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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纪昌泰

    天亮后聂于桑在后院挖出了这家客栈真正的掌柜和小二,人早已经死了,致命伤在脖子,皆是被一刀封喉,行凶的人手法干净利落,看起来像是经常做这种事。

    天热,也不知道这两人死了多久,尸体已经隐隐发臭。

    封萩倚着树在一旁,看到后叹了声:“江湖规矩,不得牵连普通人,看来这些人已经开始不择手段了。”

    “怎么办?”聂于桑问,人都死了,他们也不知道凶手是谁,况且素昧平生,报仇更谈不上。

    “呃……”封萩眨了眨眼,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让聂于桑恼火,可不说也不成,便试探着问:“再埋了呢?”

    才说完,就见聂于桑把锄头一丢:“我才挖出来。”

    言下之意大有撂挑子不干了的意味,封萩理亏,嘿嘿笑了两声,作势要去拿锄头,边说:“那我来埋。”手还没碰到锄头的木柄,就被聂于桑拦住了。

    “算了,我来吧。”聂于桑当然不可能让她来,不为别的,他总不能看着封萩一个女孩子去埋尸体,因此也只能认命地拿起锄头扒土,再把刚挖出来的那俩人埋上。

    等埋好,太阳早已高高升起,虽说眼下已经入秋,但天还是挺热,日头底下站一会儿就被晒出了汗。

    聂于桑丢开锄头,刚要用手抹掉额头的汗珠,就被封萩阻止了:“哎,你等等。”说着她掏出手帕过来,聂于桑自然地低下头,方便她擦汗。

    “怎么觉着你黑了不少?”封萩记得刚遇见聂于桑时他比现在要白净,当时还在想这是哪个没经过风吹日晒的世家公子。

    “有吗?”聂于桑倒没有在意过。

    “确实是黑了。”封萩细看了几眼,确定道。擦完汗她把手帕往聂于桑手里一塞,说:“你洗干净。”

    聂于桑哦了一声,把手帕装进怀里,和她一起离开后院。

    才到客栈大堂,楚江威突然跳出来拦住路道:“聂于桑,到了嵇阳我们再比。”

    他深思熟虑了一夜,始终不能释怀输给了聂于桑,一方面是激起了他的好胜心,另一方面也实在看不顺眼聂于桑,因此才拦路下战帖。可聂于桑压根不想理他,眼睛都不抬,冷淡地说:“让让。”

    “你无视我。”楚江威心被刺到了,瞪眼看着他,大有拔剑和他打一场的冲动。

    封萩无奈地叹了口气,上前把他推开,边说:“还吃不吃饭了?等下还要赶路,哪儿那么多闲工夫跟你耗。”

    “你别推我。”楚江威警告她。

    “行,我不推,你自己走。”封萩撒开手,绕过他到桌边坐下吃饭。

    吃完饭他们继续赶路,十天后一行人才到达嵇阳。

    无双阁在嵇阳城西,立阁不过二十载,比起江湖上传承数百年的大派,实在底蕴不足,但江湖中却无人敢小瞧了无双阁,原因与他,无双阁的阁主纪昌泰,乃是天下第二。

    封萩曾听过一段传闻,当年无双阁建造之初,连换了十来拨匠人纪昌泰仍不满意,最后亲自去找了天下第一的建造大师,历经一年完成建筑烫样,建造则用了三年,无双阁也因此晚了四年才在江湖上出现,但出现那天便名动江湖,不仅是因为天下无双之名,更因为无双阁举世无双的建造工艺。

    站在这样一座雕梁画栋的四层楼阁前,封萩忍不住感慨了一句:“不愧是天下第一阁。”

    这话被楚江威听到,立时得意道:“要不然怎么叫做无双阁呢!”

    封萩就听不得他这样自夸,少不得要损上两句:“我怎么听说是你师父自称天下无双,才起了这么个自大的名字,可我又分明记得,三年前红叶林一战是你师父输了才对。”

    是输了,输了半招,从此纪昌泰是天下第二,而面前这位正是天下第一的孙女,楚江威不由得喉头一梗,半响才底气不足地说道:“我师父输给封冶侯又怎么了?照样天下无双。”

    “呵呵~”封萩故意朝他呲牙,那表情神态怎么看怎么觉得欠揍。

    楚江威气得要拔剑,一个声音阻止了他:“江威。”

    随着声音落下,无双阁一直紧闭的大门终于打开,只见一位须发花白老者缓步走出,他看似年迈无力,却步伐极稳,一双眼睛虽浑浊,却历经沧桑,只是看着便有深不见底的感觉。

    随着他的出现,楚江威收敛起浑身的锐气,垂下头乖乖站立在一旁。聂于桑却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剑,他感觉到一股危机感,除了他师父,这是第二个能让他有这种感觉的人,仿佛是被人盯上了,如芒在背。

    “少侠莫怕,老朽不伤人。”纪昌泰开口,却是对聂于桑说。

    “晚辈失礼。”聂于桑收敛起心神,抱拳道。

    “江湖代有才人出,年轻人,你这把剑老朽有十来年没见到了。”纪昌泰看向却云,眼睛微眯,似是在怀念什么。

    “见过前辈。”李问寒同样抱拳。

    “李问寒,你怎么也来了?”纪昌泰微微一笑,背着手走下台阶。

    李问寒侧身让开,露出身后的莫忧,道:“我与这位莫兄弟相识,路上遇到楚兄,便一道过来了。”

    莫忧学着他们抱拳,道了一声:“前辈。”

    纪昌泰颔首,道:“你师父闭谷不出,倒放你这个弟子出来,可见你是尽得他真传。”

    “前辈谬赞了。”莫忧忙说。

    “前辈,江陵一别,有一年未见了。”柳鸢鸢笑盈盈道。

    “柳家的小丫头。”纪昌泰含笑说道。

    柳鸢鸢俯身一拜,天宿宫宫主凤栖华与纪昌泰有旧,他称呼柳鸢鸢一句小丫头,实则有长辈亲近的意味在里面。

    纪昌泰最后看向封萩,却是问她:“封笃行怎么舍得让你出来了?”

    封萩正尴尬,背地里说的话却被正主听到了,而这位正主还是老前辈,就算纪昌泰没提,她也够害羞的,因此听到这话忙回答道:“我偷跑出来的,大伯不知道。”

    “出来也好,多见识见识,人关久了见不到外面的世界,是会变得狭隘的。”纪昌泰说出的话不像封笃行,只会一味禁止,而且说到了心坎上,让封萩心中好感倍增。

    她几乎是立刻说道:“晚辈记下了。”

    “师父,师弟呢?”楚江威问,他出去这么久,还不知道纪长泽的病情如何了,若真是回来晚了,他可就要后悔死了。

    “在楼上。”纪昌泰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道:“莫大夫,请进。”

    莫忧被他这么客气对待,还颇有些不适应,两手下意识抓紧了药箱的背带,笑了两声,快步走进阁内。

    他进去了,其他人也跟着进去。

    有弟子过来领路,无双阁是一座口字形的楼阁,从大堂抬头便可看到天空,而大堂正中是一池湖水,水上莲花尚没有谢,有淡雅花香飘散,穿过大堂内的水上回廊,从正对着大门的楼梯上去,二楼视野更为开阔,可将楼下风景尽数收入眼中。

    领路的弟子打开一扇门,莫忧走在最前,扑面闻到一股浓郁的药味儿,他下意识便根据气味分辨起药。这也是他的习惯,从小被师父养成的。

    领路的弟子退开一步,开口道:“请。”

    莫忧进去,聂于桑也跟上,转过一道屏风,一眼便看到了床上躺着的年轻男子,面色发黄,形容枯槁,一看便知是久病之人。

    “爹。”纪长泽看到有人进来,忙让婢女扶自己坐起来,边朝纪昌泰喊了一声。

    纪昌泰安抚道:“长泽,这是莫大夫,邪医张季斋的弟子,来给你看病的。”

    随后又对莫忧说:“莫大夫,这便是我儿长泽。”

    婢女搬来圆凳给莫忧坐,莫忧点点头,对婢女道了声谢,边把药箱取下来随手放到地上,边说:“我先为公子诊脉。”说着他拿出脉枕放在床沿,纪长泽看看他,伸出了手。

    他要看病,聂于桑留下来也无用,便没出声,转身出去了。

    外面走廊,封萩看到他出来,朝他笑了笑。

    聂于桑心神一动,不由走过去,就听封萩说:“我在一本书上看到,说嵇阳的山茶花为天下之最,有茶花名品玉雪柔,花瓣洁白胜雪,唯花心一点粉,像是红霞晕染成的一般,且香味独特,沾在身上三日不散,故而也是女儿家做香粉的绝佳品种。”

    “这我知道,我还有一瓶玉雪柔做得花露。”柳鸢鸢评价道:“香味儿确实独特。”

    “听说玉雪柔花开到八月方才谢,反正闲来无事,不如我们去看看。”封萩看向李问寒,等他同意。

    李问寒失笑,道:“明日再看也不急,眼下都快到酉时了,还看什么花,你是想夜里挑灯看花不成?”

    “那说好了,明日去看。”封萩立刻说,生怕他反悔似的。

    “你呀!”李问寒摇摇头,一脸无奈地笑着。

    聂于桑刚想开口,有仆人过来说:“几位少侠,客房已经准备妥当,请几位随我来。”

    话被打断,再说便不合时宜,聂于桑便没再开口,跟着仆人往客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