链不停地随马匹奔跑转动,身边又有链子刀破空袭来,头上又是箭矢密如雨下,一时之间应接不暇。龙岳见如此不是长久之计,抓住一把链子刀的锁链用力一拉,把那刀夺了过来。单手用力一甩,锁链缠在了一块岩石之上,然后单臂用力一拉,整个人凌空就飞了起来,越过铁网之后,长剑一指就刺向了萧龙城。

    萧龙城单手擎盾,大喝一声:“来得好!”盾牌一挥,挡住了龙岳的青鳞剑。龙岳长剑在盾牌上一点,整个人借着这点力道又是凌空一翻,踏在了萧龙城身后随从的马头之上。萧龙城一个扭身,盾牌带着阵阵嘶鸣朝着龙岳劈了过去,那随从也是照着龙岳拔刀就砍。龙岳脚下用力,凌空一个翻身,躲过了两个人的攻击,头下脚上的连刺两剑,一剑刺中了随从的咽喉,另一剑拨开了萧龙城的盾牌,顺势又是一个翻身,一脚把随从的尸首踢下了马,自己跨坐了上去。就这样龙岳和萧龙城两人两马,你来我往的斗了起来,霎时间已过了百招。龙岳越打越焦急,此时己方已被重重包围,再没法脱身,光累也累死了。严炎和周成虽然一时无碍,但是谢青山、谢毅山几人都是各个带伤。

    正在龙岳焦躁难安的时候,十几匹受惊的马匹从阵外疯狂的冲进了天罗刀网阵,陈泰跟在马后朝着这个方向而来,口中还大呼道:“大师兄,我来了!”,原来龙岳跟萧龙城动手前,就已经嘱咐陈泰偷偷潜到藏马匹的地方,趁机制造混乱。陈泰见师兄弟几人苦战,灵机一动,把马匹的尾巴上绑上了布条,然后挨个点燃,马匹刺痛就发了疯的往天罗刀网阵里跑。马匹冲撞在铁网之上,布阵的杀手要么被大力一扯摔下了马,要么直接松了手,放开了铁链,天罗刀网阵顿时被冲的七零八落。

    龙岳一看大阵已破,立刻拉动缰绳,大吼一声:“夺马!跟我冲出去!”萧龙城大吼一声:“哪里跑!”盾牌脱手,带着呼啸之声朝着龙岳的后心就砸了下去,龙岳也不抵挡,一个镫里藏身,就躲过了这一攻击,头也不回的纵马就跑。萧龙城眼看着就要困死这几人,明天可以拿着人头去找也先邀功,此时又怎能轻易放他离去?当下大吼一声命令道:“不惜一切代价,给我杀了他们。凡杀一人者,赏牛羊千匹!”

    他手下的部众听闻赏牛羊千匹,一个个都奋勇争先,朝着几人围杀了过去。此时陈泰已经纵马到了萧龙城身后,趁着萧龙城未察觉,抬手就是一剑。他的泰岳剑剑体宽大,剑身沉重,这一招用的劈山剑法更是一往无前,大有把萧龙城连人带马斩成两段的意思。萧龙城听到剑啸之声,连忙用盾牌护住身体,只听一声巨响,泰岳剑重重的劈在了他的盾牌之上。陈泰趁着两马相错的功夫,反手又在同一个位置刺了一剑。萧龙城没想到他剑上力量如此之大,直被震得五脏移位,好不难受,身体晃了两晃才定住身形。就这一瞬的功夫,陈泰已经赶到了龙岳的身后。

    萧龙城嘶声吼道:“给我放箭,不能让他们跑了!”又是一阵箭雨落下,龙岳陈泰赶忙舞动长剑打落箭矢。陈泰因为之前左臂中箭,泰岳剑又十分沉重,所以左侧身子空门大露。一条精金飞爪不知从何处飞出,锋利的铁爪一把抓住了陈泰的左臂。陈泰左臂用力想要拉出那偷袭之人,怎奈左臂有伤,此刻一用力,伤口登时崩裂,鲜血直流,本来能够拉回的左臂又被那锁链抻了回去。萧龙城瞅准空挡,右手盾牌呼啸而出,喝道:“还是留下吧!”

    陈泰耳听身后飞盾呼啸,只能侧身躲避,奈何左臂依然被那飞爪抓住,无法收回,虽然躲过要害,但是那飞轮正中左臂。飞轮本就是沉重兵器,加上来势凶猛,陈泰只感觉左臂齐肩处一阵钻心剧痛,就看见原来抓着自己左臂的飞爪带着一节手臂被拉进了黑暗中。侧头一看,自己的左臂已经被斩断,伤口鲜血狂涌。陈泰眼前一黑,就要失去知觉,昏迷前用尽最后的力气,扶住马颈,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泰听到耳边响起了大师兄的呼声:“三师弟,醒醒!三师弟,醒醒!”陈泰努力晃了晃头颅,感觉整个人好像在云端一样,轻飘飘的。用尽了全部的力气,才把眼睛睁开了一条缝隙,看了看眼前的人,又看了看四周,无力的说道:“大师兄,我这是在哪里?二师兄他们呢?”龙岳拿出一个水囊,赶忙给陈泰喂了一口水,道:“昨晚咱们逃出山坳,我和二师弟商量,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当时你昏迷不醒,我只能背着你一起往西跑了。现在追兵应该已经被咱们甩开了。你好好休息,养伤要紧。”陈泰看了看自己的左臂,眼神中满是悲伤,又看了看满脸疲惫的龙岳,道:“大师兄,我的剑呢?我只记得我左臂被砍断,然后就昏了过去。”龙岳从身后拿出了泰岳剑,放在陈泰身前,道:“当时你重伤昏迷,我帮你把剑背了起来,咱们剑王阁人不离剑,剑不离人,等你伤好了,咱们还是江湖上响当当的剑客。”陈泰轻轻地抚摸了一下泰岳剑,黯然道:“只怕,我再也没有能力挥动这把泰岳剑了。”龙岳安慰道:“你肯定能再次挥动这把泰岳剑的,大师兄从来不骗人。”

    陈泰勉强一笑,道:“对,大师兄从不骗人。”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陈泰皱了皱眉,问道:“二师兄他们不会有事吧?”龙岳道:“二师弟他们不会有事的,我让严前辈一起护着师弟师妹他们往东走的。那萧龙城偷袭你的时候,没注意严前辈,被严前辈一掌打的吐了血,现在应该没有能力再追杀咱们了。”陈泰又是勉强的笑了笑,感觉整个灵魂似乎都要飘出身体,刚想闭上眼睛再睡一阵,就听到风中飘过来一个微弱的的声音道:“看血迹是一直往西的,那龙岳应该就在这个方向。剑王阁他武功最高,他身上肯定有兵符玉玺。”

    陈泰勉强打起精神,看龙岳也在聚精会神的听着风里传来的话语声,轻声道:“大师兄,剑给我!我拖住他们,你赶快跑!”龙岳斩钉截铁道:“不行!”两行泪水滑过脸颊,陈泰哀求道:“大师兄,让我去吧!我已经是个废人了,与其后半生一直做个废人,倒不如让我这个残废拖住他们,还能换你一条生路。”说着,已经哽咽的说不出话来,片刻后,陈泰又道:“咱们都是强弩之末了,能活一个是一个呀!大师兄!求你了!”龙岳眼中闪过一抹决然道:“我是大师兄,你就得听我的。”抬手封住了陈泰的穴道,把陈泰拖到一个土丘的后面。

    陈泰手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眼睁睁看着龙岳在自己身边放了些水和干粮,又帮自己把断臂处的伤口重新包扎了一下,上了些伤药,然后用杂草枯树把自己掩盖住。又过了不到一刻钟,一阵马蹄声从身边响起,迷迷糊糊中陈泰只听见一人道:“想不到龙大侠在此相候。”龙岳笑道:“兵法上说以逸待劳,既然在下已经没有力气跑了,倒不如养精蓄锐,老老实实在这里等你们。”又听那人道:“哦?听你的口气,你还想跟我们放手一搏?”龙岳哈哈一笑道:“我龙某也是行走江湖十数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既然我能从也先十几万军中拿到兵符玉玺,我就有本事格杀了你们,安然返回京师。”那人又道:“既然龙大侠信心满满,那咱们只能手底下见真章了!”然后就是一阵乒乒乓乓的打斗声,又过了片刻功夫,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陈泰心头一颤,听声音好像是龙岳发出的。只听龙岳惊道:“是你?怎么会是你!”然后又好像恍然大悟道:“难怪!难怪了!难怪那萧龙城会那样说!难怪。。。”

    也许是失血过多,陈泰的眼皮又变得十分沉重,然后又昏昏沉沉的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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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从这一章开始,大明风烟的剧情就要开始向主线剧情转折了。因为作者是第一次写作,没有那么快的速度,一面写作一面还要构思细节,还要不断的为后面的内容做铺垫留悬念,所以更新的速度会慢一些,希望喜欢的书友不要嫌弃,小雨会不停地努力,争取让更多的章节面世。

    我一直都喜欢金庸武侠的那种感觉,平淡充实,用最朴实的话语阐述最跌宕的江湖。也许是因为笔力不足,所以很多章节都是写完了改,我希望能给大家的是一个经典,而不是一部普通的爽文。第一次写作,很多时候都是面对着可怜的数据,希望每一位喜欢的读者能帮忙分享推荐,让作者我不会感觉那么孤独,对于剧情,欢迎大家一起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