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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伊始

    一片寂静幽暗的密林,飞禽走兽的天地。这里遍布着各种各样的妖兽,就连圣兽也并非是个稀物。这本是险地,是众人谈之色变的禁地,本因少有人居才是,可是这里却住着一位普通却又不凡的小孩。说普通,是因他实力平平,说不凡,乃是他身份不凡。小孩姓叶,名宇鸿,取有早字“元羽”,是为圣王朝的小皇子,本应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可奈何他负面体质众多,尤其是那一厌力之体令他无法接触天地之力,导致他虽天资惊世也无修行之能,在这以修行为主的世界是个彻头彻底的废物。

    在这世间的修行体系中,有引气、瀚海、浑墟、望月、揽月这五境,即此被划分为人,此后便是所谓圣,摘星境是为圣人而恒元境称作圣王,除此外还有个传说中的大圣,是为生死境,而这小皇子毫不意外地没上榜,是个凡人。

    殒星林中,一处珠玉碧潭,烟云浩渺,充斥着海量灵力,犹如仙家秘境,痴人醉神。叶宇鸿正立在这潭水边,手里攥着一张的符纸,感天地之力流动却无一滋养他身,不由地一声叹息。

    “如果我也能修行就好了......”叶宇鸿耷拉着脑袋,沉沉道。他一直很向往那些强者,他们能真真正正地受到他人尊敬,而自己却只能被人轻蔑。

    叶宇鸿想了很久,回过神来,却见手中符箓金芒四放,吓得他连忙丢开。只听一声巨响,符箓炸裂开来,在湖面上荡起一朵巨大水花。

    “呼......好险,”叶宇鸿心有余悸而又灰心道,“可惜了,又失败了。”

    叶宇鸿无奈,但未等他有下一步,便听见了湖边悉索声,只见一道黑影兀的自密林蹿出。叶宇鸿定睛一看,那是一条数十米长的巨蛇,头上长着一个如同犀牛角一般的角,正用着愤怒的眼光看着他。

    是犀角蛇!叶宇鸿一惊,摸出张神行符便开跑,他可不想成为口粮。而这犀角蛇见叶宇鸿离去,并不甘罢休,誓要将这扰它清梦的人吃掉,于是急速追去。

    叶宇鸿奔跃在树梢之上,脚踝间火光缭绕,那是符文在燃烧。巨木一棵棵倒下——犀角蛇仍在紧追。

    慌忙之中,叶宇鸿一个不慎,脚下一踉跄,虽及时调节过来没有摔倒,但却因此被犀角蛇逮到机会,被它尾巴一抽。

    只听得一声闷响,叶宇鸿撞在了一块巨石上,顿时头脑一昏,眼前一暗,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开始消淡。

    “要死了吗?”叶宇鸿心想道,可他不甘心,不甘就这般死去徒留人耻笑,不甘就这样与在乎他的人分离,他想着自己还有梦想未曾实现,不能就这样死去。

    在强烈意志坚持下,叶宇鸿艰难地睁开了眼睛,就着眼前模糊的视野观察。时而又是阵咳血,他这才发觉自己腑脏受了伤,骨头也断了几根。

    犀角蛇袭来,所幸它本来就快到令叶宇鸿眼前模糊,所以看不清也没什么大碍。

    叶宇鸿将右手探入衣襟,左手扶着巨石慢慢站立起来,且待犀角蛇靠近时,脚下用力一蹬,向旁侧翻滚以避躲开来。一稳定身形,便趁着犀角蛇撞碎巨岩时将符箓全力掷出,直击向犀角蛇的七寸。伴随着爆炸的轰鸣、四处弥漫的尘土,犀角蛇一声惨叫,它受伤了,被击中处的鳞甲已经破碎。

    犀角蛇用一种恨戾、阴寒的目光看着叶宇鸿,可它却见叶宇鸿再度将手探入衣襟,内心一阵惶恐,立马仓皇逃离。

    “太好了,”叶宇鸿松了一口气,疲惫道,笑容里是劫后余生的喜悦与无能为力的自嘲。他此刻已经没有力量掷出第二张了,假使方才的犀角蛇聪明一点他便成了口粮。

    叶宇鸿又抬头望了望天色,隐隐可见夕阳光辉,于是拖着残惫的身躯,一瘸一拐地离去。夜晚的殒星灵可是被称为殒圣林的。

    小心翼翼地穿过重重密林,渐渐地望见了山庄——一个算是家的地方,而那里站着一位男子,身穿紫络玄衣,正立在山庄门前四处张望。

    “诶,哥哥。”叶宇鸿兴奋地挥了挥手,而男子面色则是番阴晴不定——欣喜又或是怜痛。

    “哥,你怎么来了。”叶宇鸿好奇问道,眼前这深不可测的男子名为叶知鸿,是他同父同母的亲皇兄,同样是位天资超绝的存在,年纪轻轻便是离成圣只差一线。

    “我就不能来看看我弟弟,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犀角蛇打的呗。”

    为此,男子不由一抚额头,颇为无奈:“说了多少次了,别去灵泉附近,很危险。”

    “这不有哥哥你嘛!”叶宇鸿笑道。

    然而叶宇鸿根本不想万事依赖他人,叶知鸿也知道这一点,但他依旧把这玩笑话接了下去:“别说,还真的不想要你了,累人。”

    “哼,别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母后的。”叶宇鸿一气,撇过身去,跑进山庄,随后叶知鸿就听得摔门的声音。

    “又生气了。”叶知鸿无奈,循着习惯打开一扇门。

    此时叶宇鸿正有沐药的打算,光着膀子,正准备脱下最后一衣服,忽察觉到开门的动静,脸顿时一热,红通通的,赶忙提起褪去一半的裤子,一边拉着,一边尝试把门给关上,

    “你干什么,快出去!”叶宇鸿推攘着叶知鸿。

    “害羞什么,前几天不还嚷着要一起洗?”

    “谁害羞了,谁要跟你一起洗!”叶宇鸿死不承认,仍在推攘着,可不小心使大了劲,牵扯了伤口,痛得一声苦叫,可就这声苦叫也很快被抑制住了。

    “疼吗?”叶知鸿关切问道,眼中荡起波澜,无奈且又焦心。叶宇鸿没有回答,只是绷着脸,眼中泪光莹莹。

    “疼的话哭出来不好吗?”叶知鸿再度无奈道,叶宇鸿就这般倔强,总想着要坚强,遇到什么事总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

    话说着,叶知鸿便麻痹了叶宇鸿一些感知。厌力之体连药力也不能吸收,难以医治,幸而也不易患病,亦不怕蛊毒。而这沐浴的药,是因为特制的方才有所功效。

    最终,叶宇鸿没能拗过叶知鸿,或者说是没拗过自己,还是一起呆在了浴池中,不过叶宇鸿一直郁郁寡欢的,闷着脑袋一声不吭。

    “生气了?”叶知鸿戳了戳叶宇鸿的脸问道。

    “没有!”叶宇鸿回答却很果断,还顺手打开了叶知鸿的手。

    “欸......你干嘛?”叶宇鸿看着叶知鸿有了些许动作,急忙问道,很是担忧害怕。

    叶宇鸿是把叶知鸿的玩笑话当真了的,毕竟他就是个父亲不爱,下人不尊的人,或许就一副容貌惹人怜,还往往不是什么正经货色。况且以前母后还在世时,叶宇鸿便常听见叶知鸿在母后面前抱怨他,所以他时常以为叶知鸿不喜欢自己。

    叶宇鸿本来以为叶知鸿是要走,可不料的是抱住了他,他反而是收到叶知鸿一句“对不起”。

    “哥哥......”叶宇鸿轻喊。曾经,叶知鸿放弃了锦衣玉食的生活,陪他来到了这穷乡僻壤;不顾自我安危,来到这禁地边做一位小小的驻防将军。一位无论是论实力还是功绩,身为太子都当之无愧的人,为他放弃了嗣位;一位可一跃为圣的人,为陪伴他,刻意不迈出这一步。他觉得自己真是太不懂事了。

    “对不起。”叶宇鸿弱弱一句,不过叶知鸿却故意装作没听见,一句“什么”。叶宇鸿那肯再说,红着脸瞥过头,一声“没什么”。叶知鸿因此一笑,将叶宇鸿抱在怀里细心揉拭着他身上的污垢。

    “哥哥,你说我是不是很没用?”叶宇鸿突然问道。

    “没有,宇鸿你这么聪明,一定有办法的。你出生那天,天道起了杀心,你的体质说不定是保护你,”叶知鸿一如既往道,“而且你不是在研究不耗自身力量驱动的符文吗?一定会成功的。”

    叶宇鸿虽聪明,但终究是个小孩,很好安慰,听了后立马甜甜地笑了。

    一结束洗浴,叶宇鸿便套上衣装,直奔回寝居,点起了灯火又开始了研究。叶宇鸿一直想变强,这样就不会被人轻视,也能不麻烦自己兄长了,遇到了类于昔日情况——母后在他面前死去——也不会手足无措了。而叶知鸿则是静静地站在门外,默默地守候着,如以往多少日月一样。

    叶宇鸿是真的很有天赋,虽而今六岁不到,但其符道造诣却已经令多少符道至圣自愧不如。

    叶知鸿忆来昔日叶宇鸿在他面前指出圣符的不足之处与修正法时,可令他又惊喜又叹惋——画符需力,用符需力,凭符道成圣也需要一定修为实力的......

    屋里似乎许久没有了动静,烛光灯影也渐渐暗淡下去,叶知鸿走了进去。如他所想,叶宇鸿睡着了,正趴在桌上酣然,枕着、压着一张张迷乱繁复的草稿。于是叶知鸿便拂灭灯火,将叶宇鸿抱上床,轻轻地褪去叶宇鸿的衣衫,为他盖好被子,整理好稿纸后就坐在床边守着......

    约莫在夜半三更时分,一股强烈尿意憋得叶宇鸿不得不起来。尚来不急着衣,仅仅一件肚兜和一条白色小短裤就匆匆跑出去,捂住的地方还微微有些湿热。

    可当叶宇鸿出门以后却是忘了原本的目的——他完全被眼前一幕所震惊:山庄阵法自启,山庄外满目疮痍,万力稀薄。但若是换一个地方叶宇鸿必定不会如此惊讶,但这可是殒星林,有着可怖的天地大势,星辰坠落频频也未曾因此荒芜。

    “无定,怎么了吗?”叶宇鸿心中呼唤道。所谓无定,是他的伴生器——与生俱来的武器,是一个有着龙腾虎跃图景的玄玉,可是方大印,也可是一块精致的玉佩。

    “主人,有四位摘星境的妖族在打斗,而且都快不行了。”寝居内一道识念传来道。

    “圣人,他们是在争什么吗?”叶宇鸿方是说,便见四方空中光雨纷扬,而这意味着四位圣人同归于尽了,惊得叶宇鸿一时间不知说些什么。

    稍后,光雨渐渐稀薄暗淡,似被什么吸收一般。也就在一切快要消淡时,叶宇鸿看见了几张纸,正散发莹莹光辉悬浮于空中,直至光雨消散才飘飘而落。

    不可置否,叶宇鸿心动了,圣人打死不放手的东西,纵然其上所写对他没用,当防具也不错。

    “无定,能抵御残威吗?”叶宇鸿知无定印是圣器,但鉴于自身实力约束,还是问道。

    “能!”无定印还有些小骄傲地说道。话一落,只见玄玉落入叶宇鸿手中。玄玉微芒,在叶宇鸿踏出山庄后进行庇佑。叶宇鸿即在着混乱之中穿梭,不过最终也只是拾取到了四张。其余六张遁空而去,不知所在了。

    叶宇鸿道声“可惜”,又看着手中纸张,断定这只是一张普通的草稿纸罢了,但不知是与何等人物有所关联,方才变得坚不可摧。

    至于纸上内容,晦涩难懂,若非是见圣人争斗,一眼看去,叶宇鸿也只会以为是小孩的随手涂鸦。但他此刻也不敢深究,他不确定那几位圣人是否死透,直至匆匆回到山庄,再度点起灯火才开始。

    可是叶宇鸿反复研读却仍是不解,无奈只得提笔演算,而昔日他观圣经也未这般。

    力的纳用——这是叶宇鸿初次所得,听来对他无用。然而叶宇鸿依旧想要一试,他想着那一个“万一”。于是他便他继续解读下去,愈发深刻,愈发陶醉,以至于产生一种对写此经文的人恨不得见的情绪。他以为纸上所言可以一试,一切只待明天此处万力充盈。

    “咦?怎么凉飕飕的。”叶宇鸿读罢,方是觉得,向下看,脸顿时一红——他“惹祸”了。